第5章 黑夜妖瞳

月光明亮。

慕容安拿著一張舊照片，細細地看著照片中那個抱著嬰兒微笑的女人。

「媽媽……」慕容安微笑著嘆氣，「我好像知道了你所說的在乎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在乎就是發現洛襄被病毒感染的那一剎那，心臟停止跳動的感覺吧？

「可是，我不能夠給她幸福。所以我什麼也不能說。」慕容安迎著夜風閉上眼睛。自己給洛襄帶來的一直是危險。他突然睜開眼，風送來了淡淡的妖氣。這個校園總是風波不斷。到底，這個學校的背後藏著什麼秘密？

慕容安的眼睛閃過奇異的亮光，他獵豹一樣竄出窗子，遁著淡淡的妖氣趕往學校的東區。血腥味越來越濃，慕容安有不好的預感。他在樹木間飛躍著前行，在樹林里，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一個人正仰面躺在草地上，被他自己的血泊包圍。他的頭蓋骨被銳利的東西刺穿。慕容安知道，他的腦髓已經被不知名的生物拿走。

慕容安冷靜地檢查死者的傷口，妖氣在傷口處盤旋，看不見的黑色粘膩感讓慕容安皺眉。就在這個時候，死者的手機凄厲地響了起來。濃重的妖氣從手機蓋子里傳來。

為什麼有這麼重的妖氣？慕容安帶上銀手套，打開手機，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是非常奇怪的刺耳摩擦聲，好像骨頭與骨頭摩擦產生的鈍響。淡藍色的液體從手機里滲透出來，活的。慕容安手法極快地握住這小蛇一般扭動的液體，藍色火花在他的手掌周圍迸現。一聲極其憤怒的低吼在慕容安的耳邊響起。

妖獸在離開之前，把卵產在了手機里。它使用妖力控制電波，只要有人接聽電話，就會被卵當作寄主。這種不動聲色的殺人方式還真是新穎。妖獸們的智商似乎有進化的跡象。

「是他……是他搶走我家祖傳的黑水晶……是他……因此害死了……我……」女人的說話聲在夜空中飄蕩，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怨恨。

「……你曾經是個人類？」慕容安驚訝地抬頭，「不可能，這裡的磁場不可能讓靈魂妖魔化。除非有人對你使用了禁忌的法術。」慕容安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旋渦。從魔界病毒開始，禁忌法術一再地出現在自己身邊。

黑色的藤狀物無聲無息地靠近慕容安的後腦勺。

在藤狀物襲擊慕容安的一剎那，它被慕容安的右手切斷！發出悲鳴的妖獸消失在樹林深處。

「月光已經出賣了你的攻擊。這只是個警告，」慕容安對著月光下的樹林說道，「如果你再在本市犯案，我會依照《人類安全條例》把你毀滅。」

樹林里沒有風，樹枝卻劇烈地搖動，似乎有生物正快速地在樹林里竄動。它非常小心，先用卵試探慕容安，發現慕容安的實力深不可測的時候，它決定逃離。

慕容安沒有追擊。如果這妖獸真的是為了復仇而來，根據相關法則，它擁有這樣的權利。仇恨真的可以讓人變成鬼么？

學校圖書館。初夏的天氣，讓人心曠神怡。

慕容安通過電腦查詢新聞。

本市的頭條全是關於死者安必德離奇死亡的消息。

安必德是本市有名的珠寶商。傳聞中說，他是以走私起家的。最近，他舉辦的珠寶展中，名為「黑夜妖瞳」的希世黑水晶大出風頭。

「黑夜妖瞳？」慕容安看著新聞出神，「它說的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洛襄的笑臉出現在慕容安身邊。

「洛襄同學，大白天你就出來嚇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慕容安鎮靜地望著洛襄，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快了一拍。今天的洛襄看起來似乎漂亮了許多。

「慕容安同學，你這種說法很過分哦，」洛襄咬牙切齒地瞪慕容安，「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自己笨，惹禍上身。」慕容安神清氣爽地吐出惡毒的評語。

洛襄突然覺得陽光普照的好天氣變得陰風陣陣。慕容安看起來是個斯文有禮的乾淨大男生，其實，他的性格真的是惡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據說，一個珠寶商離奇地死在了我們學校的樹林里。而你剛好又在這裡找這條新聞。這個事情是不是又和妖獸有關？」洛襄瞄了瞄電腦。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有時候，你會給我造成大麻煩。」慕容安直視洛襄，嚴肅的表情讓洛襄愣了愣。

「我可以把這句話理解為你關心我嗎？」洛襄困惑地問。心中有小小的期盼。總之，她很在乎慕容安的答案。

「你也可以理解為我覺得你很礙手礙腳。」慕容安彆扭地撇過頭。

「我可以幫你查資料，」洛襄笑靨如花地自我標榜，「我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玩電腦。」

「那……你查查在安必德之前，是誰擁有黑夜妖瞳。」慕容安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查查資料，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黑夜妖瞳，這個名字有不祥的味道。」洛襄喃喃念道。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個黑色的魔法陣中央正放著「黑夜妖瞳」。

隱隱的紅光籠罩著魔法陣。一個快融化的影子在魔法陣外徘徊。

「我覺得很痛苦……」那影子嗚咽著說。

「你被妖獸獵人取走了幾乎全部的生命力。」韓封揚對影子說道。他的眼神冰冷，整個人散發著魔魅的氣息。

「我好痛苦……我該怎麼辦？」影子蠕動著。

「黑夜妖瞳本來是魔界的寶物，卻被你們這些笨蛋人類當作一般的珠寶。」矮個子男孩望向魔法陣中央的黑夜妖瞳。在高級術師的施法下，神秘的黑夜妖瞳可以讓怨靈妖魔化。

「如果你想繼續生存下去，你就必須不斷地尋找獵物。對於妖獸來說，人類只是食物。」韓封揚冰冷無情地說。

「尋找獵物？」影子蠕動得更厲害，似乎在思考。

「紫英學院是個好地方。那裡的磁場天生就適合妖獸生存。要是你能夠幹掉那個妖獸獵人的話，你也許會成為不死的高級妖獸。」

「他？他太厲害了。我該怎麼下手？」影子問。

韓封揚一邊念著咒語，一邊把手放到了黑夜妖瞳上。金色的光讓影子變得真實，並成長起來，慢慢具備人的形狀，「何湘，現在的你要接近他就比較容易了。」

影子，不，女孩子幽暗的瞳孔露出嗜血的光芒。她似乎忘記，自己只是為了報復安必德重生的。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妖魔化了。她離開了魔法陣所在的屋子，往紫英學院走去。

「我就說啊，人類是最卑劣的一種生物。它們的貪慾真是令人驚訝。」韓封揚冷冷地看著黑夜妖瞳，「你老是為這種生物達成願望，不覺得厭倦嗎？」

「何湘小的時候很可愛，」黑夜妖瞳居然發出沙啞的老人的聲音，「她小手小腳，喜歡望著天空發獃，喜歡小動物。只可惜，人一旦長大，慾望就會佔領他的整顆心。你居然敢打妖獸獵人的主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是偉大的黑暗之主的僕人。」韓封揚回答道。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魔界的同盟軍？

負責查何安必德相關資料的洛襄坐在綠樹下的長椅上，享受著野餐的感覺。

「中午吃飯千萬不要在餐廳里吃，」洛襄對身旁的高明說道，「在這裡吃飯，又可以用眼睛看看美女帥哥。飯菜的味道也會好很多。」

高明不甘心地說道，「你身邊的我就是少有的超級帥哥，為什麼你都不看我一眼？」

「你是我兄弟啊。」洛襄的話讓高明的臉色變青。

突然，洛襄的視線凝固住。她看了看操場那邊的漂亮女生，再看了看手中的複印件。她的臉神奇地在5秒鐘之內變綠。

洛襄拿著複印的報紙，「咚咚」地爬上10樓，找到正在做實驗的慕容安。

「你相不相信人能夠死而復生？」洛襄問慕容安。

「看到你的臉，我開始相信死人能夠從墳墓里爬出來。」慕容安微笑著回答。

「我剛剛看到，三個月前的報紙上，這個宣告死亡的女孩剛剛從操場那邊走過去。」洛襄指著複印件。

非常奇怪的是，女孩子離奇死亡的消息，正好和安必德宣布展出黑夜妖瞳的消息在同一個版面。

慕容安的腦海里迴旋著一個聲音。

「是他……是他搶走我家祖傳的黑水晶……是他……因此害死了……我……」

這聲音像一根細線一樣把什麼東西穿了起來。

「洛襄，我發現你是個福星，很多難題會莫名其妙地被你解開。你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慕容安專註地看著洛襄。洛襄的心跳開始加速。

一分鐘后，慕容安平靜地對洛襄說，「你的嘴角有飯粒。」

洛襄的身體里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這能量似乎充滿了光明，完全能剋制住魔界的力量。慕容安知道，自己必須保守住這個秘密，否則，洛襄會被魔界的妖獸撕碎。

死而復生的人？慕容安垂下眼帘，掩飾眼底的銳芒。她來到這個學校，顯然是不聽從自己的警告。她為什麼會擁有人的軀殼？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搜尋獵物？

就在這個時候，實驗室的燈熄了！

慕容安警覺地擋在了洛襄的前面，承受了第一波來自黑暗中的攻擊！

迅速地打開眼鏡上的妖獸視覺裝置，慕容安發現，整個實驗室的牆壁上已經布滿了黑色的藤狀物。那是怨靈的頭髮！

「洛襄，你別亂動，呆在我的背後。」慕容安鎮定地護住洛襄。再度出現的怨靈似乎吸取了來自黑暗的力量。

洛襄覺得恐怖的氣息正慢慢地將自己纏緊，勒得自己無法順暢地呼吸。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暖氣從她的身體深處升起。它們驅散了來自黑暗的恐怖氣息，暖洋洋地保護著洛襄。

實驗室非常的安靜，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溫度在飛快地下降。這是幽靈現象最強烈的一個證據。如果燈還亮著，慕容安和洛襄可以看到他們呼出的白氣。

「上次你是為了復仇而來，這一次你是為了什麼？」慕容安沉聲問道。

「……為了繼續更好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冰冷無情的回答已經抹掉了最後一絲人性。

「你應該知道後果，凡是主動襲擊妖獸獵人的妖獸，格殺勿論。」慕容安的語氣冰冷起來。他戴上銀手套，化身為獵殺者。

有那麼一瞬，洛襄覺得慕容安非常陌生。

地板上，黑色的頭髮悄無聲息地靠近慕容安。

怨靈小心翼翼地隱藏了它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洛襄！妖獸獵人單獨行動的時候的確是無懈可擊。當時，如果妖獸獵人有想保護的人類在身邊的時候，他的防禦就會出現破綻。

這個是韓封揚告訴自己的。它還記得他那魔魅般的微笑。

「那個妖獸獵人的弱點就是……那個叫洛襄的人類女孩，」韓封揚的聲音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他的致命傷。」

第二波攻擊在實驗室展開。密不透雨的怨靈之發鋪天蓋地地襲向慕容安。

在地板上滑行的怨靈之發突然襲向慕容安。

「同樣的伎倆不要再使用第二遍。」慕容安輕鬆地接招。卻發現有一根看似斷落的怨發閃電一般地襲向洛襄。

洛襄本能地伸出右手抵擋。怨發輕易地穿透了她的掌心，繼續襲擊她的額頭。怨靈已經可以想像出穿透洛襄的頭骨的感覺。它興奮得有些發顫！

慕容安的身體擋在了怨發和洛襄的額頭之間！怨發穿透了慕容安的右肩！

「你中計了！」怨靈得意地宣布。她的頭髮因為吸收了慕容安的血液，變得無比強勁，它們裹住慕容安的身體，把他拉向天花板。

「我的長生不老的妙藥啊！」怨靈驚喜地說著，展現出它的人的形狀。

「慕容安！」洛襄驚呼。

慕容安沒有回答。怨靈之發正通過他的血管在他的體內蔓延。

「現在，妖獸獵人也成了我的人偶。」怨靈血紅的眸子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大大的黑色水晶出現在實驗室的半空。它閃爍著奇幻的光芒，讓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黑夜妖瞳？……」怨靈顫抖地說。

「是誰召喚我？召喚來自黑暗的力量……」黑夜妖瞳發出沙啞的人聲。

這個時候，怨靈才發現，包裹慕容安的怨發四周正漂浮著黑色的火焰。

慕容安的頭在怨發中浮現，他像來自黑暗的王子。

「是我召喚你……我以黑暗的王族血液命令你……收回對她的魔力。」慕容安的視線停在了怨靈身上。

「是，我的主人……」黑夜妖瞳回答。

金色的光從怨靈的身體里滲出，回到黑夜妖瞳之中。

慕容安落回到地上，眼神高傲，宛如王者。

「慕容安，你沒事吧？」洛襄想扶慕容安，卻被他厭惡地揮開了手。

「不要用你的人類的卑賤的手碰我。」慕容安看著洛襄，似乎在看陰溝里的老鼠。

洛襄愣了三秒，問，「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召喚了黑夜妖瞳的慕容安會性情大變？

目前這還是個謎……

難得的好天氣。風光一如明信片中的歐洲。

晨光中，頂著熊貓眼的洛襄夢遊一般跟隨大部隊前進。因為小孩突然發高燒，班主任老師把照顧大家的重任交給了自己，可是現在自己完全被睡神召喚，無法自拔。

一路上，慕容安被花枝招展的女生們包圍著。

"慕容同學，你嘗嘗我做的燒麥……"

"慕容同學，要不要試試新鮮的果汁……"

"慕容同學，你要擦汗嗎？我有新手帕……"

"慕容同學，這可是我爸爸從法國買回來的高級純凈水……"

洛襄瞪了慕容安一眼，這個最愛作假的狐狸，又在用那張臉騙吃騙喝。

慕容安站在清風之中，突然一愣。一絲極淡薄的妖氣在鼻端掠過。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

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才對。就算有意外，人類的生死自己從來不放在心上。除非是……

慕容安看了看和睡神搏鬥的洛襄。除非是……洛襄受到傷害。為什麼自己會放不下自己偽裝身份中的這個妹妹呢？慕容安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洛襄抬起頭來，正好望進慕容安凝視自己的雙眼。感覺自己會掉進那眼睛的深淵裡。

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烏雲翻滾著出現，很快地聚集。

"要下雨啦！"

"得找個地方避雨。"

"那邊，那邊好像有房子哦。"

亂雲飛卷。天地一時之間變得昏黑。最近，本市經常發生天氣突變的狀況。天氣預測總是出錯。沒有人猜到真正的原因。

荒廢的郊外大宅子。因為是私人產業，所以一直矗立在哪裡，沒人拆除。

這是一個充滿傳說的凶宅，凡是住在這裡的人都會意外身亡或是發瘋。

蔓蔓的野草吞沒了庭院間所有的土地。沒有人留意到，靠近主屋的地面宛若活物般起伏不定。似乎在地底有著什麼奇怪的生物在安睡。

一群中學生在雨中奔跑，跑在最前面的是洛襄！

慕容安拉住洛襄的手，"別進去，也許有蛇或是蜘蛛。"

洛襄被豆大的雨水澆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躲躲雨吧。"

慕容安看著被雨水淋得亂七八糟的洛襄，"好吧，我們大家一起進去。"

淡得看不清的黑霧在草叢間瀰漫起來。

"哇哦，好大的屋子。"推開厚重的門，洛襄看著這仿古風味的大屋，由衷地讚歎。

房子乾淨得出奇，似乎有人經常來管理。最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小偷光顧。

大家忙著整理自己被雨水淋濕的衣服和頭髮，然後一起打量這大宅子。

"啊，我聽說過這個大宅子的傳說……它是個鬼屋哦——"一個男生的聲音響了起來，是黃春生。他的爸爸是本市有名的警察。

"凡是住在這裡的人都會意外身亡或是發瘋，"黃春生的表情陰森恐怖，他的聲音變得像是嘆氣一般，"有人說，那是因為以前死在這個大宅子里的冤魂在作怪！"

在女生們的尖叫聲中，黃春生得意洋洋地撞了撞身邊的好友王挺。

他們一起學起了鬼叫聲。女生們摟在一起尖叫。

洛襄沖了過去，狠狠地拍了黃春生一掌，"別嚇唬人了，你……"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黃春生居然應掌而倒！

"我不會無意中練成了降龍十八掌吧？"洛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了看被王挺扶著的黃春生，"你又在嚇唬人！"

王挺搖了搖黃春生，帶著賊兮兮的笑容，"別裝了，你很沉唉。"他用力地搖黃春生，誰知道黃春生一動不動！

"喂！你怎麼了？！"王挺有些著急。黃春生的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中邪一般。

"他只是睡著了。"慕容安沉聲說道。大宅子的門突然消失掉！

"可是，怎麼叫也叫不醒他！"王挺著急地說。雨聲突然變大，他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

"他正在做夢呢。"慕容安打量四周，魘獸的結界正無聲地張了起來。而黃春生就在結界的中心！

"夢？"

"一個噩夢哦。"慕容安瀟洒地坐在了八仙桌上，"如果他在噩夢中迷失的話，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洛襄正想說什麼，突然發現她四周的世界變成了碎片，紛紛揚揚地落下。

洛襄倒在了慕容安的懷裡，她也被魘獸捉入了夢境。

"洛襄，你會做什麼樣的噩夢呢？"慕容安看著懷中的洛襄，幫她理了理濕濕的頭髮，感興趣地問。他的唇邊掛著神秘的笑。他的四周，有很多人都倒了下來，進入夢境。

魘獸是製造夢境，並捕捉人心底的秘密和恐懼作為能量的妖獸。它與這個世界一樣古老，恐懼是它的生命動力。

雨一直在下，一直在下。

洛襄在雨中追著一個模糊的背影。腳底下，水花四濺。

"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洛襄拚命地跑著，似乎知道一停下來就會永遠失去自己的媽媽。

終於，洛襄抓住了媽媽的衣角，"媽媽，不要離開我。"她的淚水從眼中滑落。

那女人一邊嘆氣，一邊轉過身來，"我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那張臉居然是個骷髏，黑洞洞的眼眶裡什麼也沒有。

洛襄尖叫著後退，"不……不不……"

她發現自己退在了一個人的懷抱里，抬頭才發現那個人是慕容安。

洛襄猛地擁住慕容安，"還好你在！"

"慕容安"笑了起來，"你說的是我嗎？"他的聲音詭異得讓洛襄抬起頭來。

一雙溫暖修長的手遮住了洛襄的眼睛。

「我最討厭別人扮成我的樣子，破壞我的形象。」真正的慕容安冷漠地說著，將魘獸製造的"慕容安"幻影擊破。

"到底怎麼回事？"洛襄抬頭看著慕容安。

"只是一個夢境而已。原來，你這個這麼怕孤單的人啊。平時兇巴巴的看不出來啊。"慕容安以惹火洛襄為自己的人生樂趣之一。

"喂！"洛襄氣呼呼地瞪慕容安。

"洛襄，我送你一個美夢吧。"慕容安凝視著洛襄。

"哦，是什麼樣的夢呢？"洛襄問。

"你最想做的夢哦。"慕容安意味深長地說。一個和已經逝去的親人重新相聚的美夢。

在這個多雨的上午，就給可憐的洛襄一點安慰吧。

慕容安知道，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平靜。而能解開自己封印的命運之子還未出現。

大宅內，昏睡的人倒滿大廳。

異動突然發生！

一個俊美的少年，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他的右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炎熱空間三級。發動！有效半徑15米。

奇怪的黃色焦痕從少年的腳下蔓延，好像火蛇找尋獵物一般。

地面裂開三寸寬的縫隙，黑色的霧氣從地底升了起來，聚集在裂縫周圍。

"出來吧，魘獸！"慕容安的聲音低沉，帶著夢的力量。

異獸的哀鳴從裂縫中傳出，似乎在向慕容安臣服。

接著，一隻長得像小白鼠，背上還有著半透明的翅膀的生物從裂縫中爬了出來。它的眉心長著硃紅色的毛。要是洛襄醒著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地捧著它，把它當作最新寵物。

"啊，是青龍大人……我不知道您也在……"魘獸顫抖著身子說。

"我需要一個侍從。"慕容安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他漂亮的黑瞳里是莫測的光芒，帶著微微的厭倦。王者的風度讓魘獸的內心忐忑不安。

"青龍大人……請您吩咐……"魘獸誠惶誠恐地說道。

"我要你保護一個人類，她叫洛襄。"慕容安俊美的臉上是謎一樣的微笑。

「保護一個人類？」魘獸重複慕容安的話。青龍大人吩咐自己保護弱小的，被自己當作食物的人類？

「你有疑問？」空氣突然凝固，殺機在慕容安的眼中閃現，他依然在微笑，眼神卻冰冷得如同死神。

「青龍大人，能為您效勞，我非常榮幸。」魘獸慌忙說道。透明的翅膀微微地顫抖。偉大的青龍大人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冷酷無情，可以微笑著殺戮。千年之前，在幻界那場著名的戰役中，青龍大人被稱之為「微笑死神」，可是，青龍大人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而且和愚蠢的人類關係良好。

慕容安笑得燦爛，眼睛卻沒有溫度一般。

夢的時間過去。不知不覺間，大雨已經停歇。天空呈現出半透明的藍色調子，濕潤如同水晶。

在這樣的天空下，煩惱的事情也會從腦海中出走，去很遠的地方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