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草莓唇彩
草莓唇彩
「什麼？騷擾？」顧曉夏把手裡的飲料杯子往桌子上一摜，提高了聲音，正在聊天的沈澤和杜莫言都把頭轉向顧曉夏，羅芳芳趕緊示意顧曉夏小聲，沈澤眯著眼睛看了羅芳芳一眼。羅芳芳最近一直飽受公司裁員和主管對自己騷擾的雙重摺磨，本來公司裁員的消息就讓很多員工都坐立不安的，誰都不想出現在被裁員的員工名單中，所以這幾天公司但凡有個什麼通知或者會議的，幾乎每個人都會腦子嗡嗡響那麼一會兒。羅芳芳的上司有點兒弔兒郎當，平時手腳就不太老實，看見漂亮姑娘不是借著寒暄的勁兒摸人家肩膀一下就是摸人家屁股一下，羅芳芳平時就看不慣自己的上司，要是放在平時還敢義正嚴詞的說經理幾句，但這會兒全公司都在傳聞著裁員的消息，羅芳芳也不敢太放開膽子，畢竟小老百姓首當其衝的是吃飯不是行俠仗義。
顧曉夏放低聲音：「芳芳，咱們可是一個宿捨出來的，咱們宿舍8個女生就數你屁股長的漂亮，你怎麼能讓人家摸就摸了呢？你也太……」羅芳芳嘆氣：「我能怎麼辦啊？要是這會兒真把那個臭男人惹毛了，把我裁了，我找誰哭去？你家是北京的，當然不知道我們混的辛苦了，我月月都得交房租，要是少交那麼一分錢房東都得用下眼球看我，什麼叫狗眼看人低？算了，摸就摸幾下吧，又不會死。」
羅芳芳打開手袋，稀里嘩啦的在裡面摸了一會兒，拿出一支唇彩：「這個給你，我同事去香港回來帶的，CD的水果蜜唇彩，草莓味的。」接過水果蜜唇彩的顧曉夏眨巴了兩下眼睛，轉身朝沈澤走過去：「哥。」沈澤正在拷問杜莫言是不是真的跟顧曉夏交往，顧曉夏靠著沈澤的肩膀：「哥，我朋友她上司騷擾她，你有辦法沒有？」顧曉夏的話一出口，羅芳芳那個尷尬，只好用手擋住臉，看著水杯裝著沒聽見，羅芳芳心想顧曉夏這不典型的三根弦兒嗎？這種話隨隨便便的就告訴別人了？那沈澤會怎樣想自己？
沈澤看看羅芳芳的方向：「有這種事情？」顧曉夏嘟著嘴：「你幫想想辦法唄，姨平時說你缺德招兒挺多的。」沈澤笑著彈了一下顧曉夏的腦袋，轉身朝羅芳芳走過去，顧曉夏剛要跟著沈澤過去，被杜莫言一把拉住：「你老實在這兒呆著，真夠笨的。」顧曉夏看看羅芳芳的方向，朝杜莫言齜牙一笑：「嘿嘿。」杜莫言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周末去我家吧，我想讓我媽看看你，要是你覺得悶，叫上你哥和羅芳芳，把季小年也叫去，這樣夠熱鬧了吧？」
顧曉夏轉著手裡的水果蜜唇彩「這不好吧，我們也接觸多久啊？說不定，說不定多幾天你就會覺得你不喜歡我啊……」杜莫言往顧曉夏的身邊靠了一下，用修長纖細的手指按住顧曉夏手裡轉著的水果蜜唇彩，笑著低語：「你抱也抱我了，親也親我了，你哥和季小年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這會兒你不會不想認賬吧？」
「呀，你怎麼可以……」顧曉夏面紅耳赤的推開靠在身邊的杜莫言：「明明不是那麼回事兒好不好？你這人太過分了！」那邊，沈澤靠著羅芳芳小聲的說著什麼，聽到顧曉夏提高了聲音，兩個人都轉身走向顧曉夏，沈澤還抓起一粒爆米花砸向顧曉夏：「丫頭，你老實兒點兒，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大呼小叫，怎麼了？」
杜莫言不說話的抿著嘴笑，顧曉夏被沈澤問的說不出話，只好打開羅芳芳送自己的水果蜜唇彩，裝模作樣的在嘴唇上來來回回的塗抹著，羅芳芳一把抓住顧曉夏的手腕：「別塗了，塗的太多了，都該流下來了。」顧曉夏嘟著塗滿粉紅色水果蜜唇彩的嘴唇轉向沈澤嘿嘿笑，沈澤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顧曉夏又轉向杜莫言：「挨踢的，好看嗎？草莓味的，好不好看？」
酒吧黯淡的燈光交替的忽閃著，顧曉夏的櫻桃小嘴塗滿了草莓味道的水果蜜唇彩，在燈光下非常的鮮艷，那種鮮亮的顏色一點兒都不讓人反感，不知道是CD水果蜜唇彩的顏色和味道太好，還是她顧曉夏的嘴唇太讓人不討厭。杜莫言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悸動，顧曉夏還不依不饒的眨巴著眼睛：「好不好看啊？」
本來晚上顧媽媽答應了孫阿姨，還是一起去心連心的中年人紅娘會，可是顧媽媽怎麼都找不到之前孫阿姨幫著自己挑選的那件衣服了，顧媽媽幾乎把櫥櫃都翻了個底兒朝天，還是沒有找到。顧媽媽疑惑的拍拍額頭，心想那件衣服的款式是中年人的，曉夏應該不會拿去穿，家裡又沒有別的什麼人，可是這衣服哪兒去了呢？難道是衣服自己長翅膀飛了？？
就在顧媽媽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了衣櫃角落裡面的一個塑料袋，顧媽媽伸手拿了過來，感覺自己好像沒見過那個塑料袋，順手打開，大吃一驚，手一抖，塑料袋裡面被撕碎的衣服掉了出來。顧媽媽蹲在地上摸索著被撕的一條條的衣服，心裡這個心疼啊，這件衣服恐怕是自己這輩子最貴的衣服了，可是現在竟然成了碎片？？顧媽媽想來想去，想起了顧二叔，因為家裡實在找不到第三個人了，一想到顧二叔，顧媽媽的擔心又開始從心底翻騰上來，決定去找孫阿姨商量個對策。
等顧媽媽去到孫阿姨小區的心連心活動中心，孫阿姨和趙先生正在大廳中間跳著舞蹈，孫阿姨和趙先生跳的都很投入。孫阿姨保養的好，還有就是孫阿姨非常會搭配衣服，這就讓孫阿姨看著非常的高雅，要是單看長相，沒有人會以為她是47歲，絕大多數的人都會以為孫阿姨是40來歲的人。和孫阿姨一起跳舞的趙先生還不到40歲，看著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整個活動大廳，孫阿姨和趙先生跳舞引得周圍的人都不時的報以熱烈的掌聲。跳舞中轉身的孫阿姨看到了活動中心站著的顧媽媽，笑著跟趙先生說了句什麼，趙先生點點頭，孫阿姨朝顧媽媽走過來。
「顧姐，上次我幫你挑的那個衣服呢？你穿著不是挺好的嗎？這次怎麼沒有穿？」孫阿姨用手絹擦著鼻尖上細密的汗，不解的看著顧媽媽。顧媽媽嘆氣：「小孫啊，別提了，你看。」顧媽媽打開包，露出裡面撕碎的衣服，孫阿姨嚇了一跳：「喲，這是怎麼了？」顧媽媽合上手提袋：「我也不知道是咋的了，今兒個找了小半天都沒找到這個衣服，等找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我琢磨著不會是曉夏那個丫頭犯瘋了吧？家裡也沒外人兒啊，再就是曉夏她二叔了……」
趙先生買了幾瓶飲料走了過來，遞給顧媽媽一瓶，又非常細心的打開一瓶，用面巾紙擦了擦瓶口遞給孫阿姨一瓶，顧媽媽看看趙先生：「這位是……」「哦，我們，我們就是在這活動中心認識的，一起跳跳舞什麼的。」孫阿姨用眼角示意趙先生先離開，趙先生笑著走開了，顧媽媽狐疑的看著趙先生的背影，孫阿姨乾淨拉著顧媽媽坐到旁邊：「顧姐，肯定是曉夏她二叔乾的，我就說他對你一直有那麼心思你還不信，看看，他知道你有再*****人的想法，這就妒忌上了？」
顧媽媽開始擔心：「這可怎麼辦是好？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小孫你說這可……」「顧姐，你光是擔心是沒有用的，所以你啊真的好好找個貼心貼己的男人了，你總不能前半輩子嫁人後半輩子嫁鬼吧？你夠對的起曉夏她爸的了，曉夏才幾歲你就扛著這個家一個人走過來的啊？顧姐你聽我一句話吧，人呢不能說這輩子就對的起自己了，但總不能委屈自己一輩子吧？」孫阿姨拉著顧媽媽的手，發自肺腑的說著，顧媽媽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改天電話。」顧曉夏笑著朝車子裡面的杜莫言擺擺手，關上車門，哼著歌兒往樓的單元門走過去。杜莫言坐在車子裡面，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顧曉夏輕巧的背影，當顧曉夏的身影走進樓單元門口的時候，杜莫言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拍了一下方向盤迅速下車，朝走進單元門的顧曉夏跑去：「顧曉夏！」
顧曉夏剛上了一層樓梯，聽到杜莫言喊自己的聲音，站住回頭，看見杜莫言跑向自己，寂靜的夜裡樓梯被踩得噔噔噔的響著，杜莫言氣喘噓噓的站到顧曉夏面前，沒有馬上說話。「怎麼了？」顧曉夏疑惑的看著杜莫言，感覺杜莫言急促的喘息拂著自己的臉頰。杜莫言咽了下口水，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起來：「沒，沒什麼，你今晚塗的那個水果蜜的唇彩，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顧曉夏習慣性的齜著潔白的小米粒牙齒嘻嘻笑：「哦，當然好看了，是CD的，還是草莓味兒的呢……」「我從小就喜歡吃草莓……」杜莫言低聲說著，走廊中聲控的燈滅了，顧曉夏剛要跺腳，杜莫言在黑暗一把抱住顧曉夏靠到走廊的牆壁上，顧曉夏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自己的呼吸也跟著開始不正常，推了推杜莫言，卻只聽見杜莫言喘息的聲音。
顧曉夏不敢大聲說話：「哎，黑燈瞎火的你幹什麼啊？這兒又沒有草莓，你瘋了……」「誰讓你用草莓味兒的唇彩了？」杜莫言含糊的說著，突然吻住顧曉夏的嘴唇，顧曉夏後半截的話被淹沒在兩個人黑暗的喘息中。顧曉夏拼力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睛，有多大睜多大，還沒等看清杜莫言的表情，自己都要喘不過來氣了，除了能感覺到杜莫言的嘴唇很柔軟，顧曉夏覺得自己很可能會被憋死。杜莫言喘息著放開顧曉夏：「你，那天，在酒吧，就是這麼蠻橫的對我的，我現在還給你。」
顧曉夏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還沒來得及說話，杜莫言突然又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兩個人唇齒之間除了CD草莓味兒的水果蜜唇彩味道，還有杜莫言吃過薄荷口香糖的味道，不管那種味道都夠讓顧曉夏暈眩的。可憐的顧曉夏，就差沒伸開雙臂去拍打走廊的牆壁了，要不是因為她暈眩的沒有什麼體力了，她真的能不停的拍打走廊的牆壁，說不定還會在上面畫「SOS」進行國際遠程求救。
杜莫言放開顧曉夏，用鼻子碰了碰顧曉夏的鼻尖，低聲說：「這次，是我要這麼親你的，你要是不服氣，改天找機會還給我。」顧曉夏總算感覺到自己還是個會喘氣兒活物了，剛要對杜莫言說狠話，就聽到單元樓門口有人哼唱著「正月里來，那個正月正，我與娘子鬧花燈，鬧那個花燈……」，走廊裡面的燈倏地亮了起來，顧二叔趿拉著拖鞋，一步三晃走上樓梯，顧曉夏裝著若無其事的貼靠著牆壁，杜莫言低著頭。
「誒？你們這是咋滴拉？不進屋在外頭呆著啥勁頭？」顧二叔撓著頭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兩個人，晃晃悠悠的繞過杜莫言往樓上走。顧曉夏慌亂的繞開杜莫言：「哦，這就上去啊。」杜莫言摸著嘴唇轉臉看向顧曉夏，顧曉夏更加的慌亂，差點兒踩空了樓梯，正在上樓梯的顧曉夏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在自己的背包裡面掏了一會兒，掏出羅芳芳送給自己的那個CD的草莓味兒唇彩，往回退了兩步，把唇彩塞給杜莫言。
「幹什麼？」杜莫言疑惑的看向顧曉夏。顧曉夏兇巴巴的瞪著杜莫言：「這個，這個給你，你不是喜歡草莓味兒的東西嗎？你拿回家吃去吧，以後別沒事兒惦記我的嘴唇……」說完，顧曉夏一步三跳的跑上樓，杜莫言看著手裡的唇彩，看看顧曉夏的背影，挑著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