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物非人非

賀輕衣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好一會，怎麼小禾還沒到。想發消息又頓住了，在大廳里走了一圈，不由自主向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久候不至的身影。小禾背對著他坐在門前台階上，抱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熟悉腳步聲，小禾回頭：「賀大哥。」

雖然笑了，可是臉上明顯是不開心的表情，賀輕衣心中的猶豫遲疑一時全消，在他旁邊坐下：「怎麼了？」

小禾苦惱的說：「我在做思想鬥爭，要不要跟你告狀。」

賀輕衣好笑，「告誰的狀？紅杏？」

「紅杏大哥很好。」小禾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沒忍住：「賀大哥，那個飛綠不好。」

賀輕衣想了一會才想起飛綠是誰：「她怎麼了？」

「她燒過我的房子，就是慕容大叔送我的小茅屋，還砸過我的麵攤。」小禾現在說起來還生氣，「賀大哥她也會入會嗎？」

小禾側頭問賀輕衣，卻發現他臉色很不好看，雖然說賀輕衣平時也沒什麼表情，總是冷冷的，但是卻不像現在這樣……這樣，小禾也說不上來，擔心的扯扯他袖子，「賀大哥？」

「我不會讓她入會的。」

「真的？」小禾開心的問。

「真的。」

小禾綻一個大大的笑容，立刻把這件事情拋腦後了。「賀大哥我要填志願了，我和你一個系好不好？」

「生化？因為我嗎？」賀輕衣看著眼前興奮的孩子，「小禾，我很可能不讀研了。」

小禾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他。「什麼？」

「就是以後可能不會跟小禾一個學校了。」賀輕衣微笑著拉起他，「我們去吃飯吧。」

「為什麼？」小禾拉著他不肯走。

「因為賀大哥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放棄太可惜了。」賀輕衣看著他，心底是自己也不敢深究的溫柔。那份工作的確是很好的，可是做這個決定，多少是因為他？賀輕衣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出於本能的知道，自己要和眼前這個少年遠一些。

小禾下了線，拿著書發獃，爸爸敲門進來：「小禾，我們商量了一下，第一志願幫你填了A大金融，第二是A大園藝設計，你自己覺得呢？」

「隨便。」小禾把頭埋進書里，不想理了。

六月，全國矚目的高考終於來臨了，小禾這次就在媽媽執教的學校考試，何翼很巧的和他只隔了一個考場，熱絡的跑過來打招呼，說也報了A大。

全部考完家長們才敢問考得怎麼樣，小禾點點頭，感覺比三模還要好。

家長們都定了心，奶奶說：「從現在開始，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奶奶再也不管著你了。」

「哦。」

得到赦令的小禾卻左摸摸右晃晃，老晚了才爬進遊戲倉。

一上線就接到好幾條消息。

風回雪：小弟考完了，怎麼樣，A大肯定沒問題了吧！

小叮噹：我考砸了！！！！！難死了！！

小禾一一回了，賀輕衣的消息這時候發過來：小禾，到樓外樓來。

「嗯。」小禾回了信息，之前因為賀輕衣離開A大的不開心忽然煙消雲散了。難過什麼，就算不在一個學校，遊戲裡面也可以一直跟著賀大哥玩啊。

小禾匆匆趕到樓外樓，本來以為只有賀輕衣一個人，走上二樓卻看到飛綠，秋水伊人，紅杏等人赫然在坐。

小禾站在樓梯口，看看賀輕衣。

飛綠咬咬牙，走到他面前，眼睛看著牆壁，飛快的說：「對不起，我以前不應該那樣做。」

小禾一愣，想了想說：「雖然我可以原諒你，可是你真的覺得你那樣做不對了嗎？」

他說的認真，可是在別人聽來卻好像是刁難了。紅杏噗哧一聲笑出來，拍桌子：「小弟你真是強。」

秋水伊人臉上不好看，對賀輕衣說：「既然道歉了，那飛綠入會沒問題了吧？」

賀輕衣說：「入會的事情我之前就拒絕了。」

秋水伊人一僵，飛綠怒道：「那你叫我道歉幹嗎！」

賀輕衣看著她說：「你是女孩子，我不想為難你，所以願意道歉就算了，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用別的方式。」

飛綠心下一懼，看向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心中也不好受，情變以來飛綠一直跟著她安慰她，現在卻因為她受辱，她想拂袖而去，可是想到月在水天，又不得不坐在這裡，現實中報復月在水天那是不可能了，遊戲里只能依靠賀輕衣……想到月在水天，秋水伊人心中便燃起一股恨意。

她看向賀輕衣，忽然心中恍然大悟。月在水天背叛她，她恨極月在水天，當初她背叛賀擎，他又怎麼會不恨他。今天為一個小人物這般為難她，明顯是借題發揮而已。

秋水伊人這麼一想，頓時心平氣和，內疚慚愧後悔一起浮上心頭，隱隱還夾雜著一絲歡喜，飛綠入會的事情也就沒再提起了，只是說：「你怎麼為這點小事這麼激動，賀大會長竟然連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嗎？」

語氣已經完全不同了，她盈盈一笑：「這頓就當我請，為飛綠的一時衝動向小禾流水道歉如何？」

賀輕衣看向飛綠，飛綠看了看秋水伊人，不甘願的低聲對小禾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小禾不會去為難人家女孩子，搖搖頭說：「沒事。」

「吃飯就算了。」賀輕衣看著秋水伊人，心中畢竟不忍，緩下神色說：「你有空打電話回家，阿姨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找到你，昨天打到我那了，不要讓她擔心。」

他說完起身帶著小禾紅杏下樓，秋水伊人怔怔看著他背影，心底百味雜陳。

小禾和紅杏走在賀輕衣後面，小禾拉拉紅杏。「紅杏大哥，賀大哥好像不高興。」

「廢話，哪個男人見了舊情人會高興！老大最近滿奇怪的，老是一個人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且剛剛那氣氛。」紅杏敲了下他的頭，「說起來都是因為你小子！」

「我？」

「小禾。」賀輕衣這時回頭。

「嗯，賀大哥。」小禾跑到他跟前。

「考得怎麼樣？」

「感覺比以前都好。」

「有把握上A大嗎？」

「嗯！」點頭。

賀輕衣看著他沒再說話，人來人往的長街上兩人一陣沉默。

「大哥？」小禾疑惑的看著他，怎麼覺得大哥看他的樣子好像依依不捨似的，他明明舊在他跟前。

賀輕衣手撫上他的頭：「小禾，最近我比較忙，大概沒空帶你，你……」下定決心似的，「跟著紅杏玩吧。」

紅杏掩面：「老大，我不要當保姆啊！」

「好。」小禾點頭。

賀輕衣微笑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跟紅杏說了一聲就走了。

小禾看著他慢慢走遠的背影，忽然就覺得難受，卻不知道為什麼。

彷彿在一夕之間，小禾發現自己和賀大哥變遠了。

雖然賀大哥對他還是很好，有時還會帶他去吃東西，會及時送他符合等級的裝備，可是……小禾孩子式的直覺告訴他，賀大哥好像不太想理他。

「賀大哥，我們去釣魚吧。」小禾興高采烈的。

「小禾。」頓了一頓，「今天賀大哥要和幾個工會的人見面。上次給你的裝備好用嗎？」

「好。」

「那就好。」撫過他的頭髮，賀輕衣轉身走了。

「賀大哥，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小禾，大哥現在沒空。」

「那……明天呢？」小禾猶豫的追問。

賀輕衣看著他期盼的雙眸，「小禾，櫻花落也會吹笛子，我找她來教你好不好？」

…………

……

「賀大哥。」在門口看到賀輕衣，小禾高興的喊他。

「小禾，什麼事？」賀輕衣和顏悅色的問。

「沒有，就是叫叫。」小禾看看他身後的秋水伊人，低頭自己走了。

「紅杏大哥，我是不是很煩人？」練級的時候小禾忍不住問。

「沒有沒有，你可愛著呢。」紅杏隨口回答。

「那賀大哥為什麼都不理我了？」

「孩子啊！」紅杏拍拍小禾，「要知道，老大是個成年未婚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有異性沒人性那是正常的，天天和你玩我們才會懷疑他有問題！」

「發什麼呆，快去撿東西。」

小禾去把怪爆的東西撿起來，心裡悶悶的。好幾天都沒見到賀大哥了，也沒有消息發來，之前自己發過去的消息也不是每條都回，雖然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報告一下自己幹了什麼，不回是正常的，可是小禾還是覺得難過。

在那個小島的時候，多無聊的消息賀大哥都會回的。

看看經驗又多了很多，小禾說：「紅杏大哥，你以後不用帶我了。」

天天跟著紅杏蹭經驗小禾很不好意思，他以前對組隊打怪分經驗不是很明白，最近才知道他佔了別人多少便宜。

紅杏考慮了一下。「也行，我叫人帶你，我等級高，你分不到多少經驗。」

紅杏其實也很忙，建城的準備工作雜亂而繁重，也沒多少時間帶他，然後就交給信得過的手下，但是人家總也有事情要做，小禾等級不高，又幫不上什麼忙，於是有時又再交給別人，小禾跟這隊人混兩天，跟那隊人玩兩天。

沒多久，小禾就發現，自己似乎又變成一個人了。

金融，那就是和月在水天秋水伊人一個系的，嘿嘿，把他們三個安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