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six (2)
第24章Chaptersix(2)
說完,我就轉身回卧房,可剛走了沒幾步,腳踝就被什麼給勒住了。回頭一看,卻見到紀戎歌正在用手緩緩地拉我腳上的線。他眉目之間含著笑,在這個寂靜的黑夜裡,就像一個來自暗夜的天使一樣,美得令人發抖。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他會出現在我身後,原來是我走的時候,這根線將他扯起來了。
那是一根很長很細的線,一端拴在他的手腕上,貼近他的脈搏;一端拴在我纖細的腳踝上,進退不能由我。此刻,他的雙手正在緩緩地扯這根線,純黑色的眼睛閃著戲謔玩味的光芒。
暗夜之中,如此曖昧的場面。
我不知是氣是惱,說,紀戎歌,你是不是大腦缺氧啊?你有毛病啊?
紀戎歌就笑,說,不過是好玩而已嘛,再說了,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不會安分的。這麼多年來,我還不了解你嗎?
我冷笑,說,去你三舅姥爺的吧!這麼多年?你當我是你哪個紅顏知己嗎?我是於莫春哎。我們認識了不到一年時間吧?
紀戎歌微微一愣,說,我就愛說這麼多年,你管得著嗎?
我鼻子輕輕一擰說,我當然管不著了,你腦子有病!我看了紀戎歌一眼又說,你這個私自闖女孩房間里綁人家腳的大變態!
紀戎歌就皺著眉頭說,於莫春,你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我半夜裡去你房間綁線的時候,可跟你說過了,我說,莫春,莫春,我要給你綁根線了,省得你半夜亂跑。你當時睡得跟豬一樣,你沒說不同意啊!你要是說不同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強人所難呢?說完他就笑。
我氣呼呼地看了看腳踝,繼續說,變態!變態!大變態!
紀戎歌笑道,莫春,你這是在念咒語嗎?你是不是很期望我變成大變態啊?呿,你肯定是這樣想的,你希望我變態一些,可你明明很享受卻裝作很無辜的被我欺負的樣子。
我想,我這輩子大概註定是這個人的手下敗將了,所以就不再吭聲了,低下頭,打算回卧房繼續睡覺。誰知道,紀戎歌居然手上拿著我的電話,說,喏,白楚這個男人找了你半天了!
我吃驚地看著紀戎歌,接過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疊白楚的未接來電,我說,紀戎歌你不是人,你偷看我電話!
紀戎歌就笑,說,得了,你別這麼抬舉我了。這個電話可是你放在我卧室的,我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就替你收藏著,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紅杏出牆居然被我人贓俱獲了!
我不理他,走回卧室。
紀戎歌跟了進來,說,你不用著急,他還會打進來的,已經吵了我一晚上了。不過,紀戎歌輕輕說了一句,不過,莫春,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希望這個男人從此從你的生活之中消失!我不想我自己很不爽!
紀戎歌的話音剛落,白楚的電話已經打進來了。
我看了看紀戎歌,猶豫再三,終於接起了電話。
白楚的聲音緩緩地傳來,他說,莫春,我給你宿舍打電話了,你不在……
我說,哦,我和麥樂一起呢……
白楚遲疑了一下,說,為什麼這麼久了,才接我的電話?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里是濃濃的疲憊和淡淡的溫柔。
我說,對不起啊……
紀戎歌的臉色當下就變了,他硬著聲音說,莫春,我認為你該睡覺了!說完,他就拿過我手裡的電話,對電話彼端的白楚說,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的女朋友,不過,夜深了,她該休息了。
電話那端的白楚,大概是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事情變化得居然會是這麼急、這麼快!
不久之前,我還是那個對著他永遠溫柔和眷戀的女子,還會向他表白,還會為他肝腸寸斷。
而這一切,當紀戎歌的聲音出現之後,都變成了不可能。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打擾了。我只是想跟莫春說說,我最近在準備畫展了,大概幾個月後的樣子……
紀戎歌就笑,說,她會替你很開心的。還有別的事情嗎?
白楚愣了一下,聲音緩慢,他說,沒,沒事了,只是黃小詩跟我說,麥樂和莫春都不在寢室,所以我很擔心。
紀戎歌眼睛看著我,耳朵聽著白楚低緩的聲音,他說,莫春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作為男人,我會保護好我女人的安全的。說完,就輕輕地合上了電話。
白楚那一聲輕輕的「哦」,就被關在了電話的另一端。
紀戎歌看了看我,目光清冷,有些不悅,他說,莫春,你的樣子告訴了我,你很傷心,是不是這樣?
我咬了咬嘴巴,說,你沒有權利要求我什麼的!
紀戎歌有些惱怒,眼睛里閃過一團火一樣的東西,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權力?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有沒有權力!
說完,他狠狠地扳過了我的肩膀,純黑色的眼眸透出的光芒就像暗夜一樣散落在我的臉上,濃烈,而滾燙。他俯身下來,頭髮落在我的臉上,在我還沒明白過來將要發生什麼的時候,他那誘人的雙唇已經覆蓋在了我的嘴巴上。
我一直都垂涎著他那雙誘人的唇!
我一直都垂涎著他那張迷人的臉!
但是,此刻當它們都化成一個真實的吻,吻住了我的雙唇的時候,我的大腦突然停止了運轉。
混沌。
空白。
迷亂。
暗夜之中,只有他滾燙的雙唇、滾燙的雙手、滾燙的胸口,我瞪大了眼睛見證著這偉大的歷史時刻,突然想起,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第一次接吻都會有的橋段,男主人公如果看到女主角純潔地睜大了迷霧一樣的眼睛,都會說,笨蛋!閉上眼睛!
我莫春何等人物,雖然這個男人確實好誘人,但是,但是我要鎮定,我要鎮定,我怎麼會被這個吻給吻暈了呢?
我不能睜著眼睛被他罵笨蛋的,這個橋段太俗爛了,不該出現在我的感情史里。可是,我又不能閉上眼睛,裝作很享受的模樣,要不,這個男人豈不是得意到死了?
最後,我想出了一個絕頂聰明的主意,來顯示我莫春的與眾不同!
我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
怎樣,聰明吧?!沒有人和我雷同了吧?!就這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搞得滿心迷茫,還要故作鎮定地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
紀戎歌睜開雙眼的時候,正好被我這獨眼龍的造型給震撼住了。
他剛要發表點意見的時候,麥樂和張志創的卧房門開了,沒有睡醒的麥樂大概想去廁所了,所以拖拉著沒有睡醒的張志創從卧房裡走了出來。
我和紀戎歌就這樣撞在了麥樂這個八婆的眼中。
麥樂抬了抬手,拖拉著昏睡不醒的張志創,說,大半夜,你們倆在這裡幹嗎啊?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說,莫春,你的初吻就這樣終結了?你竟然不喊我來觀禮!
張志創大概沒有睡醒就被麥樂拖拉出來了,所以他很不情願地嘟噥著,等他們初夜的時候,你來觀禮就行了,唧唧歪歪幹嗎呢?!
我和紀戎歌相互無話,就像兩個小偷一樣各自回房了。末了,紀戎歌還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說,這才不是她的初吻呢。
我心想,去你三舅姥爺的吧,見過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沒見過你這種吃了葡萄也說葡萄酸的!
回到房間,排山倒海的眩暈席捲而來!我突然感覺心跳得是這樣厲害,原來,我是不能免俗的。
整個晚上,我的腦袋裡都是紀戎歌霸道的眼神、霸道的吻,還有他滾燙的掌心、滾燙的胸懷。
夢,在這個男子惑人的唇角輕輕一勾之下,開出了盛大的花朵。
花瓣紛落,落在熟睡著的我的唇角,淡淡地盪開了笑渦。
而我的睫毛上,依舊是那個叫做白楚的男子,留給我的眼淚。
33莫春,你得記住你是我的!
第二天,我被紀戎歌扔回了寢室。
麥樂和張志創兩個人去解決他們的手銬問題去了。
我看了看紀戎歌,說,那手銬怎樣打開啊?其實,我真想有個人能和麥樂拴在一起一輩子,這樣就可以保護她一輩子了。
紀戎歌看了看我說,拴在一起的人,我並不認為他們會幸福,就好像白楚和他那個病歪歪的女朋友。
我想起白楚,頭就有些痛。我看了紀戎歌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白楚的那個病歪歪的女朋友,好像已經出院了的樣子。你怎麼會覺得白楚和溪藍會是被什麼綁在一起的人啊?
紀戎歌的手指滑過他誘人的唇角,笑道,男人看男人,是很準的!而且男人的幸福很簡單,一眼就可以看得穿!我覺得白楚和他的病美人……反正,我說不清楚的……只是,我不知道白楚為什麼要這樣子。
白楚很幸福啊!他是那樣地喜歡溪藍,喜歡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可是,為什麼紀戎歌說白楚和溪藍綁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會是這樣的空呢?就好像是一個抽空了的無底洞一樣,任憑什麼,也無法填滿。
紀戎歌冷冷地說,你這表情,是在為他難過嗎?
我抬頭看看紀戎歌,看著他迷人的唇角,想著昨天深夜裡他給我的第一個吻,淡淡的迷亂和悵然湧上了心頭。
我下車的時候,紀戎歌下來給我打開車門。
我笑了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樣好啊?
紀戎歌冷笑,說,有對你好嗎?我怎麼不覺得啊?你這人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我斜了他一眼,說,對我溫柔點你會死啊!
紀戎歌瞟了一眼我頸項上的紅絲線,唇角漾起了淡淡的溫柔,他說,我怕寵壞了你,將來哪個男人會要你啊?白楚也不會要你的!所以我不能寵你,好爭取將來還有男人肯要你!
我心想,昨天半夜還因為白楚的電話而抓狂,今天就這麼無所謂的樣子,去你三舅姥爺的吧。要是白楚說喜歡我,我就真的跟他私奔!但是,我當然不敢這麼跟紀戎歌說,這個男人是深埋在冰海里的火山,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發啊。
在我轉身回寢室的時候,紀戎歌一把拉住了我,沖著我宿舍門口努了一下嘴巴,說,白楚。我沒猜錯,他果真在。
我抬頭看去,宿舍樓下,白楚的雙手插在褲袋裡,他低著頭,偶爾抬頭看看天空,清澈的眼神中是一覽無餘的傷感。
我剛要喊白楚的名字,紀戎歌已經擋在了我的眼前。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愉快的神情,眉心那道傷痕隱約可見,他唇角微微一勾,細長的手指指了指我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莫春,你得記住你是我的!我不願意看到這個男人!
我仰著臉,看著紀戎歌,眉心有些淡淡的皺,我想說,你不是要貢獻自己的力量陪我戀愛嗎?好讓我早日砍倒白楚這棵大樹。怎麼現在就這麼小氣起來了呢?但是,我肯定不會傻乎乎地去問紀戎歌這個問題,我若是真的問了,鐵定會被他虐死的!
紀戎歌見我不說話,就閃了開來。這時,白楚已經發現了我和紀戎歌。
紀戎歌看了看白楚,低頭,撫過我的頭髮,說,我走了,晚上一起吃飯。說完,輕輕地,在我的臉頰印下一吻,眼睛瞟向了不遠處的白楚。
我愣在了離白楚不滿二十米的地方。
34真不愧是我弟弟,少了一顆門牙,都能笑得這麼傾國傾城。
我走近白楚的時候,白楚一直看著紀戎歌的背影發獃。
我突然很想解釋,我跟紀戎歌昨天晚上並不是他想的那樣。但是一想,這東西越描越黑的,還是不說為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讓誰都會亂想一氣。
白楚的眼神有些憔悴,但是依舊清冽明亮,他嘴唇有些蒼白,說,莫春,你回來了。
我遲疑了一下,說,你是在等我嗎?
白楚笑,看著我,目光柔長,就像陽光一樣。他說,我來這裡,不等你,還能等誰呢?說完,他溫柔地看著我,眼波里有些微微的碎裂,讓人心疼。
我突然很奇怪白楚的轉變,難道就像莫春所說的那樣,必須有人喜歡我了,他才會感覺到我很重要?
什麼嘛,這是什麼狗屁理論?!
我問白楚,聽說溪藍出院了,她現在好嗎?
白楚笑了笑,說,她很好的,你不要擔心了,她沒事的。然後,他很小心地說,莫春,昨天晚上我跟他說,我這幾個月要籌備一場很重要的畫展了,可能需要你給我幫忙,他有沒有跟你說過?
我突然很興奮,說,很重要的畫展?白楚,是你的畫展嗎?太好了!我來給你幫忙吧!我和麥樂一起給你幫忙!
白楚看著我,看著我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表情,笑說,你真的很開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