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six (3)
第25章Chaptersix(3)
廢話!我若不開心,我興奮什麼?!當然了,在白楚面前,我還是得偽裝得很矜持的,於是我說,我就是挺替你開心的。
這時白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看手機上的號碼,是溪藍。他臉色微微一變,示意我不要說話。
溪藍細著聲音問他,白楚,你在哪裡?
白楚看了看我,說,哦,我在畫廊,籌備畫展的事情。溪藍,你吃飯了嗎?我出來得太早,沒有給你買早餐。
溪藍說,哦。
白楚說,溪藍,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很快就回去,你記得吃藥。
溪藍說,白楚,你的畫廊對面,是不是還站著我的姐姐莫春啊?她是不是一直默默站在你身邊,看著你,看著你對我說謊啊?
白楚的臉色大變,他說,溪藍,你在哪裡?
溪藍說,白楚,你別看了,我就在我親愛的莫春姐姐身後!
當白楚的眼睛望向我身後時,臉上的表情都變了。他握手機的手,輕輕從腮邊滑開。溪藍也掛斷了電話,慢慢地從遠處走近,繞過我身邊,轉到白楚面前。
我定睛一看,是溪藍,驚訝得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倒不像白楚,有種說謊被人戳穿的痛楚。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不知道多久了,我很少看到用雙腿走路的溪藍。
我大多時間看到的溪藍,都是躺在病房裡的,那個病歪歪的小女孩。
而此刻,她突然會用雙腿走路了。
我不能不驚詫。
溪藍看了看我,很親熱地喊我,姐姐。但是,那眼神之中的冰冷如同未破的春冰一樣讓人心生寒意。
白楚看著溪藍,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笑笑,說,剛才還在畫廊,但是,因為跟莫春說畫展的事情,所以……
溪藍甜甜一笑,說,我也是想莫春姐姐了,很久都沒有來看看她了,所以病好出院之後,就跑出來想看看她。沒想到,咱倆這麼心有靈犀。說完,就像個小孩一樣幸福地笑了,笑著笑著,就跑到白楚身邊,輕輕挽住白楚的胳膊說,白楚,我今天早晨看到你昨晚畫的畫了,非常好看,畫裡面的女孩子好漂亮啊。白楚,我能為你的畫展幫點忙嗎?
溪藍後面的話讓白楚的臉色更難看了,但是他是一個如此善於隱忍的男子,所以只是笑笑,寵溺地看著大病初癒的溪藍。
溪藍和白楚一同離開了,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突然失落起來。我很奇怪地想,這會不會是紀戎歌這個混蛋搗的鬼?
白楚和溪藍走了之後,胡為樂和莫帆居然也從他們學校翻牆而出,來我寢室找我。
莫帆一直不說話,倒是胡為樂像挺小機關炮嘟嘟嘟嘟說個不停,他說,「純潔」,聽說你夜不歸宿了?聽說你跟著一個開寶馬的男人出去了?為什麼我和莫帆打了一晚上手機你都不肯接?
胡為樂一說手機,我才想起來,為什麼他的電話我總接不到的原因,是因為我將他的電話設置成了拒接來電。因為自從我上次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胡為樂小朋友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進行遠程教育,給我洗腦。
他用盡手段來告訴我,他不是小孩。反正我每次都能聽到他旁邊,有莫帆這個沒門牙的小孩在小聲地笑。我心想,難道胡為樂說喜歡我,是和莫帆的合謀?是莫帆為了報復我曾經對他的拳打腳踢而給我設的套?這個混蛋,要是真是這樣,我非殺了他不可!
胡為樂對我的諄諄教導令我自殺的心都有了。他說,「純潔」,我們的差距不大。古話不是說了嗎?女大三,抱金磚。我們才相差兩歲啊。
我當時真抓狂,我就說,那你再回你媽的肚子深造一年吧!等我們倆真的是女大三了,我就跟你在一起。
他身後的莫帆笑得都快憋死了。
後來,為了擺脫胡為樂,我就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號碼設成了拒接來電。所以,難怪昨晚他總是打不進來,我也接不到。
現在胡為樂正在為我不接他的電話而抱怨不停。最後,他還是將話題轉回重點,他說,「純潔」,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他問這話的時候,莫帆也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當時簡直快瘋了,我只不過就這麼一次「夜不歸宿」,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就人盡皆知了!難道是紀戎歌做的後續宣傳?還是麥樂這個女人慾報昨晚我給她的一箭之仇啊?
莫帆見我不說話,低下頭,眉心之間有很濃的傷痕。他走的時候跟我說,姐姐,我知道,爸爸沒有死,他在監獄里是不是?我是罪犯的兒子是不是?別人都看不起我們姐弟是不是?
我剛要張嘴辯解什麼,莫帆卻搖了搖頭,說,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什麼事情都清楚的。奶奶已經將這件事情全都告訴我了。姐,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再讓別人因為我而看不起你的。只是,姐,你也不要讓別人看不起你啊。
說完,他就和胡為樂勾肩搭背地走了。走到半路,他又折回來,沖我笑笑,說,姐,你很快就要過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啊?我一定利用暑假打工給你買!只是,姐,你生日的時候,我沒法送給你,因為我沒錢,等我暑假打工完了,補給你好不好?
莫帆看著我笑,豁著缺了一顆牙齒的嘴巴。
哎,真不愧是我弟弟,少了一顆門牙,都能笑得這麼傾國傾城。
我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濕,卻不知道該跟眼前這個少年說些什麼。我很想告訴他,其實,我最需要的禮物,就是他永遠都健康平安。我還想,等我暑假找個合適的工作,賺了錢,一定要給這個小混蛋補一顆如花似玉的門牙。
35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喜歡將所有的事情定義為一輩子。
中午的時候,麥樂從校門外溜達了回來,她的手終於恢復了自由,一臉油光地回到了寢室。當時的我正在和黃小詩下跳棋。
當我看到容光煥發的姚麥樂時,我就笑了,一時激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我說,看不出來啊,跟張志創睡了一晚上,你就容光煥發了。
黃小詩看了我和麥樂一眼,沒做聲。
麥樂沒理我,看了看我對面的黃小詩,還有她脖子上的那些抓痕,開始有些激動,說,黃小詩,昨天那個母老虎是不是又打你了?
黃小詩搖搖頭,她的眼神有些閃爍,說,不是,是我自己弄的,家裡蚊子多。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就問黃小詩,聽說蘇格拉是你哥哥?
黃小詩輕輕地點了點頭。
麥樂問,那他的腳是天生的殘疾嗎?
黃小詩搖搖頭,說,哪能啊。你們還記得嗎?當時發生在我們小區樓道里的一件怪事。倆慾火焚身的小情侶打劫了一隻避孕套。蘇格拉的腿就是在當時被他們給踩成粉碎性骨折的,後來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我和麥樂面面相覷。
自從姚麥樂知道了是自己多年前的失誤,導致蘇格拉變成了一個瘸子,心裡就對蘇格拉產生了無比的內疚之情。
所以,她經常同蘇格拉廝混在一起。一起上選修課,一起上晚自習,一起吃飯,就差一起共讀小H書了。我看著麥樂那勁頭,大有以身相許的意思。
麥樂說,莫春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欠蘇格拉的,我的心經常莫名的難受,我總感覺蘇格拉跛著腳走在我的心臟上,好疼,好疼。
我心想,矯情什麼,要是蘇格拉真的踩在你的心臟上,還不把你活活踩死?到時候你還能不時地同蘇格拉「幽會」之餘,與那個長痔瘡的小警察私通一下款曲?
人民警察張志創偶爾會開著小警車到我們學校來找麥樂,說是調查大學生的心理健康,其實,我覺得他就是過來調戲麥樂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那天晚上麥樂洗澡時和張志創的火爆經歷,我就臉紅。我一臉紅,紀戎歌就盯著我發獃,純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愛惜的神情,卻轉瞬即逝。我發現,紀戎歌對紅顏色的東西比較感興趣,比如我變紅的臉蛋,比如我脖子上的那條拴袖扣護身符的紅絲線,他總會盯著它們發獃。
我卻總愛對著紀戎歌眉心那個飄渺的傷痕發獃,因為我覺得這個傷痕實在是太帥了!就跟設計師精心為紀戎歌量身打造的一般。紀戎歌看著我盯著他發獃,就問我,喂,你在看什麼呢?不要這麼色迷迷的吧?
我就嘻嘻地笑,我說,喏,你眉心的這個傷痕好帥啊。說完,我就忍不住伸手去碰觸。
紀戎歌一愣。
在我的指尖觸到了那個傷痕的那一刻,竟然有種宿命的感覺。那個傷痕如同青藤一般,纏上了我的指尖。
一片模糊的疼痛,還有,那些模糊的時光。
閃爍在我晶亮的指甲上。
恍若淚光。
那段日子,大概是紀戎歌對我最滿意的日子了吧。而且,也應該是我和紀戎歌相處得最風平浪靜的日子。
因為那段時間,我和白楚沒有任何聯繫。
雖然,那天清晨白楚來找過我,說起過畫展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但是,自從溪藍甜甜地微笑著將他帶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我。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撥打了他的手機,接電話的卻是溪藍。
我遲疑了一下,問她,白楚的畫展怎麼樣了?
溪藍在電話那端輕笑,她說,還能怎樣啊?取消了唄。投資畫展的人聽說貪污公款東窗事發了,所以白楚的畫展也就此擱淺了。
我心裡泛起淡淡的失落,問她,難道白楚沒有再聯繫過別的投資人嗎?
溪藍笑道,我很想幫他聯繫的,但是我沒有姐姐你那麼神通廣大,又認識開寶馬的富家子弟,又認識暢樂園那個鼎鼎大名的邱總。我想,我是沒辦法可以施展的!
我不知道溪藍說話為什麼這麼刺人。但是,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白楚的畫展擱淺了的話,那麼白楚現在一定很難受吧。想到這裡,我的心也難受得要命。
當時我甚至想,我是不是該幫白楚聯繫一下邱總呢?當我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是多麼卑微,多麼不可救藥!
當然,我聯繫過白楚這件事情,紀戎歌不知道。
所以,我和他的交往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很多時候,我應該是喜歡這個有些霸道又有些邪氣的美男同志的,否則,我不會每次都期待著他的出現。
期待著他手心的玫瑰,期待他溫暖的目光緊緊纏繞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某些自習課上,我會突然想起他,然後莫名地發獃。
我喜歡他的笑,那唇角微微地翹起,霸道之外還有些小小的孩子氣。
幸福,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在那些微微甜蜜的時刻,我有時候會想,就讓時光在此停滯了吧。這樣,我就不必再想起白楚,不必再為往事難過。
就這樣微微甜蜜著,淡淡悵然著,同眼前這個霸道而溫柔的男子,一起發獃,然後,終老。
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喜歡將所有的事情定義為一輩子。
比如,愛情。
我不知道麥樂是不是將愛一個人定義為一輩子,反正,她整日里忙活著和張志創發展貿易關係。每當張志創到學校找麥樂的時候,蘇格拉這個小H書男的眼神就好像小刀子一樣,幾乎要將張志創凌遲了一般。有一次,蘇格拉這個極端的小H書男,為了阻止張志創開車進校園找麥樂,竟不顧一切地沖向他的車,打算來個魚死網破。幸虧張志創開車的技術比較好,所以,蘇格拉的瘋狂計劃沒有成功。
為此,姚麥樂找了一個機會,將蘇格拉好一番蹂躪。估計當時她狂毆蘇格拉的時候,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說的那句矯情的話了——我感覺蘇格拉跛著腳走在我的心臟上,好疼,好疼。
麥樂當時的氣勢,不僅僅是要把蘇格拉的另一隻腳給打殘了,她簡直就是想把蘇格拉整個人給打殘了!
蘇格拉這個男孩,就是看小H書有本事,但是卻無半點反抗精神,他就像塊橡皮泥一樣,任憑麥樂揉搓。而且這個橡皮泥上還掛著兩條被麥樂蹂躪出的鼻涕。
我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一邊心驚膽戰地想,我要是這樣蹂躪胡為樂的話,估計那小子就要跳起來跟我對打了。而且,他會一邊跟我對打一邊對我喊,「純潔」!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愛!
麥樂揍完了蘇格拉之後,對我說,被這樣的人喜歡,簡直就是侮辱我的花容月貌嘛。
其實,麥樂,你錯了。
只不過是因為,你心裡悄悄長了一棵草,它正在結籽,然後再散落在你的心裡,最終變成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的名字,不叫科爾沁,也不叫呼倫貝勒,而是叫張志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