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憂傷(3)
之後,我們就上車了。寒夜在不碰觸到我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幫我繫緊了安全帶。車子一路平穩地行駛,我很快被車窗外絢麗的流動風景吸引住了。這時候,一直在沉默著開車的寒夜突然開口了,語氣有點猶疑:「那個……小骨頭,想問你點事……」「好啊好啊,你問哪。」我邊趴在車窗邊看風景邊沒怎麼在意地回應他。「情侶約會的時候……帶著個小弟弟,真的……很好玩嗎?」我刷地轉過頭,看向寒夜:「你的意思是說,剛才你問我要不要讓凈水跟我們一起去約會地點時,我應該否決的嗎?」「呵呵,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啊,你想得有點多了吧?」「是你想多了吧,剛才可是你主動問凈水他要去哪裡,又主動提出想載他一程的呀,他只是湊巧想去我們約會的地方而已。我們應該照顧小弟弟嘛。這是人之常情啊。」「是啊,我們應該照顧小弟弟。尤其是你的小弟弟,我這個做男友的更應該好好地照顧,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弟弟一樣看,所以才擔心他走多了路腳疼,載他會好一點。」「但是你心底里好像有點不願意是不是?你怕他妨礙到我們倆約會是不是?」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沖他說。沒想到他好像當真了:「沒有!哪有的事!你真的想多了!我寒夜沒那麼小氣的!我說過我會以最大的胸懷來包容你!」寒夜用重音反駁,然後用力踩油門,突然加快了車速,我的頭髮被車窗外猛然變大的風給吹得稀亂。有點冷耶,我不由地小小打了個寒顫,然後把車窗啪的一下關掉了。之後我笑眯眯地湊近寒夜道:「好哇,知道你是個大好人哪,知道你很大氣的!我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嘛,別生氣哦。」「我……沒有生氣!」寒夜回過頭來看我,努力擠出一個最大的笑容,可是任由他怎麼努力,還是看起來有點勉強。我有點鬱悶。車內的空氣也有點沉悶。嗚,突然覺得好像……和寒夜複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幸福啊;好像……還不如跟凈水在一起開心呢。汗!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幸好這時候雕塑公園到了,否則搞不好我還會想出更多更汗的東西來。一下車,我就「哇塞哇塞」地大叫個不停。雕塑公園真的是很壯觀、很漂亮啊。有很多奇形怪狀、浪漫有趣的大型雕塑。比如「海螺雕塑」,就像一個海螺狀的山洞或城堡一樣是可以進去的;比如「大手雕塑」,就是兩隻巨手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托舉」的動作姿勢,戀人們就可以爬上去坐在托舉的那對手上合照、偎依講情話等等,很受戀人們的歡迎哦。經常有很多戀人爬到雕塑上去合照留影。現在就有很多呢,這隻「大手雕塑」都忙不過來了。所以大家還要排隊,我們倆也湊熱鬧排隊,哈哈。「哇喔,凈水一定很喜歡這裡。如果他今天能來,就好嘍。沒關係,改天帶他來玩也是一樣的,呵呵。」我邊排隊邊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語般說出了這樣一句。寒夜看我一眼,沒有吱聲。啊,這時,我突然發現——這麼多對戀人,每一對居然都是緊緊牽著手的耶,那樣顯得好甜蜜。只有我和寒夜沒有,好遜哦,都完全沒有戀人的樣子了。可是不能牽手哇,因為我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唉,鬱悶。寒夜好像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的手,再看看其他戀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然後看看那座兩手親密托舉在一起的「大手雕塑」,最後終於選擇將眼睛逃開,投注到天上去。我不知道,投註上去是不是還有些無奈和懊惱加鬱悶,只有天知道。「走開走開呀!」正在這時,一對後面的情侶突然衝上來欲擠開我們排到前面去。我趕緊閃開才沒被他們撞到身體,但是寒夜沒留神被活生生地撞開了。他們做出如此行為非但沒有半點要道歉的意思,反而很囂張地對我和寒夜說:「你們這對兄妹也來這裡排什麼隊?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這個『大手雕塑』可是情侶專用的,是只有情侶才可以坐上去合照的!」「誰說我們倆是兄妹啦?請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們倆可是世界上最最般配的一對情侶!」我很氣憤地大聲辯駁。「啊?真的是情侶嗎?」他們做出很震驚的樣子,「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呢?你看你們兩個,非但連情侶的最基本動作——『牽手』都沒做,還兩個人站得那麼遠,好像對方是地雷一樣,一碰就炸!怎麼看怎麼貌合神離的樣子!如果真的是情侶啊,也肯定是一對一點都不相愛、很快就要分手了的情侶!哈哈哈哈!」「哼!你說什麼呢?我們好不容易才剛交往,就咒我們分手,我打死你——」我真的是氣炸了,衝動地揪起那個嘴毒的女生就打。這是我第一次在怪異習慣沒有發作的正常狀態下打人,然後我震驚無比地發現:原來,我在正常狀態下打人也可以很厲害,厲害得完全不輸於我在那個怪習慣發作時的狀態,只不過這種打人狀態是完全可以隨我自由控制、收放自如的!看來,記憶的恢復使我把當初寒夜教我的那些頂級防身術也記起來了。那不行,得趕緊收手。照我這麼打下去,那個瘦弱的女生幾下就得玩完。我還不想坐牢耶,所以就想打完這一下便收手。但是她的男朋友已經衝上來救她了,他抓起我的衣襟就要狠狠地給我來一拳。這一碰還得了,我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啪啪啟動,就由不得我自己控制了,一頓機械式地猛打。眼看要打得那個倒霉男生七竅冒煙時,寒夜趕緊插進來,拉開那個男生,把我的怪異習慣引到他自己身上。因為我的頂級防身術就是寒夜教我的,所以他當然有辦法躲閃反擊,所以儘管打了很久、儘管我招招厲害不已,都沒有一下可以打到他。寒夜知道如果我沒有打到他就不會停止。所以,到最後,他輕輕擊了下我的頭,讓我昏了過去。這樣的話,我和他就彼此都毫髮無損了。「你個死夜光杯,你幹嗎要幫那對咒我們分手的毒舌情侶?讓我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好嗎?」我一從昏迷中醒來,就不滿地沖一直守在我身邊的寒夜抱怨道。「骨頭小傻瓜,我是在幫你不是在幫他們!你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發作起來就無法控制,肯定會把對方打得很慘。到時候你可是不但要賠醫藥費而且還要吃官司的。我不截住你怎麼行呢?」「哦,我明白了。謝謝你哦,夜光杯。」我重新展露笑容,心情也好了起來,立馬跳起來大聲說,「哎,我突然想到:其實你那個在我怪異習慣發作時把我擊昏的辦法很好耶!這樣我就不會把對方打得很慘,製造出很多麻煩了。反正我昏一下也沒什麼事情,就跟打了個瞌睡一樣。所以,以後,當我怪異習慣發作時你就立刻把我擊昏怎麼樣?」「可是可以,但是這個辦法不宜常用。如果腦部經常遭到打擊昏迷,你的腦部神經會出毛病的。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徹底根治好你這個怪習慣!」「可是方法在哪裡呢?方法在哪裡?」「骨頭,別急,慢慢找吧,總會找到的!」「嗯!」「即使永遠找不到也沒關係,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真的嗎?」有寒夜的陪伴,每一分每一秒真的都是快樂無比,心裡有的唯一一點點陰霾就是——事關凈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