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於甄妮,別搶我的最愛
眼看於甄妮舉起筷子,即將朝那盤宮保雞丁下狠手手,慕容雪瞬間反應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右手一伸,立馬就把這宮保雞丁連盤帶菜整個端起來藏到自己身後。
嘴裡還一個勁兒地沖於甄妮嚷嚷道:「幹嗎幹嗎,於甄妮,這盤雞丁可全都是我一個人的,你不許吃。別搶我的最愛,你吃別的去吧。」
於甄妮翻翻白眼,「有沒搞錯,宮保雞丁什麼時候成你的最愛了?」
「一直都是好不好,我從小到大最愛吃的就是這宮保雞丁,不信你問張媽好了。」慕容雪趕緊搶白道。
張媽可不想惹禍上身,趕緊配合他,沖於甄妮點點頭。
於甄妮還是很不理解,準備據理力爭:「你愛吃就愛吃吧,那也不至於把整盤都霸佔了啊,真自私。既不給飛鴻吃,也不給我吃,這個明明是我炒的好不好。」
慕容雪才不管她,依然把菜護的死死的,不許於甄妮靠近,不讓她有動筷子的機會。
同時,嘴裡還霸道地說:「飛鴻和張媽都不愛吃這玩意兒,所以他們那份兒歸我。你這麼胖,不許再吃肉了,我可不想要個肥豬老婆,所以你那份也歸我。」
邊說邊夾起一塊來,故意在於甄妮眼前晃了晃,然後塞到嘴裡,含含糊糊的繼續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盤宮保雞丁今晚我全包圓了,誰都不許跟我搶。」
於甄妮看慕容雪一副賴皮相,飛鴻和張媽又沒有要幫她忙的意思。
想想不過只是一盤菜而已,他喜歡吃就吃個夠好了,懶得跟這霸道的傢伙計較,再糾纏下去,反而耽誤自己吃飯。
俗話說得好,氣死事小,餓死事大!
寧願背負惡名也要瞞著她
於甄妮可是個愛惜食物(其實是嗜吃成性才對)的乖孩子,什麼菜對她來說都很好吃,反正這一桌子菜都很美味。吃別的也一樣。
說實話,對自己做的宮保雞丁,於甄妮真是沒什麼信心的,不過看慕容雪居然這麼欣賞,這麼愛吃。
那好歹證明自己這第一次下廚的辛苦成果還是不錯的,自己的手藝還不賴。
我於甄妮還蠻有做飯天賦的嘛,想到這個,於甄妮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反而樂見慕容雪將其徹底吃個精光。
這就好比是伯樂與千里馬,或者說是伯牙遇子期,好東西總是需要有知音來欣賞。
一盤菜能被人如此喜愛,就像遇到了懂它欣賞它的知音,廚師是最高興欣慰的那個。此時的於甄妮大廚,心情大概也是如此吧。
「好啦好啦,自私鬼,沒人跟你搶,這盤菜啊,本大廚賞你啦。」於甄妮惡狠狠地對慕容雪說道,不過心裡卻有些高興,有點得意。
「於甄妮,這樣才對嘛,你知不知道橫刀奪愛是很沒道德的行為喲。算你有點良心。」慕容雪樂呵呵地揶揄道。
說完,將手中的盤子拿出來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不過眼中仍滿是防備的神色。
上官飛鴻倒是挺感動的,也有點同情他,心想這個小子,為了愛情,可真是全都豁出去了。
因為擔心於甄妮會很失望,這小子居然硬要說自己喜歡吃這難以下咽的東西。
因為擔心於甄妮吃了以後,發覺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好吃,會覺得難過,會對自己的手藝徹底失去信心。這小子竟然寧願背上一個吃獨食的惡名,也要想辦法瞞著她。
不想浪費慕容雪的良苦用心
可惜他這麼想方設法保護她,不讓她受到打擊和傷害,卻沒辦法讓她知道,她也永遠不可能明白……
就這樣,上官飛鴻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慕容雪把整盤的宮保雞丁都吃了下去。
他也看得出來,慕容雪吃得很痛苦很難受。
可是,為了不被於甄妮看出來,他一直頑強堅持著,一塊接著一塊強迫自己咽下去。
到了最後,塞一塊雞肉,接著就要喝一大口水,簡直是以水下肉。
偏偏臉上還要裝出輕鬆愉快的神情,像是吃的很享受的樣子。背後的心酸和凄涼,也就只有上官飛鴻這個明白人才能夠體諒了。
他很清楚,硬是勸阿雪別吃了是沒用的,如果道破實情,那樣即會讓於甄妮難堪,又白白浪費了慕容雪的一番良苦用心。
對於這件事,他除了冷眼旁觀,也沒別的辦法了。
但願阿雪的腸胃足夠堅強,可以消滅如此難以下咽的食物。
上官飛鴻留意到,慕容雪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綿密的汗珠,勉強擠出的笑容也越來越不自然。
他有點擔心,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慕容雪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問道:「阿雪,你還吃得消嗎?千萬不要勉強,你的心意於甄妮肯定能體會到,所以不管怎樣,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慕容雪嘴裡還塞著東西,不方便開口,於是衝上官飛鴻笑笑,搖搖頭……
接著,他舉起左手,沖著上官飛鴻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他很好,無須擔心。
上官飛鴻看了看,慕容雪那塞滿肉,鼓鼓囊囊的臉頰顯得紅撲撲的。
慕容雪受了嚴重的內傷
心想這個天真無邪的臭小子,還怪可愛的嘛,如果換成我是於甄妮,我可能早就愛上他了。
一邊想,上官飛鴻一邊自嘲的笑笑,興許是覺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滑稽。
終於,大家的晚餐接近尾聲,慕容雪居然硬是吃完了整盤菜,之後還露出欣賞的眼神,徹底地滿足了於甄妮的殷切期待。
看的出來,於甄妮很Happy,而慕容雪很受傷,而且是嚴重的內傷……
只要是個正常人,誰要是吃下了一整盤如同橡膠皮似的雞肉塊,估計都會產生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也直接導致慕容雪在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再也不吃宮保雞丁了,甚至提及色變,避之唯恐不及。
只可惜這會兒的於甄妮還以為是因為她的廚藝太好,使得慕容雪禁不住誘惑,沒有節制的狂吃一通,結果肯定會吃膩了、吃怕了。
收拾餐桌的時候,她還一直嘲笑慕容雪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為了解饞不要命。
因為他們折騰的太久,吃完飯收拾完了,都已經晚上9點多鐘了。
上官飛鴻看世間不早了,便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回家休息去了。
臨走之前,還很不放心地偷偷囑咐慕容雪,睡前稍微運動運動,最好再吃點有助於健胃消食的葯,以免消化不良,弄得腸胃不舒服。
慕容雪嘴上雖說讓他別擔心,還假裝嫌他啰啰嗦嗦像個老婆婆,可心裡其實很感動。
換做別人,不可能會像上官飛鴻這麼理解和明白他的想法。
也只有上官飛鴻,才會這樣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各種做法和行為,即使在別人看來這樣的做法和行為非常愚蠢和荒謬。
這臭小子洗澡也不關門
這樣的好兄弟,也許真的可以心靈相通,否則他為何總能切身體會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送走了上官飛鴻,慕容雪折轉回來,準備洗個澡就趕緊睡覺算了。
他肚子里現在還鼓鼓脹脹的非常不舒服,心想不如乾脆直接睡覺吧,可能睡醒了就沒事了。
可是當他進了浴室,脫了衣服,將自己整個泡到溫暖的浴盆中時,肚子突然一陣絞痛。而且是很痛很痛,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以至於他痛的齜牙咧嘴,直冒虛寒,頭越來越暈,漸漸地沒了意識。
與此同時,於甄妮恰好準備把白天幫他洗好晾乾的阿瑪尼T恤衫送來,走到門口敲敲門,卻無人應答。
覺得好奇,又沒其它辦法,只好直接推門進來。
進屋四下看了看,卻不見慕容雪的蹤跡,正奇怪這小子到底藏到哪兒去了呢。
忽然,她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仔細辨認,原來聲音來自他卧室的私人浴室。
於甄妮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探到浴室門口,裡面隱隱約約傳來細微的水聲,心想,怪不得沒人,慕容雪在洗澡呢。
她放下衣服,轉身剛想走,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仔細想想,不經意間瞟到浴室那洞開的大門,忽然害羞起來。
心裡不住嗔怪著,這個臭小子,真是不害臊,洗澡怎麼都會不關門的!難道就不怕一不小心春光乍泄了嘛。
想到這裡,於甄妮計上心來,既然慕容雪這麼大膽不怕羞,那就不如嚇一嚇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像這樣洗澡不關門。
不小心看到不幹凈的東西
於是,她悄悄地又向門口走近幾步,然後故事大張開嘴,扯著嗓子大聲說道:「喂!慕容雪大少爺,你的T恤衫已經洗好晾乾了,我給你擱在哪兒啊?」
說完捂著嘴巴偷樂著,豎起耳朵,正準備迎接慕容雪驚慌失措的慘叫聲。
可是,過了一會兒,裡面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其他聲音傳來。
這下於甄妮可納悶了,這個慕容雪,莫非早就發現我進來了?
他猜到我會來嚇嚇他,所以故意不出聲,裝作不在裡面的樣子。
哼哼,我於甄妮可不會上你的當!
你不是裝做不在嘛,那好,那我就將計就計咯。
阿彌陀佛!老天爺啊,我只是想嚇嚇這個臭小子,萬一要是不小心看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你可千萬別懲罰我!
於甄妮打定主意后,就準備開始實施計劃了。
她沖著浴室里又大聲說道:「慕容雪!你在裡面嗎?你要是不在的話我可就進來咯。我真的進來咯!」
說完,側著耳朵仔細聽著浴室里的動靜。
然而,裡面還是毫無動靜,除了偶爾傳來的水波微顫的聲音。
於甄妮有點泄氣,好不容易逮到個好機會可以反過來捉弄一下慕容雪,可居然不成功。
這小子要麼就是太過狡猾,要麼就是真的不在裡面……
莫非他真的不在浴室里?可他屋裡沒人啊,不在浴室幹嗎還放水呢?
於甄妮越想越詭異,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親自探個究竟吧。
男孩光屁股的樣子她早就見過
如果說這小子真的在裡面,故意不出聲只是為了逗弄自己,以為她絕對不敢在他洗澡的時候闖進去。
那就讓他看看我於甄妮到底敢不敢!
不就是光著身子沒穿衣服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於甄妮什麼沒見過,鄰居嬸嬸家的小男孩阿獃光屁股沒穿衣服的樣子我早就見過,也沒什麼稀奇的嘛。(汗o(-"-)o……阿獃今年才四歲好不好,於甄妮童鞋)
何況,慕容雪也許真的不在裡面,那進去看一看就更無所謂了。
如果裡面真的沒人,自己至多是白激動一場,又沒什麼損失。
大不了下回次再找機會捉弄他,這一次就算這小子運氣好。
就這麼辦!於甄妮決定大著膽子一探究竟。
她輕輕地推開門,沒敢馬上進去,而是伸著脖子先觀望一番。
洗臉台和馬桶旁都沒人,浴盆前面拉著寬寬的布帘子,裡面忽忽悠悠冒著熱氣,根本看不清楚。
死就死吧,於甄妮一咬牙,一推門大步邁了進來,直接沖浴盆走過去。
她一把手拉開遮著浴盆的布帘子,一股熱騰騰的水蒸汽霎時撲面而來。熏得她慌忙閉上眼,轉過頭去,趕緊用手揮了揮,盡量驅散這些熱氣。
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回過頭來,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壯著膽子朝浴盆望去。
只可惜霧氣還是很大,隱隱約約的,浴盆里依稀可辨一個黑影,實在太模糊,看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不是一個人的輪廓。
於甄妮只好趕緊打開換氣風扇,散一散濃重的熱氣。
然後轉身又來到浴盆邊上,定睛一看。
啊!浴盆里躺著一個人
啊!果然,浴盆里的的確確躺著一個人,這個人也毫無疑問正是慕容雪。
可他怎麼沒動靜呢?
難道是睡著了,可自己這麼大聲喊他,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一點都沒反應呢。
一般人不可能睡那麼死啊,何況慕容雪是個那麼火爆易激動的傢伙。
於甄妮開始有點擔心了,她現在一心想的都是慕容雪可千萬別出事,哪兒還顧得上其他有沒有穿衣服,是不是光著身子呢。
她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慕容雪的臉頰,嘴裡還著急地念叨著:「喂!慕容雪,你醒一醒啊,你到底怎麼了?快醒一醒啊。」
也許她用的勁兒很大,慕容雪似乎有點反映,不過他只是眉頭輕微地皺了皺,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於甄妮可著急死了,這小子剛才還蹦蹦跳跳地拿自己開涮,玩兒得不亦樂乎,這會兒怎麼就暈倒了,而且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她趕緊用雙手把慕容雪的頭輕輕托起,嘴裡也不住地呼喚著:「慕容雪,慕容雪,你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趕緊醒醒呀,別嚇我!」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呼喚,或者是接收到她急切慌張的心情。
慕容雪掙扎著想要恢復意識,他的眼皮似乎動了動,很努力想要張開雙眼,不過總是白費力氣。
嘴唇微弱地抖動著,一開一合,好像是喃喃低語,說著什麼。
於甄妮沒有遲疑,趕緊把耳朵貼了上去,想盡量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像是剛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於……於……甄妮,別擔心。我……我沒事,只是胃……胃……有點疼!」慕容雪用儘力氣說完這些,又失去了意識,在於甄妮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感受著他微弱不勻地呼吸,於甄妮的眼淚早就奪眶而出了。
慕容雪這個大壞蛋,就是個撒謊精!什麼胃有點疼,明明……明明就是很疼很疼,一定痛得要死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昏倒,還失去了意識。
於甄妮忿忿地想,心疼的不得了,可是這個時候自己又不能慌亂,不然更是火上澆油。
她不敢遲疑,趕緊用手背擦擦眼淚,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六神無主,別讓自己瞎緊張,一定要鎮定,非常非常的鎮定。
只有靜下心來,讓頭腦清晰,才能恢復理智,趕緊送慕容雪去醫院。
首先第一步,是要想辦法把他弄出去,浴室里充滿了水汽,不通風又缺氧,他繼續待在裡面肯定有害無利。
於是,她咬咬牙,顧不得拭去一直止不住流出的眼淚,用盡全力氣把慕容雪上身托起來,把自己剛才送來的T恤衫給他套上。
然後,她挽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高大健壯的慕容雪從浴盆里抬起來,接著將他的左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右手扶著他的腰,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步攙著他走出浴室。
於甄妮像是剛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不曉得哪兒來那麼大勁兒,居然一鼓作氣硬是把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慕容雪扶到了床上。
剛放下慕容雪,她大大呼了口氣,接著準備下樓讓張媽趕緊打電話叫叫救護車來。
剛要轉身,突然像看到非常恐怖的怪物似的,「啊」的大叫了一聲,然後立刻用雙手把臉蒙了起來。
他倆光屁股的樣子確實很不同
原來,她只是給慕容雪套了件T恤衫,可一件T恤衫怎麼可能遮得住關鍵部位呢……
剛才只想著用力把他弄出來,哪兒還顧得上這茬,這剛鬆口氣一不小心就將他的春光盡收眼底了。
於甄妮羞得要命了,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這時候她終於不得不承認,阿獃和慕容雪雖說都是男孩,可光屁股沒穿衣服的樣子確實很不一樣……
暈,慕容雪現在危在旦夕,都疼得失去意識了,自己到底在瞎想什麼呀,於甄妮趕緊用手敲敲自己的小腦袋。
接著,她想都沒想,扯起床頭柜上放著的一條男式休閑短褲,閉著眼睛,三兩下就給慕容雪套上。
然後用手按了按心口,想讓自己心跳別那麼快,趕緊平復心情。
「慕容雪,我現在就下去讓張媽叫救護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兒啊,等著我!」於甄妮這句話即是說給慕容雪聽,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一個人的真心是掩藏不了的,此時此刻,於甄妮的整個身心想的都是慕容雪,韓真星早就不曉得被她拋到哪個外太空去了。
對她來說,慕容雪此時的安危比她自己的安危還要重要。除了讓他儘快好轉過來,她別無所求。
其實在她的內心裡,不知不覺中早已喜歡上這個火爆衝動、率直勇敢的校霸。
雖然她一直不肯承認,雖然她老是告誡自己不可以,可是一個人的感情又不是能夠隨意左右的,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無法掌握的。
如果所謂的愛是可以自行控制、可以隨意喊停的,那還怎麼能叫做愛呢?
淚珠一顆顆地落在慕容雪的臉上
就好像這時候的於甄妮,整顆心都系這昏迷中的慕容雪,只要他能沒事,只要他醒轉過來,只要他可以好好的做回以前那個健健康康、洒脫不羈的校霸。
別說只是做他的女朋友,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他開口,大概她都會立刻答應吧。
下樓通知了張媽了打電話叫救護車,於甄妮趕忙又跑上樓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可以做什麼。
她只是希望假有可能的話,就讓自己與慕容雪交換吧,讓自己來替他承受這樣難挨的痛苦。
看著平時活蹦亂跳、橫衝直撞的慕容雪就這麼安靜的躺在床上,額頭上滿是汗珠,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於甄妮猜想,他一定很疼,一定非常難受……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於甄妮想不出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只好托起慕容雪的身子,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
滾燙的熱淚一顆一顆落在慕容雪蒼白的臉頰上。
雖然已經失去意識,慕容雪的肌膚還是立刻感受到這異樣的灼熱,皮膚隨著淚珠的滾動而輕微顫動著。
這樣的顫動就好像來自於他的內心,於甄妮的難過和傷痛同樣也深深牽動著他的一顆心,他怎麼忍心看到她的眼淚。
如果,就這樣看著她無助的落淚卻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慕容雪肯定會瘋掉的。怎麼能,他怎麼能夠讓自己心愛的女孩落淚,怎麼可能忍受這樣的狀況發生在自己眼前。
所以,幸好他這會兒已經暈過去了,除了感到臉頰上斷斷續續的溫暖滑膩,別的一無所知。
於甄妮使勁兒掐著自己的大腿
於甄妮和張媽也趕緊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醫生只是大致詢問了幾個問題,比如慕容雪有沒有什麼疾病史,出事之前發生過什麼異常之事,還有是誰第一個發現他出事了,當時他還有沒有意識。
於甄妮沒敢遲疑,全部一一回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故意漏掉了慕容雪昏倒在浴室時還是全裸,還有替他穿褲子那兩段兒。
還好,慕容雪唯一清醒過來那次,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胃疼!
醫生判斷,他可能是急性腸胃炎,看他情況這麼嚴重,也不能排除胃潰瘍的可能性。但願不是急性胰腺炎,否則,如果是壞死出血型急性胰腺炎導致的休克,那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於甄妮簡直快撐不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張媽肩膀上。
張媽也很焦急,可是看到於甄妮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又心有不忍,只好一個勁兒安慰她:「傻丫頭,別緊張,大少爺平時活蹦亂跳的,以前也沒生過什麼大病,不可能突然就這麼嚴重,危及生命,別自己嚇自己。」
於甄妮強打起精神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裡卻仍是著急的要死。
醫生接著用聽診器聽了聽他的心肺情況,然後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仁反映。
接著指示護士趕緊給他打點滴,盡量緩解他的不適癥狀。
這時的於甄妮,緊張到小臉都憋得通紅,想哭又不敢哭,手指使勁兒掐著大腿,看得出來非常用力,肉都深陷進去了,她卻絲毫不覺得疼。
他只是暫時性休克
醫生看了看她,非常鎮靜地安慰道:「不要太擔心了,剛才我說那些只是最壞的猜測,希望你們心裡有所準備。不過病人看起來似乎還不足20歲吧?,一般來說,這個年紀的人不大可能會得那麼嚴重的急性病。」
說完,醫生又不慌不忙地給慕容雪號了號脈。
之後轉頭繼續說道:「他雖然已經昏厥,沒有意識了,但脈象還比較平穩正常。按照這小姑娘剛才的說法,他應該是暈倒在浴室的。那很可能是因為浴室比較封閉,水汽難以迅速擴散,他本身就處於缺氧狀態,加上急性胃痛發作,就很容易造成暫時性休克。」
於甄妮乖巧的點點頭,對醫生投去感謝的目光。
她知道醫生講這些即是作出客觀科學的醫療判斷,更重要是為了緩解她和張媽的焦躁情緒,安撫她們不安的心情。
不管怎樣,聽完這些話,於甄妮那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終於稍稍放下一些來。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來,趕緊轉頭問張媽:「張媽,你去醫院了,家裡怎麼辦呢,有人照看嗎?還有,慕容雪這樣子,要不要告訴他媽媽一聲?可他媽媽剛做完手術,還沒痊癒出院呢,我怕……」
張媽聽了,贊同的回答道:「是啊,我也擔心這個呢,我要走了,家裡沒個人看著也不放心,至於慕容董事長那邊……」
張媽像是很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才好的樣子。
不過還是對於甄妮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暫時先不要急著告訴她吧,不如等少爺的病情查清楚,確定了以後再說,董事長的身體還沒好,我怕她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著急,反而加重了病情,那可就糟了。」
於甄妮第一時間想到一個人
其實於甄妮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聽張媽一說,便決定暫時這件事暫時先瞞著慕容雪的媽媽好了。
等這邊有了結果再做下一步打算,或許慕容雪去醫院,經過治療很快就沒事,然後生龍活虎的出院了。
那麼這件事就更沒必要告訴他的媽媽了,她大病初癒,不能再多添煩惱了,那樣身體很難儘快恢復健康的。
如果慕容雪此時是清醒的,他大概也絕對不會讓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媽媽吧。
家裡必須有人照顧,可是自己這麼慌張,一個人跟去醫院又怕無法應付……
啊,對了,於甄妮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上官飛鴻。
是啊,不如把這件事通知上官飛鴻吧,慕容雪畢竟是他最好的朋友,要是瞞著他反而不太好吧。
況且有他在,自己也不會一個人胡思亂想,太過擔心亂了陣腳,反而會壞事兒的。
打定了注意,於甄妮轉頭對身邊的張媽說道:「張媽,家裡沒個管事的人在也不好,現在慕容雪和他媽媽都不在家,如果你也不在,恐怕會亂套的。」
張媽想想,覺得她有的也對,可以讓這姑娘一個人跟著去,又不是太放心,有點猶豫。
於甄妮接著說道:「你放心吧,到了醫院,等把慕容雪送去醫療室,您就先回去吧。」
她其實很清楚張媽的顧慮,便寬慰的繼續道:「張媽,您放心吧,到了醫院我給上官飛鴻打個電話,他是慕容雪最好的朋友,通知他一聲也是應該的。」
張媽點點頭,心中覺得這樣也好,畢竟這個時候,多個熟悉的人幫忙總比她一個老媽子和一個小姑娘家瞎操心來得好。
你這輩子是逃不掉的
救護車很快就開到了最近的醫院,慕容雪被醫療車一路推進了急救室。
隔著厚厚的氧氣罩,於甄妮看不清他有沒有開口對她說了些什麼。
可是她心裡覺得,慕容雪肯定在對自己說話。
雖然暫時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可她堅信,當他從急救室出來以後,一定能當面對她說這些話。
也許是曾經已經聽他說過無數遍的話。
然而這個時刻,於甄妮多麼期待他能再一次對她開口,再一次用他深情的雙眸凝望著她羞紅的臉頰。
然後用他一如既往的霸道語氣對她說:「於甄妮,我喜歡你!從今往後,做我校霸的女朋友吧!你這輩子是逃不掉的!」
於甄妮就那麼跟著醫療車一路小跑,眼睛一時半刻都沒離開過慕容雪。
她有點懊惱,為什麼自己那麼傻,非要在這樣危機的時刻才明白珍惜二字是多麼重要。
人是不是總在失去以後,或者即將失去,又或者也許將會失去的時候,才會去珍惜,才會想要牢牢地抓住呢?
因為韓真星,自己傻傻的蒙蔽了雙眼,也關上了心門,總是無法體諒慕容雪的一片真心。
雖然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拒絕,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宣告著他的求愛宣言。
從來都不會氣餒,也不會有半分隱藏猶豫。
沒有他的世界是多麼的荒涼
愛一個人難道不就是如此嗎?可以全身心投入,捨棄一切只為了對方的一個笑容、一句允諾……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於甄妮又落下淚來。
她覺得活了這麼久,流過的眼淚加起來似乎都沒有今天那麼多。
於甄妮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害怕慕容雪進去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害怕他那些未曾言明的話從此只能成為一個未知的傷疤……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失去韓真星的時候,她也很難過,不過更多的是可惜和遺憾。
跟這次覺得有可能會失去慕容雪的感覺完全不同,這一次她覺得如果從此失去了他,也許她再也活不下去了,她根本沒辦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沒有他的世界該是多麼的荒茫凄涼,她會變成一個孤獨的、失去靈魂軀殼。
當一個人僅僅只剩下軀殼的時候,活著與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著承載慕容雪的醫療車被護士推進屋,急救室的大門也忽然關閉,直到慕容雪消失在於甄妮的眼眸。
失神很久的於甄妮才漸漸清醒過來,此時此刻,自己再擔心再憂愁也於事無補啊。
不管怎樣,一定要相信慕容雪肯定會沒事,吉人自有天相嘛!
這個傢伙除了脾氣有點火爆,性格有些叛逆,還有嘴巴有點惡毒……之外,總體來說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啊。
雖然他被稱為校霸,可實際上,他其實從來都沒有真的故意去欺負和傷害過哪個人。
只是因為他家裡富裕,有權有勢、拳法一流,自己又老是擺出一副拽拽的樣子,所以學校里不明就裡的同學們都比較敬畏、懼怕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