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殺人三號
戴墨鏡的男人看著自己的畫像,顫抖著,桌子和地板上堆滿了畫像。
「天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一模一樣……怎麼會這樣……」
坐在桌子對面的兩個男人也邊看著畫像邊發抖。
「所以說他是個可怕的人物!他就是要殺死咱們!」
墨鏡呻吟著說,光光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斜視眼和鷹鉤鼻緊張地觀察著老大的表情。墨鏡又拿起一張照片,是崔九和尹青美的合影。兩個人以大海為背景站著,都穿著大衣,海風吹起頭髮和衣服,氣氛很浪漫。
「就是這個傢伙吧?這個狗崽子!」墨鏡用手指指著崔九。
「現在好像不戴眼鏡了,是門衛說的。」
「嗯……把這個人的照片放大多複印幾張。」
「知道了。」
「這個傢伙昨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是去了釜山?」
「有,有可能。」斜視眼回答道,墨鏡猛地站起來在市內走來走去。
「這傢伙如果去了釜山,肯定是跟蹤朝天鼻和癩子,現在說不定他們兩個都已經死了。」斜視眼和鷹鉤鼻也從座位上站起來,鷹鉤鼻摸著鼻子。
「兩個人一起行動應該不會有事的。」
「不,這傢伙很狡猾,敢向咱們七個人挑戰的不會是普通的傢伙。」墨鏡激動得牙關打顫。
「這個狗崽子,你要是撞在我手裡有你好瞧的。」
「現在給釜山打個電話可能比較好。」斜視眼小聲說了一句,墨鏡一個拳頭捶在牆上。
「蠢貨!他倆現在肯定是在喝酒,應該叫他們早點回來的。」
「會不會住在K賓館?」
墨鏡沉思了一會兒,下了命令:「你們兩個今天等釜山的電話,到傍晚還沒消息的話就連夜趕去釜山,去K賓館,要是不在就找其他可能去的地方。」
「明白了。可是崔九也可能今天晚上回家,這怎麼辦呢?」
「這個由我來,我來守著公寓。你們倆已經被門衛看見了,危險,可能會有警察來監視,絕對不能去。」
說完話,墨鏡拿起角落裡的一根拐杖,輕輕一按手柄,露出一把三十厘米左右的刀,發出清冷的光。
殺人課的刑警們都坐在一起,聽吳刑警慢慢地講:「妻子被七個壞蛋輪姦后自殺,給崔九帶來非常巨大的衝擊。我去他工作過的製藥公司調查過了,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善良老實的人變成殺人犯的情況也很多。」一位上了年紀的刑警嘀咕著。
吳刑警點點頭繼續說:「這七個人組成了一個與毒品有關的犯罪集團,這個可以根據最早死掉的梁仁植的包里發現毒品來推定。還有他們一直輪姦漂亮的小姐,其中的頭目似乎是變態,經常在女人的那個地方留下傷。可是自從四月十八日梁仁植死後,沒有類似的強姦案發生。因為成員死了,大家都很小心。緊接著,小鬍子也死了,他們終於知道了挑戰者就是崔九,還有他為什麼向他們挑戰。」
「第二個死去的人是什麼身份?」
「是的,剛剛從驗屍課來了消息,姓名卞泰憲,年齡三十八,家庭地址是釜山。」
「前科呢……」部長抽著煙斗托著下巴問。
「沒有前科。」
「看來偽裝的很好嘛,叫釜山方面查查看。」
「我已經拜託過他們了。」
吳刑警拿出一張紙條,說:「這是犯人們假扮警察侵入崔九的家后在牆壁上寫的內容。我來給大家念一遍:崔九,你不要再跟蹤我們!我相信我們兩位同志的死足以補償你老婆的命了。你要是繼續跟我們對著干,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看來會有一場血戰。」一個刑警說了這麼一句,其他刑警都表情嚴峻。
「死了兩個,現在是五對一。」部長把煙斗往煙灰缸上敲。
「現在的情況又和以前不一樣了,罪犯們已經知道了崔九的身份,崔九反而危險了。他們還有崔九的照片,肯定在發瘋似地找他。」
「我們得快點行動。」
「這個是從B洞事務所借來的崔九的照片。」
「趕快複印發送到全國,得向上級彙報申請下達一號命令,袖手旁觀的話只會繼續引起兇殺案。」
部長急速起身走出去,又突然回過頭來下達指示:「徹底監視崔九的公寓,發現一個就逮捕一個。」
吳刑警靜靜地看著部長,他的想法和部長不大一致。為了防止殺人案件的蔓延和保護崔九,馬上逮捕他是好的,可是這樣的話,就不能把犯罪集團一網打盡。他覺得監視跟蹤崔九的話就可以了解犯罪集團的總體情況。
五月十六日夜,釜山K賓館夜總會。崔九坐在角落裡看男男女女瘋狂,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這些傢伙好像不知道似的還在不停跳舞。
從一早開始就想行動,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只能像影子一樣跟在他們後面。崔九漸漸變得焦躁起來,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不要急,還是無法讓心安靜下來。兩個傢伙各摟了一個女人在玩。室內光線黑暗,迪斯科、布魯斯,各種音樂換來換去。坐在崔九旁邊的女人無聊地看看他,好像在嘲笑怎麼會有這麼沒有魅力的男人,長得難看不說,兩個小時什麼也不幹,就坐在那兒看別人跳舞,逗他說話,也是不得已才回答一句。老闆娘手指間夾著香煙走過來說:「可不可以借個火?」
崔九笑著打亮了打火機。
「老家在哪兒?」
「啊,在大田……」
「您做什麼生意?」
「不做什麼。」
「有不少女人吧。」
他看看手錶,剛好過了子夜,現在是五月十七日了。這時,他看到朝天鼻從包房裡出來,向洗手間走去,已經是第三次了,看來是肚子不大舒服。
崔九確認他是去了洗手間后,慢慢站起身來。
「去哪兒?」女人問。
「噢,去解個手。」
他慢慢地向洗手間走去,音樂聲震天響,聽到男男女女的怪叫。
他朝標有洗手間的地方走去,有樓梯,很長的樓梯,他慢慢地上了樓梯。洗手間的入口處堆著空啤酒瓶箱子。洗手間的門開著,沒有人。大便間有兩個,右邊的門開著,左邊的關著,裡面傳來吐痰的聲音。他出去拿了一個啤酒瓶,音樂小下去,又重新響起來,響得連在洗手間也聽得見。
重新走進洗手間,在大便間外等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門鎖著算你運氣,門開著就是我的運氣了。汗水不斷流下來,眼睛生疼生疼。打開洗手間的門往外看,沒人上來,他突然發起抖來,一把拉開大便間的門。不知是因為太急,還是因為太過於粗心大意,朝天鼻竟然沒有關門。兩人的視線一交接,朝天鼻皺緊眉頭,好像對不敲門就進來的行為感到不快。
「喂!你幹嗎?把門關上!」
他對這站在門邊的小個子喊,很奇怪他為什麼一動不動,然後他好像明白過來,這時看到了小個子手裡拿著的酒瓶。他右手提起褲子,還來不及喊叫,啤酒瓶已經朝他飛過來了。
「啪」的一聲,啤酒瓶的碎片四濺開來。
「厄!」
朝天鼻的腦袋垂下來,崔九用破碎的啤酒瓶對準他粗壯的脖子亂砍,發瘋一樣亂砍。
「我是為妻子報仇的!我要你死個明白!」
他沙啞的聲音完全被音樂蓋住了,玻璃都掉了,只剩下手裡的一小塊。他拿出匕首捅朝天鼻的背部。關上門,洗乾淨滿是鮮血的手,出了洗手間。正好酒吧的一個老闆娘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