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虐待狂
五月十九日的夜漸漸來臨了。
老大躺在房裡,月光透過窗門射進來。這是一棟兩層洋房,位於新住宅區,佔地一百五十多坪(一坪約等於三點三平方米),建築面積六十坪,裝飾豪華。
他和一個女兒一起住,上女中的女兒現在正處於青春期。就對兩個人來說,家實在太大了,
他雇了用人,除了司機外,還有門衛兼管家,以及兩個女傭,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年輕姑娘。
他沒有妻子,很久以前,他妻子就扔下他和女兒走了。
他詛咒他的妻子,一直沒有停止,想忘也忘不了。每到深夜,對妻子的憎惡就深入骨髓,雖然他下了決心要找到她殺死她,可是沒有找到,肯定是躲在什麼地方了。結果他不得不放棄,只是詛咒和憎惡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開始涉足毒品交易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從那時開始到現在,從來沒失過手。幹了一段時間后他想自立門戶,不想再在別人手下幹活,可是當時的頭頭不同意,結果作為懲罰,割了他的生殖器,這是對背叛者的最大懲罰。
當時他的下身滿是鮮血,倒在地上向頭頭求饒,發誓絕不背叛。內心卻是暗下決心終有一天要殺死頭頭。
終於在某一天,他把頭頭殺死了,用最殘酷的手段。一殺死頭頭,他就沒有了能對他指手劃腳的人,隨心所欲地建立起新的組織,自己當上了頭目。
然而因為被割了生殖器,他再也無法追求性慾的快樂,使了很多方法都沒有用。
他的妻子知道后悄悄逃走了,作為女人,這是很正常的。他開始用變態的方法來追求性愛,通過虐待女人來得到滿足。
有過一次之後,他就無法自拔了,而且方法越來越怪異殘酷。
他往往在騙來漂亮的女人後,先脫光她的衣服,用可怕的手段發泄之後,再讓手下接著干,有時候手法過於慘無人道,會把女人活活弄死。
表面上他是經營房地產的,實際上他確實也有不少房地產。用毒品交易掙來的錢揮霍之後剩下的還能用在房地產買賣上。最近,他在市內擁有了一間辦公室,取名為第一開發。雇了兩個職員,自己做老闆,偽裝得很好。
嘀零零……嘀零零……嘀零零……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還是躺在床上,伸出一隻手去接電話。
「喂?」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清晰,他靜靜聽著。
「是我,夜花。」
「嗯,半夜三更的什麼事?」
「那個……買東西來了電話。」
「白天剛剛通過電話,怎麼回事?」
「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說,是從釜山打過來的。」
「知道了,告訴我電話號碼。」
他開了檯燈,拿起筆。
一會兒后,他緊張地開始撥號碼,鈴聲響了好久,才聽到「喂」的一聲。
「基督徒……」
「買東西……」
「有什麼事?」
「去拿貨的傢伙還沒回來。」
「什麼?你說什麼?是真的嗎?」
「我幹嗎要撒謊?您已經把貨給他了吧?」
「當然已經給了。」
「錢也收到了吧?」
「收到多少?」
「五千……可是還沒等我看一眼就不見了,我這邊死了兩個人……」
「喔,怎麼回事?」
這次是那邊奇怪了。
「具體還不清楚,警察查得緊,我也進不去看。」
「有這種事情。」
「您是特意從日本過來的嗎?」
「是的,頭頭髮了大火。」
「今天白天您沒給我們打過電話嗎?說需要貨。」
「沒有,沒打過。」
「那會是誰?」
「什麼意思?」
「白天有個傢伙對了暗號來過電話,說需要一筆貨。」
「是嗎?」
雙方都沉默了。
五月二十日的天亮了。過了九點,崔九從家裡出來,走了幾家藥房,買好氰酸和安眠藥。吃完早飯到工具店買了三把小刀,鋒利的刀刃露出騰騰殺氣。最後走進運動品商店買了頂紅色的帽子。
離下午兩點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在赴約之前,得先找個合適的人。
轉了一個小時,沒發現合適的。這時職業介紹所的招牌進入他的眼帘。職業介紹所位於鍾路(漢城市中心)的一個小巷子里,辦公室在一座老建築的三樓。辦公室前有幾個來找工作的人,大部分是女的,只有兩個男的。
其中一名尤其矮小,皮膚黝黑,一張受盡痛苦生活折磨的臉,崔九看中了他。
崔九輕輕走到他身邊,男人瞟了他一眼。崔九笑著,輕輕地問:
「您是來找工作的吧?」
「是的。」男人低著頭回答。
「找到了嗎?」
「沒有。」
男人無力地搖著頭。崔九接著說:
「有個不錯的工作,要不要試試看?報酬很豐厚。」
男人疑惑地看著他,崔九繼續笑著。
「是什麼事情?」
「啊……事情並不難。」
「到底是什麼事情?」
「咱們一邊喝茶一邊說吧。」
「這個……您給多少錢……?」
「給你十萬。」
「是每個月嗎?」
「不,不是,只是今天一次。」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其他人也湊了過來。
「讓我來!讓我來!」
「你幹嗎?」
小個子男人好像怕失去了這個好機會,狠狠盯著對方。
崔九抓起男人的衣袖,男人順從地跟了出來。兩人到了附近的茶館面對面坐下。男人雖然為了錢跟了過來,但眼中的疑惑並未消失。崔九邊喝著咖啡,慢慢開了口。
「我想叫你做的是……到劇場去看電影,看電影時一定要帶這頂帽子。」
「還有呢?」
「電影不要全看完,看上十分鐘左右就出來,再走上半個小時。」
「走到哪裡?」
男人完全迷糊了。
「隨便你去哪兒,只要一會兒走大路,一會兒走小巷就行了。」
「然後呢?」
「然後就走進任何一家旅館,千萬不要摘掉帽子。進入房間,鎖上門待一個小時,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這也是活嗎?」
太奇怪了,男人不安地又問了一次。
崔九點點頭。
「為什麼要這樣?我有點怕。」
「沒什麼可怕的。」
「我想知道理由。」
「這個我不能說,所以給你的錢多。」崔九拿出十萬元錢放在桌子上。
「錢再多,我還是擔心。」
「我再給你十萬。」
在二十萬元面前,男人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把這二十萬元小心地放進口袋裡后,崔九重新詳細地說明了一遍具體行動。
三十分鐘后,兩人從茶館出來進了一家飯店,崔九請男人吃烤牛肉。男人老家是全羅道(韓國西南地區的行政單位,相當於中國的省級)的一個偏僻農村,幾個月前帶了家人來到漢城,沒有固定職業,還有五個孩子和一位老母要照顧,想到以後的生活,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崔九拿出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給了他。
「這裡是一百萬元,去銀行換開就可以用了。」
男人完全呆住了,用發抖的手接過支票,眼淚流了下來。
「這是夢還是真的……」
「我的錢用不光就會死的,不要擔心,好好過日子吧。」
「您的恩情我怎麼……」
「恩情談不上。」
過了一點,兩人出了飯店朝D劇場走去,在途中,崔九買了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給男人戴上。
一點五十分,男人按照崔九的指示,買了一張貴賓票進入D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