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8章
家宴
終於的終於,我在幾天前完成了史前最艱巨的任務,為胤禛生下了他的第四個兒子!孩子呱呱落地,居然還是個男孩!心下無比安慰。胤禛更是喜歡的緊,一下朝就跑來看孩子,抱到懷裡不肯撒手。康熙得知我給他生了個皇孫之後欣慰無比,說要親自賜名,可幾天過去了,孩子的名字還是一點音信都沒有,不會是康熙給忘了吧?可我的兒子也不能一輩子沒有名字啊!鬱悶!昨天,胤禛突然和我提議說要再生一個,我當下把頭搖的跟個波浪鼓似的,想起幾天前那如同地獄一般黑暗的一刻,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現在想想都直打寒戰!我第一萬次發誓,以後再也不生了!打死也不生!!
至於那個耿氏,聽香兒說,當胤禛知道我平安誕下一個小阿哥時,馬上就找她去了解情況。據香兒說,當時耿氏在我轉身邁步時,突然身子向前一傾,將我推了出去,自己也摔在了園子里的路上。可是她比我好命,直接把湖邊的那堆石頭邁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基本上沒傷到孩子。據太醫診斷她也沒有動到胎氣,只是受了些驚嚇,開了幾副安胎藥便走了。可胤禛很生氣,一心認為她是故意的,罰她今後不許邁出後花園一步,直到生下孩子再做處置!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可是沒想到,香兒這個傻丫頭居然還告了年氏一狀,氣的胤禛把年氏也攆到後園子里去住,還罰她面壁思過一個月。人家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眼下是一個跟頭,三個女人三台戲,可悲啊!
看著懷裡的孩子,心裡蕩漾著初為人母的幸福。這孩子出生才幾天,眼睛還沒睜開,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不過臉蛋到是粉嫩的可愛!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把纂成拳頭的小手塞到嘴裡,不停地添來添去,弄的一身都是口水,看的我直起雞皮疙瘩。
「小姐,您醒了,快喝葯吧!」門開了,香兒端了碗葯走了進來。
「又喝葯?!」我已經忍受了幾天,吞了幾天的中藥,眼下還要喝啊?!
「小姐,這是德妃娘娘差人送來的補身葯,說是專門給產後恢復時服用的呢!」香兒委屈地捧著葯碗。
「我現在一看到那黑忽忽的葯就想吐!」我皺著眉頭,做出嘔的表情。
「什麼又想吐?」看到一身朝服的胤禛就知道,又是剛下朝就跑了過來。
「胤禛啊,那個葯簡直就是超級無敵非常到極點的難喝!我……可不可以不喝啊?」一邊說一邊往他懷裡蹭,努力眨著快翻出來的眼睛,使勁地撒嬌。
「難喝啊」胤禛蹙著眉頭略微思索著。
「恩恩恩!」我趕緊點頭如搗蒜。
「那……就用蜜餞送服吧!」胤禛說著,飛快地從身後拿出了一包蜜餞塞到我眼前。
「哈哈……」香兒的笑聲在我的怒視下轉成了掩嘴的偷笑。這可惡的丫頭!我咬牙切齒地從她手裡接過葯碗,一捏鼻子,『咕咚』兩口硬灌了下去,苦的我是齜牙咧嘴,胃裡一陣翻騰。
「對了,皇阿瑪今天晚上在額娘那擺家宴,讓你帶著孩子一起去。」胤禛說著,塞了顆蜜餞在我嘴裡。
「哦,呵呵,真甜!」我傻傻地笑了笑,心理卻擔心著所謂的家宴,是不是年氏她們都要去?
傍晚,我收拾好一切后,又將孩子包裹了好幾層,夏天的夜風可是很涼的!終於滿意地抱起了我的寶貝兒子,看到他粉嫩嫩的臉蛋,止不住親了又親,蹭了又蹭。啊!真可愛!和我當年一樣!
「小姐啊,那個……會不會包了太多層啊?」香兒一臉擔心。
「不會的!」我可不想我的寶貝兒子受了風寒什麼的,多可憐啊!
「你抱的什麼?」胤禛來到門口,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孩子啊!」我眨了眨眼睛。
「啊?!你怎麼把他包成這樣子啊?」胤禛驚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夏天的夜風很涼的!」我翻了個白眼,你個大男人懂什麼!
「你也知道現在是夏天!這還不把孩子捂著了!」胤禛趕緊上來接了孩子,把他從層層包裹里解救了出來。
「您看,我說包太多了吧!」看著孩子前胸出現的一小片小紅點,香兒撅著嘴埋怨道。
「你又不早說!我怎麼知道……」我一臉心疼地看著我的寶貝兒子。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快走吧。」胤禛一臉無奈地給孩子包了個小薄被,拉了我就往門口去。
到了門口,那拉福晉沖我微微一笑,我上去給她請了安,抬頭掃了一眼,李氏領著她的兒子弘時一臉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年氏看我的眼神厲的恨不能把我生吞活撥了,看來以後的日子有的熬了!
「快起來了吧,你剛剛生產完,身子尚虛,這些禮數能免就免了吧!」那拉福晉過來扶了我就往打頭的馬車裡面去。
「福晉,這頭車是您和四爺乘的,我應該坐後面的。」我趕緊站下了腳,指了指後面的馬車提醒她。
「剛剛不是說了嘛,你身子尚虛,眼下可是最嬌嫩的時候,可不能大意了。你和我坐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妹妹不是想駁了我的面子吧?」那拉氏看著我,笑的一團和氣。
「姐姐說笑了,只怕勞煩了姐姐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哪還有我還嘴的餘地!趕忙笑了笑,隨她一起上了馬車。
「額娘吉祥,臣妾/奴婢給額娘請安。」
「都起來吧,福兒,快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是。」抬頭對上德妃春風滿面的笑臉,不想她旁邊坐的完顏氏,難不成胤禵也來了?哎,既是家宴,做兒子的怎麼能不來呢!掩下了心中的思緒,抱了孩子送到德妃跟前。
「呦!看著這孩子長的,真真的叫人喜歡啊!這小臉嫩的跟撥了殼的雞蛋似的!」德妃看著孩子,臉上滿是疼愛。
「是啊,這孩子長的真好看!」完顏氏也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臉。
「誰不說的是的!這般粉雕玉啄的模樣啊和福兒小時候可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呢!可不比老四,天天冷著張臉!」德妃抬起頭看了看我,眼睛里滿是笑意。
「額娘,依兒媳看,四爺的臉再冰啊見了這孩子也立馬是滿面的春風!」那拉氏笑著接過了德妃的話。
「可不是嘛,打一進門我就看著四爺一直笑到現在呢!」完顏氏也笑了笑道。我坐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麼,也只能陪著她們傻笑。
「皇上駕到。」正說笑間,聽到太監的一聲通報,眾人趕緊離座,起身行禮。
「皇上/皇阿瑪吉祥。」
「都起來吧。既是家宴,這些禮數就都免了吧。」康熙的聲音里滿是笑意。
「謝皇上/皇阿瑪。」
「額娘吉祥,兒子給額娘請安。」剛起身,卻看到康熙身後的胤禵,沖我微微一笑,給德妃請了安。
「這就是老四新得的兒子吧?抱過來給朕看看。」康熙沖旁邊的奶娘招招手,奶娘應聲將孩子遞於康熙懷裡。
「呦,這孩子長的……」康熙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
「皇上,依臣妾看,這孩子長的啊像福兒!」德妃笑著坐到了康熙的身邊,逗著他懷裡的孩子。
「對對對,像他額娘!這長大之後可不得了啊,風度翩翩可是免不了的!」康熙說著,愛溺地摸了摸孩子的臉,問道:「有名了嗎?」
「回皇阿瑪,還不曾有名字。」
「皇上,之前您不是說要給這孩子親自賜個名字嘛?」德妃笑著提醒道。
「對對對!你看朕這記性,差點給忘了!」康熙趕緊笑了兩聲,眯著眼睛思索著:「名字……」
看他的模樣還得再想一會,先喝口茶潤潤嗓子,準備一會好謝恩。
「德妃啊,你看這孩子,是福過於予!日後必是有福之人,就叫弘曆吧!」
「噗……咳咳咳……」一口茶水結結實實地噴了出去。我驚疑地瞪著眼睛,什麼?他剛才說什麼?我的兒子叫什麼?
「福兒,你……你怎麼了?」德妃奇怪地看著我。
「叫什麼?」我抬起頭,一臉驚詫地衝口而出。
「都說了你身子弱,你怎麼自己也不知道注意點!」那拉氏趕忙過來幫我拍背,順便想把我剛剛說的話給掩下去。
「朕剛給這孩子起名,叫弘曆,怎麼,不滿意嗎?」
「乾隆皇帝?!」我渾渾噩噩地呢喃道。
「什麼什麼帝?」康熙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我。
那拉氏見機忙掐了我一下,痛的我一下子回過神來,趕忙跪下來謝恩:「回皇阿瑪話,奴婢是說『非常滿意』,謝皇阿瑪恩典。」
「皇阿瑪,福兒這丫頭本來身子就弱,自生產以後更是有些憔悴,經常迷迷糊糊的,有時候還會胡言亂語一兩句,還請皇阿瑪見諒,就不和她計較了吧!」那拉氏看著康熙一張十萬個為什麼的臉,忙替我開脫。
「是啊皇上,福兒這丫頭身子本就嬌嫩,聽說生弘曆的時候又有些難產,這可憐的孩子……」德妃也忙著說情。
「你看,朕也沒說什麼!快起來吧,既是身子不好就別跪著了!」康熙笑了笑,沖我擺擺手。
「奴婢謝皇阿瑪。」我心下暗示呼了口氣,沖德妃投了個感激的眼神,趕緊叩頭謝恩。
「哎!以後就別以『奴婢』自稱了!都是朕的兒媳婦,聽著怪彆扭的!」康熙說著,繼續逗懷裡的弘曆。
「回皇阿瑪的話,奴婢只是側福晉,按規矩是要自稱『奴婢的』。」
「呵呵,是啊,規矩是不能改的。小李子,明天給內務府遞個話,傳朕口諭,冊封四皇子胤禛之側福晉鈕祜祿氏為熹福晉,以後你就不用自稱『奴婢』了。」康熙看看我,又看看懷裡的弘曆,那眼睛簡直都擠成縫了。
「傻丫頭,還不謝恩!」那拉氏忙推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來,忙跪下和胤禛一起叩謝皇恩。
晚宴結束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里,起身叩謝了皇上賜宴,又辭了德妃,回到府上已是半夜。家奴來報,今天我們晚宴時,耿氏誕下了一子。我和那拉福晉慌忙拉著胤禛跑去看她,還好母子平安,在心下鬆了口氣。第二天早朝時,康熙為大臣們爭吵而心情煩躁,下朝後,胤禛奏明耿氏昨夜誕下一子,康熙的反映很平淡,沉默了一會,順口給賜了個名字—弘晝!
前夕
康熙五十年十月,在我誕下弘曆的第二個月,辛卯科江南鄉試出現了舞弊一案,康熙震怒,連續第三次下令徹查未得根除,最後決定御審此案,終得水落石出,頓時整個京城人心踴躍,南方的考生們也對朝廷重新拾回了信心。
康熙五十一年六月
科場一案終於過去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對這些政治案件就沒什麼興趣,反正也牽連不到胤禛,我一介婦孺,想操這個心也操不來。可眼下的問題是,我記得太子二度被廢似乎是康熙五十年左右,可現在已是五十一年中了,關於二廢太子的消息卻依然沒有一點徵兆,莫不是我記錯了?
我之所以如此擔心此事,是因為我隱約記得事件期間會牽連到幾個阿哥,至於被牽連的是哪幾個,我懵懵懂懂地記得好象是有胤祥,剩下的我便是一無所知。只求老天保佑,不要讓胤禛涉及到此事。在現代時我對歷史沒有太大的興趣,至於清朝的歷史,也只是限於電視劇當中或多或少,或真或假的劇情,所以對太子二度被廢的這段歷史,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小姐,該用晚膳了。」香兒推開門走了進來,打斷了我剛剛的思緒。
「四爺回來了嗎?」我攏了攏耳鬢的碎發,問道。
「還沒呢,小德子剛剛傳了話過來,說皇上今天留了四爺和其他幾位爺一起用膳,所以今天會晚些回來。四爺叫您不用等他了,自己早些歇息。」香兒點了盞燈,走過來扶我。
「弘曆呢?」起身看著床邊的嬰兒小床,這幾天光憂心太子的事了,弘曆這幾天一直都是奶娘替我帶著的。
「放心吧,我剛剛去瞧過了,小阿哥剛剛吃完奶,這會已經睡下了。您要是想他了,等用過晚膳后,我去給您抱過來。」
看著香兒,心下無比安慰。幾年前,本想給她說個好點的婆家,這姑娘早就老大不小了!可跟她提了幾次親事,她都裝做沒聽見,不能總讓她跟著我,做一輩子的丫鬟!終於,前一陣子替她找到了一個好婆家,男方是胤禛的心腹,想想胤禛以後的命運,這個人應該也差不到哪去。誰成想,當香兒得知我的打算之後,這傻丫頭居然在我門口跪的整整一夜,說是如果我非要將她嫁出去,她就永遠跪在這,一輩子不起來!沒辦法,只好依了她,也讓人家男方空歡喜了一場。心下想想,這麼多年的姐妹了,我也著實的捨不得。第一萬次的感謝上蒼,將胤禛和香兒這兩個人送來我的身邊,去年還賜給我了一個弘曆,讓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不至於彷徨無依。
用過了晚膳,香兒從奶娘那兒將弘曆抱了來,和香兒一起坐在床上,看著弘曆那嬰兒的睡相,不覺好笑。
「真可愛!」
「是啊!」我笑眯眯地附和道。
「是不是孩子小時候都這麼可愛?」香兒想伸手摸摸弘曆的臉,又怕驚了他一般收了回去。
「你自己生一個不就知道了?」我抬起頭,笑看著她那開始急速升溫的臉。
「小姐!您……您說什麼呢!」香兒羞怯地別開了頭。
「說真的,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嫁嗎?其實,你有權利主宰你自己的命運的。」我收起了笑,正色道。
「什麼命運啊!和您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就是我最好的命運了!」香兒笑了笑,隱去了『小姐』兩個字。此時的我們是知己,是姐妹,是朋友,卻不是主僕!
「傻丫頭!你不能把以後都搭在我身上啊!」我滿心愧疚地說。
「什麼搭不搭的!我自小就沒了父母,府上的人也大都欺負我,要不是您,我恐怕也沒有今天。」香兒的眼裡瞬間閃過了一絲憂傷,又很快恢復了以往的調皮:「再說了,那日看到小姐生小阿哥時,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叫聲,拉著我的胳膊大叫『我不生啦』!在那之後我就發過誓了,這輩子決不生孩子!」
「好啊,你個丫頭,敢取笑我!」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上前想要捏她,卻驚動了懷裡的弘曆,只好作罷,放她一馬。
「你說他長的像誰?」看著懷裡的弘曆,嘴角不自覺地蕩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這麼可愛,和您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當然像您啦!」香兒說著,終歸沒克制住,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弘曆的臉:「小姐,他的臉好滑啊!」
「真的像我嗎?」親了親弘曆,這世界上也只有他才真正屬於我吧!
「當然了,難到您還希望他長的像四爺不成?」
「像四爺怎麼了?」胤禛正經也算個帥哥呢!不過就是老了點。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一天到晚的綳著一張寒冰臉,看著怪嚇人的。」香兒無謂地聳了聳肩。
「好啊!丫頭,敢在背後說四爺是寒冰臉!等我去回了四爺,讓他好好收拾你!」看著香兒那張算你狠的臉,我有些得意地往她身邊湊了湊:「要不,趁現在四爺還不知道,你趕緊賄賂賄賂我,我就放你一馬!」說著,還衝她眨眨眼,示意地伸出一隻手到她跟前。
「咳咳!」抬頭一看,不知何時胤禛已站在了門口看著我們。
「呵呵,這會想賄賂也賄賂不成了!」香兒無奈地吐了吐舌頭,起身去給胤禛請安:「四爺吉祥。」
「恩,下去吧。」我看了看胤禛,無聊地收回了手。
「是。」香兒應聲,轉身沖我做了個鬼臉,退了出去。
「怎麼竟和丫頭伸上手了?」胤禛邊問邊坐了過來。
「還不是閑的無聊,找個人開個玩笑嘛!」一邊說一邊推開了他壓過來的身子,可別壓壞了我的寶貝兒子!
「怪我不經常陪你嗎?」胤禛笑了笑,看著我懷裡的弘厲,愛溺地接到了他的懷裡。
「你一個堂堂的四阿哥,要是成天待陪在家裡,那才奇怪呢!」我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成為千古的罪人!
「呵呵,下個月開始,我就天天在家裡陪著你!可好?」胤禛說著又湊了過來。
「為什麼?」我奇怪地問。
「下個月皇阿瑪要去南巡,這麼多年皇阿瑪出巡我都隨駕去了,這次就不去了。」胤禛說著,將弘曆放到了小床里。
「南巡?!那太子去不去?」我一愣,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子這次奉命留京,替皇阿瑪治理朝政,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胤禛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這些年來,我從不曾問過他任何關於朝政的事,甚至是提起過任何一個涉及朝政的人。
「沒什麼。胤禛,你那麼多次都去了,也不差這一次了。」我定了定神,只要胤禛隨駕離開京城,那這次的廢儲之事就應該牽連不到他了吧?
「你不希望我留下來嗎?」胤禛皺了皺眉頭,也許察覺到了我的反常。
「不是啊!我是覺得男人應以朝事為重,以百姓為天!皇上這次南巡,一定是去視察百姓的生活,身為皇子的你又怎能不去呢?」我靠在他懷裡蹭了蹭,雖然心下是多麼的希望他真的可以留下來陪我,哪怕一天也好。
「恩,你說的是,明天我就去請旨,隨駕去南巡。」胤禛笑著將我圈了懷裡。
聽了他的話,我安心了不少,自我嫁給胤禛的這七年裡,我從沒看到他收受任何人的賄賂,沒看到他結黨營私,甚至很少見他為自己的事情去求皇上下恩旨。我所看到的胤禛,是一個為了百姓的安危而食不下咽的官;是一個為了江山社稷而夜不能昧的臣!但願天可憐見,不要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暗湧上
一個多月前,胤禛隨駕去了南巡,胤祥也一道隨著去了,如今朝中就只留下了太子爺和一眾大臣料理著朝政。心下鬆懈了不少,如今胤禛和胤祥都離開了京城,就算真的有什麼禍事也牽連不到他們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還是有些隱隱不安的情緒,畢竟太子爺如今獨自留守京城,偌大個紫禁城裡,眼下數他最大,群臣也都以他為天,當下他要是真的想有什麼動作的話,也確實是易如反掌!
「哇哇……」清脆的嬰啼聲將我從片片思緒中拉回,回身走到床邊抱起弘曆,輕輕拍著他的背,希望能減輕他現下身體的不適。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因思念胤禛而睡不著,便到院子里走走,卻發現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的圓,也特別的亮,心下有些欣喜,轉身回屋想拿件披風出來賞月,一低頭,卻發現弘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雙小手兒不自覺地朝我這邊伸過來,於是愛溺地將他抱起,給他包了層小薄被,便帶著他一起出去賞月。那日,直到天空微亮,月亮已經看不清在何方時,我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懷裡的弘曆,卻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卻發現弘曆的臉有些微紅,呼吸也有些熾熱,趕緊喧了太醫過來瞧瞧。太醫問明了昨晚的事後,當下診斷是受了風寒,開副驅寒的葯喂弘曆服下。結果,害的我被那拉氏瘋狂數落了一頓之後,又被德妃娘娘喧進宮裡狂批了一通,心下鬱悶的很。
可能是弘曆還小,康熙又甚是喜歡他,太醫怕擔什麼風險,所以給弘曆開的藥量很小,還囑咐那拉氏,每次只喂幾小勺就可以了。結果幾日過去了,弘曆不但沒有一點起色,反而還出現了咳嗽和嘔吐的癥狀,看著眼前的弘曆已有些消瘦的的小手,摸著他發燙的體溫,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一滴滴的落在了他發紅的肌膚上。
「小姐,您怎麼又哭了?」香兒輕輕走進來,解下身上的手帕遞到我手裡,安慰道:「小姐,小阿哥吉人自有天相,連皇上當年不也誇他是福過於予嗎?您就別在傷心了吧,您看這幾日您都瘦了一圈了!」
「太醫怎麼說?」我抹了把臉上的淚,抬頭問道。我當然知道弘曆會沒事,不然以後就不會有乾隆了。只是眼下看著他被折磨的這般模樣,作為母親的我,心裡又怎能不難受。
「太醫還不是什麼偶感風寒,靜養幾日即可之類廢話!氣的那拉福晉說要是實在不行,就從京城裡找些名醫來看看。」香兒抱起弘曆,翻著眼睛道。
「名醫?那靠的住嗎?」弘曆畢竟是皇家的血脈,他的一切不是我能主宰的,眼下又是危機重重的紫禁城,我的擔心也是有必要的。
「總比現在這樣強啊!那拉福晉說,她一定會找靠的住的大夫的,若小姐不放心,她願以自身做擔保!」香兒看了看我,期待著我的許可。
「那就這樣吧。」良久,我緩緩吐了口氣。自弘曆生病的這半個多月以來,看的出那拉氏是真心疼他,可能是弘暉早些年沒了的緣故吧,這些年來,那拉氏對府上的孩子都關愛有佳,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熹福晉。」
「什麼事?」
「小德子回來報,說四爺他們已經到南方了,那拉福晉讓熹福晉過去,看還有什麼要交代給小德子的沒有。」門口的丫鬟福身行禮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香兒,你將弘曆先抱去奶娘那吧。」不想讓胤禛知道弘曆病了,更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對這個危機重重的紫禁城有任何一絲的牽挂!
「福晉吉祥。」隨丫鬟去了前廳,給那拉氏請了安。
「快過來吧,你看看你,怎麼瘦成這般模樣!」那拉氏心疼地沖我招招手道。
「孩子都能折磨成那樣,還差自己嗎!」年氏白了我一眼,一臉的幸災樂禍。我低下頭,沒有分辨,況且眼下也不是爭議這些的時候。
「傻丫頭,別難過了,我剛剛讓小德子下去用點膳,你要是有什麼話要拖給四爺的,就和他說吧。」那拉氏安慰道。
「呦,我這也沒說什麼啊!」年氏打著哼哼,一臉的無辜。
「福晉吉祥,奴才給福晉們請安了。」小德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看來行程趕的挺急的。
「起來吧,爺那邊怎麼樣了?」那拉氏示意丫鬟給他搬了個凳子。
「回福晉的話,半個月前皇上和眾位爺們到了南方,然後爺就譴了奴才回來給福晉們報個平安。」
「現在是八月,南方可是熱的很!小心伺候點兒四爺,別讓他中了暑!」年氏緊張的囑咐道。
「還有啊,南方可不比京城,聽說那邊天氣潮的很,夏天又有很多的小蟲子會咬人,晚上給爺鋪床時,可檢查仔細了!」李氏也趕緊吩咐著。
「福晉?」小德子抬頭看了看那拉氏。
「告訴四爺,府上一切都好,讓他好生照顧自己,不用惦念著家裡的事。」那拉氏笑了笑,說的很是平淡。可是比起年氏和李氏的緊張,我卻覺得,那拉氏的這句平淡無奇的話卻最貼心,也看的出,這些女人當中,她對胤禛的愛最深厚。
「熹福晉,您……沒什麼吩咐的嗎?」
「和福晉的一樣,讓四爺好好照顧自己,其他的,沒有了。」看了看那拉氏平和的笑臉,要說的她都已經替我說過了。
「福晉,那奴才就先告辭了。」小德子看著我微微一愣,起身行了禮,匆匆忙忙地走了。小德子走後,那拉氏又安慰了我幾句,要我不要太過擔心,弘曆一定會沒事云云的話,便讓我回去好生歇息。
出了正廳,拐了個彎兒,沒走兩步卻看到小德子居然還沒走,站在那和一個什麼人在說著什麼,定睛一看,卻是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