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大婚
那日從胤禵府上出來后,胤禛為了安慰我,居然帶我去逛夜市!看到一個堂堂的阿哥,未來的雍正皇帝,居然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人群里亂竄,不覺好笑!只是可憐了那個跟出來的小太監,灰溜溜地跟在後面,生怕主子有什麼事。逛完夜市,我和胤禛在街邊的小巷口叫了兩碗牛肉麵,看著他皺著眉頭埋頭苦噎,那一臉長痛不如短痛的模樣,逗的我哈哈大笑,剛剛的不愉快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大婚的日子終於到了。這天凌晨,天還沒亮,正在睡夢中的我便被丫鬟們拉了起來,在額娘抽泣的指示下開始給我裝扮。有了兩歲那年的經驗,我強撐開粘在一起的眼皮,一定要監視著她們!我可不想一會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狒狒似的大花臉!
這古代大婚的裝扮可真是麻煩!看著丫鬟們忙前忙后,那精緻的小臉上都染上了層層汗珠。本來還是挺同情她們的,可是當我被那個給我梳頭的丫鬟揪的哇哇直叫的時候,我在心裡第一萬次的發誓,今後一定要給她們好看!
香兒服侍我擦了把臉,然後丫鬟們不由分說的拿著粉盒往我臉上一個勁的猛撲。我開始懷疑那盒粉是不是免費,要知道古代的胭脂可是很貴的嘞!終於撲完了,看著鏡子里那張日本藝妓似的臉,我慌忙拿出帕子使勁地猛擦。
「哎哎哎,小姐,好不容易撲上的粉,你怎麼都擦掉了?」香兒尖叫著上來拉住我的手。
「你看我的臉啊,白的跟殭屍似的,都被你們糟蹋成什麼樣子啦!」我指著臉,沒好氣地說。
「呸呸呸!你這丫頭,大喜的日子,胡說什麼!哪個新娘子不是這樣裝扮的?」額娘邊說邊用手指戳我的後背。
「我就不要!等一下被人看到,還不嚇個半死!」說著,我給了丫鬟們一個天大的白眼,繼續擦臉上的粉。
「你這丫頭,怎麼沒一句好話!別擦了,額娘來給你畫!」額娘說著,走了過來,強行搬過我的臉。
「別人?原來小姐是惦記四爺,怕四爺不喜歡啊!」香兒掩著嘴偷笑。
「你個丫頭,居然敢調侃主子!看以後給四爺知道,非封了你的嘴!」我笑嗔道。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以後在四爺面前,還請小姐多多擔待啊!」香兒故做委屈,福下身子,調皮的模樣惹的額娘和丫鬟們笑做一團。
「什麼事啊,這麼好笑?」阿瑪笑著走了進來,看到我『凄慘』的臉后,著實嚇了一跳。
「阿瑪,你看她們啊!把我的臉折磨成這個樣子,分明是和我有仇嘛!」我嬌嗔地跟阿瑪撒著嬌。
「夫人啊,這妝著實是濃了一些!依我看,上次十四阿哥大婚時,福兒自己畫的那妝還不錯,挺清新自然的!」阿瑪自顧自地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額娘和香兒在聽到『十四阿哥』這幾個字之後開始抽筋的臉。
「就是啊!還是阿瑪有眼光!」聽了阿瑪的話,心下沒由來地酸痛著,趕忙岔開話題,一邊故做委屈地往額娘的衣服上蹭。
「哎呦!知道了!我的小祖宗啊!別蹭了,我這可是蘇州上好的刺繡啊!」額娘心疼地撣了撣衣服。
終於解脫了!於是重新洗了臉,叫丫鬟們按照我的指示,重新給我畫了稍稍濃一點的妝,不管怎麼說,今天到底是大婚,太清淡的妝一定是會遭到非議的!戴上兩個蛋青色的珍珠耳環;換上昨天宮裡送來的大紅喜袍;脖子上掛的是德妃娘娘差人送來的一把長生鎖;手上帶著胤禛給我買的如意環,和一個乳白色的白玉戒指;換上生平最痛恨的花盆底,在落地大銅鏡前轉了轉,剛剛還有些稚氣的人兒,如今也透著一股子的嬌媚。
「哇!小姐今天好……好漂亮啊!」香兒發自心底地讚歎著,眼睛里泛著光。
「是啊,我們的福兒終於長大了,要出閣了,額娘真的好高興啊…….」額娘說著,靠在阿瑪懷裡抽泣起來。
「額娘,福兒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再說了,不是還有阿瑪在您身邊呢嘛!」看著阿瑪已有些花白的鬢角,算了,忍痛割愛,阿瑪就讓給額娘了!
「老爺,夫人,花,花轎來了!」
小丫鬟樂滋滋地跑了進來,因為速度太快,差點讓門檻拌了個跟頭。我還沒來得及笑,眼前一暗,那大紅的蓋頭就已從天而降,蓋在了我的頭上,接著,一個大蘋果被塞到了我的手裡,然後被喜娘背了出去。
終於坐上了花矯,心裡不由的有些興奮。在現代時我就籌劃著,自己結婚時無論如何也要坐回轎子!沒想到回到古代,願望還成真了!正遐想之際,花轎向後一傾,便騰空而起,隨著熱鬧的吹打聲,接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胤禛的府邸走去。
「新娘子到!」
隨著喜娘的一聲『嚎叫』,轎子穩穩噹噹落了地。轎外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想起胤禵大婚的情景,此時所有人應該都站在轎門外了吧。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剛要出去,隨著一聲「請新郎踢轎門!」,一隻大腳就從轎門外踹了進來,我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坐了回來。捂著狂跳的心臟,這才想起滿人大婚的規矩,在新娘下轎子之前,新郎是要踢轎門的,意思是給新娘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鬱悶啊!萬惡的舊社會!
轎帘子掀開,一條紅綢子被塞到我的手裡,就這樣在喜娘的攙扶下緊緊跟隨著胤禛的腳步。忽然,手裡的蘋果和紅綢子騰地一下被人拿走,手裡又被強行塞了一個瓶子。要瓶子幹嘛?正納悶,手已被人拖起,停在半空中。我從蓋頭下面,被風輕輕撩起的一小角偷偷的向外瞄了一眼,這一瞄不要緊,身子『騰』地一下僵住了。胤禛正拿著箭像我這邊瞄準呢!莫不是他後悔娶我,現在想殺人滅口!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溜了再說!
「呦!這四爺的箭還沒射呢,新娘子都等不急要進洞房啦!四爺可要快點啊,別讓新娘子在這干著急啊!」剛要開溜,就被喜娘給提溜回來了,伴她刺耳的聲音,周圍『哄』地一下炸開了鍋。在周圍人的狂笑聲中,我的臉開始急速升溫,趕緊低頭找找看地上有沒有地縫,現在我恨不能馬上從這消失!
「四哥,快點啊!看給四嫂急的!」胤禟,我記住你了!咱們以後走著瞧!心裡憤憤地恨道,身子卻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隨著三聲清脆的『噹啷』聲,三支箭穩穩噹噹地落在了瓶子里。
「別抖了,再抖骨頭就要散架子了!」不知何時,胤禛已來到我旁邊,在我耳邊笑道。還沒等我緩過勁,手裡的瓶子『騰』的一下又消失了,那紅色的綢子又重新塞回到了我的手裡。
「請新娘子跨火盆!」我差點忘了,新娘進門的時候還要跨火盆,說是去邪!看著地上一個裝滿正燃燒著碳的古銅色的盆,我真想當場暈倒!可沒辦法,還是拽起了裙子,準備邁過去。
『啪』剛要邁,手不知道被誰打了一下,剛想抗議,就聽喜娘小聲的在我耳邊提醒:「福晉,這裙子不能拽這麼高,有失儀錶!」
「失什麼儀錶啊!不拽這麼高,燎了衣服,你負責啊!」當我憤憤地抗議過之後,突然想起,新娘子好象是不能說話的!果然,在我的抗議聲中,園子里突然靜了一下,然後又是一陣暴笑。那笑聲差點把房蓋都掀翻了!第一萬次的感謝老天,讓我待在的是舊社會,新娘子的頭上都蒙著一塊喜帕,不然我現在真想去跳河!不過想起胤禛,現在他的臉色一定差了到極點!我估計,以後要是有人問他,他這輩子最糗的時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想到今天!
「新郎新娘進洞房嘍!」終於在那刺耳的笑聲里跨過了火盆,被胤禛帶到了那個屬於他的世界。
「請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坐在柔軟的床上,心裡正琢磨著,難道這古代也有綺夢絲?突然眼前一亮,抬頭看見胤禛手上的秤桿和飄落在地上的喜帕,不禁沖他笑了笑,希望他忘了剛剛的糗事。這一抬頭卻看到門口站了好大一幫人,胤祐、胤禩、胤禟、胤餓、胤祥他們幾個端著一張意猶未盡的臉,好笑地看著我,突然感覺到一道陰森森的目光,轉頭一看,卻是胤禵!
胤禵?他怎麼來啦?哎,真笨!他們是親兄弟,哥哥大婚,做弟弟的怎麼能不來呢!想到這,忙避開了他的視線,不想敢在看他那愛恨交織,淌著血的眸子。
果然,胤禛平時的威嚴和永遠沒有一絲表情的冰山臉還是有好處的!這幾個爺們都沒太敢鬧我們的洞房,只是讓我們喝了杯交杯酒,又轟著胤禛親了我一下,就悻悻地拉著胤禛出去喝酒去了。
半個時辰后,胤禛晃晃蕩盪地回來了。正納悶他怎麼這麼快就結束戰鬥的時候,胤禛的臉在我眼前開始放大。
「想什麼呢?」鼻子貼著鼻子,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看來沒少喝啊!
「沒有啊,想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推開他的臉,再聞那酒味的話,估計一會我也得醉了!
「不想看到我嗎?」胤禛說著又蹭了過來,正當我不知道怎麼說好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呼呼啦啦地進來了好幾個喜娘,手上亂七八糟地捧了一堆糕點。
「祝新郎新娘永結同心。」
喜娘說著便跪在地上,拉起我和胤禛的衣襟緊緊系在了一塊,我和胤禛相視一笑。接著,那些喜娘便一字排開,捧著點心一一遞到我們面前,這點心的式樣還真不少,什麼子孫勃勃啊,蓮藕啊的一大堆,反正就是圖個吉祥如意,我和胤禛走馬觀燈似的每塊都咬了一小口。
「祝新郎新娘早生貴子,白頭偕老。」又喜娘走到床前,從手裡的盤子上抓了一大把蓮子撒到床上,然後所有的喜娘又站成一排退了出去。
天啊!這麼一大把蓮子撒到床上可怎麼睡啊?正當我尋思之際,胤禛的臉再度在我眼前放大。濃濃的酒氣吹拂在臉頰,我低下頭,喃喃道:「……」
「恩?」
「對不起哦……」
「什麼?」
「就是……就是下午……那個……我……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把下午的事重複一遍,我偷眼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居然還帶著淡淡笑意。這麼難忘的一個婚禮,虧他還笑的出來!
「哦,那個啊~~~」胤禛故意拉著長音。
「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想些說什麼,但看到胤禛含笑的眼眸后,有些泄了氣。
「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補償?」我眨了眨眼,胤禛的笑意更深。我垂下頭,心虛地說:「你想要什麼?」
胤禛俯身向前,靠近我:「我要你!」
賞賜
第二天,太陽已上三竿,我才懶洋洋地起身,抬頭看了一眼,卧室里只有我一個人,胤禛應該是去上早朝了。突然想到今天是進門的第一天,按規矩是要去給嫡福晉那拉氏請安敬茶的。我趕忙一邊起身,一邊喊著香兒來幫我梳洗。這丫頭也真是的,怎麼也不叫醒我!才第一天進門就誤了請安的時辰,搞不好是要落人話柄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也沒時間抬頭,趕緊翻身下床。這一動不要緊,全身跟抽了筋似的酸疼,連咕嚕帶爬地跌到了地上,這才想起昨天晚上,臉上不禁一熱。
「怎麼這麼不小心!」恩?不是香兒?抬頭看到胤禛滿是笑意的眸子,臉不禁一紅。心裡嘀咕著:那還不是因為你!還好意思裝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香兒這丫頭也不叫醒我,我這還沒去給正福晉請安呢!」我邊說邊起身跑去洗臉。
「是我要她不要叫醒你的,那拉氏那邊我也已經打過招呼了,說你太累了,今兒就不去給她請安了。」
「噗」正用茶漱口的我,實實誠誠地給嗆了一下:「咳咳咳……什麼?」我驚詫地瞪著胤禛,顧不得他幫我拍背順氣,急忙披上衣服向門外跑去。
「你幹什麼去?」
「去請安啊!」
「不是說不用去了嗎?」
「可這是規矩!你再寵我也不能這麼做啊!你讓正福晉的臉往哪擱啊!」我沒好氣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你當我願意啊!第一天就不去請安,你讓我以後在這府里怎麼混啊!
「走吧,我和一起去。」
進了正廳,那拉氏正和李氏、年氏在聊天。看到我和胤禛進來,先是一愣,忙起來給胤禛行禮。
「四爺吉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那拉氏走上前問道。
「恩,朝中無事,就先回來了。」
「福晉吉祥,臣妾給福晉請安。」我上前接過香兒手中的茶道。
「妹妹何需行此大禮!早上聽四爺說你身子不適,這茶我喝了,禮就免了吧。」正待行禮,卻被那拉氏扶住了身子。
「姐姐,這茶是要喝,但禮數也不能免,這可是規矩!何況姐姐是正室,福兒這禮行的是應當應分的。」我說著,沖她微微一笑,福身行禮,恭敬地舉起了茶杯。
「這……」那拉氏回頭看了一眼冷著臉的胤禛,惶恐地接過我手中的茶杯,趁那拉氏喝茶的工夫,我回了胤禛一個鬼臉,這冷麵王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了一點。
「呦!這大晌午的,敬那門子茶啊!」年氏打著哈哈道。
我打眼看著年氏,想著年羹堯的妹妹也不過如此。我是御封的『第一側福晉』,雖說地位在她之上,可這表面工夫還是要做周全的。於是謙遜地頷首,說道:「年姐姐教訓的是,福兒因為貪睡,起身晚了,誤了給姐姐們敬茶,還請年姐姐看在福兒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福兒這次。」
「呦,妹妹說的是哪兒的話,你可是皇上御封的『第一側福晉』!這教訓也輪不到我啊!」她特意強調了『側福晉』這幾個字,意思是不管是誰封的,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說到頭,我還是和她一樣,不過只是個側福晉而已!年氏說著還向李氏遞了個眼神,看到李氏略帶閃爍的神情,這才回頭看到了胤禛鐵青的臉,頓時收住了聲。
「那還不快敬茶!」胤禛冷冷道。
對啊!我是第一側福晉!按規矩,年氏和李氏是應該給我敬茶的!反正胤禛已經發了話,剛剛又讓她得逞了半天,這回乾脆笑著走到旁邊坐下來,等著她們來敬茶。
「可……」年氏還想說什麼,看到那拉氏給她使了個眼色,話到了嘴邊,也只好生生地吞了下去。
「四爺說的是,福兒畢竟是御封的,地位又是在你們之上,年妹妹,李妹妹,還不快給側福晉敬茶!」看到年氏僵在那,那拉氏趕忙示意丫鬟端了兩杯茶過去。
「李氏給側福晉敬茶。」李氏雖是不情願,但這茶敬的也算是恭敬。
「年氏給側福晉敬茶。」看到李氏都敬了茶,年氏只好忍辱負重,一臉不情願的敬了茶。
「四爺吉祥,各位福晉吉祥。」茶剛喝到一半,一個小廝進來打了個千兒道。
「什麼事?」
「回四爺,宮裡的李公公來了。」
「奴才李德全給四爺和各位福晉請安,爺吉祥,各位福晉吉祥。」李德全捧著一張老大的笑臉走了進來。
「什麼事?」
「回四爺,皇上在養心殿喧四爺和側福晉過去一趟呢。」
「哪個側福晉?」年氏放下茶杯問道。
「回年福晉的話,皇上喧的是福雅福晉。」聽到『福雅』兩個字后,年氏的臉一下子噹啷到了地上。
「都喧誰了?」胤禛瞪了年氏一眼,繼續問道。
「回四爺,皇上還喧了太子爺、八爺、九爺、十爺、十三爺和十四爺,不過福晉就只喧了福雅福晉自己。」聽到這,我和胤禛面面相覷,一臉的疑惑。這康熙到底在想什麼?喧了那麼多爺們,幹嘛還拉上我?
養心殿內
「兒臣/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我和胤禛行了禮,一臉疑惑地偷偷回頭瞅了瞅胤祥,卻看到他也是一臉無辜的沖我搖了搖頭。
「胤禛啊,你來的正好,朕正和太子他們討論國庫虧空一事呢!你有什麼看法啊?」康熙吹了吹茶浮,淡淡地問道。
「回皇阿瑪,此事尚未查清,兒臣也不敢妄下定論。」胤禛恭敬道。
「是啊,胤禛說的不錯,問題還沒弄清楚,可關鍵就在一個『查』字!」康熙淺啜了口茶,話里盡藏玄機,眼神略帶所思地看著眼前的這幫阿哥們。
許久,殿內仍是一片寂靜。康熙站起身,神情淡定地環視四周,眼神隱隱施著壓力。被他那厲眼掃過的阿哥們,都不自然地垂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皇阿瑪,兒臣願請纓徹查國庫虧空一案!」看著康熙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胤禛終於站了出來。
「這就是胤禛新近納的側福晉吧!抬起頭來,給朕瞧瞧。」康熙好像沒聽見胤禛的話,轉身將話題拋向了我。我應聲緩緩抬起頭,對上千古一帝的龍顏。
「恩!果然是個秀氣的丫頭啊!李德全,去把朕書架上的那個盒子拿過來。」康熙看著我,臉上儘是掩不去的笑意。
「是。」李德全應聲走去後面,一會捧了個潭木盒子出來。
康熙接過盒子,慢慢走到我跟前,安靜的大殿里,我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可是高麗國進供過來的千年羊脂白玉鐲子!傳說這鐲子曾是一對,但在秦朝時曾遺失了一支,而另一支便流落到了高麗。上次宜妃問朕要,朕還沒捨得給呢!呵呵。」
康熙說著,打開了潭木盒子,從層層包著的黃色綢子里拿出了一個奶白色的鐲子,親自帶在了我的手上。我看著手上的鐲子,心不由的『咯噔』一聲。那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鐲子!那個爛爛送給我的,透著一股子靈氣的白玉鐲子!
「福兒,還不快謝謝皇阿瑪恩典!」胤禛見我失神,連忙提醒道。
「奴婢謝皇阿瑪恩典!」我回過神來,忙叩謝了皇恩。
「胤禛啊,國庫的事情你就儘管放手去查!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直接到朕這來,朕給你撐腰!」康熙依然笑著,看了看胤禛,話里透著分信任,和欣慰。
出了宮門,看了看手上的鐲子,這才明白的康熙的意思。原來,他早就料到這些阿哥當中,就只有胤禛才會自動請纓,接了這趟得罪人的苦差事!所以今天特意叫了我來,賞賜的鐲子也是故意做給其他阿哥們看的!想到這,心裡不由的感嘆帝王的悲哀,就連對自己的兒子也要耍這般手段。
婚後
一轉眼,胤禛被派去查國庫虧空的案子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里,除了去給德妃請安,我幾乎不曾踏出過房門一步。年氏恨我恨的牙痒痒;李氏雖有些顧忌胤禛對我的寵愛,可是抬頭低眼的也流露出對我的不滿;那拉氏雖有心護著我,可礙於年氏和李氏的身家背景都好過我很多,她也不好太過暴露出袒護我的心情,只是暗地裡囑咐我要小心一點。
可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我都是個獨生女,雖知道女人之間爭鬥的可怕,但卻從沒切身體會過。經管曾在那個龍蛇混雜的貴族學堂里度過了七年,可還有爛爛的誓死袒護,所以對於這些勾心鬥角沒什麼興趣,更不屑於和她們爭寵。
從我過門那天起,胤禛就不曾再踏進她們房門半步,原因是我和胤禛提出了一夫一妻式的生活方案,而且還明白的告訴他,如果他再去臨幸那些女人的話,我一定會吃醋!也不保准自己會做出什麼!至於會不會秧及無辜,我就更不能保證了!不知道胤禛是怕我傷害她們,還是因為本就不喜歡她們,從那天開始,我和胤禛就過起了現代的一夫一妻式的生活。
坐在屋子裡,出神地看著手上的鐲子,兩個月來日日如此。經管我不確定當初的穿越到底是不是這個鐲子在作祟,但心裡多少都有些后怕。如今我已習慣了古代的生活,習慣了胤禛的寵愛,習慣了在無數個夜晚偷偷地想起那個人。眼下,在這個時代我也著實有著許多牽挂,如果突然將我送回現代,不知道我能否放開這裡的一切。可現代里還有著我的死黨爛爛,有著那個成天希望我變成鳳凰的老媽,心裡不禁越發矛盾起來。
年氏她們並不知道我的想法,只知道這是高麗國進貢來的千年羊脂白玉鐲子,世間上只有一對,一支曾在秦朝的時候出現過,而另一支卻在胤禛接了徹察國庫虧空一案的時候賞給了我。年氏心裡本來就不平衡,進門的這些年,雖給胤禛生了兩個孩子,但都沒活過一歲也就相繼夭折了,這些年來德妃也不是很待見她,如今又讓我後來居上,心裡更是打翻了五味瓶般。現在又見我成天捧著鐲子發獃,便開始大肆的宣傳我如何的捧著鐲子一臉的花痴相,弄的府里到處瀰漫著一股子鎮江陳醋的酸味。我也沒心思和她爭鬥,得過且過也就隨她去了。
「在幹什麼?」不知何時,胤禛已來到了我身後,俯身在我耳邊問道。
「你怎麼回來了?」回頭見他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心下一陣驚訝。
「回來了不好嗎?」他笑了笑道。
「不好!」我扭過頭,靠在他身上,心裡輕輕笑著。
「是嗎?」胤禛朗聲笑道,一雙眼眸在我的臉上肆意打量。
「你看什麼?別讓人看到了。」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然,潛意識地推開與他的距離!
「不會有誰看見的,我讓小德子在門口守著呢!」
「啊?」我一怔,臉上急速升溫。
「兩個月了,想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他說著,在我耳邊蹭了蹭。
「我也想你,那個,你先起來好不好?」我『忍辱負重』地哄著他。
「真的?」看他一臉的欣喜就知道,後半句八成是被過濾掉了。
「你先起來好不好?靠得這麼近,會阻礙呼吸的!」我大口地呼吸著,用力推開他貼得過緊的胸膛。胤禛淡笑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看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我承認我是有幾分姿色啦,可是也架不住你這麼看啊!
「兩個月沒看到了,一定要補回來!」胤禛說著,在我的額頭上蹭了蹭。
「啊呀!你謀殺啊!怎麼不刮鬍子?」我揉了揉額頭,不滿地質問道。
「我弄疼你了?」胤禛站起身。
「沒有,還好。」我笑了笑,額頭上不禁滲出了幾滴汗珠。現在可是八月!這大熱天的被他這麼貼著,真是快要了我的命了!
「福兒」
「恩?」
「福兒」
「在!」
「福兒」
「是!」
「福兒」
「幹什麼?!」我的名字好聽,也不能叫起來沒完啊!
「哈哈哈……」很少看到胤禛笑,還笑的這麼開懷,弄的自己也傻傻地跟著他笑了起來。
突然,胤禛底下頭,在我的臉頰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我一驚,哧溜一下起身,下意識地擦了擦臉上剛剛被他吻過的地方。胤禛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續而皺了皺眉,正待說話,只聽一陣敲門上響起。
胤禛瞥了眼半掩著的房門,未做理會。小德子在外面喚道:「爺?」
胤禛沒有應聲。緩步走到我跟前,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指了指房門。胤禛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不用理他。」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小德子不知死活地在門口繼續喊著:「爺,您聽見了嗎?爺?」
「什麼事?」胤禛不耐煩地問道。
「爺,宮裡來了口信,皇上喧您進宮呢!」小德子委屈道。
「你怎麼不早說!」胤禛整理衣衫,走去開門。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我不禁一陣大笑。不想,這笑聲卻惹來了他老大的不滿,走到門口停住,壓低聲音說道:「別太得意,等我回來的!」然後得意地一笑,轉身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想著胤禛白天丟給我的那句話,臉上不禁發熱,這一夜也沒敢睡塌實,怕胤禛回來對我『施刑』。一早起來,看床上還是自己一個人,心安了不少。吃飯的時候,宮裡來了個小太監說胤禛這三五日不會回來了,說是索額圖死了,皇上帶著一眾皇子、大臣們去拜祭孝誠仁皇后赫舍里了,只是皇上走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那拉氏吩咐管家給那小太監打了賞,便送他走了。
「呦,感情這四爺昨天還回來一趟?我怎麼連影都沒見著啊?」年氏翻著白眼道。
「就是啊,爺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這一走兩個月,福晉可很是惦念呢!」李氏忙附和著,還把那拉氏也拉了出來。
「兩位姐姐,四爺也是忙於朝政,昨天剛回府就被皇上喧了回去,走的很匆忙,還請兩位姐姐見諒了。」我本不想說話,可年氏一個勁地朝我猛飛白眼,李氏的話也說的那拉氏啞口無言,有些下不來台。我們這些都是小鬼,胤禛回來沒知會我們是很正常的,那拉氏卻是嫡福晉,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就是就是,福兒說的是,還是要以朝政為重的。」那拉氏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這麼說……四爺昨兒回來還去了福妹妹那裡嘍?」年氏的臉色突然暗下來。
「那……四爺怎麼沒來看福晉啊?這可說不過去了呀!」李氏的眼神朝我飄了一下,臉上擒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兩位姐姐誤會了,四爺昨天早上是回來了一趟,也去了我那裡。」我邊說邊掃了一眼年氏她們得意的笑臉,然後轉過頭來沖那拉氏笑了笑:「那是因為,昨天管家說福晉這些天身體有些不適,爺怕擾了福晉的清眠,就過來我這裡了解一下福晉的情況,又囑咐我要好好照顧福晉。」
「呦!爺對福晉可真夠上心的啊!」年氏一臉的不信。
「當然了!爺表面上是冷淡了一些,可是心下還是很惦念福晉的!這不,爺昨天臨走時還遞給我一樣東西,托我要交給福晉呢!」我看到了那拉氏有些尷尬的神情,定了定心,忍痛割愛從懷裡拿出了胤禛昨天送給我的翡翠白菜玉墜,遞到了那拉氏面前。
「這……是爺送給我的?」那拉氏拿著墜子,一臉受寵若驚。
「進門這麼多年才知道,原來爺也有這份心啊!」李氏將信將疑地看著那個白菜墜子,話里透著一股子酸意。
「年姐姐,李姐姐,這玉墜確實是四爺讓我轉交給福晉的!聽小德子說,這墜子可是四爺千挑萬選才選中的呢!好象是喻意百年好合的!兩位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四爺回來后直接去問他!」我故意拉出了胤禛,量她們也不敢去自找麻煩。
「百……百年好合……」那拉氏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些霧氣。她嫁給胤禛這近十年的光景里,雖然為胤禛誕下了長子弘暉,但胤禛對她一直以來都只有敬重,從不曾像夫妻一樣真正的關注過她一絲一毫。看到此刻眼睛里閃著幸福淚光的她,忽然間很同情。算了,一個玉墜就能換來一個女人此刻的幸福的淚水,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