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涉銷魂院
話說蕭子玉主僕二人離開止戈亭回到家中,一路上就有人開始傳播剛從故事早會聽來的故事,他們一致認為,蔣一浪說的不是故事,而是一段不為人知的事實,故事中的蔣大其實就是都梁首富蔣興和。
一到家,蕭子玉就對蕭忠說:「現在有話你可以說了。」
蕭忠說:「我要說的一路上已經有人替我說了。」
蕭子玉問道:「你真相信蔣興和是靠盜墓發家的?」
蕭忠說:「蔣興和我很熟,他的經歷確實和故事裡的蔣大如出一轍,他也是出去了一段時間后回來就買田買地開店鋪。二少爺對此事有何看法?」
蕭子玉說:「蔣興和畢竟是我親家,這事傳出去確實對他不利。他是都梁有名的開明紳士和慈善家,有了這個故事,可以說他的好名聲就毀了,我真不明白,這個蔣一浪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把這個內幕抖出來?」
蕭忠想了想說:「我覺得這個蔣一浪很有可能就是故事中的蔣二。」
蕭子玉點點頭:「不光是你,我相信今天早晨聽故事的人都會這樣去猜想。他說明天的故事會更精彩,明天故事又是如何發展呢?」
蕭忠說:「二少爺才聽了一場就上癮了,其實這是蔣一浪有意賣關子,依我看這個故事明天不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東西。」
蕭子玉嘆道:「無論是什麼結局,明天一早你還來叫我,想不到我的親家還有這樣一段發家史,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此事暫時告一個段落,今天我還得去局裡公幹。」
蕭子玉到局裡,把舒振乾叫來,過問上次交代的重大事情。舒振乾把門掩上說:「這事已經安排好了,正按照局座旨意先讓他們吃點苦頭。」
蕭子玉又問:「你找的人都是哪一路的,可靠嗎?」
舒振乾說:「絕對可靠,他就是前不久才關進來的熊傑,我許諾事成之後給他一次越獄的機會。」
蕭子玉說:「細枝末節不需告訴我,我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舒振乾:「今晚上我就可以讓局座看到結果,只是三個人不能一次性搞死,先搞死一個再說。」
蕭子玉說:「這是你的事情。如果沒事了,忙你的去吧。」
舒振乾沒有要走的意思,趨前一步小聲說:「聽說局座的親家也是盜墓起家的?」
蕭子玉擰緊了眉毛,半晌才問:「你這是聽誰說的?」
舒振乾說:「剛才從止戈亭傳出來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家喻戶曉了。」
蕭子玉又問:「你還聽說什麼?」
「聽說明天的故事會更加精彩,好多人都迫不及待盼著聽故事呢。還說今天早晨的大廳已經擠得水泄不通,明天去的人更多,恐怕會擠死人。」
蕭子玉一愣,然後說:「這種無根無據的道聽途說不要聽信,更不可傳播。關於止戈亭的傳聞,如果確有其事,我會採取相應措施的,忙你的去吧。」
回頭說譚小苦從大牢送飯回來,想著師父那裡滿屋的蚊子,心裡就非常不安。因為天已黑,無法把蚊帳送到大牢里去,只有等到明天送早飯的時候把蚊帳帶過去。
是夜無話。次日一早,譚小苦起床生火做飯炒菜,吃了自己份上的,剩餘的都裝進大缽里給師父吃,可是當他去取蚊帳的時候,才發現家中只有一件,更麻煩的是上面有無數破洞,放在牢里也無法抵禦那裡的蚊子大軍。
為了儘快給師父送過去,譚小苦拿著蚊帳去縫紉店織補,那裡的師傅查看了一番告訴他:「你這蚊帳都霉變了,不能用,補好也是白補,不如去布莊買新的。」
譚小苦試了試,發現蚊帳確實稍一用力就破,可是去布莊買新的他又怕別人欺負他,故意抬高價錢,好在裁縫店的師傅們很熱心,告訴他這種蚊帳要多少錢。
譚小苦來到一家布莊,價錢倒沒有欺他,但店家提出這種規格的蚊帳無現貨,必須重新縫製,最快也要等兩個時辰才有貨拿。
譚小苦在布莊等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拿到了貨,去大牢的路上他聽到大街小巷的市民都在議論止戈亭傳出的最新故事。
譚小苦來到13號牢,發現裡面除了師父又多了四個人,這四個人中的三個竟然是王辛卒、勞順民和羅國矮。還有一個面目兇惡的黑大漢,他不認識,但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善類。此刻,牢里的景象把譚小苦驚呆了——師父和王辛卒滿屋子捉蚊子,捉到了就喂進勞順民嘴裡……黑大漢和羅國矮則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師父吃飯了。」譚小苦喊了一聲,朱子湘卻不敢回應,仍在屋裡捉蚊子,眼睛不時偷看黑大漢的臉色。「師父吃飯了。」譚小苦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誰?誰是你師父?」接聲的是黑大漢。
「我是譚小苦,他是我師父。」譚小苦指著朱子湘說。
黑大漢拖著聲調問道:「送來幾份飯?」
譚小苦說:「我只有一個師父,當然只送來一碗飯。」
黑大漢拉下臉說:「還有我,我是你師父的師父,送來一份飯那是我的!」
「不給,我不認識你,你不是我師父!」
黑大漢轉身對朱子湘說:「這麼沒有教養,你是怎麼調教他的?」
朱子湘向大漢鞠了一躬,然後苦著臉對譚小苦說:「小苦聽話,把飯給這位熊傑大爺。」
譚小苦這才知道此人正是前不久才捉住的楓木嶺上的山大王熊傑,而師父已被他控制了,為了師父免受皮肉之苦,只好把飯從窗口遞了進去:「熊傑叔叔請吃飯。」
熊傑沒有理睬譚小苦,而是給他一個背。這時羅國矮說道:「我哥吃你的飯那是抬舉你,這下子你把他給得罪了,這可怎麼得了?」
朱子湘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求道:「熊哥你大人有大量,他是個孩子,不要跟他計較。」
熊傑瞪了朱子湘一眼:「誰准你說話了,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嗎?!」
「知道,知道,我的正經事是捉蚊子。」朱子湘趕忙又去捉蚊子。
羅國矮沖著譚小苦叫道:「給我哥下跪啊,不下跪他會睬你嗎?」
譚小苦於是跪了下去:「熊叔叔剛才是我的錯,求您老人家快吃飯!」
熊傑這才轉過身看著譚小苦:「你當我是要飯的嗎?老子我連人肉都吃過!若不是看你還沒長大的份上,這飯我真的不吃了!」譚小苦恭恭敬敬把飯從窗口遞進去,熊傑見他旁邊還放著一包東西,就問:「那一包是什麼?」
譚小苦說:「這是我給師父新買的蚊帳。」
熊傑警告道:「不要開口閉口『我的師父』,在這裡沒有什麼師父,只有我熊傑!再說一遍你給誰買的蚊帳。」
譚小苦這回學乖了,改口說:「我給熊叔叔買了蚊帳。」
熊傑臉上擠出了笑:「這還差不多,老子還真需要蚊帳呢。小子,拿過來。」熊傑接過蚊帳墊坐在屁股下,一邊吃飯,一邊問道:「最近外面有新聞嗎?」譚小苦於是把止戈亭傳出的蔣大、蔣二的故事複述了一遍,熊傑聽罷哈哈大笑,「這牢里關的多是盜墓賊,外面傳說的也是盜墓故事。有趣,想不到打死人主意也能發財。」說到此處,他的臉色一變,逐個盯著王辛卒、勞順民、朱子湘,「你,你,還有你,你們都是盜墓賊,人家蔣大發了財,你們是不是也發財了?!發財就得孝敬老子。」
王辛卒苦著臉說:「我們哪能發財,盜墓賊也有大盜、小盜之分,我們都是小盜,也就是剝幾件鬼皮而已。」
勞順民附和說:「是的,鬼皮不值幾個錢,僅夠糊口。」
「你呢?!你這副深藏不露的樣子肯定是個大盜!」熊傑狠狠盯著朱子湘。
朱子湘說:「我要是大盜也像故事中的蔣大一樣做了富人,哪裡還用得著干背屍漢的行當。」
「說的也是。」熊傑於是繼續吃飯,吃完把空缽子還給譚小苦,「小子你給我記住,下次送飯就不能只送一份了,那樣的話你師父會餓死。還有,外面每天發生的新聞都要說給我聽,你要知道這牢里特無聊。」
譚小苦離開大牢,想著師父落在這樣一個惡魔手中,心裡不免發怵。回到家,他做了一份飯趕緊再次送往大牢。
譚小苦來到大牢的時候,13號牢仍在玩吃蚊子的遊戲,只是玩的方式已經改變,允許把蚊子壓死,然後連蚊子帶血從手掌上刮下來餵給某一個人吃……這個吃蚊子血的角色分別由朱子湘、王辛卒和勞順民三人輪流擔任。
譚小苦看了一陣就看不下去,他叫了一聲師父,羅國矮發現了他,就說:「譚小苦這次的該我來吃。」
譚小苦不服,說:「憑什麼給你吃?」
羅國矮理直氣壯地說:「就憑我在這裡的地位!熊哥是老大,我是老二,不信你試試看,我可以叫你師父吃便桶里的穢物!」
譚小苦一陣噁心,只好把飯給了羅國矮。
譚小苦第三次來到13號牢的時候,已是中午,「吃蚊子」遊戲已經停止,原來這屋的蚊子已經被趕盡殺絕,遊戲已經玩不下去了。譚小苦想著這陣子師父可以歇下來安安心心吃飯了,冷不防早有準備的王辛卒早已堵住遞飯的窗口前,聲稱這次的飯該他吃。
朱子湘不幹了,在他認為自己的地位應該是和王辛卒、勞順民平等的,毫不相讓地說:「憑什麼這飯該你吃?!」
王辛卒說:「我是被你害進來的,道義上講這飯應該你管!」
勞順民也說道:「還有我,朱子湘你也該管我的飯!」
朱子湘求助似地望著熊傑:「熊哥,你說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義嗎?」
此刻的熊傑正愁著無新鮮的遊戲可玩,見三人爭執就心生一計,說:「天底下哪來的什麼道義,自古道『成者王,敗者寇』,地位是靠暴力打出來的,你們仨在這牢里的地位也要通過拳頭定個高低。」
羅國矮叫道:「好啊,我哥最英明!」
朱子湘說:「打就打,我還怕了你不成?王辛卒,你來!」說著做好了格鬥準備。
王辛卒對熊傑說:「熊哥,我可以和勞順民聯合起來對付他嗎?」
熊傑說:「當然可以,戰鬥的目的就是要置對手於死地,至於採取什麼手段卻沒有規矩,如果你手中有刀,也可以捅死他。」
羅國矮叫道:「打呀,還不打我們等不及了!」
王辛卒向勞順民遞了個眼色,二人一前一後撲上去與朱子湘扭打。朱子湘緊急迎戰,手腳並用,三個人扭打成一團。
熊傑揮拳助威:「加油,加油!」
羅國矮拍著巴掌吶喊:「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太精彩了!」
牢門外的譚小苦焦急地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三個人扭打了約半個小時,雙方都傷痕纍纍,王辛卒、勞順民在人數上雖然佔了絕對優勢,但畢竟連受兩夜的重刑,體力漸漸不支。朱子湘疲於應戰,也感到精力消耗太大,最後雙方都不自覺地停了戰。
王辛卒喘著粗氣指著朱子湘的鼻子罵道:「狗命暫寄在你身上,等老子的傷痛好了再收拾你!」
朱子湘回應道:「有種的放馬過來,老子奉陪到底!」
譚小苦求道:「你們不要打了,都是坐牢人,大不了我每天多送幾份飯過來。」
朱子湘說:「小苦,大人的事你不要管,飯絕對不能給這兩個雜種吃!」
譚小苦把飯從窗口遞進去:「師父快吃吧,你餓了。」
朱子湘總算可以安下心來吃自己的飯了,吃完后在遞空缽子的時候,譚小苦看到朱子湘兩眼噙滿了淚珠……譚小苦驚撼了,他分明看清了師父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是恐懼和絕望,同時還透著一種強烈的求生欲……
譚小苦很清楚,如果師父一直留在這裡,死那是遲早的事。他流淚很明顯是希望有人能救他……
譚小苦是個聰明的人,師父懾於淫威雖然不敢說話,但他全然明白師父的心意,離開13號牢來到大門口,發現值班的是侯洞猿,譚小苦上前向他打聽胡假虎的去向,侯洞猿敏感地問道:「你找他有事?」
譚小苦說:「我,想請你們吃飯。」
侯洞猿一聽說「請吃飯」立即變得親熱起來,並叮囑道:「不要大聲,當心隔牆有耳。小子,你有事相求吧?」
譚小苦說:「我想給師父換一間牢房。」
「換牢?換到哪裡去?」侯洞猿問道。
譚小苦說:「只要不是13號,換哪裡都行,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重謝。」
「這事你還是找胡假虎,他管這一類雜事。不過他今天不當班,如果非要找他,他住這附近——這樣吧,你幫我代一會兒班,我這就去把他叫來。」侯洞猿起身就走。
譚小苦明白侯洞猿的小九九——擔心譚小苦把他甩掉。不一會兒,他果然就把胡假虎叫來了,胡假虎一路上已經聽過侯洞猿的介紹,加上對譚小苦也沒必要客氣,所以一見面就說:「這個忙我可以幫,但不是吃一頓飯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譚小苦說:「我曉得,只要能幫忙,吃幾頓飯都行。」
侯洞猿笑道:「你真是小孩子,難道這世界上除了吃飯再沒有別的了?先說說朱子湘給了你多少錢,去武陵井夠不夠?」
譚小苦問道:「去武陵井要多少錢?」
胡假虎說:「不多,三塊大洋包吃包玩足夠了。」
譚小苦說:「錢在家裡,我這就回去拿。」
侯洞猿笑說:「當場兌現,這個譚小苦還算爽快。正好我也可以換班了。」
譚小苦以前經常聽別人提到去武陵井玩,他也不明白那地方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他帶了錢隨同胡假虎、侯洞猿來到這裡,但見迎面的兩排房子都吊滿了紅燈籠,門口站了幾個打扮妖冶的年輕女子,見有人過去,就嗲聲嗲氣打招呼。三個人來到一棟名為「銷魂院」的樓前,早有兩名女子迎上來,一個拉著胡假虎,一個纏著侯洞猿,哥哥長、哥哥短地叫喚,看樣子他們是老相識。
胡假虎對他的那位說:「這位小兄弟,今天是第一次來,給他安排一個漂亮點的。他今天是我們的東家。」
侯洞猿說:「漂亮沒用,要挑一個懂風情的姐兒好教他。」
侯洞猿的女人說:「我們這裡的姑娘沒有誰不懂風情,我這就和媽媽打聲招呼,她會安排的。親哥哥,這麼久都不上門,你好沒良心,害我夜夜相思。」
胡假虎的女人說:「還是讓他自己喜歡的吧,這比什麼都重要。」
胡、侯二人摟著各自的女人一路打情罵俏進去了,稍後,一身著旗袍的女子走過來引著譚小苦走進內廳。昏暗的紅燈下,只見挨挨擠擠站了一堆塗脂抹粉的女人,見有人來了,都向譚小苦拋媚眼。譚小苦哪裡經歷過這種陣勢,心裡慌了。在老鴇的一再催促下,他定眼打量這些女人——不看猶可,一看他竟然發現女人中有一位長得和蔣鈺瑩一個模樣。於是他毫不猶豫就挑了這個女人。
在譚小苦的心目中,長得像蔣鈺瑩的女人也是高貴的、聖潔的、不可以隨意玷污的,但這位女人卻讓他頗為吃驚——一進屋,她竟然就當著他的面脫得一絲不掛,還向他頻頻招手:「小哥哥,你過來……」譚小苦當然沒有過去,女人就問,「你不喜歡我?」
譚小苦搖頭:「我喜歡你。」
「喜歡我為什麼不上呢?小哥哥,你這種人我還是頭一回碰到,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你很像我的一位熟人。」
「什麼熟人?這跟不上我有關係嗎?」
「你很像蔣鈺瑩小姐。」
「是嗎?人家可是千金小姐。」
「這跟身份沒有關係,我只是覺得你們像——好像你年紀大一些。在我心目中,蔣小姐就是天上的仙女,我除了仰望,是不敢有任何念頭的——那樣會褻瀆了她。」
女人點點頭:「我明白了……可是我要做生意啊,我不能就這樣陪著你。」女人趕緊穿衣服。
「沒關係,陪著我一樣給錢。」
女人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姻紅,你呢?」
「我叫譚小苦,今晚為了我師父的事來請客。」譚小苦遂將自己的身世遭遇說了一遍。
姻紅道:「想不到我們都是苦命人。」
譚小苦問姻紅的身世,姻紅只笑不答,他也不再追問。突然發現牆上有一首詩,就問道:「是你寫的嗎?」
姻紅搖頭:「我哪裡會寫字,是一位客人寫在上面的,我也不知寫的是什麼。你認識字嗎?」
譚小苦點頭:「略識幾個。」
姻紅道:「可以念給我聽嗎?」
譚小苦搖頭:「還是不念了吧,也沒什麼。」
姻紅於是不再勉強。其實這詩乃是專諷妓女所作,譚小苦念了怕傷著姻紅。內容是——
二八佳人巧樣妝,洞房夜夜換新郎。
一雙玉手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
做出百般嬌體態,裝成一片假心腸。
迎新送舊知多少,偽作相思淚兩行。
譚小苦在房裡跟姻紅又說了一陣話,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就要出門。末了,他對姻紅說:「你牆上的這首詩最好把它擦掉。」
姻紅不解,問道:「為什麼,詩不好嗎?」
譚小苦說:「詩不錯,寫得地方不對,你見過誰家的牆壁上寫了字?」
姻紅道:「說的也是,改天我把它擦掉。」
譚小苦來到外面,胡假虎、侯洞猿已經坐在內廳,老鴇也正等著他付賬。三個人從銷魂院出來,在院近酒家吃飯。席上,胡假虎問道:「小苦,玩得開心嗎?」
譚小苦敷衍道:「馬馬虎虎吧。」
胡、侯二人於是哈哈大笑,酒足飯飽后,譚小苦向掌柜的多要了三份飯菜,要胡假虎幫忙帶到13號牢里去,侯洞猿則拍著譚小苦的肩說:「你放心,你師父的這個忙胡警爺幫定了!」
譚小苦在席上喝了點酒,第一次喝這玩意畢竟不濟,回到家裡來不及洗澡便倒頭睡了……醒來時又是新一天的開始。他不知道胡假虎什麼時候給師父換牢房,估計至少得要一兩天時間,因此,今早他還得帶三份飯去大牢。
一路上萬人空巷少有行人,譚小苦正感到奇怪,猛然記起今天早晨一位名叫蔣一浪的人要在止戈亭開講第二場故事,市民們都去了那裡。他不敢想象,小小的止戈亭大廳怎麼能容納那麼多人。
譚小苦來到牢房大門。值班的正是胡假虎,他準備過問一下換牢的事,沒想到胡假虎不等他開口就說:「小苦,你的忙我幫不了,你師父昨晚犯下命案,已經關進死牢。」
「你說什麼?」譚小苦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假虎重複一遍說:「朱子湘昨晚上殺了人,這個忙沒必要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