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靈魂出竅
第二天醒來,燕長鋒搖了搖腦袋,發現還有微微的鈍疼,但沒有什麼難受,於是給花都區公安局打了個電話,說他沒事了,現在有急事要返回廣州,就不多作告辭了。隨後,他前來查房的護士說要出院。護士叫來醫生,為他再做了一個檢查,發現病情基本穩定,也就為他准辦了出院手續。
坐在回廣州的大巴上,燕長鋒決定,接下來將全力以赴尋找蘇陽。因為直覺上,他覺得上領公寓704房客的身份對於此案的偵破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更為重要的是,朱素后媽在他夢中所說的話,給他帶來一種時間的緊迫感。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去調查出最關鍵的線索,以期綱張目舉,整個案情可以水落石出。
對於追查蘇陽,有兩條線索可供追查,一是步雲花園那自稱見過蘇陽的業主,二是趙利蕊。燕長鋒決定先調查前者,因為蘇陽和趙利蕊在一起的說法,就是由那業主提出的。他需要先核實那業主所說的是否屬實。
找到步雲花園6棟703室業主——周先生進展得很順利,因為他並未喬遷。雖然他對步雲花園懷著一種刻骨的恐懼感,但廣州連年飛漲的房價讓他失去了搬家的可能性。不過這也省去了燕長鋒奔波尋覓的麻煩。
坐在燕長鋒對面,回想起兩年前在樓下撞見蘇陽的那一幕,周先生仍覺得心有餘悸。他抹著汗水說:「那天是七八月份的一個傍晚吧,我正準備下樓買包煙,結果剛走到樓梯,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602門口。女的拿著鑰匙準備開門。說句實話,當時見到他們要打開602,我就覺得全身發冷,只想快點走過去算了。你問為什麼?整個步雲花園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凶宅哪,接連在裡邊死了那麼多人,連你們刑警都被整死了一個,瞎了一個,我們平頭百姓哪能不害怕呀?那女的我認出是買下602房子的那男的妹妹,名叫什麼我就不知道,聽說是個學生。那男的我一開始還沒有認出,只覺得有點面熟,等快走過他身邊時,我才突然想起,他就是第一次陪你們刑警過來602的那小夥子。對,叫蘇陽。因為聽說朱素案他第一個發現的,後來也沒有再見到他,大家都猜想他是不是已經被朱素的鬼魂給剋死了,所以當他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嚇了一大跳,但那時還沒想到他是鬼。」
周先生喝了一大口水,又下意識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滲出的冷汗,顫聲說:「我第一反應就是說:『你不是那一個人嗎?』結果那女的轉過頭去,看了背後一眼,奇怪地問我:『你說誰,是我嗎?』當下我就知道不妙,可能撞鬼了。果然就見那男的陰森森地朝我笑著,問我:『你怎麼會看見我呢?』當時我心裡那個害怕啊,真正叫做屁滾尿流。你想想,那時才傍晚,還不到天黑,那鬼就出來了,那肯定是一個厲鬼。人遇上了厲鬼還揀回一條命,只能說是幸運。後來我就趕緊把老婆孩子一起帶著,搬到一個出租屋裡住了幾個月,再給你們警方報了案。誰說你們一個小警察竟然死活不肯相信我的話,說我那是幻覺,哪有大白天見鬼的。我也真希望那是幻覺哪,但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見到那鬼時我當時嚇得尿褲子了。有那褲子在,就說明我是真的見到鬼了,而不是做夢或是幻覺。搬出去個月後,我回來步雲花園,找到其他的鄰居一問,他們都說這段時間風平浪靜的,什麼事都沒有。我才大著膽子搬回來住了。不過我都不敢跟其他人說起這事,害怕他們聽了,都搬走了,到時就剩下我一戶留在這裡,那就慘了。我就一個小工人,我老婆還下崗,孩子又在念書,家裡實在沒有餘錢拿去租房。還好自從那一次后,602也就沒有再出現過什麼怪異的事。只是讓我擔心的是,那女的,就那學生,自那一次后就再也沒有露面,我一直都懷疑是不是叫那鬼給害了,屍體就藏在602里。所以這兩年裡,我經常都很想打開602好好看一看那女的是不是真的在裡邊,但每一次連經過時都怕得要死,哪裡敢去真的開門。我現在就只能希望我老婆能夠趕緊找到新工作,孩子早點畢業,然後早點搬出這棟樓,省得天天提心弔膽的。」
燕長鋒做下筆錄,若有所思地問他:「那之後你還見過蘇陽,就是你說的鬼嗎?」
周先生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要是見過,我哪還敢在這裡住啊。錢雖然重要,但怎麼能比得上全家人的性命來得重要?我就是賣血也都要搬出去住了。」
燕長鋒失望地放下了筆,問:「那你們小區里這一兩年裡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這倒沒有。最大的一起就是對面樓的一戶,丈夫半夜喝醉了,和妻子吵架,然後把妻子按在煤氣灶上活活燒死了。這雖然恐怖,但至少是人乾的,所以害怕了一陣子,不去想它也就沒有什麼。我最大放不下的,還是樓下的602。」周先生抬起頭,充滿期待地問燕長鋒:「我說警官,你們有沒有可能進入602給看一看,那學生是不是真的被厲鬼給殺害在裡邊啊?唉,也是造孽哪,那麼年輕的一個姑娘……」
燕長鋒抱歉地說:「沒有證據證明602已經或即將發生兇殺,我們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如果你接下來發現602有什麼異常,比如出現大動靜,或者有腐爛的臭味,那你就第一時間通知警方,到時我們會派警員過來調查。」
周先生失望地說:「這樣啊。不過你說的那動靜和臭味我都沒有遇上過。那也許就沒有什麼事,人家小姑娘只是沒有再回來過而已,一切都是我的多心……」周先生一副如釋負重的樣子。
燕長鋒從703告辭了出來,心裡暗想著周先生所說的話。從他的表現和反應來看,應該沒有撒謊。也就是說,兩年前他在602門口撞見趙利蕊和蘇陽在一起,無疑是真的。現在的問題是,蘇陽到底是人,還是鬼?如果是人,那麼肯定和趙利蕊的關係非同一般,否則趙利蕊不會幫他編謊話去欺騙周先生;如果是鬼的話……
燕長鋒打斷自己再往下想。雖然昨天晚上「見到」朱素后媽的事,讓他不再認定「活見鬼」就是個無稽之談,但無論從理智上還是情感上,他都無法就此接受,602一案會是由鬼來操縱的,即如同電影或某些小說中所描寫的,「鬼」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多年的刑警經歷已在燕長鋒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所有的大案、兇案都是人做的,許多一開始看似匪夷所思的案件,等到如繭抽絲般地步步深入調查下去,都會找到人為的痕迹及合理的演繹過程。
經過602時,燕長鋒忍不住地多看了它兩眼。單從外表來看,它與步雲花園其他的房子沒有什麼區別,一樣是歲月雕漏下的破敗景象,只是不同的是,由於長期無人出入的緣故,602增添了一種荒涼的氣象,無論是門楣上那褪成白色的「喜」字,還是銹跡斑斑的防盜鐵門,都散發出死亡的冰冷氣息,似乎在提醒著每一個路過的人:這裡沒有人煙,亦非善地,閑人不要探視、逗留。
這個聲音同樣在燕長鋒心裡響徹著,催促著他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但另有一股力量牽住他的腳步,令他不由自主地靠近602室。燕長鋒細心地注意到,鐵門的鑰匙孔與旁邊的銹跡相比,顯得乾淨明亮得多,顯然是有人開過它;另外大門的把手背部,也被蹭得發亮。燕長鋒陡然從心底升起一股涼意,隨即洋溢上來的,是找到重大線索的狂喜:很顯然,602並不是一座荒宅,而是時有人出入!不過該人很是小心翼翼,不僅在時間的選取上不引人注意,連動作都極其謹慎輕微,若不是靠近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這個人是誰呢?燕長鋒心情急劇地起伏著。從目前的跡象看來,602兇案極有可能與「鬼」無關,而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燕長鋒恨不得立刻打開602門,進去探個究竟。但他強自按壓住了衝動,畢竟現在還不是時機,若是神秘人不在屋中,自己貿然進去只能是打草驚蛇,如果被往來的居民碰見,難免要落一個私闖民宅的罪名。若是居民抗議他打開「潘多拉之門」,執意揚沸開去,自己更有可能要被永遠調離廣州,至少上級不可能再讓他繼續調查602一案。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監視,等到神秘人進入602時,來一個瓮中捉鱉。
燕長鋒懷著複雜的心情,準備離開下樓。就在轉身的瞬間,他猛然覺得門後面的觀察孔里有一隻眼睛在冷冷地注視著他,頓時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凝固。他覺得自己應該踹開門,衝進去將那隻眼睛的主人揪出來,但心底卻有一股寒氣冒了起來,讓他提不動腳。他深呼吸了下,扒在鐵門上,使勁地朝觀察孔裡面瞧去。
裡面一團漆黑。但直覺上燕長鋒覺得那應該是一個人的瞳孔。一股冷意從鐵門上直傳過來,令他忍不住踉蹌後退了幾步。他駭然地注視著602門幾秒,突然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何會被這麼強烈的恐懼感所遮蔽,強烈得幾乎讓他無法呼吸,直想伏身嘔吐。但他清楚地感受到,這樣的恐懼,與當年他站在馬路邊,獃獃地看著躺在車輪下血肉模糊的父母軀體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他知道,那是死亡的氣息。
自從十歲那年親眼目睹父母雙雙被橫穿出來的大卡車軋得腦袋粉碎后,燕長鋒一直以為自己對死亡再不會有任何的驚懼,甚至世間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感到驚懼。但如今,一隻躲藏在門後面的眼睛,卻嚇得他落荒而逃。他咬緊著嘴唇,任血絲的咸澀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樓下的空地間,午後的陽光毫無遮掩地地撒在他的身上,他聽到汗水「滋滋」作響的聲音,但更多的冷汗卻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
「藏在門后的究竟是誰呢?會不會是朱素?」燕長鋒抹了一把汗水,暗自揣想,可究竟有什麼事情會逼迫一個人甘願把自己關閉於一座空屋,永不見人呢?另外,她靠什麼來養活自己?莫非是另有其人在暗中資助著她?該人又會是誰?燕長鋒越想越找不出個頭緒。本來一開始懷疑此案是有人在背後故布懸疑,逃避殺人的罪行,誰知介入進來了,卻將兇手遙遙地指向一股神秘的力量,但現在卻又變成了有人在暗中策劃著整個過程。那到底是誰在進行這樣的陰謀,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因為從受害者身份來看,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也就是說,兇手的作案目標不具有針對性。另外,若是整個兇案真的是受某個人的意志所控制和推動的話,那麼這個人簡直是太可怕了。他不僅要有極其嚴密的思維,而且還能深刻把握人的心理,這樣才可運籌帷幄,把蘇陽、趙利旭夫婦、一干邢警等人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中。但若真有這樣的高人,那他有什麼動機要去殺死趙利旭夫婦等人?為情?為錢?為權力欲?為控制欲?似乎哪一個都無法成立。
燕長鋒走到小區的便利店裡,買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大口,情緒漸漸安定了下來。他很想打個電話,召集一幫刑警,破門而入602,將藏在幕後的兇手繩之以法,但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先不說如何說服那些刑警克服心頭的恐懼感加入到602一案中,就算眾刑警可以參與行動,但憑602室中人的神出鬼沒、高深心機,未必就能夠將他擒拿歸案,就算運氣足夠好,將他逮了個正著,目前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最終仍然只能放他歸山,變成空打草驚蛇。
想到對手可能是一個絕世高人,燕長鋒有一點驚惶,又有一種興奮。但他回想起剛才藏在602門背後的冰冷眼神,心頭猶然震懾不已。雖然沒有見到對方的真面目,甚至不能證實他看到的就是人的眼睛,但貼近602門時的那種驚心動魄感覺,是他一輩子都難於忘懷的。
燕長鋒決定暫時不為602神秘人的出現而擾亂自己的計劃,仍繼續全力尋找蘇陽,不過同時也會監視602。尋找蘇陽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趙利蕊,而找到趙利蕊相對就比較簡單——當初趙利旭夫婦被殺后,趙利蕊作為唯一的親人,曾接受過警方的調查,並留下了她的聯繫方式:廣州暨南大學心理學系研究生二年級,女生宿舍樓2宿302室。不過那是兩年前的記錄了,如今的趙利蕊應該已經畢業,離開校園。但這對於燕長鋒並沒有任何挑戰,因為學校對於趙利蕊的去向會有記錄,或者通過趙利蕊的同學,都可以很容易聯繫上她。
燕長鋒來到暨南大學,費了一小番周折,找到趙利蕊以前的一個舍友林東珊。出乎他的意料,林東珊告訴他說,趙利蕊兩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學校,不知去向。「據說是因為她哥的事,無心再念書,找了家公司上班了。不過究竟是在什麼公司上班,就沒人知曉。反正不是廣州的公司。」
燕長鋒心裡咯噔一下,難道真的就如周先生說的,趙利蕊已被602室里的神秘人或神秘力量所殺害?他感到有絲絲的涼意自脊樑處升起。
「那最後一個得知她去向的是誰呢?」燕長鋒問林東珊。
林東珊使勁想了想,說:「好像是他的導師,王易翰教授。」
燕長鋒找林東珊要了王教授的聯繫方式,很快通過電話聯繫上他,與他說明了來意,並約定半個小時后在王教授家裡相見。
王教授一副學者的儒雅風範,見到燕長鋒時,他第一句話就是:「是不是趙利蕊出了什麼事?」
燕長鋒苦笑了一聲,說:「她的下落也正是我所尋覓的,這也是我找您的目的,希望您能夠提供一點線索,幫忙找到她。」
王教授長長嘆息了一聲,緩緩說:「趙利蕊這學生,人特別聰明,也很好學。在系裡,我一直都很看重她,並有心保送她上博士。誰知兩年前,也就是她研二暑假的時候,一天晚上,我記得是很晚,大概有11點多了,她給我打來電話,說她要追查她哥的案情,所以不想再念書了,希望我可以理解。我不知道她當時的處境,只覺得她很倉促,匆匆地說了這麼幾句就掛了電話。以後就再沒有消息了。唉,這兩年裡,對她是一直特別擔心,擔心她一個柔弱女孩子,卻去追查一個殺人兇手,恐怕沒能查到結局,就已身遭不測。實在是讓人揪心不已哪……」
燕長鋒的心一直在下沉,沉到近乎絕望的境地:為何所有的線索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被掐斷呢?難道真的有一雙幕後的黑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阻止他抵達真相的彼岸呢?
他勉強打起精神,問王教授:「你能詳細介紹一下她最後一次給您電話的情況嗎?比如準確的時間和地點,還有她當時有沒有一些異常之處,能有電話號碼記錄是最好的了。」
王教授想了想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應該是7月24日,剛好是我生日的前一天。我當時接電話時,還以為是哪個學生記起我的生日,提前給我打電話祝福呢。至於準確時間,就沒有注意了,依稀記得應該是臨近午夜。電話號碼就更不記得,不過倒可以確認,她是用座機打過來的,而不是手機。」
「那您還有沒有可能回憶起那個電話號碼嗎,哪怕只是個區號?」燕長鋒急切地問。
王教授搖了搖頭,「這個就不記得了,只印象中那區號很陌生,應該是從某個偏僻的地方打過來的。」
燕長鋒失望地放下了筆,起身向王教授告別。
王教授叮囑燕長鋒說:「有趙利蕊那孩子的消息時,麻煩通知我一聲。」
燕長鋒點了點頭說:「一定送達。」
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一事,轉身回來問王教授:「王教授,您是專業研究心理學的,那能否請教您一個關於心理學的問題呢?」
王教授爽朗地說:「你有什麼儘管問吧。」
「我想知道,人到底有沒有靈魂,並且在死後,其靈魂是否還會具備精神能量,與現世中的人進行交流,甚至影響人們的行為?」
王教授沉吟了一下說:「如果是從個人的觀點來說,我是趨向於人存在著靈魂,而且靈魂具備能量的說法,或者說,人的精神能量有能力影響現實中人們的行為。只是這個觀點的論據我個人並未掌握多少,更多的都是依賴於他人的學說著作。也就是說,從學術實證的角度來說,我無法證實靈魂的存在。」
「那您覺得靈魂存在的依據是什麼呢?」
「人的意識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同樣奇妙的,還有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人與世界構成了一個和諧的共同體。我國自古以來,就推崇天人合一,這樣的觀點不是空穴來風的,我們也不要簡單地認為,天人合一就是認同人作為宇宙一分子,我們要順從自然甚至服從於自然。相反地,人與自然、與宇宙存在著雙向的交流。即人不單可以被動從宇宙那裡汲取能量,還可以主動推動宇宙的變化。我們可以想象成,這個世界是個大宇宙,我們的人體則是一個小宇宙,我們可以從大宇宙那裡獲得能量,來充實我們的小宇宙,我們也會向大宇宙那裡釋放能量,改變大宇宙的形態,雖然是極其輕微的,甚至可以說是忽略不計。舉個簡單的例子,人要呼吸,這個呼吸就包含著兩層內容,一是從自然界吸入氧氣,二是向自然界呼出二氧化碳。這個過程就是一種交流,只是這樣的交流多半是無意識的,就像我們會不在意我們的呼吸一樣。但有些天賦異稟的人可以有意識地與宇宙進行交流,從而使自己的意識充滿能量,或者主動地用自身的意識去改變周圍的世界,這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特異功能。」
燕長鋒不解地問:「可這與靈魂有什麼關係呢?」
王教授笑了,「從我的角度來說,這個意識能量就是靈魂。只不過對於我們平常人來說,我們並不會意識到它的存在,也無從感應到它,更無法運用它的能量。但從許多國外心理學家記載的案例研究來看,能夠運用精神能量的人還是不少,比如隔空移物,眼睛透視等,甚至有的可以運用精神能量為他人療病。對這些行為,我們可以理解成,他們可以讓自己的靈魂離開肉體,行走或是用力。」
燕長鋒若有所得,繼續問道:「那您覺得,人死後其靈魂還會繼續存在嗎,或者說,他的精神能量會不會跟著一起消失?」
「根據世上許多瀕死經歷者的記錄,也就是那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又回來的人的說法,他們在死亡的那一刻,多半會感覺到靈魂脫離開身體,進入到一段黑暗隧道,或是有光明籠罩著自己,將自己帶到另外一個世界里,在那裡,有的會遇見自己已經去世的親人前來迎接。如果這些描述是真的話,那麼我們可以假定認為,人死後會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里。只不過這個世界與我們生者所能感知到的三維世界相互隔閡,或者說,處於兩個不同的時空隧道,所以生者無法進入。另外有人做過測驗,人死後,其重量會減輕5-10克左右,有人推測這應該就是靈魂的重量。不過從科學的角度來講,人死後,其精神能量基本上也就隨之消失,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過哪一宗死亡的人其精神能量影響生者的報告。但對此我也不敢輕率地下結論。因為人的大腦太複雜了,另外地,我的研究方向主要為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療,對於靈魂及其能量並沒有專業的研究,更多的是借鑒其他人的觀點,所以恐怕對你的幫助有限。」
「哪裡,您的專業說法給了我很多的啟發。」燕長鋒誠懇地說。他看了一下表,時針已指向下午三點,於是告辭說:「王教授,那我走了。謝謝您的合作與教導,希望大家隨時保持聯絡。」再向一直坐在一旁傾聽的王教授妻子郭萍女士打了聲招呼,快步離開了暨南大學。
燕長鋒將王教授關於靈魂出體的說法聯繫上那些死去的警察被人在大腦中安裝了「定時炸彈」的想法,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為對於常人來說,要時時跟蹤那些警察,並在關鍵時刻給予致命一擊實在難於做到,但如果某人可以讓自己的靈魂出竅,去監督並影響他人意識的話,那麼未必是不可能的了。
事實上,燕長鋒並不是第一次接觸關於靈魂出竅的說法。早在上大學時,一名研究反間諜的老師在上課中提到,美國軍方一直在研究特異功能的可行性,甚至設想利用特異功能製造「心靈電子武器」,產生「心靈場」,保護或者刺探敏感情報和軍事機密。不過由十幾名各個領域的專家,包括實驗心理學、生理心理學、臨床心理學、社會心理學、工業心理學、認知神經科學等所組成的美國「增強人體功能技術考察委員會」,經過兩年多的時間考察,否認了特異功能的存在及可行性。但美國軍方並沒有停止對特異功能研究的投入,並成功地運用「遙視」(即讓靈魂脫離肉體,獨立進行活動)進行諜報活動。比如據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1973年,美國中央情報局曾讓兩名具有特異功能的人進行了一次「千里眼」觀測試驗。試驗中,兩人用特異功能準確地描繪出正在遙遠的印度洋加爾西西島上秘密興建的美軍基地的情況;接著又對隱蔽在烏拉爾山脈里的蘇聯導彈基地進行了「窺視」試驗。結果表明,通過這個試驗所得到的情報,比美國間諜衛星拍攝的照片更詳細。
不過由於唯物主義思想在燕長鋒大腦中根深蒂固,他當時也就是把老師的講述當作一種奇談怪論,很快就把它給忘記了。如今被王教授的說法挑動了他的記憶,心中頓時浮想聯翩,「如果美國軍方真的有運用遙視、遙感來進行間諜活動的話,那麼足以證明靈魂存在著獨立的力量並不是無稽之談。」燕長鋒的心又開始亂了,「那602房裡,究竟是真人居住呢,還是某個幽靈在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