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1

「阿夏這個女招待。……」

歸途中,在汽車裡田原典太對時枝伍一說,「她迷上了崎山亮久。因為崎山從那以後,不跨』春香'的門,她把我叫到另外一間房間,托我將崎山拽來。那個象狐狸般的女招待是阿夏的朋友,是她領我去的。」「呃一」時枝背靠在車座上,噴出來的儘是酒味。

「這事情真是碰巧了,又遇上迷戀崎山的女人。我倒想見見崎山到底是個什麼樣。」「最初也許是崎山主動的。我詳細問過,從去年春天起,崎山就到這『春香』來吃吃喝喝,起先同來的是土木建築的承包商,後來是五金公司,都是他的關係戶,那兩個麻將搭子是從去年七月才換的。」「呃,那時候,他不是剛調到R稅務署嗎?」時枝愣住了。

「是啊,這些傢伙們不上自已管區內的菜館吃喝。據阿夏說,從去年春天起,崎山經常來『春香』,愛上了阿夏,多的時候一星期內來三次。」「簡直玄咧!」時枝說。

「都是管區內的關係戶業主付的錢。花自己的錢吃喝,玩女人,那隨你的便,可是讓人家掏腰包,太豈有此理了。他一定跟關係戶業主說,上『春香』吧!」「碰上這樣厚顏無恥的稅吏算是倒霉了。強要人家『供應』,並不認為這是貪污。」「崎山總給阿夏一點小恩小惠羅?」時枝問。

「他騙阿夏,誇口說由某某公司出上一百萬、二百萬資金,讓她開個小飯館,稅金方面,有他的面子在,不論哪個稅務署,讓他們減免一點。」「阿夏上了當嗎?」「據阿夏說,她重情義,就是一輩子在這兒當女招待也沒關係,只要崎山說句良心話,說罷哭了起來。」「你瞧,要是真的被女人纏上了,可了不得。」「可是,不知為什麼,崎山從今年二月再也不進『春香』的門了。野吉也不露面,當然那麻將搭子也不來了。阿夏說,那些人來不來跟他沒關係,只是崎山不來使她太悲傷了。」「為什麼不打電話或寫信呢?」「崎山平時嚴禁她這樣做。阿夏也不管這禁令,給R稅務署打過電話,不是說不在,就是說出差了。她曾經用男人的名義寫過信,也是杳無音信,阿夏最近灰心喪氣,工作時心不在焉,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哭起來。」「阿夏瘋了嗎?」「她說,她對崎山是很夠意思的。前些日子,有兩位刑警拿了張照片來,問她認識不認識這個人,她怕對崎山不利,就說不認識。」「什麼?」時枝立刻坐起來問道。

「刑警拿著那張沼田嘉太郎被殺害的現場照片,來問過她,以後又問過她好幾次,她堅持說不認識。當然刑警並不知迫受害者姓沼田。」「唔。阿夏見過沼田嘉大郎嗎?」「她說,去年年底,她出去給客人買煙時,有個很象照片上的人叫住她,偷偷地問她崎山君在裡邊嗎?后未她把這事告訴崎山,崎山立刻變了臉色。」田原把從阿夏那兒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告訴給時枝。

「這太有意息了!」時枝拍拍手道:「你是不是接受了阿夏的委託?」「那當然接受羅。我還給她一張名片,不過我沒給她打保票。」「這怎麼都行。總之,這個女人的出現太好了。也許她會幫我們的忙。」「你打算利用她嗎?」「是埃沒有辦法,為了大義名分只能這樣做,她能把崎山、野吉的兩個麻將搭子的真相告訴我們也行埃」「不,這個恐怕她真的並不了解,這始終是個謎。」「別說這種泄氣話。」時枝絮絮叨叨地說:「要是這個女招待能站在我們這邊,以後經過細緻的工作,總會有收穫的。」「可是這事情不簡單啊,她要我把崎山拽了去,這是個難辦的事。弄不好,我們的真面目倒暴露了。」時枝叉起胳膊,考慮了一會兒,說:「得啦,反正先去看一看這位法人稅科科長崎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見了他,我們會想出好主意來。」

2

第二天上午十時,田原典太和時枝伍一走訪R稅務署。

他們把汽車停在稍離開的地方,步行去。

推開稅務署門,內部的格局和其他稅務局相同。長長的櫃檯裡邊,排著好幾行辦公桌,職員們正在辦公。

法人稅科、間接稅科的標誌豎在桌子前面,靠裡邊的科長席上都空著。崎山法人稅科科長、野吉間接稅科科長部不在辦公室里。

是外出了呢,還是暫時離開馬上就回來?他們正想問靠近櫃檯的職員,忽然有人大聲嚷道;「希罕,你倆怎麼湊在一塊兒來了?」田原一看,原來是其他報社熟識的記者,酸溜溜地瞧著他們。

田原心想;糟了!急中生智,一轉念說道,「我們是來拜訪這兒署長的。」「呃?你們來採訪署長?」記者詫異地問道。

「晤。」田原想起他在會計師家裡查名冊時,曾經聽會計師說過,這兒的署長是所謂「於部侯補生」,很年青。田原說,「編輯部搞了一個沒有多人意思的計劃,讓我們來採訪年輕的將來有提拔可能的稅務署長,寫個報導。聽說這兒的暑長最有希望。」「呵,原來如此,」那記者立刻失去興趣。「署長正好在。」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向門口走去。

田原典太和時枝伍一對別的報社記者說要會見署長,恰好讓一位年輕的職員聽見了,湊過來問道,「你們耍見署長嗎?」兩人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只得說;「署長在嗎?」「現在正在他房間里。」田原遞過名片,心想,「最好回答現在忙,不能接見。」不料,那年輕的職員折回來說,「請!」兩人被領到盡裡邊的署長室。好象是單間。他倆輕輕敲敲門。

「請進!」裡面有人答應。兩人推門進去,在一隻大辦公桌前坐著一位瘦得要命的年輕人。他轉過椅子朝這裡瞧了一眼,窗戶射進來的光映照著他的跟鏡片。看來他至多只有三十歲,署長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請!」說話聲音非常柔和。

田原和時枝只得硬著頭皮坐下。署長遞過名片來,他那手指象女人那樣纖細,漂亮。名片上印著「尾山正宏」「您正忙的時候來打猶您。……」今天又不是有目的來拜坊的,田原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只得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我們有點事來請教您。」「唔。」署長抬起眼皮,看了田原和時枝一眼。他前額寬廣,長臉,五官端正,可以說是典型的『秀才』相,這容貌堂堂的男子盯住田原看,田原頓時產生一種對憂等生的自卑感,因為他在大學時代成績並不好。

他曾經聽說過,在官吏中,大藏省的人成績最為優秀。據會計師說,這位尾山正宏走的是「秀才」路線,在這兒當兩年稅務署長作為實習,然後再調回大藏剩想到這裡,他再看看署長服裝整潔,就象馬上外出似的,胸袋上插著雪白的手帕,態度瀟洒,猛一看,不象是位稅務署署長。

「今天我們想了解一下您管區內的徵稅成績。」田原裝模作樣地拿出筆記本和鉛筆。

「好!」

年輕的署長稍一低頭,思索起來。他的態度十分謹慎小心,不愧是「秀才」,在回答問題前作好充分準備,似乎不會象一般官吏胡言亂語。

「是啊!」尾山署長抬起頭來,靜靜地說,「從目前來看,徵稅成績大體上是良好的。是不是舉一些詳細數宇?」田原並不想聽數字,急忙說;「數字就不要舉,請您談一談您管區內的大體情況。」尾山署長從漂亮的煙盒裡掏出一支香煙,又用他那纖細的手打著了打火機。

「成績大體良好,那是署長您到任以來經過努力而取得的吧!

「時枝立即從旁客套起來。

「不,不。那不是我的成績。」

尾山署長露出女人一樣的微笑;「那是因為整個經濟形勢好轉,全體職員的努力以及納稅者的合作。〃」是的,是的。「田原趕忙記下。可是他倆幾乎沒有經濟常識,不知道再問些什麼好,自然而然只能問些署長私人的事。

時枝問道,

「署長先生,失禮得很,不知您哪一年大學畢業?」「昭和二十七年。」「太年輕了。」時枝感嘆道,「來這稅務署前您在哪兒工作?」「來這兒以前,我在大藏省主稅局。」「呵。」田原想道,主稅局是大藏省的中樞機關,是「秀才」雲集的地方。

「署長先生,您的家庭。……」

田原接不上話茬來,只得想些話來裝門面。一談到家庭問題,便轉入了採訪的一般常規。

「只有我和妻子兩人。」

「呵,是嗎?孩子呢?」

「還沒有。」

尾山署長的臉上又浮起溫柔的微笑。

田原想起會計師的話來。在官吏中有所謂「幹部路線」。

這個尾山以優秀成績畢業干東京大學,通過國家高級公務員考試,再加上在大藏省有後台,將來肯定會飛黃騰達。做為所謂「幹部候補生」,先到基層來實習,然後平安無事地調回大藏省,一步一步地往上升。

「署長先生,您有些什麼愛好?」

「不,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愛好。」尾山署長伸手彈了彈煙灰,「至多幾下下圍棋罷了。」「嗬,下圍棋嗎?那一定是位高手羅!」「不,不,我結后以後才學的。沒什麼長進。」「結婚以後學下棋,那太有意思了!」時枝趁勢接下去,「是不是受太太的影響?」「不。」署長苦笑地搖搖頭,「並不是受內人的影響,她倒不會下棋,主要是岳父特別愛下棋,所以我也學會了。」「您岳父大人也愛好這一門。……」「不,他也不是專家,岳父也是大藏省的官吏,在業餘棋手中他算得上是位高手。」這句話鑽進了田原的耳朵。原來他的岳父是大藏省的官吏。

「對不起,訪問岳父大人的尊姓大名。」「他姓岩村。」「是。」田原立刻記下。

「實在冒昧得很,不敢動問,岩村先生擔任什麼職務?」署長的視線從田原的臉上掃過,意思是我說出「岩村」,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

「大藏省的次官,半年前過世了。」

田原心中一怔。這位秀才不僅因為學校成績憂秀,而且在大藏省里有硬靠山。

「是。那個。……」田原一時又接不上話茬。

尾山署長若無其事地悠然自得地抽煙,這位次官的女婿給了新聞記者滿意的答覆。

後來,田原和時枝了解到,這位岩村次官是執政黨實力派的一員,在大藏省內也是實權派。

最後,田原和時枝說了一些客套話,裝裝門面離開了署長室。

尾山署長殷勤地送他們到門口,圓滑、周到。

兩人穿過辦公室,只見剛才空著的法人稅科科長和間接稅科科長席上都有人了。

田原的目的是來看這兩個人的,他觸了觸時枝的肩膀,來到正門旁邊人來人往的去處。

「給我一支煙。」

田原向時枝要煙,順便從口袋裡掏火柴,乘機觀察兩個科長的面貌。

法人稅科科長崎山亮久看來四十四、五歲,細長的臉,鼻子底下留著短須,儼然是個對部下發號施令的稅務署的官吏。「春香」的女招待阿夏竟會看中這樣的人,實在令人意外。另一個科長野青欣平從相貌上看是與崎山相反的類型,年齡相仿,胖乎乎的紅臉膛,正在專心致志地翻閱文件,記住這兩個人的臉容,就算達到今天的目的。田原和時枝滿意地拉開稅務署的門,向外走。

3

剛交四月,初夏的太陽照得人頭昏目眩。

「怎麼辦呢?」

田原問時枝。

「是啊!」時枝考慮了一下,「反正暫時還不能寫消息,又沒有什麼可彙報,先找個地方喝點冷飲吧!」在通往車站的商店街上,兩人找了家冷飲店,喝了杯汽水。

「這位署長真是位令人羨慕的人物啊!」時枝擦擦汗說道,「這麼年輕就當上稅務署長,真是不多見,不光是『秀才』,還得有相當硬的靠山。是不?」「是啊!第一次聽說,那位署長太太是次官的女兒。有了這樣的關係就不愁出人頭地了。」「我上大學時,也有個年輕有為的教授,後來一打聽,原來他討了學界老前輩的姑娘做老婆。學界也罷,官場也罷,靠裙帶關係上去的人不在少數。」「先不說這些。你瞧那兩個科長怎麼樣?」田原啜著汽水說道,「先不說那個野吉,你瞧崎山那麼瘦還那麼喜歡女人,阿夏還拚著命纏他,女人的心情真是難以理解。叫我才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時枝笑道:「不能光看人相。崎山這樣的人很吃香,自有許多業主請他,吃喝玩樂都不用自已掏腰包,有這麼個條件,女人自會上鉤的,那些當女招待的人格外軟弱。」「是啊,象他這樣的買賣很難找啊,想吃,想玩不用自己掏錢,一個電話,就讓關係戶付了。」「這當然是貪污,但他們這些人早已習以為常。腦子裡根本沒有『貪污』這個概念。」總之,先回到報社再說,兩人坐上報社的汽車。進了編輯室,恰好是晚報截稿時刻,人們忙得不可開交。

赤星副主任正拿著紅筆在辦公桌上改稿。

「我們回來了。」

田原向赤星報到。

「呵,回來了?」

赤星放下筆,抬起頭來,臉頰沁著油汗,他是個好出汗的人。

「怎麼樣?進行得順利嗎?」赤星趕忙問道。

「總算搞到一戰俘情況,正要找你彙報一下。」「好吧,我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到隔壁談談。」副主任站起身來,把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一番,向鄰室走去。

「好吧!你們從頭談吧!」

赤星掏出被揉皺的香煙點上火,悠然地坐到椅子土。

田原說道:「昨晚上我們去了'春香'。托你的福,花了公家的錢,美美地喝了一頓。太愉快了。」「愉快倒不要緊,是不是有眉目啦?」「總之,聞到了一點味么,你聽著,事情是這樣的——」田原把從「春香」的女招待那兒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向副主任作了彙報。赤星一邊擦著鼻尖上的汗,一邊「晤、晤」地應著,一邊抽煙。

「原來如此,太有意恩了。」他顯然表示有興趣,「既然那個叫阿夏的女招待如此迷戀崎山,我們可以利用她。」赤星很快想出主意來。

「我也在考慮。崎山和野吉常到『春香』去吃喝,自然有關係戶,可以肯定他們接受了『供應』。此外,那位怪人物估計是沼田嘉太郎。沼田從對門裡歐酒吧間朝『春香』觀看,其目的是為了監視崎山和野吉的行動。」「他僅僅是監視崎山和野吉的行動嗎?」「我不認為完全是如此。沼田京太郎之所以監視崎山和野吉,是因為他過去為崎山他們作出犧牲,他恨他們,因此想方設法威脅他們。這可以從下列情況得到證明。有一次阿夏出去買東西,被沼田叫住,阿夏回來將此事告訴崎山,崎山頓時變了臉色。

「原來如此。那麼說,崎山和野吉以前在P稅務署做的壞事被沼田抓住了把柄,沼田以此威脅他倆,是不是?」「現在還不能明確斷定。從P稅務署那位年輕職員的話中看,沼田是個犧牲品是肯定無疑的。他們使沼田被迫辭職,事後洋洋自得,對沼田如同陌路人。沼田也下定了決心,監視他們的行動,伺機報復。」「們見了崎山和野吉了嗎?」赤星問道。

田原苦笑道:「我們去了R稅務署,正好其他報社的人也去了,骨溜溜地瞧我們是幹啥來的。我們當然不能讓他了解我們的目的,靈機一動,想出了個萬不得已的主意就說是來拜訪署長的。

「嗬,後來呢?」

「正好法人稅科科長和間接稅科科長席上都空著,沒見他們影子。既然對其他報社的記者說是來謁見署長的,於是就去見一見署長,等他倆回來。」「見了署長,怎麼樣?」「反正又沒有什麼可說的,只問了問最近的徵稅成績如何如何,又問了一下大體情況。署長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不到三十歲?呵,他是從大藏省來的,不久還得調回去,是不是?」副主任很了解大藏省的所謂「秀才路線」。

「是的。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署長,真使我們吃一驚。後來問起他的家庭情況,才明白他出人頭地的原因,原來他的老婆是前次官的女兒。」「呵!原來如此。」赤星副主任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了次官的名宇。翹起下巴說,「是岩村吧!」「是的!」「前次官岩村是執政黨實力派T的手下幹將,憑這個靠山,怪不得那麼年輕就當上了署長。……」赤星彈了彈煙灰。「大體情況已經明白了。不過沼田嘉太郎的被殺是不是和野吉、崎山有關,此刻還未搞清。今後你們打算怎麼辦?」赤星副主任看了看他倆的臉。

「首先調查他倆的個人行動,重點放在P稅務署時期。經過詳細全面調查,弄清他倆究竟幹了些什麼壞事。『春香』的女招待阿夏同崎山的關係很深,她可能聽到崎山說過些什麼。當然這些傢伙們的嘴都很緊,不會輕率地說給一個女人聽,但總會泄露一鱗半爪。阿夏對崎山喜新厭舊痛恨極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她?

「太可憐了。」赤星皺起了眉頭,「也沒有別的法子,不過要把這個阿夏籠絡到我們這一邊來,並非易事。」「阿夏雖然恨崎山,但對他還戀戀不捨,她能不能說出對崎山不利的話來,此刻還很難說。不過我們要儘可能多做工作。」「僅僅依靠這一條線,那太軟弱了,」赤星說,「是不是可以擴大些?這樣更全面。」「話雖這麼說,但稅務署這種衙門,互相雖勾心鬥角,但對待外界卻搞統一戰線,很難抓住他們的尾巴。不過我們有必要了解一下稅務署的輪廓。這該從何著手呢,實在傷腦筋。」赤星副主任托腮沉思。

「剛才你們談到的那位年輕的尾山署長,因為他是『幹部候補生』,也許他很少沾染稅務暑的壞風氣,也許從他那兒可以了解一些崎山和野吉的情況。」田原腦海中浮起在署長室里會見過的那位「秀才」的臉,看來頭腦很靈活,很難從他口中套出他部下的劣跡來。但除此以外,找不到別的辦法,只得按照赤星副主任的指示試試看。

「你們去署長室,不會有效果。應該闖到他家去。不在衙門裡,在他家裡也許他會說漏了嘴,這是政治部的記者要從政治家口中套話時常用的手段。」「是啊,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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