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你看,孩子,這是一隻兔子……兔子是好的,它在逃避狼的追蹤……」
「為什麼?」
「因為狼想吃掉它……」
「為什麼狼想吃掉它?」
「因為狼壞……」
奇怪的是,當這個小孩的母親用一種能夠讓孩子易於理解的語言去講解兒童書上彩圖的內容時,她沒有想到,狼要吃掉兔子只是因為狼餓了。而那個逃跑的兔子好在哪裡呢?關於這一點,這個嚙齒小動物時常把菜園搞得一塌糊塗……農民也可以忿忿地講出一些來。
有經驗的獵人卻不會如此斷然地說兔子是好是壞。對於獵人來說,夏天的兔子是一回事,冬天的兔子則完全是另一回事。
這一點可以理解……什麼是夏天的兔子?就是可以和養麥一起燉的兔肉!而冬天的兔子,則往往要的是一張兔皮。聽到狼和兔子相互之間關係的內容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我想,在一年中的任何季節,不管是什麼天氣,兔子對於狼來說都是好的。而狼對於兔子來說呢?……如果在這個話題上談得更遠一些,那麼,人,其本質按天性來說是雜食動物,不用任何調味品就能吃狼,不需要就著蘑菇,也不需要就水果……
沒有辦法,一切都是這樣形成的——人依靠的是這種自然流傳下來的老一套……一生都要求周圍的人給予其一個支點的狂妄的希臘人,理解了某些對人類來說有其本身意義事情。有人大頭朝下從艾菲爾鐵塔上往下跳,一次又一次證明地球引力的存在;不很機靈的英國人概括抽象的法規從沒間斷過……太奇怪了……人的因素又如何呢?後來「伏特」、「倫琴」,還有一些不可分的粒子進入了人類的日常生活中……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未被人類認知的事物需要去認知。美國人已飛上了月球,俄羅斯人呢,毫無疑問,爆破了一個最大威力的氫彈……在近幾個世紀人類不斷發現大自然的過程中,人類周而復始地出生和死亡。那個最狂妄的希臘人的名字載入歷史史冊已經足夠了。於是,消滅了所有有生命的東西和與人想像的動物,人類才虔誠地認為,兔子好,狼壞。於是,長期以來,人類為自己能夠衡量一切問題、解決一切問題而沾沾自喜。「不好的」惡狼自古以來就追殺著『好的長耳兔子。真是不可思議的蠢話。
一個推測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世界原本都是善良的……我們假定是這樣的,那麼為什麼當時「好」日本人在幾個世紀以後用日本軍刀屠殺了無數善良的中國人呢?假如「好」的美國人不在「好」的日本人頭上扔下兩顆原子彈的話,真不知道,這個屠殺會持續多久。這種行為還沒有最後得到人類的評價。就像被所謂「善良」的日本人屠殺的那些善良中國人的優點沒有得到人類的評價一樣。因為屠殺中國人的日本人同樣也是所謂「善良」的美國人的原子彈的受害者。至於中國人,他們也曾被分為善良的人和准善良的人,而後兩者又互相殘殺……大概以前不曾有善良,那麼我和你還有什麼?正像一位數學教師(但不是中學的)喜歡說的那樣:「這一切都很公正。」但是「這一切」涉及到等腰三角形相似性原理的證明。如果弱者能殺戮強者,如果富者能把財富分給窮人,如果整個社會進程不是由精神分裂症患者操縱的話,那麼,在你我短暫的、無益的生活中,一切都會變成公正的。儘管,似乎有些願望已變成事實,並將很快被寫進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中。
……狼和七隻小山羊……七隻!多麼殘忍的動物啊!那麼三隻小豬呢?這些卑劣的湯姆,吉水呀!你們怎麼能在這兩個人身上傾注自己的好感呢。瞧,他在朋友中,他和妻子、孩子們在一起,他正拉手風琴,他在為代表們表演……多麼出色的小夥子呀,不是嗎?那麼在地球的另一面是什麼樣呢?他在為發明家們表演,他在吹薩克斯,他同妻子在一起……也不錯,可以說是更好!但是對我們來說,感到更親切的是第三種人——博卡斯總統。
所有這些發生在有自己怪癖的大陸。周圍是什麼樣呢?他指揮,大家就練操。他打高爾夫球,大家就一起揮動曲棍。他結婚——這是不可避免的,大概周圍的人也很清楚博卡斯的品味?
甚至是他的**,他管理人的方式,可以是這樣,也可以把它歸為善與惡的問題。如果高高在上地宣稱,異族人是敵人,是太不負責任了,但這是國家之間的一種經常性的想法,敵人……就像大灰狼,或者像菜園裡的小白兔,或者像三隻快樂的小豬。
隨後,把所有的惡都變成善,在手風琴的伴奏下,在薩克斯的伴奏下,在飛來飛去的網球的伴奏下,甚至無伴奏的表演都發揮得淋漓盡致。只有一點是最重要的,讓敵人的惡轉變成朋友的善,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惡才能變成善,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