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第07節

尋找出新的線索

王步文和范斌對望夫崖石庫進行了仔細搜查,在床下找到羅五七的手機。這顯然是羅五七在對蔣小慶圖謀不軌時,不小心從兜里滑落出來的。王步文把手機打開,見上面有通話的電話號碼,於是吩咐范斌明天上班時去電信部門查一查通話記錄,看能不能從這些號碼上尋找出新的線索。

王步文離開望夫崖后,便用范斌的手機試著跟嚴展飛聯繫。他考慮到羅五七開著摩托艇不可能走得太遠,應該儘快組織警力控制各個交通要道,同時徵得市公安局的支持配合,對車站、碼頭和機場等場所設崗盤查。如此龐大的行動,只有嚴展飛才能布置調動,所以他要儘快向嚴展飛報告。這次很順利,只響了兩下鈴,嚴展飛便接聽了。當嚴展飛聽說是王步文時,驚訝不已地在電話里大叫起來,說好你個王步文,凈玩高危遊戲,一會兒死了,一會兒又活了,莫非成仙了不成。最後說他就在辦公室,讓王步文寫上過去。

王步文和范斌回到市區,便分頭行動。范斌去醫院看蔣小慶,王步文直奔緝私局。

嚴展飛接到王步文的電話后,馬上就與廖凱通了話,得知羅五七已安全離開港城,心裡安定下來。其實,按他的想法,應該將羅五七徹底除掉,這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可廖凱礙於哥們義氣,下不了狠心。他也只好放棄了自己認為最理想的解決危機方案,希望羅五七能接受教訓,別再惹是生非,老老實實趴在廣西邊陲。

王步文急匆匆推門走進局長室。嚴展飛按照預先設計好的表演方式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緊緊擁抱住王步文邊用力捶打他的肩膀邊大聲道:「你個兔崽子,我真是盼著給你開追悼會呢,又讓我失望了!」

王步文掙脫嚴展飛,笑著道:「我有九條命,不會輕易就叫他們弄死的。就是死了,我也要拖著你!」

「拖著我?好呀!就怕你沒有那個能耐,我也沒那個福份能和你這樣的孤膽英雄同生共死!」嚴展飛說著坐回沙發。

王步文也在嚴展飛對面坐下,急不可待地入正題:「嚴頭,羅五七肯定不會逃遠,我想請你……」

「先別談什麼羅五七羅五八的!」嚴展飛打斷王步文的話,陡地板起臉。「你不接受教訓,又一次違反紀律擅自行動,這種不講團隊精神,只逞個人英雄的行為,該怎麼處理?」

王步文試圖解釋:「這……」

「別這那的!」嚴展飛不容王步文講話。「你自己講應該領受什麼處分合適?」

「嚴頭,你讓我解釋一下好不好?」王步文有些急了。

「你不用解釋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是一大堆理由和借口!」嚴展飛嚴肅的表情變成深切的關心,向王步文傾著身子。「步文,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帶來的後果?撇開影響案件偵查不說,萬一你出了事,我該怎麼向你的老母親交待,她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嗎?你可以找出這樣那樣的理由,可你沒有理由不對母親負責!」

王步文被嚴展飛的話深深感動了,欠了欠身子道:「嚴頭,謝謝你的提醒,我以後一定注意!」

嚴展飛不無欣慰的拍拍王步文的手背道:「我沒有別的要求,惟一的要求就是你有類似這樣危險的行動一定給我打個招呼,也好讓我心中有數,儘可能地在不妨礙偵查工作的前提下給你一些支持幫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步文點點頭道:「嚴頭,我明白。上望夫崖之前,我曾給你打過電話,但一直沒人接聽,由於情況緊急,我只好先採取行動了。」

「哦,房修夫市長出國考察歸來,廖凱設宴為他接風洗塵,請我去作陪。可能酒桌上鬧哄哄的,我沒聽到手機響鈴。後來倒是發現有個未接電話,但看號碼不熟悉,就沒回。你是用外面的電話打的吧?」嚴展飛說得是實情,但他也隱去了最重要的內容。

「是的,我是用公用電話打的。」王步文頓了頓,接著又問嚴展飛:「廖凱對羅五七的情況了解嗎?」

「他倒是向我說起過這事。」嚴展飛從兜里摸出一包中華煙,扔給王步文。「我請他幫助尋找一下羅五七的下落,他說聯繫上羅五七后,一定勸他自首。」

王步文這才忽然想到羅五七手機的事,對嚴展飛道:「我們從現場搜尋到羅五七遺落的手機,我讓范斌明天去電信局查查通話記錄,說不定會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嚴展飛暗暗吃了一驚。他知道廖凱和羅五七一直保持著熱線聯繫,要儘快把這個重要情況通知廖凱,讓他及時採取應對措施。嘴上卻對王步文大加讚賞:「很好!你這樣安排很好,說不定能以此為契機,對捕獲羅五七和整個案件的偵查起到推動作用!」

王步文趕緊把嚴展飛的話再次往正題上引:「嚴頭,我估計羅五七很可能還沒來得及離開港城,我們必須儘快採取搜捕措施。所以想請你……」

「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嚴展飛笑著打斷王步文,收了收身子,往沙發背上靠了靠。「接到你的電話后,我就作了布置,咱們局裡是全警出動,現在已經各就各位了。市局那邊我也聯繫了,他們表示將全力配合。這點敏感度,我還是有的!」

對蔣小慶最大的慰藉

王步文這才放下心來,從煙盒裡抽出根煙點上火,美美地吸著。語調輕鬆地道:「嚴頭果然不愧是運籌帷幄的英明之將帥,這老師就是老師!」

「你小子就別在這油嘴滑舌了,快去醫院看看小慶吧!」嚴展飛很關切的口吻。「她被折磨了幾天,現在又受了槍傷,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放心去吧,我會安排好緝查羅五七的行動!」

「那好,就讓嚴頭你多費心了!」王步文說罷,和嚴展飛握握手,然後便匆匆走出了局長室。

嚴展飛笑著目送王步文走出門外,待王步文的身影一消失,臉便陡地冷峻起來,幾步跨到辦公桌前,伸手抓起了電話……

王步文趕到市人民醫院外科病房已是深夜零點時分。范斌和陳兵已經辦妥了蔣小慶的住院事宜。王步文詢問了蔣小慶的傷情,范斌告訴他傷勢不是太嚴重,沒有傷著骨頭,但身體很虛弱,醫生做了清創手術后,現在正打吊針。王步文讓范斌和陳兵去忙緝捕羅五七的事,蔣小慶由他來照看就行了。

王步文輕輕推開病房門,躡手躡腳走到病床前。蔣小慶胳膊上打著繃帶,床頭的支架上懸吊著輸液瓶。幾天幾夜地高度緊張和羅五七變著法的折磨已經讓她疲倦到極點,當神經鬆弛下來后,她的眼就睜不開了,進入到沉沉夢鄉之中。

王步文凝視著蔣小慶蒼白的面龐,心裡不由得一陣痛楚。他能想象得出她所遭受的非人摧殘,她手腕腳踝上的青紫色勒痕就足以說明一切。他為自己沒能保護好所愛的人感到愧疚。同時,不將羅五七和其同夥繩之以法絕不罷休的決心也更加堅定了。他知道,只有這樣才是對蔣小慶最大的慰藉。

昏睡的蔣小慶突然之間面頰抽搐,口中大喊:「羅五七,你個臭流氓……」雙腳亂蹬,胳膊也猛地抬起。

王步文吃了一驚,連忙摁住蔣小慶掛著吊針的胳膊。他看得出蔣小慶仍未擺脫夢魘的困擾,是在夢中受到了驚嚇。

蔣小慶驀地睜開了雙眼,恍惚的目光漸漸清晰起來。當她看到床前的王步文時,頓時激動得瞪大了眼睛,長睫顫動著柔聲說:「步文哥,你終於來了!」邊說邊欲坐起身子。

「別亂動,好好躺著!」王步文摁住蔣小慶,然後拉過凳子在床前坐下,解釋說。「我在安排追捕羅五七的事,沒能送你來醫院陪著你,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會怪你了!」蔣小慶調皮地眨巴著眼。「這說明你對我太不關心,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王步文有些局促不安地搓著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蔣小慶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她喜歡王步文在工作上的機警幹練,同時也喜歡他在生活上的木訥遲鈍。她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最安全、最優秀、最完美。

王步文從蔣小慶的笑聲里明白她是在開玩笑,不由得也笑了,道:「你還真把我嚇了一跳,鬼丫頭!」

蔣小慶作出很認真的樣子道:「這次追捕羅五七是例外,但以後你必須把我擺在最主要的位置,簡單地說,就是蔣小慶第一,工作第二,其他的只能放在末位!」

「是,蔣委員長!」王步文在蔣小慶的感染下,不由得也詼諧了一把,舉手向蔣小慶敬了個很標準的軍禮。

蔣小慶脈脈含情地凝視著王步文,眼裡如含著波光蕩漾的春水,讓人心旌神搖。

王步文血流加快,心跳加速,想跟蔣小慶親熱一下,又怕不方便,不由得看看蔣小慶打著繃帶的右胳膊和掛著吊針的左胳膊,試探著問道:「小慶,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嗎?」

「乘人之危……」蔣小慶柔聲說罷,便暗示性地輕輕合上雙眼,微微努起飽滿的嘴唇。

王步文心花怒放,忙不迭地俯下身去,吸住蔣小慶灼熱的雙唇。

這時,門忽然響了。王步文一驚,急忙抬起頭來。只見蔣小林正快步從門外走進,不覺有些尷尬地對蔣小林點點頭笑了笑。

蔣小林似乎對此並不介意,走到床前,對王步文道:「謝謝你步文,救了小慶!」

蔣小慶睜開眼睛,見是哥哥來了,忙問道:「哥,你沒把我的事告訴媽吧?」

蔣小林把水果袋放在床頭柜上,邊仔細察看妹妹的傷情邊道:「你在電話里不讓講,我當然不會告訴媽實情了,其實我和步文一直都在騙她說你出差去外地了,要不早就急瘋了。你傷得到底重不重?」

蔣小慶抬了抬受傷的胳膊道:「沒什麼大事,只是皮肉傷,很快就能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蔣小林憤憤地罵。「羅五七平時挺仗義的樣子,沒想到竟是個禽獸不如的流氓惡棍!」

王步文試圖從蔣小林嘴裡了解一下天華的情況,於是問道:「小林,你們公司對羅五七的事有什麼反應?廖凱怎麼說?」

「這還用說嗎,大家都對羅五七很氣憤,認為他給天華抹了黑!」蔣小林脫口說道。「至於廖總,他更是又氣又傷心,說羅五七敗壞了他的名聲。他對小慶失蹤的事也很關心,曾幾次跟我說要設法和羅五七聯繫上,勸他放了小慶,讓我別著急!」

「那黃河呢?他是什麼態度?」王步文緊接著又問。

真不愧是蔣家的辣妹

蔣小林想了想道:「前一段時間,他幾乎天天都在淺水灣工地,可這幾天卻蹤影不見了。他是羅五七的鐵哥們兒,心裡肯定不會快活,至於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小林,我拜託你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王步文懇切地口吻道。

蔣小林有些不高興的皺皺眉道:「你看你步文,跟我還客氣啥!說吧,什麼事?」

「我想讓你多留意黃河的舉動。」王步文注視著蔣小林道。

「怎麼?黃河跟羅五七是同夥?」蔣小林有些吃驚。

「是的。」王步文決定不再瞞著蔣小林,因為既然讓他去冒風險幹這種事,就必須給他交底。「當然,目前還僅僅只是懷疑,所以才請你幫忙證實這件事。」

「行,沒問題,我會盯住他的!」蔣小林一口答應下來。

「小林,你覺得廖凱這個人怎麼樣?」王步文作出很隨意的樣子。「羅五七和黃河可都是他的副手,左膀右臂哩!」

蔣小林自然明白王步文的意思,不論是誰都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但他對廖凱有著非常好的印象,倒不是因為廖凱無微不至地關心他愛護他,而是廖凱的身份地位和對社會的慷慨奉獻決定了他不會像羅五七那樣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對王步文道:「廖總是個正人君子,他肯定對羅五七和黃河所乾的事蒙在鼓裡,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王步文點點頭道:「有你這話我心裡就踏實多了。如果真跟他有牽連,我們可就麻煩多了。」

蔣小林看看王步文布滿血絲的雙眼,岔開話題,無不疼惜地道:「步文,看得出你沒休息好,我在這兒照顧小慶,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也好。」王步文欲站起身來。

蔣小慶忙用左手扯扯王步文,然後對蔣小林道:「哥,你還是回家照看媽吧,我和步文哥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談。」

蔣小林撇撇嘴角。「還是俗話說得好,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是有了老公就不要哥了。」他說著指指房門。「只是你們親熱時別忘了把門拴上!」

蔣小慶頓時滿臉通紅,又羞又惱地瞪著蔣小林道:「可,你胡說什麼?還不趕快滾蛋!」

蔣小林扮了個鬼臉道:「好好,我走,我走,我不打擾你們,這就滾蛋!」邊說邊走出門去。

王步文笑著調侃道:「小林好像比我還要怕你,真不愧是蔣家的辣妹!」

「什麼辣妹?我是俠女!」蔣小慶不無得意地挑了挑眉梢。「從小我就騎著他的脖子拉屎拉尿,到現在他也要對我百依百順!」

「你們倆性格真該調換一下。」王步文故作苦巴巴的神情。「不然,我以後可就慘了!」

「你就別想入非非了,看不順眼,現在逃還來得及!」蔣小慶嘴裡說著,手卻緊緊抓住了王步文的衣袖,生怕他飛了似的。

王步文很悲壯地仰起臉道:「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這是上帝託付給我的重任!」

「不跟你貪嘴了!」蔣小慶收起笑意,很鄭重地道:「這幾天我從羅五七那裡觀察到一些情況,也許對你有用。」

王步文精神一振,忙道:「你快說,什麼情況?」

蔣小慶壓低嗓門。「羅五七和那個叫阿岩的抓住我搜出軟盤之後,就給一個人打電話,問怎麼處置我。把我關進望夫崖的石庫里他也總是和那個人保持熱線聯繫,從那兒得到指令后再審問我,主要就是想從我這裡了解劉紅梅的下落。所以種種跡象表明,羅五七的背後還有一個後台老板。如果這個人不是廖凱,也絕非一般的庸常之輩。」

「有沒有可能是黃河?」王步文猜測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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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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