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紅髮女人

第十六章 紅髮女人

正當我們呆立著,等待探長證實這一驚人消息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可惡!」探長說。他走進大廳,隔著門我們聽到他命令著。「莫利,把杜法羅帶到樓上葛里姆那地方,本內特,到這邊來拍些照片。這個人是誰?」

「秦翁輔,探長,你剛離開一會他就到了。」

「好,一起帶到樓上葛里姆那去。然後再過來。」

「可惡,探長,」杜法羅抱怨著,「到底怎麼回事?莫利走之前花了半小時聽報告,接著又去局裡忙了半個晚上才過來,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加維安快速但辭不達意的回答著。「我也不是很確定,」他說,「但你馬上就能聽到足夠的消息了。而現在,照我說的做就好了。」

他的語氣很堅決,看起來沒有別的選擇了。

杜法羅不情願的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把我逼瘋了。「接著他挪向二樓,秦和莫利跟在他身後。

本內特進了房間,對著屍體一陣劈里啪啦的拍照。一會兒,探長把現場發生的簡單跟莫利說了個大概。直到本內特拍完,我們又立刻聚集在屍體前。

加維安把那張臉上的破眼鏡摘了下來,仔細看著,說道:「一元店裡的便宜貨。」接著他把屍體上的小鬍子也摘了下來。「賽比特家光線太暗,我在那沒太看清楚塔羅特的臉,」他說,「但他看起來,還是不怎麼像啊。」

「那面部表情,當然,」馬里尼說,「看起來一點都不溫和。而那單片眼睛也不見了。我以前從沒見過他不戴單片眼鏡。但區別最大的還是皮膚的顏色。」他手指在死者的臉頰劃過,然後舉了起來。手指上有黃褐色的油墨,臉上白了一道。「化了妝,」他說。

加維安傾身向前,把脖子扭到另一側,自信的看著下巴。「你贏了,」他低沉的說。

我也看到了,死者臉上抹了一層化妝的塗料,都模糊了,臉上固定用的膠帶也走了位。化妝顏料下的那個人,應該是塔羅特了。

馬里尼好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滿面愁容的說:「塔羅特一段時間前就這樣了?」

加維安點了點頭,說道:「他在進房間之前就已經化妝了。就在49號大街那下車之前,他可能就已經回酒店化了妝――從那到這地鐵只要15分鐘不到,也就是說他至少有15分鐘的時間用來化妝。他應該是在10點差5分的時候到這的,不會更早。計程車和地鐵這樣遠的距離所花時間差不多。他應該是在下雪之前到達這裡的,因此沒有留下足跡。但為什麼要偽裝自己呢?」

「也許,」我建議道,「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小小業餘偵探的活兒。他以為杜法羅是兇手,所以到這裡來找線索。偽裝是為了防止杜法羅還在家裡而偶遇的尷尬。」

「他看起來像是做了某些『破門而入』的事情。他沒有鑰匙,而且他的開鎖工具也被我沒收了,他一定是從後面架著的梯子上去的。但葛里姆從10點以後就在這監視了,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這半小時,塔羅特究竟幹了什麼?」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說,「某些殘忍的事,也許,兇手來到這裡,在這遇住了他,認出了他,然後殺了他。」

加維安的臉扭曲著。「哈特,」他抗議道,「如果你是要提出一套什麼理論,最好讓大家更明白一些。兇手只是『到這裡來』?那他離開的時候根本不留足跡,這不是太糟糕了么?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如果他可以做一次,」馬里尼說,「那他就有能力做這第二次。」

「當然,但如果解釋成他跟塔羅特一樣那種方式進來的,不是更簡單么?這樣需要解釋的東西就少了很多。」

「是嗎?」馬里尼問,「那我就好奇了,這一個兇手和一個被害人,為啥在這半小時內靜悄悄的?葛里姆還在外面看著呢。」

「不管你怎麼看這案子,都有許多疑點。舉個例子,這梯子最早是從哪來的?」

「兇手,」馬里尼慢慢的說道,「也許,就像你說的,是從梯子進入房間的;但如果我們推斷出他是從梯子離開的,但這就很有趣了。」

「有趣?」

「那他就是一個lung-gom-pa」(傷痕譯註:這詞沒合適的漢語翻譯,意思是某種訓練者,最早源自西藏,發明的精神訓練方法,通過精神訓練使身體獲得不可思議的能量)

「真是有趣啊,」加維安說,滿腹狐疑。「我根本就不想聽這個。」他轉過身,檢查窗戶的插銷,然後走了出去,檢查著陽台。

葛里姆看起來很感興趣。「這在英語里是什麼意思?」

「亞力山大?大衛-妮兒女士,」馬里尼看著加維安走出他的視線,接著說,「一個住在西藏18年的法國女人,宣稱自己是唯一的完成此壯舉的白人女性。她在拉薩時,曾紀錄過有個喇嘛練習lung-gom-pa而浮體在半空中的事。」

加維安盡量避免顯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葛里姆吸了一下鼻子。「那巴納姆和貝利知道么?」

「為了從梯子上下來,」馬里尼繼續說著,「但又避免碰到腳下的雪地,X先生必須浮在半空中。但這種lung-gom-pa的練習方式,大衛-妮兒女士並沒有記載,也許是某種呼吸控制方式吧。但,這也只是唯一的那種離開梯子的方式了。我在舞台上曾經使演員在舞台上漂浮離地六尺高,我可沒用這種練習方法,但我的那種魔術方法,在案子里也根本用不上。」

突然,在馬里尼繼續開口之前,加維安插了進來。「這就是你要說的有關窗戶和梯子的事?好吧,也許你能告訴我,兇手是怎麼出去的?不要再扯到那些西藏喇嘛上面去了,也許這麼講很能活躍現場氣氛,但我們現在要逮的,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兇手啊!」

「嗯,」馬里尼說,「坐著掃把從窗戶飛出去。我漏了這種可能性。」他捏著一根煙,捏在拳中,煙被擠碎了。加維安滿臉怒容,向他走近了一步。

接著馬里尼說,「也許現在,我們該考慮一下可能性了。這又一種方法很特別――」

「哦,那也就是有許多別的方法嘍?好吧,魔術師先生,把你的兔子拎出來吧。」

馬里尼轉向我。「你覺得如何,哈特?我們關於菲爾博士的回顧,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啟發么?」

「是的,」我沒精打採的說著,「的確,但我不喜歡。這對於所以已經寫出來的偵探小說來說,是非常可怕的。」

「B類,第2條,秘密出口?」馬里尼問。

我點了點頭。

「那的確很令人討厭,」他同意,「但,除非他還在通道中,否則你得把通道挖到一個街區之外,這樣才無法在雪地留下足跡。所以,這條在這個密室中,也許起了某種作用。」

「我知道,」加維安說,「杜法羅是一個魔術師,而他的房間里肯定有許多秘密機關,像是秘密通道這種。如果他否認,我就把這個地方拆個底朝天。」

「別那麼急著下結論,探長。馬里尼家可沒這些東西。我老婆說,秘密通道會積灰,還會滋生老鼠。葛里姆,你覺得呢?」

葛里姆不大高興。「哦,當然,」他略帶諷刺的說,「兇手可能在窗外半空中聽著一輛小飛機,只是我本該可能聽到。或者他可以是馬戲團里的人體炸彈球,把自己射了出去,降落在很遠的地方,只是我沒發現。伸直,也許塔羅特自己扼死了自己。」

「有沒有人,」馬里尼問,「想起這個案件的某點古怪之處――或者這兩起案件的古怪之處?通常,屍體在密室里被發現,兇手常要把死者偽裝成自殺的狀況,這更合邏輯。警察也常會掉入這種陷阱。」他看著屍體說,「當務之急,葛里姆,看看大開著的窗戶,那就是我們有一個簡單可行的方法。杜法羅在賽比特家提到了,那就是,繩子。」

探長和奧康納巡警說著:「把杜法羅的鑰匙拿來,把通向房頂的天窗大開,檢查一下上面有沒有足跡。」

「不算葛里姆的異想天開的建議,」馬里尼說,「至少已經有兩種可能性了。我看加維安又在想第三種了。沙發底理論,對不對?」

「有什麼理由不么?這仍然是最簡單的。兇手躲在法式窗戶附近的椅子後面。在葛里姆和瓊斯破窗而入之後,他摸到陽台,上了房頂,悄悄離開。」

「我知道瓊斯會明白的,」葛里姆打斷了探長的話,「如果那真的發生了,他肯定明白。他沒有跟著我進入書房,而一直站在窗戶旁邊,直到我從書房出來。」

「如果奧康納從房頂發現了痕迹,你就可以單獨審問瓊斯了,」加維安轉向馬里尼。「現在,對這不可能的現場,我們有三種可能的解釋。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有第四種,也許是更好的一種――?」

「有啊,嘿嘿,」馬里尼露齒一笑。「你知道那是什麼嗎?」他指著那個人偶,和他的國際象棋棋盤。

「什麼?你真的有第四種?」

「這是個米爾澤爾自動象棋選手的精密複製品,而原件早在1854年毀於費城。在那個年代,這種精密的機器很罕見。這機器能夠計算幾步之內的走法,甚至,還有幾種不同的贏棋的套路。」

馬里尼走過去,大開低柜上的一扇門,裡面全部都是齒輪,發條和滑輪。「這些門是為了展示這東西的確是一台機器。米爾澤爾大開一扇門,點著一扇蠟燭,讓大家看清楚裡面不過是齒輪和傳動裝置。艾倫坡曾經看過這機器,並寫了有篇跟一個叫施拉姆博格的象棋天才有關的故事,他從未見過這機器真正下棋,於是躲在裡面,等到米爾澤爾離開。」

加維安掏出手槍,對著人偶。「打開那些門,」他下令。

馬里尼雙手齊上,打開了那些門,探長的槍指著那些黑黑的門裡,而後面,莫利用手電筒照著,裡面是空的。

馬里尼打開了所有的門。「沒有人在,」他說。接著他踱回正面,單膝下跪,頭伸進裡面,仔細檢查著。「那麼,第四種解答出來了。如果兇手沒有離開房間,足跡也就不存在了。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葛里姆突然轉身,走進書房。他立即回來,然後宣布著,「那個西班牙少女裝置也是空的。」

接著樓上的奧康納也下來報告道,「樓頂上沒有任何足跡,只有雪。」

「那附近呢?」加維安問。

「一樣的。」

馬里尼被那個機器人給吞了下去,只剩下腿露在外面。那個土耳其人的手突然動了,他的手機械得顫抖的動了一下,接著移動了主教棋子。

馬里尼的聲音從土耳其人的胸口傳了出來。「將軍,探長。四減三等於一,我找到你要的秘密通道了,羅斯。」那土耳其人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沉思著。

加維安說,「馬里尼,如果你能把你的長腿也塞進去,我就把你鎖在這玩意裡面!趕快給我爬出來――」他停下,仔細聽著。

門廳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我現在就要見杜法羅先生。」聲音很年輕,但決心很強烈。

女孩突然闖進門裡。「大衛――」她說,但馬上就發現他不在那兒。「杜法羅先生在哪?――」她的藍眼鏡誠實而直接,直到他看到屍體,眼鏡突然瞪大,被嚇到了。她後退了一步,一手攥住門把。

她瘦長的身軀挺立在那兒,那個姿勢既優雅又剛硬。她的臉看起來很冷靜。身著短皮夾克,嘴唇深紅色。

「你叫什麼名字?」加維安問道。

她轉過身,燈光照在她頭髮上,閃耀著明亮的紅色。「你是警察?」她問。

土耳其人的聲音又再度響起,這次聲音更大。「巴克萊小姐,這是謀殺科的加維安探長,還有莫利隊長和哈特。」

馬里尼從那機器里滑了出來。「大衛在樓上。」

那個女孩轉身走向屍體,盯著看。她肩膀顫抖了一下,但她有努力平靜了下來。

「你認識這個人?」加維安溫和的問道。

「是!」她的聲音低沉而緊張。「第一眼沒有看出來,但我的確認出他了。是尤金!但他怎麼會在這的?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他被謀殺了,」探長說,他走到了女孩和屍體的中間。

頭頂,我們聽到了一聲重擊,一聲尖叫,然後是下來的腳步聲。

「茱迪!」杜法羅衝進門來,握住她的手。

「大衛,」她氣喘吁吁的說,「我很遺憾――我看到門外的警察,我必須知道――是誰幹的?」

杜法羅瞥了一眼探長。「我恨透了蒙在鼓裡的感覺。我聽到茱迪來了,就急忙搞定了樓上的警察,下來了。這兒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

加維安移到一邊,杜法羅看著屍體。他雙臂抱緊女孩,轉過她,讓她背對著而看不到屍體。但他繼續盯著屍體。葛里姆從樓上沖了下來,怒氣沖沖的。

杜法羅說:「聽著,孩子,你在外面等幾分鐘,我馬上送你回家。」

她離開他,坐在長沙發上。「別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想知道真相。」

他向加維安咆哮了一句。「我想知道怎麼回事。」

加維安說,「沒事了,葛里姆,你上樓小心看好瓊斯和那個中國人,別人他們也逃走了。」接著他對杜法羅說,「那現在你可以呆在這了,但別亂動,我要你隨叫隨到。如果出什麼差錯,我馬上逮捕你。明白了?坐下。」

「但什麼――?」

「我說了『坐下』!」加維安的愛爾蘭脾氣有點發作了。

杜法羅走到巴克萊小姐旁邊,坐了下來。

加維安指了指別的地方,「不,坐到那邊去。」

杜法羅倔強的看著探長,最終還是服從了命令。他拿出一盒煙,分別遞給我和茱迪一根。

探長走到茱迪面前。「你為什麼現在恰好來這?」

她架著煙,微笑的看著探長。他為她劃了根火柴,點著了煙。

「探長,我是在我回家的路上,發現這裡門口停著許多警車,我非常的好奇,就過來了。」

「你住在附近?」

「貝德福德街,就在這邊角落不遠處。」

「你從哪邊過來的?」

「音樂廳的電影放映。驚悚懸念片,片子里有很多警察,我不喜歡。」

加維安就當沒聽見。「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是的,我在NBC的廣播區工作。老媽去打晚間橋牌了,所以我吃了飯就直接趕去看電影了。」

「一個人?」

「是的。」

「時間?」

「哦,我是個嫌疑犯么,探長?」

「我不知道,這也是我想著力找出答案的問題。」加維安看到杜法羅彷彿有話要說。「什麼?你是不是要說什麼?」

杜法羅嘴唇動了動。「我跟老鼠一樣安靜,探長,繼續吧。」

茱迪插了進來,「我5:30結束工作,在布里斯頓旅館吃了晚飯,從六點到七點,7:45分到的音樂廳,我記得我還保留著票根呢。」她拿出錢包,找到,遞給加維安。

「你在NBC做什麼工作?」

「我寫連接前後兩集劇情的簡介。」

「今天凌晨兩點到三點,你在什麼地方?」

茱迪把煙放在嘴邊。「你總是問別人這樣的問題么,探長?或者,這些問題有什麼別的意思么?」

杜法羅坐直了身體,她繼續說道,「我回家,然後上床睡覺。第二天早上9點我還要工作呢。」

門外有點小騷亂,接著西斯醫生走了進來。他脫著外衣,看到了牆上的畫。他一個手在衣服里,一個手在外面,看著牆上的海報,彷彿被雷擊了一樣,一動不動。接著他走近海報,仔細的端詳著。

「我們現在這是在哪?」他問。然後他看到了杜法羅。「哦,我明白了。」他終於脫下了外套,不滿的看著屍體。「嗯,又是這種事,整晚都發生這種事,探長?也許我就不該走開了。」

「不要胡言亂語了醫生,趕快忙你的活,我正忙著呢。」加維安面向杜法羅。「你擁有一把20尺長的梯子么?」

杜法羅眉毛舒展。「是的,我的花園裡有,就在牆邊放著。為什麼?有人用過?」

「差不多。杜法羅,你這房間有個有趣的地方。介不介意給我們展示一下你的秘密通道?」

「哦,哦,又是密室。」他轉身看著門,卻發現門不翼而飛。他走過去,看著拔掉螺絲釘的門鉸鏈。「有關秘密通道的事情,抱歉了。我這又不是城堡,我倒是真想挖個壕溝什麼的,但牆不夠厚啊。」

「如果你不亂搞的話,就會少點麻煩,杜法羅,」加維安申明著,「這一次,我要聽個確切的答案。」

杜法羅看著馬里尼。「你又失敗了?還是他只是嚇唬我?」

「你太多疑了,大衛,」馬里尼說,「他需要信息。他剛剛槍斃了四種密室可能的解答,現在正在尋找其它的可能。」

「好吧,只要他不再為難茱迪,我就告訴他。你先把具體的情況給我說說吧」

馬里尼迅速的解釋著,杜法羅也認真的聽著,他的黑眼珠不耐煩的轉動著,巡視著房間。直到馬里尼提到窗戶和梯子,他們走到書房,茱迪跟著。

同時,葛里姆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這些傢伙能不能趕快消失?滾蛋!」

花園外面一個新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吧,別不爽,探長什麼時候出來?」

「莫利,」探長迅速吼了一聲,「帶幾個人下去,把那些新聞記者給我轟得遠一些。快去!」

莫利立即離開。

西斯合上他的黑包,宣佈道:「和上次的驗屍報告一模一樣,同樣的死因,同樣的痕迹,兇器也不見了?」

「不,葛里姆發現這東西掛在他脖子上,」加維安指了指壁爐上放著的帶子。

西斯醫生檢查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其它人都從書房出來了,加維安面向杜法羅。「好吧,這是不是又是一個繩索詭計?或者這回用了鏡子?」

西斯醫生站在門邊,穿上大衣。「探長,你有沒有忘記什麼?」

「什麼?」

「真不像你了,探長。你還沒問我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呢。」

「寫寫,但我知道――10:35」

「哦?好吧,不錯,晚安。明早你的桌上會放著詳細的驗屍報告。」

他走了出去,加維安提醒了一下杜法羅:「怎麼樣?」

杜法羅愁眉不展,眼神滿是無助。「搞不定啊,探長,我不知道。這次的密室水平非常高,我懷疑你都想不到,我有多麼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巴克萊小姐?」加維安問。

「我?天哪,不!如果大衛都搞不定,我還怎麼可能?」

「那,你們兩個有沒有人對於誰想殺害塔羅特,有點想法?」

他們倆都搖了搖頭。

「還有你,巴克萊小姐。你認識塞薩爾?賽比特嗎?」

「我認識――?」她轉向杜法羅。「他也被謀殺了?」

「是的。」

我看到她胸口起伏著,劇烈的喘氣。杜法羅胳膊環住她,但她瘦長的身體還是不穩。「不,」她堅定的說,「我不認識賽比特博士,只是聽杜法羅說過,如此而已。」

加維安猶豫著,眼睛看了一下馬里尼,接著說,「好吧,你們兩可以走了。杜法羅,今晚你最好住在外面了,這裡會很忙碌,你在這肯定沒法睡覺了。」

「我也這麼認為。這個逃脫絕技讓我想不通。來吧,茱迪。」

門廳傳來聲音,更多人馬到了這裡。杜法羅和巴克萊走之後,他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了。謀殺科開始了通宵達旦,有條不紊的調查,沃垂斯,拉波特和拉克萊爾夫婦都被帶到總局集中訊問了。而杜法羅,茱迪,瓊斯,賽比特和塔羅特的身份背景也核實過了,他們的生活,愛情,朋友,指紋以及愛好習慣。歐洲方面也有許多拉波特,賽比特和沃垂斯的情報。被撕頁的古書也被詳細的鑒定了。

莫利答著電話,然後手裡拿著一份塔羅特公寓搜查的報告出來。他們只發現了晚間的衣物――外套,褲子,背心,襯衫和帶子,亂放在公寓的各個角落。他的單片眼鏡也在那裡,毛巾上還抹著洗面乳。

探長叫莫利把瓊斯送到查理街警局,讓他錄一份口供,然後放了他。接著是秦翁輔。莫利離開之後,加維安看到我口袋裡的東西,然後讓我拿出了那不在場證明的表。

「你要用這個幹嗎?」他問。

「再加上巴克萊小姐的名字,」我回答道。

「你怎麼調查她呢?」

「慢慢查唄,動機和不在場證明關係不大。」

加維安皺了皺眉毛。「我想把她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以為只有她不是個魔術師。」

「別急,探長,」馬里尼說,「她不是一個魔術師,女性魔術師本來就少,但絕大多數魔術師的助手都是女的。你看,她曾經為塔羅特工作過。」

加維安猛得甩手。「你早該告訴我!」

「他也用她做變換魔術。他把她安排在觀眾中間,其實她是一個同謀,鎖上,綁上再密封起來,接著塔羅特一拍手,她就出現在舞台後面,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著『我在這!』但有一次在底特律的表演出了差錯,被報紙揪到了把柄。」

「哦,」加維安說,「那她也會玩消失嘍。我希望我們能有個不會變戲法的嫌疑犯。哦,對了――我忘了瓊斯。他是幹嗎的?」

馬里尼沒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在沙發上展開的手帕。這塊手帕很小,而且是女用的;栗色帶著白點;我曾經看到茱迪錢包的一角插著這個。

加維安也認出來了。「你怎麼搞到的?」他問。

「被打岔探長,」馬里尼回答,「我會說的。我用某種魔術的手法。」

馬里尼的手擦過大衣口袋,捏出了第二條手帕。兩條手帕很像,點綴著白點,只是這條手帕是藍色的。

「我沒有偷那條手帕。我是發現了的。在賽比特房間的扶手椅墊子後面。假設,有這種可能,就是,這些都是同一套的。」

探長突然正色嚴肅。「實驗室的傢伙能查出來。而且如果兩條手帕都碰過她的臉,那顯微鏡下就能看到足夠多的粉末,如果我們運氣足夠好――「他停下來,腰更彎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搜索,他坐在自己後腳跟上,說道:

「這,哈特,告訴我這是什麼。」我看著他手中藍色手帕上的東西,這手帕來自賽比特的房間。

「一根頭髮,」我說道,「而且看起來,是紅色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死亡飛出大禮帽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外國文學 死亡飛出大禮帽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六章 紅髮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