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多了一個對頭

第七章 又多了一個對頭

小博薩大步走進鐵路工人的營地,站在父親屍體旁邊獃獃地看著他的父親。

他黑黝黝的臉由於痛苦和憤怒變得更加陰沉。

後來,他抱起屍體,一句話也沒說就回自己的村子去了。

工人們圍著戶外的火堆吃著早餐,很快他們又要去上工了。哈爾看著他們,他難過地想,今天會是哪一個人遭殃呢?

隨後,他看見遠處有一個白人,那是誰?他決定走過去和他打個招呼,他非常喜歡非洲人,但此時能同自己的同胞聊上幾句當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他想叫上羅傑,但他弟弟已到帳篷里去侍弄小獅去了。

哈爾大步穿過營地,那個陌生人看見他走來,很快地沿著鐵道走了。

哈爾只好半路停下。很明顯,那人不願見他。

這下哈爾感到很奇怪,也許,車站站長能告訴他那個新來的人是誰。

在車站裡,他發現坦嘎已經坐在他的辦公桌前,面前放著一杯茶。

「我知道我們這兒來了個白人,」哈爾說,「我是在營地里看見的。」

「是的,」坦嘎說,「他是乘昨天下午的火車來的。」

「他是誰?」

「是個獵手,名叫鄧根。」

「他來這兒要幹什麼?」

坦嘎在椅子上挪了一下屁股,「我想這同你沒什麼關係吧。」

「但我想有關係。如果一個人不願和我說話,那就一定和我有某種關係。

他為什麼跟我過不去?「

「好吧!實際上,亨特先生……你搶了他的飯碗。」

「我怎麼會那樣呢?我甚至還不認識他,我從來沒見過他。」

坦嘎靠在椅背上,眼望著天花板。「我想告訴你也沒什麼害處。大約在一個月前,我們開始遇到食人獅的麻煩。鄧根以前幫助過我們,我們就把他請來了。他帶著槍到處亂跑,殺死了一些獅子,但很明顯沒殺死真正的食人獅。還是不停地有人被咬死,因此我們才去見隊長,他推薦了你們。我們辭退了鄧根,我想他一定非常惱火。他昨天來了,想奪回他的工作。」

「歡迎他來,」哈爾馬上說,「我們倆也不是幹得很好,你知道昨晚又死了個人。」

「是的,我知道,但你們才幹了兩天。不管怎樣,我拒絕再用他。我以為他會坐晚上的車走的,但他現在還在四處轉悠,我看他要搗蛋。注意他,他一定希望你們失手——他會想法讓你們失手。如果他辦得到的話,他會不擇手段。」

哈爾想起了帳篷門的事,他和羅傑都絕不會讓門開著上床睡覺的。再聰明的獅子也不可能解開繩結,也許,是這個嫉妒的傢伙乾的。

哈爾必須告訴坦嘎這件事,但這畢竟是件嚴重的事——指控一個人蓄意謀殺。他要不動聲色地再看看,下一步將會發生什麼事。

他回到自己的帳篷。

羅傑正想法讓他的小獅子喝水。

他在地上放了一盆水,這時他正把小獅子的頭按在水裡。

哈爾大笑道,「你在幹什麼?淹死它?」

「它肯定渴了,為什麼不喝呢?」

「它為什麼要口渴呢?」哈爾問。

「因為動物都會口渴的。聽著,我了解動物。我養過豹子、狒狒、小象和一頭獵豹,它們都喝很多的水!」

「但你沒有飼養過獅子,」哈爾說,「難道你不知道一頭獅子可以一個星期不喝水嗎?它可能是駱駝的近親呢。」

「但任何動物都需要水分。」

「對,但它不必從水坑或河裡喝水。」

「那麼它從哪得到水分呢?」

「從被它吃掉的動物身上。羚羊體內一半以上是水分,獅子吃羚羊時從中獲取了它所需的水分。」「但這個小笨蛋那麼小,哪能捕食羚羊?」「對,但是大自然的法則卻能彌補這一點。

在它長大以前,它媽媽的奶水供給它食物和水分。「

「真奇怪,它為什麼不喜歡水?」

「它喜愛水。放開它,看它做什麼。」

羅傑放開它,它立刻就把肥大的前爪伸進盆中,把水拍得四處飛濺。它的爪子顯得特別大。這使羅傑想起了雪鞋,或是潛水用的腳蹼。要過好長時間,它的身軀才能長到與它的大爪相協調。它不斷拍打著盆中的水。

「你準備給他起什麼名字?」哈爾問。

羅傑看著小獅子絨乎乎、肉乎乎的爪子扑打著水,說道,「叫『撲撲』最合適啦。」

撲撲仰卧在盆中,四個爪子在空中亂舞,它高興地在水中打著滾。

「真奇怪,」羅傑說,「它不喝水卻喜歡在水裡玩,簡直瘋了。難道它不知道貓科動物不喜歡把身上弄濕嗎?」

「它沒有貓科動物的生活習性。獅子喜歡玩水,而且泅水很在行。」

撲撲從盆中跳出來,爬到羅傑的腿上,一隻濕淋淋的爪子打在羅傑的臉上,一下就把羅傑打得眼冒金星。

「嗨,住手!」羅傑用袖子擦著臉。

「它只是跟你玩呢,」哈爾說,「如果你想同它交朋友就得習慣那爪子。

獅子喜歡嬉鬧,但不知輕重。「

這會兒,可愛的小傢伙又開始舔羅傑的手。它的舌頭就像砂布,只舔了三下,羅傑就感到手上的皮已經給舔掉了,他把手收了回來。

他說:「我們最好給它點東西吃,別讓它把我吃了。我們怎麼才能搞得到獅子奶呢?」

「可以用這個。」哈爾說。他拿出一聽奶,打開后遞到撲撲的鼻下,幼獅抬起頭叫道:「嗯,嗯!」

「如果我沒弄錯,」哈爾說,「那是獅子的語言『不』。如果我們把奶熱一下,它也許會喝吧!」

把牛奶在野營小爐上熱好后,又有問題了:怎麼讓它喝進去呢?

把奶倒在一個盤子里,放到小獅子面前,撲撲嗅了一下,顯然想喝,但不知怎麼喝。羅傑按住它的頭,讓它的嘴浸在奶里,小獅子猛地掙脫了,鬍鬚上濺滿了奶。它還沒學會像貓那樣舔食東西,它習慣於吮吸媽媽的奶頭。

羅傑拿了個湯匙說:「如果你抱住它,我就能把奶喂到它嘴裡。」

「那是灌了,」哈爾說,「每隔三小時就要喂一次,像那樣喂會用很多時間。此外,任何動物都不願被強迫進食。我們得給它弄個假奶頭,它已經習慣吮吸了。

「如果我們有一截橡皮管——。」

「但我們沒有。」

「我想起來了,」羅傑說,「帳篷後有獅媽媽的奶頭。」

他出去不一會兒就拿回一根直徑約1厘米粗的竹竿,他砍了10厘米長的一截,眯著眼看了看竹竿是否是通的。他把朝上的一頭磨光,那樣小獅子含在嘴裡就不會覺得難受了。然後,他把一頭塞在小獅子的嘴裡,另一頭放在牛奶里。

小獅子本能地吮吸起來,牛奶吸了上來,它用兩隻前爪抱著竹竿心滿意足地進餐。

羅傑看到它不是用腳趾去抓,而是用爪子上邊一點腳內側的一個小趾來扶住竹竿。

「我還不知道獅子在那地方還有腳趾。」羅傑說。

「人們稱那為殘留趾。」哈爾說。

「那趾是幹什麼的?長得太高挨不著地。」

「儘管這樣,它們是獅子用得最多的腳趾,而且最危險。一個成熟的獅子的殘留趾足有6厘米長,平時它們總是收著,藏在肉趾里,但獅子能把它們伸向不同的角度。它們像剃刀一樣鋒利,而且非常結實,獅子只用殘留趾劃一下就能把一個人的軀體劃開。」

「但這頭小獅子用殘留趾握竹竿。」

「是的,它長大以後就會用殘留趾抓住食物。它們有點像人的大姆指,如果你沒有大拇指就不能抓住東西,一頭獅子沒有殘留趾就不能把東西抓牢。看到了吧,一頭獅子可真是全副武裝了,但當它閉上嘴,藏起利齒,放下爪子,收起殘留趾,它看起來似乎連蒼蠅也傷害不了。」

「它還有其它的秘密武器嗎?」

「還有一個。你摸一下撲撲的尾巴尖。」

羅傑摸了一下,「哎喲!」他叫道,「尾巴上有根針,就在小獅子尾巴末端的黑毛中。它有什麼用嗎了」

「防備後部受到攻擊,獅子的尾巴十分厲害,如果它的對手從後面上來,就很容易被刺傷,那感覺就像是被大黃蜂叮了一下。

撲撲喝完牛奶,抬起頭,喵喵地叫。簡直不能相信,這可愛的小東西將來會成為百獸之王,統治森林。

哈爾俯身,撫摸它的耳後,它就更像家貓一樣嗚嗚地叫,就像是風琴的低音。

「我再讓你看著獅子像貓的另一面。」哈爾說,「把那瓶面霜給我。」

「你不是給撲撲刮鬍子吧!」

「不要怕。」他拿出手帕,在上面抹了一點面霜,把散發香味的手帕丟在撲撲鼻下的地上。

撲撲用爪撥弄著手帕,它高興得轉著圈跑,興奮得喘不過氣來,把臉埋在滿是香味的手帕中。

「真像一隻大貓。」羅傑說。

「同貓完全一樣。」哈爾贊同道,「甚至比貓更喜歡香味。」

「香氣里有什麼使它這麼興奮?」

「香氣對人不也有這樣的作用嗎?——只是多少而已。至少人們喜歡香味。真是件奇怪的事——香味對雌獅不會產生如此大的作用,雄獅則不能自制。在大的貓科動物身上的作用也不盡相同。豹子和虎喜歡香味,但不那麼激動,也許獅子更接近家貓。」

如果能整天和撲撲一起玩該多好呀,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們把小獅子用皮帶系在一個床角上,讓它獨自一個去享受香味,然後出發去尋找食人獅。

到什麼地方去找呢?鐵路工人分散在5公里長的鐵路線上,要兩個人監視5公里之內發生的事是不可能的。一頭獅子可以長時間趴在地上下動,它棕色的皮毛同它周圍枯黃的草地一個顏色,如果它身上有一塊黑斑,那也不過像一叢小樹的顏色而已。

兄弟倆爬上車站的屋頂,用雙筒望遠鏡觀察。

「沒用!」哈爾說,「這兒不夠高,任何一個矮樹叢、一個草叢、一個蟻冢後面都藏得住一頭獅子。」

他們下了屋頂。什麼也幹不了,只能沿著5公里長的鐵路線巡邏。

他們手裡拿著槍,慢慢地沿著鐵路走著,每人各觀察鐵道一側的動靜。

當他們走過營地時,碰巧看見鄧根從帳篷里出來,他也拿著槍。當他看見哈爾兄弟倆時,掉頭朝相反的方向走掉了。

這是件慢而細緻的工作。要判斷那些棕黃色的東西是草叢還是獅子,要詢問碰到的每個人,看他們是否發現異常情況,還要尋找獅子的腳印。

他們就這樣查了半個多小時。這時有一個人慌慌張張地叫著:「獅子,獅子。」向他們跑來。兄弟倆迎上前去,那人摔倒了,喘著氣,指著鐵路的那一頭。

「有多遠?」哈爾問道。

「快跑5分鐘。」非洲人不用公里而是用時間來計算距離,快跑5分鐘就是說你跑5分鐘能達到的距離。

兄弟倆立刻朝那人指的方向跑去。他們跑了好長一段路才看見一群人正圍著看地上的什麼東西。他們擠進人群,看到了他們害怕看到的——又死了一個人,滿身都是獅子的爪子和牙齒造成的傷痕。

「你看到了獅子嗎?」哈爾問這群人中的工頭。

「看到了,」工頭答道,「一個好大的傢伙,身子兩側是棕色的,頭頂是黑色的。」

哈爾想:那一定是大黑鬃獅。

「你們到哪去了?」工頭冷冷地說,「當我們需要幫助時,你們總是不在。」

「我們不能同時照顧所有的地方,」哈爾說。

「你們的同伴——他就在附近,但他沒過來開槍。」

哈爾莫名其妙,「我們的人?我們沒有同伴。」

「就是鄧根那傢伙,他為你們工作,對嗎?」

「不對,他不為我們工作。」

這聲申辯淹沒在一陣憤怒聲中。很明顯,他們不相信哈爾說的。他們因為他的夥伴沒有履行職責而怪罪他。

為什麼鄧根不打死那頭食人獅?為什麼他讓它咬死一個人?

可能是出於怨恨,怨恨他沒被僱用,殺死食人獅也不會得到酬金,他何必吃力不討好呢?讓哈爾和羅傑丟人現眼吧,兩個白痴!有人在這兒被獅子咬死時,他們卻在另外一個地方。如果車站站長還有點頭腦的話,就會解僱這兩個笨蛋,請回鄧根。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鄧根就這樣袖手旁觀看著一個人被獅子活活咬死。

兄弟倆趕回去向坦嘎報告這件事。當哈爾說當時鄧根就在現場,而他們兄弟倆卻在一二公里之外時,這位站長顯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這又是一次失誤。還得承認,如果鄧根被僱用,食人獅可能已經完蛋了。

「也許,我不該讓他走。」坦嘎說,似乎是自言自語。「我得把這事報告給庫首領,他定會不高興的。」

哈爾和羅傑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車站辦公室,在站台上踱著步,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們應該找到一個看得到整個5公里鐵路線的地方。」哈爾說。

「那隻能是坐在雲頭上。」羅傑氣呼呼地回答。

哈爾若有所思地看著弟弟,「你的想法正說在點上了。就這麼辦——坐在雲頭上。」

「開玩笑!」

「不,不是玩笑。走吧,我們去把那架鸛式飛機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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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羅傑歷險記6:追蹤食人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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