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希特勒第二次派人進藏之謎
「英德第一次聯合入藏,最終是HM殺死了所有的英國人,並留下一部分德國納粹在西藏。我們可以想見,在整個二戰過程之中,他們一直駐守在西藏基地內。勘測、探索、尋找。下面我來說說納粹第二次派人入藏是怎麼回事。」
1、十三圓桌騎士猜想
看完日誌,卓木強巴道:「太……散亂了,中間怎麼會差了這麼多?」
方新教授道:「我們拿到的資料就是這樣子。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德國拿到這些日誌后,將一些不能出現的內容銷毀了;二是蘇聯得到這批資料后,將重要的內容隱匿起來,只有這部分無關緊要、讓人看不懂的內容才被解禁了。正因為間隔太久,所以我們無法得知他們具體的行程,以及究竟在西藏幹了什麼、最後又發現了什麼,甚至不知道,最後有幾個人活著,並留守在西藏。但是我們不難看出,這次入藏是由於德方和英方各自掌握了部分福馬資料,所以才展開了聯合行動,而HM最後卻殺死了所有的英國人,將他們發現的東西獨吞了。」
卓木強巴道:「可是,就如這位FF所說,英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呀。」方新教授道:「你知道嗎,根據官方資料,8月,塞弗爾探險隊返回德國,9月,德國閃電攻佔波蘭,同時,英國對德宣戰。他們沒有善罷甘休,只是所有問題,都在二戰這場暴風雨之中被掩蓋起來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卓木強巴,方新教授有些憂慮道:「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提到。」
卓木強巴回過神來,問道:「什麼?」
方新教授道:「關於十三圓桌騎士。」
「啊!」卓木強巴輕呼。這個神秘的組織他雖然只聽塔西法師說起過一次,但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塔西法師說起這個組織時那種表情、那種神態,顯然那是一個不能隨便說起的禁忌。
方新教授道:「我第一次給你有關二戰的資料時,其中有一部分關於希特勒的資料我認為不太可靠,為了節省你的閱讀選擇,我只選了那些較為可信的材料。那部分內容說希特勒在沒有發跡之前,曾與一個神秘組織有過接觸,據說《東方之珠》那本雜誌也與那個組織有一定關係。正是那個組織告訴希特勒,他不是一個非凡的人,他註定要成為一個萬眾矚目的人。希特勒受到這種蠱惑,加上一戰幾次大難不死,最終才堅信,自己註定要成為讓世界刮目相看的人。我記得那位研究二戰史的朋友告訴我說,他敢打賭,當年受到那個神秘組織蠱惑的青少年絕不止希特勒一個,有大量的青少年都為之痴迷,只不過希特勒是最成功的。」
卓木強巴道:「那個組織難道就是……」
「嗯。」方新教授凝眉沉聲道:「問題就在這裡,那個組織的成員自稱為聖堂騎士,而那個組織就叫聖堂騎士團。」
「聖堂騎士團!」
「後來我大概查閱了一下,在西方傳說中,所謂聖堂騎士,指的就是十三圓桌騎士。」
「啊!」
「所以說,如果希特勒年輕時真的被聖堂騎士吸納過,加上二戰前期和二戰中種種令人無法解釋的謎團,這將成為傀儡希特勒學說的一個關鍵。」
卓木強巴道:「導師你也知道傀儡希特勒學說?」
方新教授道:「嗯,查資料查到的,你也聽說過?」
「嗯,肖恩向我說起過。但是他……說得很簡單。」
「哦,是這樣的。其實,正是因為二戰中未解的謎團太多了,而俄
羅斯和美國又對二戰資料嚴加保密,所以歷史學家為了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才提出了一系列大膽的學說,以求更完美地解釋發生在二戰中的事件。傀儡希特勒學說只是其中的一種,希特勒只是那個神秘組織中的一員,他只是被擺在檯面上的人物。而且從他入黨,到他將整個納粹黨發展壯大,都是那個組織在背後幫他策劃、整改、設計。還有,整個德國的快速崛起離不開英美的大力支持,而有學者指出,希特勒就算在德國內部有極高的人氣,但當時他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卻並非極大,而當時德國也拿不出什麼東西讓英美等經濟強國青睞有加。如果說英美是為了扶持德國成為對抗蘇法的棋子,那麼,在他們自身遭遇金融蕭條時,德國已經明顯擺出一副作戰姿態,這時候再向德國大量貸款、援助物資就說不過去了,更何況還是軍事物資。所以也有學者提出,當時援助德國這件事情,也是那個神秘組織在背後一手操控的,因為那個組織的成員遍及世界各地,而且很多成員擔任著世界各國的政要,所以調運物資這樣的事對他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還有二戰中最著名的敦刻爾克大撤退事件,二戰初期,英法聯軍連遭慘敗,最後被逼入了絕路,30萬士兵困守一隅,只要德軍一合圍他們將毫無生路,但就是這個時候,希特勒親自下令,德軍停止追擊24小時,正是那24小時讓英法聯軍得以從海上逃生。如果不是敦刻爾克大撤退,整個二戰史可能早就被改寫了。希特勒下達的那條命令,令所有的二戰歷史學家都想不出原因,而且當時所有的納粹高官,也都對這條命令感到不可理解。如果按照傀儡希特勒的解釋,就是那個組織的高層,對希特勒下達了命令,讓他延遲24小時追擊,希特勒不敢不服從。」
卓木強巴如聽天書,不禁道:「那,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要下達這樣的命令?」
方新教授笑笑,道:「這個,因為我覺得和我們尋找帕巴拉已經扯得太遠了,所以沒有深究。」
卓木強巴道:「那麼,那個推動二戰的、連希特勒也不得不服從的神秘組織,就是十三圓桌騎士了?」
「服從嗎?我看也未必。」方新教授望向遠方道:「當初提出傀儡希特勒這一學說的歷史學家,是有一種打擊殘餘納粹分子對希特勒盲目崇拜的成分在裡面的。要我說,就算真有那麼一個組織,希特勒和那個組織之間,多半也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到了二戰中後期,那絕對是一場世界大戰,而不是哪個組織或哪個人就可以左右的。而且,是不是有這個組織,還很難說呢。對了,支持這個學說的人還有一種論調,就是蘇美對二戰資料的保密。二戰資料被嚴格保密起來,很多資料的解禁期為一百年,而且還有一部分資料是屬於終生保密的,也就是說,不管哪朝哪代,那些資料都要被塵封,直到人類滅絕。這件事是很多研究學者都知道的,問題就是為什麼要終生保密,實在讓人無法理解。而傀儡希特勒學說就指出,正是因為那個神秘組織在蘇聯和美國都有大量高官,所以對涉及那個組織的資料被要求終生保密起來。」
卓木強巴順著教授的方向望出去,喃喃道:「十三圓桌騎士,真的有這樣恐怖?」
方新教授道:「如果你認為他們和我們尋找帕巴拉有很大關係的話……要不,我再查查?」
「哦不!導師。」卓木強巴忙道:「不用了,如果他們真像傳說中那樣可怕,怎麼會注意到我們這麼小的組織?我們還是把精力都放在帕巴拉的事上好了。這裡還有這麼多資料,你還要分析地圖和銅鏡的線索,其實,這些交給我們來做就可以了。」
方新教授道:「嗯,整理資料的事就交給你和敏敏了,至於找專家嘛,還是我來吧。別著急,資料多著呢,還有許多沒有翻譯過來,慢慢看。」
此後,由呂競男和巴桑、岳陽等人負責新隊員的培訓,肖恩、王佑都加入被培訓行列。亞拉法師和胡楊隊長滿世界淘寶,不定時將一些實用器械寄回西藏,再轉到訓練營,張立在訓練營將那些器械拆解后重新組裝。卓木強巴和唐敏在方新教授的帶領下,更進一步地深入了解帕巴拉,他們著重分析從俄羅斯帶回來的資料。方新教授在人員調整分工、計劃安排上面費了大量心思,大家分散開來,平時少有聯繫,確保行蹤不會被敵人發現,然後每個月一次碰頭會,彙報工作的進度。至此,這支因帕巴拉而拼湊起來的隊伍開始有規律地運作起來。
一個月後,岳陽和張立神秘來訪,向方新教授和卓木強巴彙報了。件大事。「強巴少爺,我們基地存放的方新教授記錄的電腦數據被盜了。」張立有些憤慨地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卓木強巴暗吃一驚。方新教授用電腦記錄下的資料,為了方便查閱,所以在訓練營拷貝了一份。那可是他們用性命換回的第一手資料,如果被盜,那些早就想找到帕巴拉的組織豈不是就和他們同一起跑線了?而且,他們還會因此而發現光照下的城堡、狼皮地圖等諸多秘密。
岳陽道:「硬碟一直在教官辦公室的電腦里,是夜裡被盜的。竊賊沒有驚動守夜的人,對營地和我們的防禦布局很了解,初步判斷是內部的人做的,而且不止一人。教官組織了一次內部清查,但是沒有發現可疑分子。教官害怕有別的組織成員潛伏在訓練隊員之中,他們有可能破壞或竊取電腦傳輸信息,所以這個月和以後的彙報工作我們都得面對面地進行。」岳陽的語氣還算平靜。
卓木強巴皺眉道:「難道連可能懷疑的對象都沒有嗎?」
張立道:「我覺得王佑最有可疑了,他不是我們找來的朋友,為什麼非要加入我們?還有,他平日總是帶著一瓶葯,健康人老吃什麼葯啊?」
卓木強巴道:「哦,那葯我倒是知道,王佑說是維生素。但是他應該不缺錢,如果是他的話,難道是為了別的目的?岳陽,你怎麼看?」
岳陽道:「嗯,我們是曾重點懷疑過王佑。但是教官說,王佑沒有那麼好的身手,他不可能是主要行動人,那些葯嘛,倒也沒什麼。」
他心裡卻回想起向呂競男彙報時的情況——
「教官,王佑服用的不是維生素,是毒品。」
「什麼,毒品?你確定?」
「是的。或許純度不是很高,但裡面絕對含有成癮成分。」
「你是說,他有可能被人用毒品控制,暗中竊取我們的資料?」
「不排除這個可能,要我監視他嗎?」
「嗯,不要驚動他,暗中監視。」
……
卓木強巴想了想,一時也沒什麼眉目,便道:「知道了,那你們的訓練要抓緊,這件事對我們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是吧,導師。」
方新教授「嗯」了一聲,似乎在沉思。卓木強巴突然想到,前段時間不是和張立他們商討過,要制定一個泄密計劃,讓那些想找他們打聽帕巴拉秘密的各個組織將注意力轉移嗎?這次的失竊事件,是不是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可是,為什麼自己不知情?而且,利用他們尋找帕巴拉的全部錄像資料作為誘餌,這個泄密計劃泄露的秘密未免太多了。還是說,真的有內奸盜走了資料?為什麼導師沒有出現自己意想中的驚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卓木強巴正往不好的方面想,只聽方新教授清咳一聲,道:「唔,好了,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競男一定會加強管理,限制單獨行動,我相信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你們彙報一下各自的工作進展吧。張立,那些器械改進進行得怎麼樣了?你一個人能完成嗎?」
張立道:「寄回來的裝備樣品,數量不是很多,拆卸和重裝我一個人都能完成。問題是在改造設計上,我先前設計的幾份草圖都不過關,工廠的師傅說,照我畫的草圖無法加工出我要的零件。」
方新教授道:「這個好辦,你將原始草圖和數據掃描進電腦,我另找專家替你完善。」
張立道:「那就沒問題了,我會先拿給教官過目,她也很了解機械設計。」
接著,岳陽彙報了新兵培訓的情況,他道:「這群人平均年齡是35歲,正值壯年,而且都有野外探險的經歷,酷愛體育競技項目,本身有一定的體能基礎。關鍵是這群人的心理素質相當穩定,目前已經通過了拓展訓練,接下來他們將接受極限訓練。由於我們現在不宜輕易暴露,所以只能選西藏的一些雪山作為訓練場地。我們目前初步制定的計劃,包括了攀岩、攀冰、雪山速滑、高空速降、頂風作業等一系列項目。這群人裡面,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肖恩大哥,他們當律師的記憶力驚人,理論知識完全沒有話說。其實早在去叢林的時候,他的理論知識就已經比我們強了,目前主要是進行一些技能訓練。肖恩大哥的身手還真不賴啊,大有當年亞拉法師的風範,不管什麼訓練項目,都是一次成功。如果他們能順利完成極限訓練的話,我們就等著張立的新裝備了。」
方新教授道:「那麼,還需要多久才能確保他們可以隨行?」
岳陽道:「嗯,教官說,如果一切順利,再需要兩個月,就可以將他們訓練至我們前往美洲叢林時的水平了。當然,如果要提前出發的話,我們可以壓縮訓練課程,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達到可以隨行的條件,關鍵是那最後的線索。」
方新教授道:「嗯,不錯,關鍵還在我們這裡啊。我也向大家彙報一下我的進展吧。你們知道,我和強巴拉他們分成兩組專門來研究線索,我負責從科學技術領域來分析研究線索,強巴拉負責從歷史文獻資料查找線索。原本地圖已由亞拉法師帶回教會研究,銅鏡也被呂競男帶回教會,但是他們一直都沒研究出結果來,現在剛剛回到我這裡,希望能藉助現代化的科學儀器,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我們盡全力而為,就算是不能復原光照下的城堡,我還有一幫朋友正在玩命地研究那幅地圖呢,如果他們查出什麼線索,我們也還有希望。而強巴拉,他對歷史資料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給大家說說吧。」
2、莫金與福馬
卓木強巴道:「那麼,先說重點吧,我想我們已經從歷史資料中,查到一些莫金以及他家族的來歷了。我們如今面對的莫金,和我們熟知的那個福馬,他們的祖先之間是有聯繫的。」
「啊!」張立和岳陽俱是大驚。
卓木強巴道:「當然,我們沒有確鑿的歷史證據,我們只能靠推測得出結論。首先,向你們說幾個人的名字。第一個叫狄格。德。蘭達,是隨西班牙人入侵瑪雅的傳教士,他在瑪雅文明史上幹了一件空前的大事,可以說,瑪雅人留下的文化遺產,一半以上毀於他手。當西班牙人抵達美洲時,瑪雅文明已經隕落,他們遇到的,全是穿著獸皮、沒有文字、還處於原始社會形態、智力低下的原始人,所以西班牙人沒有費什麼勁就佔據了美洲。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那些原始人帶他們去看了瑪雅的石城,那奇迹一般的建築簡直就是外星人製造的,還有那些精美的黃金飾品,讓西班牙人眼睛發紅。更重要的是,那些原始人拿出了許多寫在樹皮上的文字,那便是獨特的瑪雅文了,他們雖然忘記了文字的意思,卻也知道這是祖先留下來的,所以當寶物一樣珍藏著。那些文字記載,便全是由蘭達一個人閱讀的,所以現在瑪雅史學家普遍認為,蘭達是讀懂過瑪雅文的。可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將所有收集到的瑪雅資料,統統付之一炬,也正是他的行為,造成了後人研究瑪雅史的困難重重,也讓瑪雅的歷史至今成謎。」
卓木強巴換了口氣,繼續道:「至於他為什麼要徹底銷毀那些瑪雅文獻,並且近乎瘋狂的抓捕、折磨、殺死那些獻出文獻或者知道文獻存在的瑪雅人,歷史學家給出兩種解釋。第一種是,當時蘭達為了徹底摧毀瑪雅人的精神信仰,好讓那些原始人都信仰主,所以才採取這種極端措施;而另一種解釋是,當時蘭達從他見到的瑪雅文獻中,確實發現了什麼他認為不能遺留在這個世上的東西,因為蘭達自己曾經宣稱,那些文獻都是魔鬼的謊言,他稱那些見過瑪雅文獻的人為異教徒,並說不燒死他們,他們就會成為魔鬼的代言人。因為這件事,他被召回西班牙,受到了宗教審判,並被扣留在西班牙11年,後來他的案件得到上訴,一個學者組成的委員會赦免了他的罪,在1573年他又返回瑪雅擔任主教去了。但是這次返回,蘭達的態度發生了180度大轉彎,他從一個瑪雅文獻瘋狂的毀滅者,變成了一個文獻搜集者和保護者。他開始承認,那些被他燒毀的文獻中,有許多關於瑪雅古人的習俗和科學的記載。後來他搜集的資料,成為研究瑪雅文明的第一手材料,那就是《尤卡坦風物誌》,後世的許多瑪雅學者都是從這本書開始著手的。」
卓木強巴又停了停,繼續道:「蘭達的事就說到這裡,現在我們說第二個人。這個叫狄格·加西亞·德·帕拉西奧,也是西班牙傳教士,據考證他和蘭達有親屬關係。蘭達死於1579年,在1576年左右,他就因年齡而無法對瑪雅文獻和古迹做大範圍的考察和搜集工作了。這時候,這位帕拉西奧就出現在了瑪雅,他開始深入美洲更南方,考察和搜集瑪雅資料。他將自己搜集到的資料也彙編成了一部手稿,他的手稿和蘭達的手稿當時並沒有公開,而是被秘密藏在一個地方,是在十九世紀才得以面世。你們記住,這點很重要。」
卓木強巴站了起來,道:「下面就說到正題了。這次我們從俄羅斯得到的資料中有一封信,是十七世紀末一名叫馬庫斯·莫金的葡萄牙傳教士,寫給一名叫帕拉西奧·特尼德的西班牙傳教士的。信中的內容是這名莫金向特尼德打聽,他的曾外祖父的手稿是否還在,裡面有沒有提到一個叫帕巴拉的地方。」
「啊!」岳陽和張立驚訝得發出了聲音。
卓木強巴道:「經過多方搜尋、反覆比對,我們發現這名叫特尼德的人,他的曾外祖父不是別人,正是狄格·加西亞·德·帕拉西奧。而這裡面巧合的是,馬庫斯·莫金和帕拉西奧·特尼德,他們正好分別與莫金和福馬兩人同姓。而我們這份資料,是二戰時期蘇聯從德國手中搶來的,而德國應該是通過各種渠道搜集到福馬的資料,所以這有可能是福馬保存下來的一封家書。更為巧合的是,馬庫斯·莫金與我們今天敵對的這名莫金,都是葡萄牙人。還有一點,帕拉西奧的手稿是被藏到1840年才面世,但是當時的瑪雅研究學者就指出,手稿中有缺頁。而根據我們以前的資料認為,福馬是受了斯蒂芬斯的影響,先前調查瑪雅,然後突然轉向西藏的,這可能有誤區。很有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他應該從家人保留下來的書信中發現了一些秘密,而我們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封,別的信件里還提到過什麼我們就不清楚了。而福馬自稱是從失傳的《阿里王史詩》中得知帕巴拉的名字,多半是他編撰的,因為除了他,再沒有別的學者聽過那首史詩了。」
岳陽道:「我很奇怪,為什麼馬庫斯·莫金能直接說出帕巴拉這個地名,而且那份手稿不是被藏起來了嗎?他又是怎麼知道手稿的事?」
卓木強巴道:「這裡面就不得不提一下葡萄牙的歷史了。葡萄牙原本屬於卡斯蒂里亞王國(西班牙的前身),在1140年脫離卡斯蒂里亞王國統治,宣布獨立統一,並在1143年得到羅馬教皇的承認;此後經歷了許多王朝,其中最強盛的便是艾維茲王朝,是1415年至1580年,他們開創了海權時代,那時的葡萄牙人是航海技術和探險的世界領導者。但是當艾維茲王朝沒落時,西班牙的國王用強勢壓迫令葡萄牙重新歸附到西班牙之下,也就是說,在帕拉西奧時期,葡萄牙曾是西班牙的附屬國。我們甚至可以猜想,馬庫斯。莫金的祖先,和帕拉西奧有可能在同一所教會工作過,因此他清楚他們曾經知道的一些秘密。而蘭達究竟曾在瑪雅文獻上看到過什麼,導致他做出如此驚人的瘋狂的舉動,帕拉西奧又在研究調查些什麼,為什麼會被藏起來,這些都是無法查找的秘密了。」
張立道:「這樣看來,馬庫斯·莫金和帕拉西奧·特尼德,應該就是本·海因茨·莫金和福馬·特尼德的祖先了?」(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卓木強巴道:「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探究到帕巴拉的存在了。」
岳陽道:「我明白了,我們是從遺失海外的古格金書中獲悉,或許曾經有使者去過美洲,他帶去了有關帕巴拉的秘密,所以才去美洲探查。而莫金他們正好相反,他們是從美洲瑪雅人那裡,得知了帕巴拉的秘密,才來西藏探查的。」
卓木強巴道:「對,這正是我們通過猜想獲取的一個重要信息。而上次呂競男也給你看過那份資料了,我們已經掌握了莫金那伙人的組成和專長,如今,我們才可以說和他是站在同一高度。接下來再與他相遇,我們就不會一直處於被動了。」
敏敏見卓木強巴說得有些累了,給他和教授各倒了杯水。張立伸手來討,敏敏拍了他手背一下,道:「自己去倒。」接著又道:「我們還從資料上有其他發現,就由我來給你們說說吧。」
敏敏搓搓手,甜笑道:「我要說的是,二戰中德國納粹與帕巴拉之間的關係,我也先說幾個人名。我說的第一個人比強巴拉說的要有名許多,他叫海因里希·希姆萊。」
張立和岳陽同時「哦」了一聲。這個二戰中德國蓋世太保的頭目,自是無人不知。
敏敏道:「希姆萊是個狂熱的種族主義者,他崇尚超能力並堅信雅利安人種是最優秀的人種,從小就幻想著能指揮一支無敵的戰隊,並有吞滅全世界的野心。他的這種思想說來好笑,據說是來自他小時候讀過的一本半科幻半宗教性質的書籍。那本書的作者在書中說,雅利安人是從外太空來到地球的,他們首先在地球上建立了富庶的亞特蘭蒂斯大陸,後來由於大洪災,被迫逃亡,分別成為今天西藏和他們德國人的祖先,由於逃亡中人數的稀少,雅利安人不得已與地球上的普通人雜交,導致後來他們失去了超能力。希姆萊對此深信不疑,並堅信,只要讓純種的雅利安人交配,誕生下純種的雅利安人,他們就能重獲超能力。這個思想很重要,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因此而起。」
張立和岳陽都覺得好笑,他們只知道希姆萊是二戰中的劊子手,因種族滅絕論而殺害了許多猶太人,並在歐洲建立了無數滅絕營,對他那種思想的由來還是頭一次聽說。
敏敏接著道:「希姆萊因為他那瘋狂的思想,組織了一系列的活動,其中最有名的幾件都是在1935年完成的。這一年,他成立了黑色軍團,就是後來著名的黨衛軍。據說要參加黨衛軍的雅利安血統必須純正,除了本身要有優秀的能力外,還要有可供查閱的家譜,士兵的雅利安純正血統必須能追溯到1800年,軍官的血統則需要追溯到1750年。他這種嚴格的挑選還是起到了一定成效,後來這支隊伍成為德國一支可怕的力量。就是二戰結束之後,人們又漸漸發現,許多世界知名的建築師、醫生、律師、科學家等等,以前都是黨衛軍成員,但他們很好地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在二戰後為建設作出了很大貢獻,受到人們的尊敬。曾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一位德國作家,就是在他辭世前才公開了自己曾是黨衛軍的真實身份。」
說到這裡,敏敏頓了頓,卓木強巴知道她又想起了剛剛發現黨衛軍特點時的疑慮。當時,敏敏說:「教授,強巴拉,你們看看,這個黨衛軍團,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精英啊。你們不覺得,他們和上次說到的那個十三圓桌騎士很像嗎?你們看,戰爭結束后他們都成了某一領域的專家和權威,但誰也沒想到他們過去曾是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他們有一個很好的身份偽裝自己並且受到人們的尊敬,太可怕了!而且,他們中的某些人還一直崇拜著曾經的種族主義。看這個醫生,如果不是因為他偷偷做了太多人體實驗被發現了,誰會知道他是黨衛軍殘餘?他在這個醫學領域,可一直是世界上公認的權威啊。」
不過這時敏敏似乎並不打算提出這一觀點,她很快接著道:「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支隊伍。此外,希姆萊還展開了生命之源計劃,也就是臭名昭著的純種人口繁殖計劃;另外他還組建了祖先遺產協會,這個協會,是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重點。希姆萊將那些血統純正的德國專家編入了黨衛軍,除了猶太人,其餘血統不純正的專家,被他組建成為祖先遺產協會。這個協會聚集了當時希姆萊可以搜羅到的世界上各個學科頂級的專家,除了物理、化學、生物、動植物、醫學等常見學科外,甚至還有靈學、巫蠱學、咒學、星象學、占卜學等各種稀奇古怪的研究者。據統計,當時這個祖先遺產協會成員大約有好幾百人,但是沒有被統計到的究竟有多少人,至今人們還不清楚。像後來德國第一次組建去西藏考察的塞弗爾探險隊裡面的成員,便有一半來自於這個協會,另一半來自黨衛軍。更關鍵的是,這個協會裡,還有一個人我們不得不提。」
說到這裡,敏敏走到教授身邊。方新教授早就準備好了,不等敏敏開口,他將電腦反轉過來對著大家,對敏敏微微一笑。
敏敏甜甜一笑,對張、岳二人道:「你們看這張照片。」
電腦上是一張兩人合影的黑白照片,其中較矮的一個穿著納粹軍服,笑逐顏開,兩隻手握著另一人的一隻手,顯得極為高興;而另一人看起來極為高大威猛,穿著長衣擺沒有標記的束腰軍衣,戴著軍帽,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一股壓力。照片上的兩人岳陽一個都不認識,張立卻是大吃了一驚:那個高大的男子,簡直就是莫金的翻版:一樣的刀削麵容,一樣的冷峻,眉宇間蘊藏著同樣的狂野;所不同的是,這個男子看起來比莫金更年輕,更深沉,眼神中透出的光顯得更陰狠。張立指著那酷似莫金的男子道:「這……這個人,他……」
敏敏道:「這個稍矮的就是希姆萊了,很少有照片照到他露出這種獻媚的表情,就連在希特勒身邊也沒有。而使他露出這種表情的,就是他旁邊的這個人,如果我們判斷沒錯的話,他的名字叫……西爾·莫金。」
「啊!」岳陽一跳而起,驚道:「又是個叫莫金的!」
敏敏道:「是的。一開始,這張照片混雜在眾多的二戰檔案文件中,並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是強巴拉偶然發現這個人和莫金極為相似,我們才注意到這張照片的。你們注意看莫金的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看到了嗎?」
岳陽注意到莫金左手中指帶了枚銀戒,很大,在照片上留下了反光。敏敏利用電腦將照片局部放大、去模糊化處理之後,一枚清晰的銀戒出現在電腦上。銀戒正面是一個奇異的骷髏頭,兩側用纏枝蓮紋細刻,靠右側緊貼六芒星符號后是一些形狀古樸的文字。敏敏指著文字道:「這上面是他的姓氏莫金,這是用很古老的楔形文字篆刻的,也可看做是家族的標誌。我們相信,他的名字應該在戒指的內側。後來希姆萊在製造德軍的骷髏戒指時曾說過,他在一位友人那裡獲得了靈感,我們想,他的靈感多半就是從這裡來的。這張照片沒有留下拍攝時間,而我們僅擁有電腦資料,所以無法具體判斷,只能從希姆萊的制服上大致推測,這張照片拍攝於1935年左右。你們注意看照片的背景,他們後面就是當時作為祖先遺產協會的辦公地址,1935后就換地方了。」
岳陽奇怪道:「既然只是有莫金家族的標誌,又怎麼知道他全名叫西爾·莫金呢?」
敏敏道:「這是另一部分資料提供的,但我們不能完全等同起來。所以只是推測。」接著,敏敏向岳陽和張立說了西爾·莫金作為雙面間諜可能混入過布賴奇麗莊園的事。
聽完西爾·莫金的事,張立奇道:「從這張照片看,西爾。莫金是被邀請到祖先遺產協會去的吧,怎麼會又進入了布賴奇麗莊園?」
卓木強巴開口道:「這件事情,我們也只能推測。當時西爾。莫金不知是用什麼身份進入希姆萊的祖先遺產協會的,但從照片上可以看出,他受到了希姆萊的熱烈歡迎。我們假設,他是利用了戰爭的混亂局面和希姆萊對超能力的狂熱,所以向希姆萊推薦了去西藏尋找純種雅利安後裔的計劃,所以才有1938年德軍第一次西藏考察之行。而他加入布賴奇麗莊園時,接到的任務或許是破壞或誤導盟軍對德軍恩格爾密碼的破譯工作。但那時德軍在戰場上已經處於下風,如果西爾。莫金是看到了德軍無力回天這一點,他大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反過來協助盟軍破譯德軍的密碼,這樣,他就為自己找好了退路。而從1938年到1945年間,德軍兩次對西藏進行研究,西藏喇嘛神秘出現在德國,究竟與這個西爾·莫金有沒有直接聯繫,一切都還是未解之謎。而且,據我們手中的資料,這個西爾·莫金,極有可能參加了第一次西藏之行。」接著,他又說了英德聯合入藏行動和HM的事。
張立叫停道:「等會兒,強巴少爺,你說那個什麼符號,就是魯那什麼……」
「魯尼文。」。
「對,就是那個,你再給我說一遍,HM的魯尼文是怎麼寫的?」
卓木強巴從電腦點出那段資料,道:「喏,就這個。」
張立指著符號道:「我見過!讓我想想!肯定見過,是二戰歷史裡面的!那個很有名,我一下子想不起來……」
見張立一臉認真的樣子,卓木強巴等人都暫時停下,不敢打擾他。張立猛一拍腦門,道:「米字間諜,二戰最神秘的間諜!我想起來啦!」
「怎麼回事?」岳陽追問。
3、納粹第二次入藏
張立道:「二戰剛開始的時候,英國駐挪威大使館收到過一封匿名信。信件的內容非常奇怪,上面說,如果英方需要德國軍方的情報,那麼,就請英國廣播公司在對德國的廣播內容前加上「你好,這裡是倫敦』這樣一句話。這封信被轉回英國本土,英國情報部門反覆研究后,本著姑且試試的態度開始在向德國的廣播里加入『你好,這裡是倫敦』這樣的話。事情就那麼發生了,這件事情被稱為二戰最具神秘色彩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廣播改動后一周,英國駐挪威使館的衛兵在巡邏時,真的在石階上發現了一個包裹。誰都無法想象,那裡面竟然是記載了包括德國v-1、v-2導彈、人間大炮、無人駕駛機等最頂尖最機密的軍事情報。直到二戰結束,也沒有知道送情報的那人是誰,他是怎麼獲得那些機密情報的。唯一透露出信息的就是那名撿到包裹的巡邏兵,他說包裹上有個奇怪的米字元號。於是,那個米字間諜,就成二戰史上最獨特、也是最神秘的間諜,據說就連英國情報處也沒能查出那人的來歷,也有說英國的情報處長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他卻將這個秘密帶入了墳墓。二戰結束后,那個符號被衛兵畫了出來,因為不是完全的米字形,所以顯得很奇特。就是這個符號,沒有錯!」
方新教授沉吟道:「如果說是這樣的話……」
岳陽已經迫不及待地叫道:「是西爾·莫金!他在二戰一打響時就給自己留了後路,到時候不管戰勝國是哪一方,他都能以功臣自稱。所以後來他才能如此輕易地混入布賴奇麗莊園,說不定早就有聯絡了!」張立咂舌道:「利用戰爭方希望取得勝利的慾望,誘使一個國家來為自己服務,而在這個國家面臨全線崩潰之際,成功轉換身份,成為獲勝方的秘密功臣。如果真的是這個西爾·莫金一個人乾的話,那他真是太可怕了,比我們今天面對的這個莫金還可怕呢。」
方新教授道:「這三個莫金,都是葡萄牙國籍。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個長期尋找帕巴拉的家族,這個家族的每一代都在尋找帕巴拉。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它也確實解釋了許多我們不知情的困惑。但還有最後一點始終無法解釋:像這樣一個擁有悠久歷史,並且掌握了大量資源的家族,為什麼會盯上強巴拉,盯上我們這支毫不起眼的小隊伍?」
岳陽道:「我認為可能是巧合。強巴少爺你們最初不是去蒙河找戈巴族的瘋子嗎?後來那個瘋子被人拐走了,多半莫金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注意到你們的。」
卓木強巴反問道:「那莫金又是從哪裡得知蒙河瘋子消息的呢?」
岳陽想了想道:「或許是從別的渠道得到消息的。畢竟他們家族關注帕巴拉和戈巴族肯定不是一兩年了,而強巴少爺你得到蒙河瘋子的消息,那才是巧合呢。」
卓木強巴聽了沒有說話,岳陽的說法和塔西法師如出一轍。方新教授則搖了搖頭,這種解釋很牽強,岳陽一連用了兩個巧合,這是邏輯分析的大忌。
張立則在電腦上看照片,一不小心按錯了鍵,電腦上換作了另一幅照片,這幅照片全是由一些方形的花紋構成的豎條紋。張立道:「這是什麼?」
敏敏道:「哦,這是還沒有破解的信息。這是文字記載,教授已經聯繫了專家為我們解讀這種文字。」
張立道:「這是什麼文字?」
「八思巴文。」方新教授調出另一張圖片,也是這種好像寺廟牆邊的裝飾圖案一樣的文字,道:「這是蒙古的官方文字。這種文字是西藏大師八思巴創立的,但是由於不符合當時蒙古人的書寫習慣,而且元朝沒多久就滅亡了,推行時間很短,所以基本上只有元朝正式官方文書才會用這種書寫體,認識它的人不多。」
張立道:「這和元朝又有什麼關係了?」
岳陽道:「既然收錄在這裡面,那就應該和帕巴拉有關係吧。」
張立「哦」了一聲,就不再問。岳陽卻道:「那麼,關於帕巴拉呢,強巴少爺你們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卓木強巴道:「嗯,其實關於這點我也正想告訴你們。這次拿回的資料裡面,有很多都是關於二戰期間德軍搜集到的各國關注西藏的情報,裡面還涉及一些滅絕營慘無人寰的人體實驗。真正關於帕巴拉也就是沙姆巴拉的內容卻很少,大概僅占資料的三分之一,其中又有許多與競男交給我們的資料有重複,裡面有些福馬的書信、筆記什麼的,都是我們看過的。我們認為最大的收穫,就是無意間發現了莫金這個家族和帕巴拉的聯繫。當然,另外還有一些資料沒來得及分析出來,像八思巴文這樣的資料,大概還有五分之一,或許多少會和帕巴拉有些聯繫,不過這些資料是否能為我們找到帕巴拉提供線索,還是個未知數。嗯,這段時間,我和敏敏還在從歷史資料方面尋找有關帕巴拉的信息,我們想整理出一段有關帕巴拉的編年史,現在還在完善過程中,過些時間要發給每個隊員,讓大家知道我們是要去找什麼。現在我只能向你們說說二戰中世界各國對帕巴拉的態度,或者說對西藏的態度。有沒有興趣?」
張立和岳陽直點頭。
卓木強巴換了口吻,饒有興緻道:「前面我們說了英德第一次聯合入藏,最終是HM殺死了所有的英國人,並留下一部分德國納粹在西藏。我們可以想見,在整個二戰過程之中,他們一直駐守在西藏基地內,勘測、探索、尋找。下面我來說說納粹第二次派人入藏是怎麼回事。
「1941年,德軍遭遇前所未有的慘敗,在莫斯科會戰中損失了約50萬經驗豐富的老兵、1300輛坦克、2500門火炮;在伏爾加格勒戰役中,更有約100萬德軍士兵挨凍受餓,出現這樣的局面是在進攻初期無法預料的。希特勒為此大發雷霆,他的那些參謀卻是一籌莫展,只能寄希望於老天賜下奇迹。
「急迫於扭轉戰場局勢的納粹高官們想盡辦法,有的求助於占星術,有的大行巫蠱之道,而希姆萊也在為了第三帝國的明日而積極籌劃著。他首先想到了我們西藏的「地球軸心」,他面見希特勒,密談了6個小時,向希特勒遞交了一份2000頁的報告,據說其中的一張地圖還標出了沙姆巴拉的可能位置。希特勒做了批複:馬上進行,著重進行!
「希姆萊開始籌備第二次西藏之行。他從他的祖先遺產協會中挑選各種奇人異士,通過各種途徑將他們送往西藏,希望通過他們的神奇異術發現沙姆巴拉的人口。但那些人大多是三流的江湖騙子,哪能提供什麼有用信息,這件事就一直拖著。
「到了1943年,各條戰線已經嚴重吃緊,國內的部分軍官也開始有了厭戰情緒,希特勒下了死命令,務必找到沙姆巴拉,改變整個地球軸心,改變第三帝國的命運。在元首的震怒下,希姆萊慌忙組建了一支敢死隊,打算讓他們去那些未被人類征服過的雪山看看。
「鑒於此,這次德軍挑選的全是登山的行家,帶隊的哈勒更是在攀登阿爾卑斯山比賽上獲得過冠軍。他們的目標是與駐紮在西藏的德軍會合,然後前往雪山無人區尋找沙姆巴拉。但是這群以哈勒為守的德軍沒能通過英控印區,在那裡被俘獲了,英軍繳獲了大量資料,雖然還未來得及破譯,但英國政府馬上知道了這群德軍的目的。為此,英國的軍情六處擬定了一個應對方案,他們製造機會讓哈勒逃離,然後秘密尾隨哈勒,希望能通過他找到那些駐紮在西藏的德軍,最好是能直接找到沙姆巴拉。為了不讓哈勒起疑,他們還故意加強監管,讓哈勒等人的前幾次越獄不能成功,然後才故意留出空當讓哈勒等人以為是歷經艱辛才逃出去的。但是這件事卻被潛伏在西藏的德國情報部門偵知,德方也馬上做出了應對,秘密通知哈勒,讓他在西藏漫無目的地繞圈,迷惑英方跟蹤人員。
「我們掌握的資料,便是德軍情報部門截獲電碼,獲知英方已經扣留哈勒一行並搜走大量資料,對英方的反應做出的對策。所以哈勒沒有找到駐紮在西藏的德軍基地,英國人也沒能找到沙姆巴拉,但是駐紮在西藏的德軍有沒有去尋找沙姆巴拉,偏偏這些內容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資料中,估計這部分是被美國取走了。事實上,整個二戰中,英國和德軍拼得你死我活、筋疲力盡,反而都沒能完成找到沙姆巴拉的任務,真正得利的卻是蘇聯和美國,他們不僅在戰後瓜分了德軍的一切情報,而且在二戰前和二戰中,也從未放棄過對沙姆巴拉的追尋。
「其實,俄國對帕巴拉的探尋時間僅次於英、法兩國,早在1870年,俄國的普爾熱瓦爾斯基得知了福馬寶藏的信息,馬上提出『要了解西藏,就必須到西藏去』的口號,他也成為第一個進藏的俄國人。我們不知道他到過什麼地方,但是據資料稱他在西藏極不受歡迎,應該是受了當時英國和福馬的負面影響,他甚至還沒走到拉薩就被驅趕出境了。但他沒有放棄,幾次試圖通過各種途徑進入西藏探險,最後也死在進藏的路上。而他的死並沒有結束俄國人對西藏的探索,接著俄國人彼夫佐夫組建了探險隊,成功進入西藏,並進行了多次探險活動;他們還將經歷出版成書,叫《西藏探險集》,自此,無數的俄國人踏著前人的足跡開始對西藏進行研究探索。於是,在福馬寶藏被公開之前,幾乎沒有人關注的地方開始有了越來越多俄國人的身影。
「俄國對西藏的研究很深刻、很詳細,關鍵是,每次俄國探險家進藏都能有所發現,他們帶走了大量的古代經文、捲軸、金銀銅石像等等,也出版了很多關於西藏的書籍。《西藏與喇嘛》、《佛教香客在聖地西藏》、《西藏遊歷日記》、《拉卜楞金殿的彌勒像》等等,很多都是關於去西藏探險的,而且是發現荒廢寺廟和經文珠寶。那些書籍吸引著更多的俄國人去西藏探險,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去西藏掘寶,當然,大家都帶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目的——尋找帕巴拉!
「到了前蘇聯時期,他們就已經成立了專門的研究機構,全稱是」蘇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列寧格勒分所印藏研究室「。表面上這個機構研究的是喜馬拉雅山脈兩側藏語區,圍繞西藏的宗教制度,研究西藏整個文化區的風土人情、寺院建制、僧侶生活、教派分支,其實他們主要研究方向是西藏歷史空白、福馬的入藏行程、喜馬拉雅山脈無人區存在隔世文明和史前文明的可能性。
「而且在1922年之後,蘇聯多次派遣紅色間諜前往西藏,一面賄賂收買當地貴族,向寺廟布施,一面以勘察為名,四處走訪查證帕巴拉的蛛絲馬跡。」
「而在二戰的最後關頭,攻克柏林時,也是蘇聯內務委員會的軍官搶先衝進帝國大廈,是他們率先發現了一名西藏喇嘛的屍體,也有說不是屍體的,當時具體的情況就沒人知道了。但他們從帝國大廈中,是得到了不少資料的,我們手中掌握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還有,整個蘇俄時期不得不提的一個家族:羅氏家族——這是從塔西法師他們那邊得到的情報——這個家族的祖上羅列羅夫斯基曾先後跟隨普爾熱瓦爾斯基和彼夫佐夫進行西藏探險活動,其後子孫便再沒中斷過對西藏和帕巴拉的研究,他們顯然比別的俄國人走得更遠。蘇聯十月革命時,羅氏家族遷往歐洲,羅夫斯基的第四代孫羅列赫羅夫斯基遊學歐美,在巴黎、倫敦等地求教過許多藏學和漢學大師,還在美國就讀過。1923年他和他的父親經達拉克,轉和田、蘇、蒙,再從西藏出錫金,歷時五年,發掘出大批的經文、古卷。他自稱在黑河附近發現了一座荒廢的苯教寺廟,從寺廟裡取出了完整的苯教丹珠爾和甘珠爾。還發現了無數唐卡,他寫了本書,詳細地介紹了西藏苯教的歷史蹤跡。羅列赫很精明,他知道西藏歷史存在很多空白期,在他那個年代研究藏史的人已經很多了,而從歷史上似乎很難取得突破,所以他另闢蹊徑,專從古代唐卡繪畫和寺廟的佛像、壁畫中尋找帕巴拉的線索,就和圖奇一樣。」
這時候敏敏補充了一句,道:「圖奇是義大利探險家,他專門從藏民的金屬飾品中,特別是從天鐵、天珠裡面尋找有關帕巴拉的線索。他堅持認為,天鐵和天珠以及其他一些金屬飾品,都有可能是從西藏那段空白史遺留下來的,從這些飾品中能找到帕巴拉的線索。」
卓木強巴接著道:「羅氏家族獲取的資料,一部分流回到蘇聯,而另一部分應該是到了美國。美國可以說是最晚知道帕巴拉的國家,畢竟相隔最為遙遠,而各個國家都是保密進行的,但是美國對帕巴拉的重視程度可以說還要遠遠高於英、俄、德等國,而且美國的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人驚嘆。1939年他們才獲得帕巴拉的信息,在1939年底,他們就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西藏情報機構,由當時的歐洲戰略分析部負責人,也就是後來人稱中央情報局之父的威廉·多諾萬直接負責。在1942年底,也就是德國正積極籌備第二次進入西藏的時候,百忙之中的威廉還不得不專門分出人手,來研究一切與西藏有關的信息。美國人比英國人更聰明,他們沒有直接與哈勒等人接觸,他們也知道在印度區英方佔有優勢。美國情報部利用國民黨政府想修築一條穿過西藏的中印公路以便運送戰爭物資的機會,派遣了優秀的特工潛入西藏,與西藏的貴族和地方勢力進行秘密接觸,也是想搶在德國人前面一步找到沙姆巴拉。
「除了這幾個大國之外,還有法國、義大利、日本等許多國家都蜂擁前往西藏,在二戰期間,他們也都派了間諜去西藏。穿著各色服飾、操著各種口音的外國人你來我往,那時候的拉薩像個國際大都市,但是沒有藏民知道,那些來來往往的外國人究竟在尋找什麼。」
4、三大疑問
稍許沉默后,岳陽道:「我有個疑問,強巴少爺。如果說那些探險團隊是以金錢為目的,以至於不顧性命也要去尋找帕巴拉,我可以理解。但是,若以國家為單位,特別是像英、美、德、蘇這樣的國家,他們又怎麼會對帕巴拉如此感興趣呢?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掠奪資源與文物吧。」
卓木強巴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些國家的行為的確讓人費解,但事實確實如此。我們都知道,西藏一直都是中國的領土,而且一直默默地佇立在青藏高原,在福馬進入西藏之前,幾乎就沒有什麼外國人涉足西藏;自打福馬傳出帕巴拉的消息之後,彷彿在一夜之間,西藏就成為全世界關注的焦點。那些國家不管距離西藏有多遠,也不管他們自己的領土和實力有多大,似乎都想把西藏納入自己的囊中。」
方新教授開口道:「其實,這件事我們是這樣理解的。探險隊是一個小團體,找到一筆寶藏,夠他們十幾個人吃一輩子,他們就可以為之不顧性命地冒險。而國家是一個大團體,如果發現一筆寶藏,夠一個國家吃上幾十年,那它為什麼又不可以為此發動戰爭呢?其實,我們一直只知道帕巴拉是一個大寶藏,但是它究竟有多大呢?這就先要弄清楚帕巴拉究竟象徵著什麼。從狹義上說,帕巴拉象徵著漢族歷史上最強盛的一個王朝——唐朝和藏族歷史上最強盛的一個王朝——吐蕃這兩個王朝的全部財富!記住,這裡的強盛不是單指它的軍事實力,而是指當時他們的科技、農貿、機械、醫藥、天文數術等各個方面都處於鼎盛時期,甚至可能包括了許多遺失在歷史中,連今天也無法達到的科技成果。從廣義上說,要包括當時向唐朝、吐蕃進貢的國家,帕巴拉可以被看做那個歷史時期整個亞洲的全部財富積累。就其歷史文物價值而言,單是我們掌握的材料,它最起碼也相當於一百個圓明園。這樣你們就可以知道,帕巴拉究竟是代表怎樣的一筆財富了吧?」
方新教授的結論讓張立和岳陽都聽得走了神,只能在腦海里想象「一百個圓明園」是一個什麼概念。
方新教授轉向卓木強巴道:「強巴拉,我給你提一點建議。」
卓木強巴道:「嗯。」
方新教授道:「你們整理的帕巴拉編年史前幾天敏敏給我看了,我個人覺得你所查閱、歸納、總結的資料,都是在我們以前總結的資料基礎上做了進一步的詳化細分。其實……怎麼說呢,你依然是圍繞著歷史資料這個範疇在尋找有關帕巴拉的線索,並沒有跳出前人研究的圈子。你所獲得的這些資料,恐怕再詳細也詳細不過那些鑽研了幾十年的專家們。要想發現線索,就得像圖奇和羅列赫一樣,另闢蹊徑,走前人沒走過的路。」
卓木強巴皺起眉頭,詢問道:「導師,你能不能說詳細點?我不是很明白。」
方新教授笑道:「你得學學福馬,從那些至今仍在流傳、尚未被歷史資料所確認的神話故事人手,諸如你家那本記載了許多佛家神話故事的寧瑪古經,還有在西藏流傳得很廣的香巴拉傳說。那些傳說,畢竟是我們今天所能聽到它們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卓木強巴囁嚅道:「這……有用嗎?」
方新教授道:「要想在前人基礎上有所突破,必須找到可以突破的突破口。我可以給你指引一條路,畢竟我們無法從國外勢力那裡取得他們已經掌握了的那些資料,諸如福馬和他朋友間的親筆書信、日記、自傳體回憶錄等等,我們就得繞遠一點。其一,有關香巴拉的歷史傳說;第二,德國在西藏尋找什麼,說不定這條線索也會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第三,瑪雅的資料不可忽視;第四,深入了解工布村,如果你覺得有難度,這一條可以等亞拉法師回來後去聯絡。」
卓木強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導師所說也是很有道理的,如果在真實的歷史資料中無法找到突破點,那麼,在神話故事中去尋找歷史遺案,說不定會有收穫。
只聽敏敏悄悄道:「其實,只要我們解開三大疑問……」
「三大疑問?」張立驚奇道。
卓木強巴道:「哦,是的,我們研究分析了從我接觸到帕巴拉這個地方,到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資料,發現裡面有三處大的無法解釋的問題。或許這三個問題,正是找尋帕巴拉的關鍵所在。問題一,光軍神秘失蹤的真實原因。」
岳陽和張立面面相覷,又都各自搖頭。卓木強巴道:「據我們今天掌握的資料來看,有關戈巴族和光軍的信息極其稀少,他們可以說是比帕巴拉更為神秘的存在。作為帕巴拉的締造者,他們曾是歷史上最可怕的軍事力量,選擇集體失蹤這樣的事,實在讓人難以理解。難道僅僅是為了保護四方廟的寶物不被禁佛運動所破壞,就選擇了全軍護送寶物轉移?這種解釋實在是太牽強。而且,倒懸空寺里的無數屍骸又是怎麼回事?一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件,讓最強大的軍隊做出這樣的選擇?」
岳陽「嘖」了一聲。這個問題,確實不是靠猜想就能想出答案的。只聽卓木強巴又道:「問題二,便是古格使者之行為。特別是從專家們給出的古格金書譯本來看,這位使者一開始是打算把三件信物交給三個人,可是,是什麼原因令他突然改變了主意,要把剩下的兩件信物分隔開來,放在如此遙遠的兩個地方?他去美洲究竟做過些什麼?那交出去的一件信物又是什麼?」
岳陽又是「嘖」的一聲。
「第三個問題呢?」張立問道。
卓木強巴道:「第三個問題就是,我們這個組織原本是小得微不足道的,可是莫金那麼強悍的人物,為什麼會緊盯著我們這個小組織不放,特別是在這次消息泄露出去之前。這說明我們的行為一直都沒有引起國際上其餘的帕巴拉尋找組織的注意,所以,莫金對我們的特別關注,也不得不說是個謎。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似乎提前得到解決了。」
方新教授更正道:「是部分得到解決了,其實對於莫金這件事,還有疑點。首先,如果他們是從瑪雅的資料中得到有關帕巴拉的消息,那麼,他們家族為什麼一定要宣稱帕巴拉是屬於他們的呢?最先掌握瑪雅資料的可是蘭達,而不是叫莫金的。還有,莫金自出現之後,一系列行為都讓人感到奇怪,他既然綁走了戈巴族的瘋子,為什麼還對強巴拉窮追不捨?在美洲,為什麼毒販子和游擊隊會對你們大感興趣,是不是莫金散布的?那個操獸師會突然出現,是不是莫金指使的?他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只是為了延緩你們找到白城地宮的時間嗎?還是為了在美洲消滅你們那個小組?而在倒懸空寺的行為就更是奇怪了,他花了那麼大工夫,就是為了用一張偽地圖來誤導我們?而且從工布村村民對莫金的描述來看,他的確不知道倒懸空寺的存在,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在尋找帕巴拉。還有他那個聖使的身份,也不能就說是一個巧合吧?還有我們最後去雪山……」方新教授頓了頓,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著我們。」
卓木強巴笑道:「這個應該不可能吧。他自己製造的假地圖,肯定他是已經去過了,再跟著我們還有什麼意思?」
方新教授黯然搖頭道:「不一定。說不定他也堅信那張地圖是尋找帕巴拉的鑰匙,他自己找不到,所以才故意暴露給我們,讓我們去碰碰運氣,然後再跟蹤我們,也是有可能的。」
卓木強巴從導師的眼神中看出淡淡的憂傷,似乎導師隱瞞了什麼,是什麼呢?為何導師肯定莫金跟蹤了自己?
敏敏道:「好了,今天大家也說得夠多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張立馬上癱在椅子上道:「是啊,我們一天走得可夠累了。」
方新教授道:「那好,今天就到這裡。你們休息一下,我去整理新的資料。」
張立和岳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返回訓練基地了,同時帶回了卓木強巴他們查找到的最新資料。回到營地后,岳陽將他們所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呂競男。呂競男淡淡地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裡卻很震驚,她沒想到,一個莫金,身上竟然隱藏著如此多的秘密,如果不是二戰德國搜集到的資料,恐怕她很難查出莫金家族的隱秘。想到這些,她不由又回想起當初接受任務時的情景來……
「競男,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要親自去帶這支隊伍?他們可是什麼都不會的門外漢,讓他們自娛自樂地玩玩就好了。你去,這不是用大炮打蚊子嗎?」
「請相信我的能力,半年之內,我會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野外探險隊。」
「如果你執意要去,帶專家組不是更好?」
「不,我一直在調查與我們爭奪金書的那個人,但是他的身份隱藏得非常好,我能查到的都是他在官方的公開資料,除了知道他叫莫金,其餘可以說一無所知。而且我發現,他跟蹤金書一直跟到了西藏,是什麼原因讓他下這麼大工夫一定要得到這本金書?我們不得不提防,他可能是某個大型境外組織派出來的探子。」
「探子?呵呵,哪個組織能派出這麼優秀的探子?我估計,他可能就是某個組織的頭目,從別的什麼渠道查到了金書的重要性,所以才追到西藏還不肯放棄。不過話說回來,這和你要去帶這支業餘隊有什麼關係?」
「根據我在西藏掌握的信息,莫金這個人和我將要去帶的這支隊伍有交匯,過幾天就會有消息反饋回來——莫金追蹤這支隊伍的組織者一直追到可可西里去了的。既然他能突然放棄金書而去追蹤那個人,他一定從這群人身上發現了什麼,說不定,這支業餘隊的組織者真的掌握有什麼連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又這麼巧,他們剛好打了報告,請求得到我們的支持,所以我去,是最好的選擇。我個人認為,除了我,別人無法帶領這支業餘隊對抗莫金。」
「真的只是這樣?沒有別的什麼原因?」
「是的。希望你幫我一下,我一定要查出莫金這個人背後隱藏的秘密。」
「唔……好吧。」
「謝謝,我欠你個人情……」
一周后,英國托波莫里。
莫金靠坐在漆金紅絨的仿歐式宮廷沙發內休息,一隻黑豹像慵貓般蜷曲在他腿上。他身後牆上掛著巨大的自畫油像,水晶吊燈將這富麗堂皇的客廳照得光彩奪目。
馬索踏著鬆軟的波斯地毯,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他只覺得此刻的老闆就像一位威嚴的君主,任何可怕兇殘的野獸,在他面前也只能選擇順從。馬索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踏入這宮殿似的建築內,第一眼看到那張巨大的油畫時,就好像踏入了教皇的聖堂,不由自主想跪地膜拜。
「老闆,那張硬碟已經脫手了。」
「嗯。」莫金揉捏著黑豹的耳朵,道:「沒有人懷疑吧。」
馬索道:「沒有,那個人和那些組織都非常配合。我們在整個過程中製造了三次大的混亂,現在那些組織都對那個人因為缺錢而盜賣硬碟這個事實深信不疑,為了那張硬碟,已經有好幾個小的組織被滅了。我看,用不了多久,那些敢和老闆您搶奪帕巴拉資料的組織,自己就會亂作一團。」
莫金拉起黑豹尾巴,在手指上繞圈道:「不,被滅的只是小組織,裡面還是有幾個大傢伙的,硬碟多半會被他們搶到手。」
「老闆,我實在是不明白,那張硬碟在我們手上就好了啊,為什麼還要假裝給外面那些組織搶走呢?他們原本對帕巴拉的探索已經止步不前了,現在得了這張硬碟,那豈不是知道得和我們一樣多了?」馬索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
莫金咧嘴一笑,道:「不,你以為那張被盜出來的硬碟,就真的是卓木強巴他們搜集拍攝的全部資料嗎?你認為那個人,是真心想和我們合作嗎?」
馬索道:「難道不是?可是,連盜取硬碟這樣的任務,他都冒險做到了啊?」
莫金似笑非笑道:「硬碟里的視頻資料是經過剪輯處理的,只是他們做得很巧妙——整個拍攝過程中危機四伏,拍攝的視頻本來就是不完整的,因此,那些最重要的資料,直接刪除就可以了,從沒看過這些視頻的人是絕對看不出破綻的。但是我們不同,這兩年我們走的線路和他們幾乎是相同的,我當然知道哪些地方他們一定會拍下資料來,可是硬碟里卻沒有。還有那些文檔資料,肯定也不是完整的。我敢打賭,這次那個人盜竊硬碟的事,在他們那批人中肯定有人知道,並協助他完成了這次任務。」
馬索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小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乾淨,道:「那,那這麼說,那個人果真是個兩面派?可是……難道他的毒癮也是自願染上的?」
莫金笑道:「這有什麼?你可曾聽說過,為了卧底敵營,有甘願用火燒毀自己的容貌、用漆熏瞎自己的雙眼、吞下火炭讓自己變啞巴的人?中國有一種東西叫做義,為了那個東西,就算把自己糟踐得豬狗不如,他們依然可以忍辱負重,嘖嘖。只可惜,跟我玩這個是行不通的,他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不正確,就算他擁有天賦的演技和心理素質我也不信。既然是想利用我,就相互利用好了,到最後,我一定會讓他心滿意足的。馬索,你知道間諜戰制勝的關鍵是什麼嗎?就是讓對方首先相信已經取得了己方的信任,誰先做到這一點,誰就贏了。所以,能夠不去相信的人,就絕不要相信。」
馬索興奮得手心冰涼,直道:「是,謝……謝謝老闆教誨,老闆真是,真是英明,睿……睿智,老闆實在是……」
莫金索然無味地撫弄黑豹的下領,厭惡道:「這也是我們家族的前輩教導我的。玩間諜戰,還沒有人能輕易地瞞過我。再高明的偽裝也是偽裝,一定會有破綻。你說對不對呀,馬索?」
看著笑容可掬的莫金,馬索突然感到背脊一陣寒意,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遲疑道:「老闆……這次還有一個消息,他們發現了一些與老闆……與老闆您家族有關的秘密。」
「嗯——」莫金拉長了鼻音。馬索小心地斟酌著辭彙,盡量準確地將他得到的消息轉述給莫金。對於老闆家族的秘密,他從不敢過問。
5、莫金的回憶
聽完馬索的話,莫金哈哈一笑。腿上的黑豹瞄了他一眼,又蒙頭而睡。「你覺得,這些消息可信嗎?」莫金笑問,似乎聽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馬索道:「這個……是剛剛收到的消息,據說是他們從一批二戰的文件中查到的蛛絲馬跡,聽起來似乎……這個似乎……」
莫金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我還有個在二戰中呼風喚雨的祖先。呵,算了,你去調查一下,這條消息究竟是那個人故意騙我們,還是說他得到的就是假消息。嗯,說不定,是卓木強巴他們想出來的煙幕彈。去吧。」
馬索臨走一瞥,莫金臉上始終掛著嘲諷的笑容,看不出端倪。直到看不見馬索的背影,莫金依然僵硬地笑著,那表情彷彿是從模子里鑄出來的,但他心中卻已經問了不下一千遍:「怎麼可能被查到的?不,絕不可能!先祖們在歷史上還留下過這樣的痕迹?他們應該很好地隱藏了自己才對。可是,家族的秘密怎麼會被外人得知?雖說他們還沒有查到真相,可是,只差一步了!這絕不可能,是什麼人在搗鬼?爺爺他真的留下了照片?不,絕不會!」
莫金臉上的表情雖然沒變,可他的手掌已不自覺地縮緊。黑豹陡然吃痛,猛地驚醒,喉嚨里馬上發出了威脅低吼,瞪著莫金齜牙咧嘴,收入掌墊的爪子也嗖地彈了出來。
莫金面無表情地俯瞰下來,迎著黑豹的目光冷哼一聲,鬆開了手。目光又緩緩地凝視著窗外遠方,將咽喉完全暴露在這頭凶獸的利齒之下。黑豹猛地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躥下沙發,不安地遠遠打量著莫金。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那種氣息讓它感到了危機,恐怖的危機!
「滾!」莫金冷冷地下達了命令。黑豹似乎聽懂了那種語音,耷拉著腦袋,夾著尾巴一溜小跑逃出了客廳。莫金站起身來,仰視落地窗外,一株巨大的紫葉水青桐像一蓬大傘撐在綠草地上。莫金緩緩來到窗邊向下望去,在傘下有一張古樸的石桌和四方石凳,那石桌的樣式在歐式莊園很是少見,似圓非圓,正中還刻著縱橫十九道的方格,祖父說,那叫八仙桌。
風吹過,大樹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將莫金又帶回了曾經的歲月。
「本,你已經七歲了吧。」爺爺捻起黑色棋子,落在那縱橫紋秤之上,老人額頭的皺紋也如那棋秤。
「是的,莫金先生。」三三星,本的白子穩穩落下。
「呵,七歲了,快了,快了。」黑棋掛角,左上小目,爺爺的笑容應該是很和藹吧,但在本心中,那個不苟言笑的高大背影才是力量的象徵。白子三三星,與黑子對庭抗爭。
「爺爺老了,以後莫金這個名字,就要由你來繼承了,本。」黑棋左上無憂。
白子守邊,本沒接話,但他的小手裡握了一把棋子,棋子與棋子摩擦,發出「喀喀」的聲音。莫金,那不止是一個名字,那是一種象徵。黑子拆邊。「知道為什麼你可以叫莫金,而你爸爸卻不能嗎?」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著爺爺,只見老人那一頭黃金般的金髮已變得稀稀疏疏,只有那布滿皺紋的臉還留著刀削斧劈的輪廓。
「不知道,莫金先生。」白子試探著契入了左下角,星后掛角。
黑子天元!是失手了還是故意的?本驚愕地看著爺爺。老人卻似乎沒注意,淡淡道:「唔,遺傳是個很奇怪也很複雜的東西。有時候,父母會把自己體內不好的基因傳給下一代,但他們的下一代卻又能把那些有缺陷的基因摒除掉,只把祖先遺傳下來的最優秀的基因傳給自己的孩子。」
本想了想,左下大飛,先留好退路,以免爺爺將自己堵死在角落。黑子左上守邊,老人繼續道:「本,你知道嗎,一個男人一次能排出一億枚精子,除去早死的、畸形的,總也有六七千萬;而一個女人,每次只排一枚卵子。這枚卵子,她只接受一個精子,當第一個衝到終點的精子被卵子接納后,生存的大門就將關閉,只有那一個精子能和卵子結合,變成一個新的生命。所以,每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在出生前,就經過了殘酷的淘汰,要麼是最強的,要麼是最幸運的。本,你也曾與一億個同胞爭奪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機會,你覺得,你是哪一種呢?」
「最強的!」白棋不再顧慮,狠狠地插入了黑棋的左下角。
老人這才不慌不忙地應了一子,此時的左下角,已經被三粒白子成掎角之勢包圍起來。本不由笑了一下,爺爺搖頭道:「黑白之道,能衍生萬事萬物,這種棋,應該是人類發明的最具想象力、最考競技力的藝術。一黑一白象徵著有和無,以後你會明白,人們掌握了有和無的奧秘,已經發明出可以左右世界未來的機器呢。」
白棋勇猛無畏,與黑子在邊角展開激烈的廝殺。黑子似乎一直在退卻,但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逃離包圍圈。「逃不了的。」本在心裡暗暗想。
老人有時會露出微笑,但大多數時候都在搖頭。本沒有注意這些,他全身心地投入戰場廝殺,一心想將角上的黑子吃光。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有好幾次爺爺差一點就被困死了,能夠在某一方面勝過家族的權威,哪怕只是在遊戲上,對本而言,也是無上的榮光。
「本,你勇猛無畏,我很欣賞;從來不去記棋譜的定式,憑藉自己的直觀感受去分析、應對戰場,也是很好的。但是一味地猛衝猛打卻是不行的,你總是不顧及自己的後方。要知道,有時候,敵人會出現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錚」的一聲脆響,黑子落下。本這才從邊角複雜糾纏的局面中跳出來,再看棋盤——白棋的大龍被截斷了!
大龍被困死,而活眼未做好,意味著棋盤上將沒有白子留下,就算那幾個能做活的地方,也只是極小的地盤。更何況在爺爺的攻勢下,小小的本根本無力抗爭。本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氣惱地想把棋盤上的黑白子遠遠地拋撒出去。
老爺子並不催促本落子,只是在一旁看著,淡淡道:「有時看起來最強的,並不是真正的強大;真正可怕的敵人,往往在你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每落一子之前,你應該先想好自己的退路。其實,勝負只是一種結局,我希望你能去體會它的過程。過程,往往比結局重要得多,有趣得多。」爺爺的手杖搭在本的肩頭,輕輕點了兩下:「讓你玩這個遊戲,我是希望你能學會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同時,要防備一切可能被別人利用的紕漏。計算是沒有窮盡的,但是只要學會了計算的方法,比別人算得快、算得准,那就足夠了。」
「不對!只要擁有絕對的強大,就可以取得絕對的勝利。爺爺老了,他的頭髮都快掉光了,走路離不開手杖,他已經失去了當年那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所以才會想到退路。如果是油畫上那個男人,他一定不會!」年幼的本心中暗自認定。
莫金將視線從落地窗外的大青鋼樹下收回來,回望客廳正中那幅巨大的油畫。油畫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高大、偉岸,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本;他穿著長擺的軍衣,從側面睨視過來,露出半張稜角分明的臉,那眼角的餘光透著森然寒意。普通的人稍微靠近那幅畫,便似被什麼掐住了脖子,無法通暢地呼吸。對本而言,那畫中的男子便是智慧與力量的象徵,也是本一直效仿並渴望達到的境界。
莫金思索著來到油畫面前,由近處仰望更顯威嚴。「馬索不可能知道這些事。組織里的人?不,爺爺安排好了一切,我不可能被發現。政界的那些人?嗯,他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爺爺,我到底是哪裡漏算了?你不是說,你在二戰中的事,絕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嗎?他們怎麼會知道了呢?」
畫中的男子依然冷漠,唯有那蒼老的語音在莫金記憶深處迴響:「孩子,既然你已經七歲了,爺爺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也是爺爺在七歲的時候知道的。你可知道莫金的來歷……」
按照方新教授的指點,卓木強巴繼續和敏敏查找資料。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當他們把資料整理出來時,又已過去一個半月。卓木強巴本不信神鬼佛魔,現在一頭扎進數不清道不明的諸多神話故事中,用他自己的話說,搞得好像一個玄學大師。但是面對著諸多不同版本、內容大致雷同的神話故事,卓木強巴和敏敏絞盡腦汁也查不到線索。方新教授那頭也沒有任何進展,倒是張立的裝備改造和岳陽他們訓練的新兵進步神速。
這日,卓木強巴正在翻閱《八時博唐算圖》,突然,一陣奇異的響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感覺有些刺耳。他扭頭尋找發聲的源頭,只見一個閃著光芒的球狀體從眼前劃過,聲音正是從那球體發出的。卓木強巴正想起身去看個究竟,突然喉頭一陣冰涼,咽喉竟然被人鎖死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除了亞拉法師,卓木強巴想不出還有誰有這麼好的身手,可是亞拉法師斷然不會開這種玩笑。難道是敵人?
正想著,只聽張立笑道:「哈哈,強巴少爺也中招了吧。」
岳陽在身後道:「算你厲害。」
卓木強巴回頭看見偷襲自己的竟然是張立,不免大吃一驚:被張立靠這麼近自己都沒有察覺,難道是久未訓練,身手生疏了?不能啊,每天的體能訓練和反應訓練可是照常進行的。
張立走上幾步,將那發光發聲的圓球撿了起來,笑道:「強巴少爺很吃驚吧。這個也是唐濤筆記里提到的一個很重要的工具——吸引彈,或者我們叫吸引球。它發出的變頻聲音囊括了地球上所有生物能接受到的音頻範圍,而它發出的多色譜組合光也保證只要是有視力的生物都可以看見。這可是亞拉法師他們本周剛寄回來的最後一件裝備。法師他們也到拉薩了,估計明天就能趕過來。」
卓木強巴接過圓球,只見球體約有網球大小,正不住地振動,發出由低到高的聲音;外殼像是金屬又有些像塑膠,總之能透過外殼看見裡面的電子元器件發出的各種閃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看見這個小球,就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以至於忽略了身邊的環境變化。只聽張立解釋道:「這是唐濤在多次探險中,屢遭一些不明生物襲擊后,自己根據閃爆彈特性和一些電子機械原理髮明的,其目的就是吸引一些大型生物的注意力,好讓自己能夠平安轉移或逃離。如果我們在莽林里有這個東西,就不會被那條鱷魚母追得那麼慘了。」
卓木強巴拿著吸引球看了又看,覺得這東西確實能發揮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只是個頭大了些。他看看張立和岳陽,問道:「奇怪,你們來做什麼?」
岳陽道:「教授叫大家會合一下。待會兒教官、巴桑大哥他們也都要來,好像連王佑也要參加。估計是什麼需要大家來決策的事情吧,我想,或許和在王佑那裡拿到的銅鏡有關。」
唐敏拿了兩杯水,道:「來,喝口水。」
張立接過水杯,灌了一大口,道:「喲,幾天不見,敏敏小姐是更清秀啦。」
唐敏嫣然道:「貧嘴。」
卓木強巴把玩著吸引球,將球體拋起,自己的目光不經意間又被那球吸引了過去。唐敏「咦」了一聲,顯然注意到了這個會發出聲音和光亮的球。卓木強巴拋給敏敏,對岳陽道:「的確有意思,你們是不是已經裝備了這些東西?」
岳陽道:「暫時還沒有,他們還在訓練飛索。對了,強巴少爺,這是最終名單了。」說著,遞給卓木強巴一張人員簡介。
卓木強巴一看,除王佑、肖恩和塔西法師外,那20餘名愛好者被淘汰后只剩7個人,分別是——
嚴勇:39歲,地貌、地態專家,職業探險家。民間登山運動的先驅和開拓者,西藏優秀登山者,國內著名高山嚮導,成都人。
諸嚴:40歲,探險愛好者。曾任汪大飛鷹社的骨幹、攀岩隊隊長,1998年雅漂主力隊員。獲得2002年蘇格蘭攀冰錦標賽冠軍。
孟浩然:34歲,中國登山家協會會員,專業高山嚮導,青年攝影家。在藏工作生活16年。廣州人。
黎定明:38歲,兩棲爬行類動物學家。探險愛好者,參加過中國登山協會攀冰技術培訓,2004年綠野越野挑戰賽第三名,通過中級急救員資格考試,2003年獨立攀登崑崙玉珠峰。
張健:35歲,XX地質大隊成員。
趙莊生:27歲,XX省軍區XX部隊少尉,呂競男的優秀學生。李宏:27歲,二級警督,XX警察學校教師,呂競男的學生。
名單中竟是一名女隊員都沒有,卓木強巴疑惑道:「怎麼不見張大姐?」
岳陽道:「本來張大姐是通過了考核的,但她的公司有要事,實在沒辦法兩頭兼顧,張大姐也很遺憾,說下次一定還要來西藏。」
卓木強巴嘆惋地點點頭,收起名單。只見張立一直在興緻勃勃地向唐敏講那吸引球的用途和原理,兩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吸引球完全吸引住了。
卓木強巴道:「張立很興奮啊。」
岳陽道:「他自打看見了唐濤的筆記,就跟武痴撿到了武林秘籍一樣,天天都很興奮。」
卓木強巴看著張立笑逐顏開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安,那種淡淡的擔憂是從何而來,他卻說不上來。只聽岳陽大聲道:「得了,看你那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還有什麼寶貝,就給我們展示展示啊。」
張立放下水杯,沖著卓木強巴晃動著手指道:「哎,不瞞你們說,還有一件頂級護身裝備,上周法師他們剛從澳洲郵回來的。」張立指著自己衣服道:「強巴少爺,你看我這身打扮,沒什麼特別吧?」
卓木強巴看了看,張立穿了一件短風衣,把裡面都遮住了,看不出有什麼特別,於是道:「嗯,從外面看沒什麼不一樣的。」
張立又問道:「如果說藉助飛索和蝠翼,我們可以從二十米高空直接墜落,那麼如果超過二十米,比如說一百米呢?強巴少爺有沒有把握安全著陸?」
卓木強巴搖頭道:「那太高了,蝠翼堅持不了那麼久,如果是亞拉法師……」
張立道:「有了這套裝備,如果著陸環境好,別說一百米,兩百米、三百米都沒問題。」
卓木強巴來了興緻,道:「哦,是降落傘一類?」
張立搖頭道:「如果距離太短,降落傘來不及打開,這套裝備卻能
即用即開……」他環顧四周,道:「這裡太窄了,我得到戶外才可以展示這套裝備,我說說它的原理就好。強巴少爺,摸一摸這件衣服,看看有什麼不同。」
卓木強巴和岳陽先拿起衣擺一角摸了摸,入手很厚實,衣領沒有特別處,在衣袖邊緣一個環形的東西好像鐵圈。卓木強巴道:「這個是什麼?」
岳陽則直接問道:「是壓縮空氣鋼瓶嗎?」
6、重聚首
張立手指向岳陽一揮,笑道:「聰明。」他拎起衣擺一角,道:「這本來是一種海事急救服,被唐濤改進后,變成了一種高空墜落急救服。我這件衣服看似普通,但它足有八毫米厚度,裡面夾層都填塞了與極地蠶蛹營同樣材質的雙層蜂窩狀強化薄膜;在袖口處是一個壓縮空氣鋼瓶,開關閥門採用了和飛索同樣的指套結構,將這個套環套在中指上,一揚手,閥門自動打開,整個充氣過程在五秒內完成;充氣完成之後呢,它會形成兩個氣囊,外層是一個大的球體,大球裡面是一個燒瓶樣的小球體,整個人被包裹在小球體之中,如果下方是草坡,它完全可以承受住從三百米高度墜落的衝擊力;如果下面是河水或泥沼,那就算是從一千米掉下去都沒問題。」張立咂咂嘴,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將這種填充物加入蝠翼裡面,稍加調整,不會影響我們的滑翔質量;指環套左手,飛索套右手,這樣一來,我們的高空保護作業就算做到完美了。」
岳陽道:「如果填塞進衣物,是不是太麻煩了,那就只能用一次,如果改成降落傘那樣可以反覆摺疊使用的呢?」
張立道:「你是說,摺疊放入背包里?也行!」
「什麼也行?」呂競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教官。」「教官。」張立和岳陽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怎麼,一聽見
呂競男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地站得筆直。
呂競男和巴桑、肖恩、王佑等人魚貫而入,房間里頓時顯得擁擠起來。大家寒暄了一會兒,方新教授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聽教授道:「這次召集大家來,因為有件重要的事情,我無法做出決定,想請大家商量一下。」電腦里出現了一個視頻,一位穿著白衣帶著眼鏡的老人出現在視頻里,身後是一大堆實驗器皿。方新教授道:「這位是傅傳雄博士,我的一位老友,目前主研基礎化學。」
傅博士和大家打了個招呼,方新教授接著道:「我這裡,那張地圖還是沒有進展,因為沒有突破口,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那面銅鏡上。銅鏡拿到之後,我馬上聯絡了一些專家,對它進行了聲、光、電的分析,並且有一點成效。你們看看,這是在電子顯微鏡下的銅鏡表面。」
一幅圖像被放大,佔據了整個電腦屏幕。圖像顯示的有些像用黑白相機拍攝的星球表面,有的地方形成月亮上的環形山,有的地方則呈現分支的山脈走形。張立道:「這是銅鏡表面嗎?」
電腦里方新教授道:「不錯,這是被放大了十萬倍的銅鏡表面,似乎與光滑兩個字相去甚遠對吧?」
卓木強巴道:「這樣說,古人還是採用的光學折射原理成像了?」
方新教授道:「不錯,這銅鏡上如果隱藏有秘密,無外乎從兩個方面尋找。其一,通過它的花紋文字,尋找潛藏的信息。我們做了大量努力,沒有發現花紋的特殊性;文字也就那幾個,似乎暗含意義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我們沒有宗教界人士專業,連他們都沒有發現。所以我們著重在第二條路上找線索,那就是,銅鏡本身通過反射成像。將這第二條路作為主攻方向也有兩個理由:第一就是這種所謂的透光鏡,最早在漢就已經產生,它的製作應該是比較成熟的工藝,在唐蕃通交時期,古藏人完全有可能掌握這門技術;第二,從捲軸中表達的意思可以看出,古格王照著光照下的城堡雕刻出來的是一個大物件,而光照下的城堡原物又是一方小銅鏡,這種大小的巨大差異,似乎也只有光線的折射、反射才可以造成。而通過光學研究證明,這面銅鏡的表面確實做過特殊處理,在電鏡下它展現出來的是有規律的凹凸紋理;我們又做了激光橫截面掃描、彩色多譜儀分析,結論都支持它是一面透光鏡,但是……」
教授說著,那面透光鏡在電腦屏幕上旋轉起來,一束紅光照在鏡面上,光束與鏡面之間的角度不斷變化,而銅鏡也在不斷旋轉;接著,白色的牆面漸漸起了變化,出現了淡淡的水印。隨著光線入射角的改變以及銅鏡的旋轉,牆面的水印漸漸清晰,可是怎麼看也只是一片模糊影像;隨著光線入射角和旋轉的改變,那已漸漸清晰的模糊影像又慢慢消失了,觀看的人都發出「咦」的聲音。圖像倒轉回去,定格在最清晰的模糊影像處,教授道:「我們嘗試從各種角度,用各種可見光和非可見光去照射,這是我們所能得到的最清晰的圖像。而用普通光照在上面時,肉眼幾乎看不出這些模糊的水印,這也是你們最初拿到銅鏡時找不出任何異樣的原因了。」
大家的腦袋擠在一起,就差沒鑽進電腦屏幕了,可那幅最清晰的圖像,還是看不出任何實質的圖形,就像是有水從牆面上流過,燈光照在上面,還有一定的動感。方新教授調整著遠近焦距,讓大家看得更清晰些,遠看頗有些中國潑墨山水畫大寫意的筆法,可是近看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像。
卓木強巴道:「會不會和光源的距離及光的亮度有關係?」
方新教授道:「這些已經試過了,沒有效果。當然,目前我們在研究銅鏡背後那繁複的花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還有就是我們詢問過王佑他發現鏡子時的情形,他說,剛醒來時一片黑暗,他是在無意間摸到地上有個圓圓的東西,一面光滑一面凹凸不平,感覺像一面鏡子,當時沒有多想,也只是隨手放進背包里。這裡面就有一個重大的隱患……」
卓木強巴恍然大悟道:「你是說,恐怕還有什麼遺落!」
教授道:「是啊,你還記得我給你看過的瑪雅地宮的疊加圖像嗎?當初瑪雅人是將這面鏡子倒置在禁忌之門背後通道的穹頂上的,但王佑卻是在地上摸到的,如果說是因為年代久遠讓銅鏡從穹頂跌落,那麼會不會有別的什麼東西被跌落了我們都不知道。如今我們只能繼續請專家研究瑪雅地宮,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線索,雖說或許是個災難性的打擊,但是,或許我們還有一絲希望。」
岳陽頹然道:「這樣說來,如果我們拿到的不是完整的銅鏡,那麼根本就照不出光照下的城堡來。」
卓木強巴激烈道:「可是,那阿赫地宮已經被毀了啊!」
岳陽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豈不是再也不能復原光照下的城堡了嗎?」
方新教授道:「做了全方位的分析,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如今,只有化學這個方面沒有進行實驗了。然而,一旦進行某些化學操作,就有可能導致銅鏡的不可逆損壞。我希望聽聽大家的意見。」
傅傳雄博士在視頻里指了指身後的儀器道:「我已經初步解析過銅鏡了,這很明顯是銅鎦金的鏡子,如果採用化學方法將它處理,我可以剝落它表面一層材料。所需要的儀器和設備我都準備好了,如果你們表決通過,我就開始作業。」
大家一時沉寂,誰也不知道究竟這樣做有沒有效果。如果沒有,銅鏡被損毀,將再也無法復原,這也是方新教授叫大家來的原因。教授道:「王佑先生,在法律上這面鏡子是你的私有物品,你的表態很重要。我想,你曾經也猶豫過吧,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現在,說說你的意見?」
王佑搓手道:「這個嘛,我以前對它不十分了解,所以不敢貿然亂上實驗項目,可你們不是已經研究這個事情很長時間了嗎?我覺得,你們根據實際需要來決定就好,如果大家都贊同,我也不反對;但是,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想,不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要輕易損毀的好。」
方新教授又道:「競男,你呢?這是你們宗教的古物,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呂競男道:「其實教會裡一直在研究古代典籍,看能不能從中發現新的線索。如果從理性的角度分析,最好是不要造成破壞;至於古人有沒有在這鏡子的表面下隱藏什麼,這確實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
方新教授道:「我理解你們的想法。其實大家都認為,不到萬不得已,儘可能地保持銅鏡的完整性,對吧。事實上我又何嘗不是這樣認為呢?不過,我們確實已經將可用的方法都使用過了,真的是沒有任何進展。若是古人真的將一些秘密藏在銅鏡的裡面呢?不冒點風險,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老傅的意見是,我們可以從邊緣開始,第一次實驗的損壞程度,將控制在整個銅鏡的千分之一以內,整個程序都絕對是科學合理的。要不要賭一賭,我徵求多數人的意見,希望大家能儘快表決。」
「我贊成!」唐敏第一個表態。她聲音微弱,但是字字清脆:「專業的問題,交給專家去做。如果說真的是所有辦法都想過了,我們為什麼不冒險試一試呢?專家可以反覆地論證,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我們沒有時間了啊!」
幾乎所有的人都低下頭來,他們都知道,的確,卓木強巴的時間不多了。只有王佑和肖恩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可以試一試。」呂競男也道。
「那就試一試吧。」張立和岳陽同時道。
巴桑道:「我沒意見。」
……
方新教授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屋子裡的人都是一驚。這裡地處偏僻,原本就是為了避人耳目,大家前來聚首也都是秘密而行,他們最擔心的便是被人盯上。
岳陽從門孔往外一看,立馬拉開了房門,大聲道:「亞拉法師,胡楊隊長,你們回來啦!」
胡楊隊長哈哈一笑,道:「可算是回來了,這採購做得!來,幫我拿著包。喲,怎麼都在啊,開大會呢?」
張立道:「可不是嘛,方新教授研究銅鏡沒有發現,正準備做化學分析……」
亞拉法師跨入屋內,將背包放下,道:「銅鏡?啊,銅鏡暫時不忙實驗。我想,我們教會方面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方新教授的聲音里掩飾不住驚喜。傅博士剛準備打開機器,也停了下來。「亞拉法師,有什麼新發現嗎?」
亞拉法師道:「嗯,剛到拉薩就接到我們宗教方面的通知,說是地圖部分解開了。銅鏡估計也有相似之處,所以,暫時不要做任何可能損壞銅鏡的化學研究。」
「地圖部分解開了!」卓木強巴心中好一陣激動。
亞拉法師道:「只是部分,教里的長老們查閱了很多古籍古史,初步認定,地圖上那些不同的顏色和符號,表示的是時間。」
「時間?」方新教授馬上調出了那張誰也看不懂的地圖。
亞拉法師道:「首先,那五種顏色的線條,應該是指西藏傳統的五行之說,鐵、木、水、火、土;而線條旁邊的圖形,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可是經過長老們仔細研究后發現,那些沒有規律的圖形原來是有規律的——那些圖完全可以分做兩組,一組距離線條較近,畫得較為粗糙,一組距離線條較遠,畫得更精細。那組粗糙的圖形,不管怎麼變化,總共只有十二個不同的圖像,也就是十二生肖圖。在古代西藏採用十二時辰制,加上五行陰陽的話,可以認做是精確到分鐘的時間標記。通過這樣的理論,長老們重新審閱那幅地圖,發現那些蛛網一樣的線條,由上及下,時間依次遞增,兩段線條間隔約2至4個小時不等。而另一組更為精細的圖則與這套時間理論格格不入,很多圖像甚至沒有任何意義,應該是抽象的圖畫,目前教里的長老還在繼續研究。根據地圖上的圖像研究,長老們認為,在銅鏡背後的紋飾同樣應該有所指,而不是我們事先估計的沒有含義。通過對銅鏡拓本的研究,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我們需要那面銅鏡。」
方新教授想了想,道:「好吧,那面銅鏡,明天回來。」又對視頻的另一端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傳雄。」
傅博士道:「哪裡,我都沒幫上什麼忙。老方啊,這麼多年你數次進藏逮狗,沒想到真讓你找到個大寶貝。」
方新教授道:「唉,老啦,這次只是給他們這幫年輕人搞搞後勤工作,那些未知的世界,是年輕人的啊。」
張立、岳陽則早已圍著胡楊隊長詢問開了:
「胡隊長,你們去過瓜地馬拉啦?」
「剛果不是也有很多食人族嗎?你們有沒有遇到?」
「那個吸引球的元器件是在哪裡淘換到的?」
大鬍子悠閑地點燃一支煙,慢慢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胡楊隊長開始講述起他們在各國的歷程,直聽得唐敏瞪大了眼睛,張立、岳陽更是因沒能參加全球淘寶任務而懊惱不已。
卓木強巴則指著地圖詢問法師:「這個又是指什麼呢?」他所指的,是地圖邊緣一組奇怪的符號,由橫豎兩種線組成,頭頂是豎線,接著是橫,再接著又是豎。而在那張偽狼皮地圖上,也有同樣的標誌,唯有橫豎線條的數目有所不同;兩幅地圖上的圖案都是長方形,遠看有些像古代的印章。
亞拉法師道:「這個符號或許是古人鑒別真偽的標誌。我們教會裡有智者曾在別的經文中見過類似的圖案,目前還在查找,相信不久就有結果了。」
第二天,銅鏡回到方新教授手中。亞拉法師道:「教授,請你先讓銅鏡出現圖像吧。」
方新教授道:「好。」銅鏡被放在一個金屬插座上。這個插座有兩個套環,裡層套環卡在銅鏡上,讓銅鏡可以上下360度旋轉,裡層套環又能在外層套環中做左右360度旋轉;插架底端可以前後移動。通上電流,銅鏡在套環中開始緩慢旋轉起來,一束紅光自牆角射出,完全籠罩在銅鏡上面。角度和方位不住變化,不一會兒,就調整到最佳位置,牆面上出現了淡紅色的清晰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