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雷心情異常鬱悶,他騎著摩托車來到一個小飯館,瘋狂喝酒。啤酒白酒混著喝,直喝得酩酊大醉。
服務員叫雷雷結賬,雷雷兜里沒帶多少錢,便耍起酒瘋來。幸虧莎莎及時趕到,方才替他解了圍。
雷雷酒後牢騷滿腹,指著鼻尖兒大罵自己是傻子!他痛苦地一邊喝酒,一邊罵著青兒學校里那幫老師。
莎莎也借著酒勁煽風點火,說雷雷為那麼個女人不值得。
兩人大口喝著酒,大聲罵著人。
雷雷借酒澆愁,沒一會兒就喝得如一灘爛泥。莎莎叫來父親的司機,兩人連拖帶拽把雷雷弄上車,送他回家。
雷母看著兒子這副熊樣兒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嘆口氣對莎莎說:明天他爸就回來了,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打死他的心都會有啊!唉,莎莎啊,我真後悔啊!第一胎怎麼就沒要呢,那是個女兒啊,我有了女兒我要這個小王八犢子幹什麼!
莎莎聽了直樂說:有兒子的想女兒,有女兒的又想兒子。聽說當初知道生了個帶把兒的,您和雷叔都快樂瘋了,差點把雷雷給摔著。
雷母苦笑著說:要真摔成個小傻子,倒也省心了。你看他現在這樣子,精不精傻不傻的,盡作踐父母啊!
兩人說著幫雷雷脫掉外套和鞋,然後給他蓋上大衣。雷母嘆著氣,看著爛醉如泥的兒子直發愁。
翌日清晨,雷雷迷迷糊糊從沙發上醒來。雷母正匆忙地收拾東西出門,見兒子醒了,便囑咐說: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你爸沒準兒今天就回來。見到你肯定要發瘋,你先找地方避一下吧!說完,急匆匆出了家門。
雷雷揉著生疼的腦袋,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雷雷是嘗到了沒錢的苦滋味。他翻箱倒櫃想找出塊兒八毛的,可是母親搞堅壁清野的策略,使他一無所得。他只好打起賣廢紙舊書的主意。
偌大一堆東西竟才換來兩元錢,雷雷很是沮喪,他嚷嚷說,怎麼才兩塊錢啊,再給點,再給點。收廢品的小販搖頭就走,雷雷嘮嘮叨叨,罵他是小氣鬼。
往家走的路上,不知從誰家傳出鄧麗君的歌聲。雷雷側耳聽著,越走越慢,他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拔足狂奔,沖著騎三輪遠去的小販大喊:喂,你站住。
小販嚇了一跳,以為遇見工商稅務人員,瘋狂蹬車逃跑。雷雷撒丫子狂追,終於在一個路口截住小販。小販連人帶車摔倒在地,報紙、舊書灑了一地。小販是老實人,一個勁地問:你幹嘛!你想幹嘛!
雷雷也不言語,蹲下身抓過那些捆紮好的報紙、舊書,全部打散,瘋狂翻找,沒發現那盒磁帶。
小販憤怒了,猛推雷雷,大喊大叫,問他到底想幹啥?雷雷伸手一撥拉小販,一盤磁帶突然從他口袋裡掉出來。小販彎腰正要去揀,雷雷搶先一步上前揀起,一看正是那盒鄧麗君!小販眼巴巴看著他,雷雷沖壞笑一下,拔腳就跑。一路哼著《甜蜜蜜》。小販搖頭收拾著地上散開的報紙、舊書,罵道:神經病!
葉青兒的父母接到系主任的電話,急匆匆趕到學校,他們要跟女兒好好談談。可是一提到雷雷的名字,青兒就急了,尤其是她母親罵雷雷流氓,她堅決不能接受。
葉母氣得幾乎要瘋掉,她怒視女兒質問:那小流氓傷你傷得還不夠啊,你已經名聲掃地了,還想丟掉學籍嗎?
青兒憤怒地說:我再說一遍,雷雷不是流氓!您不能這麼污辱他的人格!
葉母大聲吼道:你怎麼敢這樣護著他!你向我保證過,不再和那小流氓見面。你卻出爾反爾,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青兒說不出話,眼淚嘩地淌下,轉身要走。葉母上前要攔住女兒,讓她跟自己回家,這段時間別上學了,葉家丟不起這人。
青兒不理,轉身跑進宿舍。
深夜,宿舍里一片寧靜,同學們都已熟睡。青兒趴在枕頭上默默流淚。這時,雷雷的聲音悄然在她耳邊響起:菜青蟲,咱倆可是鐵哥們。以前沒有我,你傷心難過我也不知道,沒辦法替你出頭。可現在有我了,以後,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誰讓你生氣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青兒眼淚越流越多,拉過被子蒙住頭。她的哽咽聲驚動了華華,望著蒙著被子的青兒,她輕輕嘆了口氣。
中午,青兒滿臉憂鬱地和華華在校園裡漫步,華華想安慰她幾句,可又不知說些啥好。兩人默默走著,迎面碰見韓陽,他讓青兒去保衛科一趟,說明一下情況。青兒一聽就惱了,說她不去。韓陽和華華苦口婆心,陳述利害,青兒想了想點點頭。
葉青兒的母親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直接找到市政府雷雷的父親談談,可秘書攔著非要讓她登記,葉母不幹,兩人無聲地僵持著。
這時,走廊傳來老雷說話的聲音,秘書趕緊站起。門推開,雷父和幾個隨從說著話進來,見著葉母不禁怔住。
葉母上前一步,說道:雷副市長,我可等你一天了。
秘書一旁委屈地說:雷市長,我怎麼勸她都不肯走,一定要等你回來。
雷副市長身旁的人嚴肅地問:你哪單位的?
老雷忙用眼神制止旁人,示意他們出去,然後對葉母說,進來談,好嗎?葉母端坐雷父的辦公桌前,表情嚴肅地說出了來找雷父的原因,並強烈要求雷父給她一個不讓雷雷再打擾女兒的保證!雷父則陰沉著臉站著,情緒有些激動,他說他對兒子從不偏袒,一直嚴加管束。談來談去,始終沒談攏,兩人不歡而散。
天色暗下來,窗外的餘暉映在雷雷臉上,他聽著鄧麗君的歌曲,眼神無比憂傷。門開了,燈啪的一聲亮了,雷雷被燈光晃得眯上眼睛。
雷母上前啪的一聲按了錄音機的停止鍵,嘮叨著說:你說你一大小夥子,還甜蜜蜜蜜蜜甜的!能不能幹點正事兒啊!挺大個腦袋一天到晚都想什麼呢!
雷雷往床上一倒說,他明天就去徵兵站報名。雷母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說還報名呢,時間都過啦!我看你就沒這個誠心!要不,再考一回?現在三十多都有上大學的呢!你才多大啊?
雷雷忙擺手說:不行,不行,再復讀我寧可當賣報紙小販去,一天掙個十塊八塊的,夠吃夠喝,也不錯!
雷母給了雷雷一巴掌,罵道:就這麼點出息!
雷雷甜言蜜語撒嬌說餓了,要吃母親做的燒茄子,他把母親誇得心花怒放。母子倆臉上笑容還沒褪去,就聽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一聲暴喝炸響:雷雷!你給我出來!
雷雷和母親都嚇呆住。老雷怒吼道:混賬東西,滾出來!
雷雷忙要關門,雷母趕緊推著兒子往外走,小聲說:你爸罵你,你就聽著,千萬別還嘴啊!
母子倆一前一後來到客廳,老雷鐵青著臉坐在沙發上。雷雷嬉皮笑臉地說:爸,您甭生氣。有什麼事兒,慢慢說。
雷父沒搭理他,張口罵道:小王八蛋,都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說!
雷雷說自己沒做壞事,母親在一旁直捅他,讓他別頂嘴。雷雷不理,氣得老雷揮手就打,雷雷敏捷地躲開,老雷用勁太猛,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一下他更是怒火中燒,隨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向雷雷砸了過去,雷雷頭一偏,茶杯砸在牆上,碎了一地。雷母氣得左右為難,見老雷捂住心臟痛苦的樣子,趕緊拿葯端水。
老雷吼叫著讓雷雷滾,從此誰也不許管他!見老頭子氣得臉色發紫,直喘粗氣,雷母怕他有個好歹,忙將兒子推出門外,啪地關上了屋門。
天色已晚,總得有個去處,雷雷沒轍只好來找大頭。他滿臉憤怒地說,他這輩子還非就這女人不娶了,叫他們一家都看不起他!
大頭安慰他說,葉青兒的媽是更年期,別跟她一般見識。葉青兒還是蠻關心他的,知道他缺錢,還要他轉交兩塊給他呢。雷雷捏著那兩元錢,自信地說:這女人這輩子都是我的,你信嗎?
大頭認真地說:我信不信的,有意義嗎?雷雷,你現在這種狀態,你有資格跟葉青兒談戀愛嗎?
雷雷生氣地說:噯,你跟那幫老東西一個腔調啊!
大頭分析道:他們是有點過分,可他們說得一點都沒道理嗎?雷雷,你說你現在有什麼?除了有個廉潔奉公的大官老爹,你一無所有。誰家女孩子家長會接受你!
雷雷罵道:我他媽又不跟家長談戀愛!
大頭瞪著眼睛說:別犯混啊!你還真想讓葉青兒跟著你吃苦受罪,提心弔膽,成天不是打別人就是被人打?就算她愛你,她能老這麼忍受下去嗎?
雷雷盯著大頭說:哥們兒,我老實告訴你,我和葉青兒的緣分,那是八百年前註定的。她心裡只有我,就算我再窮再苦,她也會跟我。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你懂嗎?!
大頭一笑:你以為你們還真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啊?
雷雷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大頭說:女人都需要安全感。我相信她是真被你吸引,你這種壞小子,女人都會動心,動真情。可動心動情,不意味著她願意跟你一輩子。
雷雷又氣又急,大罵大頭:唉,我發現你這幾年大學上得變性了吧?這都什麼理論?老娘們理論!
大頭懶得理他,擺擺手說:得,就當耳旁風愛聽不聽吧!說完,起身就走。
雷雷跟上去,喋喋不休地說:你小子就會搬弄書本理論,我和葉青兒是那種庸俗關係嗎?我跟你說過,我這輩子除了她不會娶任何女人!
大頭聲音冷酷地說:葉青兒也不是小孩兒,她有文化懂道理,你這一句話就能讓她把一生都交給你嗎?
雷雷辯解道:我一諾千金,她知道!
大頭停下,回過頭看著雷雷,真誠地說:我想看見你小子幸福!我是站在葉青兒角度想問題,你小子不能只靠拳頭、金錢和幾句俏皮話討女人喜歡。你得充實思想,有點內涵;你得跟上時代,你得進步!懂嗎?!
雷雷張口結舌走幾步:我靠,你讀兩天書你牛逼大了嘿。我告你,我什麼時候都是時代先鋒,都是那個時代浪尖上的弄潮兒,你就等著瞧吧!
大頭給雷雷一拳:我就想聽你這句牛逼話!
韓陽在宿舍里坐卧不寧,他明白自己對葉青兒動了真情。雖然近在咫尺,可他們的心卻遠隔天涯。他決定跟葉青兒談談。然而見了面,韓陽的勇氣卻像扎破的氣球,慢慢彌散。
兩人神情散淡地散著步,各想心事。青兒突然被絆了一下,韓陽下意識伸手就要扶,手剛要碰到青兒,又本能地縮回。青兒是茫然的,完全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里,忽略了身旁人的感受。韓陽看著青兒淡漠的側臉,心一橫,上前說道:小葉,願意讓我這麼叫你嗎?
青兒緩緩回過身,輕笑一下:好久沒人這麼叫我,聽著挺奇怪的。
青兒笑著,笑得凄涼:一聽你這麼叫,就感覺好像回到了398農場,回到小時候……
韓陽安慰道:什麼叫小時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
青兒傷感地說:那時候環境確實惡劣,可是人單純。許大馬棒壞是壞,可壞得多簡單啊,就像白毛女里的黃世仁,紅色娘子軍里的南霸天,一看就知道是壞人。不像現在,也沒那麼壞的人,可人際關係比那會兒還複雜。
韓陽囁嚅著說:其實系裡老師對你,也沒什麼成見。
青兒凄然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又不傻。系裡老師,班裡同學怎麼看我,我清楚。我也不怪他們,怪也沒用。我就是覺得……青兒眼圈一紅說不下去了。
韓陽看著青兒,知道她在想什麼,可不知道怎麼安慰。
青兒回身看著韓陽:韓醫生,在398的時候我生不如死,每天想的就是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可是,現在的生活也並不是我想要的。
韓陽心裡一疼,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呵護著她,難道她就感覺不到?他決定吐露心扉,話到嘴邊卻說得磕磕巴巴:感情上的事兒,我也沒什麼經驗。葉青兒,在398農場那會兒,我就覺得你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
青兒靜靜地看著韓陽,不知他要說什麼。韓陽緊張起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你別這樣看著我,弄得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青兒坦然一笑,把視線移開。韓陽再度鼓起勇氣說:我也問過我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你,我有時候也會騙自己,我是你的同事,老師,我有責任幫你。可是,我沒辦法騙自己心,小葉,我對你的感覺不僅是這些,我想你能懂……我不想看你這麼難過,這麼孤家寡人,我想讓你快樂高興……
青兒聽了不禁呆住,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韓陽說著說著逐漸氣餒,扭頭想走。青兒叫住他說,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幫助她很多,她父母一直都很喜歡他,可她眼下根本就不可能再談感情。她這人天性悲觀,又古怪,這輩子可能就是老姑娘了。可他不一樣,他適合家庭生活,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進來還會成為當一個醫術高超的好大夫。
韓陽苦笑著說,她的話聽著怎麼這樣彆扭,他的生活自己會安排,再說啦,有他媽和奶奶操心呢。青兒沉默片刻,輕聲說,他倆不合適。
韓陽臉色凝重,被這話深深刺傷,青兒索性說下去,她欠他太多,多得這輩子都還不清。他是債主,她一見到他就想躲。
韓陽情緒激動起來,說她啥時變得這樣虛偽,什麼欠不欠的。她就是喜歡雷雷,放不下他,心裡才容不下別人。
青兒一聽雷雷的名字,臉上動了怒容,可韓陽一副受傷委屈的模樣,讓她有些心軟,她把怒氣壓制下去。兩個人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中。
學校抓得嚴,大頭沒敢收留雷雷,還是莎莎辦法多,她幫雷雷租了一套房子,背後掏錢的卻是雷雷媽。雷雷不管那麼多,只要有地方睡誰的情他都領。
安居才能樂業,雷母背著老雷安頓好兒子的住處,又偷偷幫他聯繫好了工作——省機關機要局檔案室。
雷雷一聽就興奮憧憬起來:那是保密局了!等著吧,過不了幾年,我就是保密局局長了。
雷母瞪了一眼兒子,笑著罵道:做美夢吧你!
雷雷和雷母來到檔案室,檔案室四壁都是檔案櫃,空間狹窄。角落裡擺放著寫字檯,檯燈亮著,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戴著袖套,在記卡片。
雷雷四下看著,滿臉失望。雷母在一旁與檔案室主任交談,態度非常誠懇:胡主任,我兒子這是第一次參加工作,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也不太會做人。你們對他要求嚴格一點,該批評就批評,有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雷雷聞言直瞪眼,插嘴道:媽,我怎麼是第一次參加工作啊,398農場不算工齡啊?
雷母瞪他一眼,訓道:你少說話!
母子對話時,胡主任一旁呆著,表情麻木。顯然,他對雷雷到來是怵頭的,可也沒辦法。
雷母轉過臉,和顏悅色地說:胡主任,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聯繫啊!
胡主任點頭哈腰送雷母出門:沒問題,沒問題,您放心!
雷母出門后,看一眼兒子,關上門,壓低聲音:小胡啊,我兒子比較調皮,你一定要嚴加管束啊!
胡主任滿臉痛苦地點頭稱是。
雷雷百無聊賴地在檔案櫃里四下翻著。翻開一本看看覺得無聊,再翻一本更無聊,想放回原位,卻怎麼也插不進去,氣得他把資料扔到桌上。正要往外走,胡主任推門進來。
他虛偽而熱情地說:小雷啊,你剛來,先熟悉一下業務吧!其實咱們這兒吧,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需要非常踏實、認真的工作作風。這樣吧,我先找個老同志帶你一下。他轉身叫老杜。
老杜是位戴高度近視鏡謝頂小老頭,戴著洗得發白還補著補丁的袖套,典型的小公務員。
胡主任淡然地對老杜說:老杜,小雷先跟著你一段時間。說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沖雷雷道:今天就先這樣吧,有什麼困難就找我。
胡主任說完一走了之,剩下雷雷和老杜大眼瞪小眼兒。老杜也不說話,碰碰眼鏡,接著抄卡片。
雷雷問道:噯,老杜,我幹什麼呀?
老杜朝卡片呶呶嘴,意思是我幹什麼你就幹什麼。雷雷拿起抄了一張,一看老杜已經抄了五張。雷雷開始不服,較勁,拚命抄了幾張,一看,老杜還是比自己多。
雷雷不由煩了,起身往外走。老杜也不理會。雷雷走到門口,回頭見老杜和幾個同事們機器人般埋頭抄著卡片。這間房子朝陰,沒有陽光,只有日光燈、檯燈。檯燈下,幾個人臉色慘白,沒有一點兒生氣,雷雷皺著眉頭出了門。
走出機關大院,雷雷騎上摩托車,一踩油門,飛馳而去。
回城后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被雷雷辭了,雷母除了暴跳如雷,痛心疾首一番訓斥,別無他計。她扔給雷雷二十塊錢,告訴他從下個月起,生活費自理,從此不再管他。
雷雷心裡煩,他找大頭到一家小飯館喝酒。落座后,雷雷掏出二十元錢往飯桌上一拍說:哥們全部家產都在這兒了,今兒請你喝個痛快。
大頭推開雷雷的錢:也不是你掙的,牛什麼牛?趕緊收起來吧!
雷雷斜眼看著他罵:你丫瞧不起我?
大頭笑著說:得,上次你請的,這次輪著我了。
兩人一邊喝著,一邊高談闊論。談來談去,都是雲里來霧裡去的虛東西。談興盡了,揮手散去。
雷雷無聊地騎著摩托車在路上疾駛,一家大飯店裡傳出震耳欲聾聲的音樂聲吸引他停下。他聽著強勁的迪斯科舞曲,掏出自己錢包里那僅有的二十元錢,苦笑了一下。他慢慢塞回錢,停好車,大搖大擺往裡走。
門衛攔住雷雷問:有票嗎?
雷雷大大咧咧地說:我有朋友在裡面,帶我進去。
門衛說道:那不行,上面規定有票才能進。
雷雷虛張聲勢地嚷道:嘿,你這人死腦筋啊!我怎麼沒票?我有票,朋友拿著呢。去,讓你們頭出來,我跟他說。
門衛不吃他這套:少啰嗦!你這號人我天天見!趕緊走,小流氓。
雷雷瞪起眼睛:你罵誰?小王八蛋!狗眼看人低!
就見門衛用對講機喊:這裡有情況,趕緊來人!
雷雷一掌拍掉對講機,門衛抓住雷雷,兩人糾纏在一起。這時,一輛高級轎車停下。門打開,莎莎和幾個哥們兒跳下車,她一眼看見雷雷和人扭打在一起,趕緊過去喝道:嗨嗨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