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聰明的助手

第十七章 聰明的助手

楚天紅火急趕回唐憶貧卧室,她第一眼是看床上的人是否已經醒來,接著她又打開床頭柜上的公文包查看有無翻動跡象。然後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地盯著唐憶貧……

手機的振動設置在工作——這是黃元霸打來的電話,楚天紅走進衛生間,把門掩上接聽。

「我是黃叔,你那邊沒事吧?」黃元霸關心地問。

「還好,看樣子他沒醒過來。」楚天紅說。

「這樣就好,我都捏了一把汗——雜誌放你那裡不安全,如果方便我馬上派人過來取,你去門口接一下。」

「你自己過來吧,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誰都不安全。」楚天紅說完就掛了機。她用涼水給自己洗了個頭,估計黃元霸差不多就要到了,就從床頭柜上取了公文包躡手躡腳走出卧室。

楚天紅在走廊與黃元霸接上了頭。黃元霸接過公文包又引她來到僻靜的山牆外說悄悄話。

「阿衛告訴我,剛才唐憶貧的助手去過我那裡。」黃元霸心事重重地說。

「這麼晚了他去你那幹什麼?」楚天紅吃驚地問道。

「他自己說是找蕭有勁,理由到是冠冕堂皇,但幾樁事聯繫起來就感到有點蹊蹺了。」

「有什麼蹊蹺?」楚天紅的心開始怦怦直跳。

「一是唐憶貧突然提出要回家;二是那個義珍蓉出現急性感染期癥狀——特別是她深更半夜身體發燒,鬧得蕭有勁急急忙忙把她送到實驗室去做檢測——這幾件事聯繫在一起難道不蹊蹺?」

「剛才朱衛剛就為這事去你那裡?」

「是的,他的借口是以為蕭有勁在我那裡彙報情況。」

「經你這麼一說,事情還真有點蹊蹺,對實驗室一定要加強監控!」

「唉,這個小小島上就實驗室是盲區,將來若出問題,非出在實驗室里不可!」黃元霸嘆道。

「你們對唐憶貧也太遷就了。」楚在紅不滿道。

「不是遷就,對科研問題,我們是外行,插不上手,該讓步時還是要讓一讓。」

「對待書獃子還真是沒辦法——除非不用他。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義珍蓉的娘是唐憶貧的初戀情人,現在都還念念不忘。」楚天紅說。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早說了我好防備,現在問題可能很嚴重了!」黃元霸大驚失色。

「走,我們去實驗室看看!」楚天紅說。

義珍蓉、朱衛剛離開唐憶貧的卧室就面臨著回宿舍還是回實驗室的問題。朱衛剛提出還是兩人一起回實驗室,因為他還有很多話要說。

義珍蓉想了片刻后說:「我們不能回實驗室,等一會楚天紅、黃元霸可能會過來。」

「他們過來碰上了也沒什麼——我在給你做檢測。」朱衛剛說。

「不是沒什麼,而是很複雜,今晚你去了崗亭,黃元霸肯定會知道,他知道了就會告訴楚天紅——楚天紅知道我和唐叔叔的關係……也就是說,我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懷疑。」義珍蓉分析道。

「珍蓉,你想得比我周到——這麼大的問題被我忽略了。」朱衛剛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們的計劃不能再拖,必須儘快實施。」

「不是『儘快』,是『馬上』——天亮后你負責做通唐叔叔的思想工作,我負責和另一位同志取得聯繫就準備逃跑。」

「對,行動越快越好!」朱衛剛附和道。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就這樣過去,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義珍蓉說,「如果沒有不可逆轉的因素,我們的計劃就不再更改了。」

「我同意這個方案!」朱衛剛認真地點點頭。

兩人接著圍繞逃跑細節做了一番交流,然後各自回了宿舍。

隨後,楚天紅、黃元霸去到了實驗室——但什麼也沒有看到。

唐憶貧醒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八點半。他很快恢復了記憶,記起了是怎麼回事——義珍蓉是國際刑警果然不假,一招點穴術竟讓他昏睡了八、九個小時!

此時,楚天紅正坐在沙發上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啊,睡過頭了,可能是幾年沒過夫妻生活,累著了。」唐憶貧此話出口時,竟驚異自己第一次說謊也能臉不紅心不跳——但隨後他又明白,這屬於人本能的適應性,在魔鬼面前就得戴上假面具。

「憶貧,你看到過我的東西嗎?」楚天紅突然問道。

「你什麼東西,我不明白,是丟了嗎?」唐憶貧明白楚天紅在試探他。

「最新的《科學》雜誌,上面有你的論文《防艾劑的理論與實踐》。」楚天紅邊說邊察看唐憶貧的表情變化。

「是嗎,我的東西發表了,真是太好了,雜誌在哪裡,拿給我瞧瞧!」唐憶貧裝成興高采烈的樣子。

「不知道誰拿了,我以為是你自己拿了呢。」楚天紅說。

「誰會拿呢,我真的沒看見,天紅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唐憶貧焦急地樣子很到位。

「在你房間丟的,我去哪裡找?」楚天紅顯出極不耐煩的形色。

「唔,我這裡很少有人來的,只有朱衛剛偶爾來一次。要不我去問問他。」唐憶貧說著真的連臉都不洗就朝實驗室走。

此時,唐憶貧除了沒洗漱帶來的不爽外,最讓他難受的是膀胱脹痛——已經一夜未排泄,聚集了很多的小便。他要走,楚天紅竟然沒有制止他!這讓他更感受到這個女人的狠毒,起床小便是正常人生活的第一門功課,竟被她忽視,可見她對丈夫的感情已經多麼冷漠。這讓他又想起了楚丁香,記得一個寒冷的冬天,他半夜被尿憋醒,楚丁香怕他起床受涼,竟然用自己的水壺給他盛尿……她說的一句話讓他感動終生,——他怕髒了水壺堅持不用時,楚丁香說:「不臟,不臟,在我的心中,你的體液比聖水還乾淨……受過聖水洗禮的東西,我會加倍珍惜!」

想到這一幕,唐憶貧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了。

朱衛剛坐在的實驗室里顯得心不在焉,以至一項最簡單的試驗,反覆數次都不能成功,一次次只好推倒重來。

唐憶貧的身影在實驗室門前晃了一下,旋即就去了洗手間。

朱衛剛總算等來了唐憶貧,他趁倒茶的機會把門輕輕帶上,跟著唐憶貧走進了洗手間。

「楚天紅說他的《科學》雜誌不見了,我一醒過來她就問我。」唐憶貧邊解手邊說。

「她在試探你,看你的神態是否出現異常——這正是我和義珍蓉最擔心的。」朱衛剛緊張地望著唐憶貧,「你表現得怎麼樣?」

「還可以,我也感到奇怪,我第一次說謊竟然不臉紅。」唐憶貧愜意地排泄著。

「說謊臉紅是因為心虛、愧疚,是一個正常人的本能表現,但你面對的是惡魔,你不會有愧於她,所以顯得底氣十足。」朱衛剛說。

「很有道理。」唐憶貧排泄完畢,感到一身輕鬆。

「她的雜誌已經交給了黃元霸,放置在黃元霸卧室的床頭柜上。」

「你去過他的卧室了?」唐憶貧吃驚地望著朱衛剛。

「不是,我躲在這裡用望遠鏡窺看到的。」

「想不到你這樣有心。」唐憶貧親切地拍著朱衛剛的肩說。

「實不相瞞,我早就預計到這夥人在從事滅絕人性的勾當,一旦成功,我們這些人也要被滅口,所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朱衛剛說。

「我是個沒用的人,你比我強。」唐憶貧說,「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聽你們的安排了。」

「這事稍後我再跟你說,您馬上給楚天紅打個電話,說我沒有拿你的《科學》雜誌,要裝得性急一些。」朱衛剛提醒說。

唐憶貧走出洗手間就給楚天紅打了電話,然後又對朱衛剛說:「我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小朱,能不能見到我娘和孩子,就全靠你了。」

「現在你什麼也不用多想,就做好兩件事——穩住楚天紅,把相關數據和他們的罪證整理好,晚上我們就離開這裡!」

「就今天晚上,這麼急?」唐憶貧感到很突然。

「是的,不急就沒有機會了,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們!」朱衛剛說著把藏在暗處的望遠鏡在窗檯架好,說:「你看他們又在一起搞陰謀詭計了。」

唐憶貧走近望遠鏡窺看,果然看到楚天紅和黃元霸在鏡頭裡。

黃元霸坐在客廳,楚天紅款款走過來,在他的旁邊坐下。

「有情況?」黃元霸偏了一下頭。

「看不出情況。這書獃子從不會說謊。他今天的神態表現都很正常。」楚天紅說。

「那就證明他沒有醒來過。」黃元霸說,「也許我們是多心了。」

「沒有醒來也不能掉以輕心,唐憶貧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他身後的義珍蓉、朱衛剛。」楚天紅說。

「是啊,看來我得提前收網。」黃元霸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說,「義珍蓉、李根發好處理,可是這項研究的最後關頭不能缺了朱衛剛,總不能功敗垂成。」

「是的,這個問題確實棘手,依我看這事應該分兩步進行——先把義珍蓉和李根發解決了,唐憶貧、朱衛剛失去了同盟就不會有太大的作為。」

「到了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黃元霸望著楚天紅,「什麼時候下手?」

「事不宜遲,最好就在今晚上!」楚天紅咬牙切齒地說。

「好吧,就今晚上,我馬上去布置。」黃元霸說著就起身要走。

「不嘛,我要你陪!」楚天紅向黃元霸拋著媚眼,「這樣的小事,交給阿財他們去辦就行了。」

黃元霸把楚天紅摟在懷裡,客廳里爆發出一陣陣浪笑聲。

唐憶貧的生活規律是每天午飯後去海邊沙灘散一個小時步,然後回工作室繼續工作。但今天中午,唐憶貧匆匆扒了幾口飯沒去散步就提前回到了工作室。

經過一個多鐘頭的緊張工作,唐憶貧總算把所有的重要文件整理成一個包。這時朱衛剛走過來小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可以了。」唐憶貧指了指書案底下的一個紙包,說:「都在這裡,一件不少。」

「這些原件先藏好,不要帶走。」朱衛剛說。

「為什麼?」唐憶貧不解。

「目標太大會引起注意。作為證據,用光碟在電腦里拷貝一份就可以了。」朱衛剛提示說。

「怎不早點說?害得我忙了一整上午,中午還不得休息。」

「您先去休息一會兒,把密碼告訴我,我來拷貝。」朱衛剛說。

「我熟悉文件,干這些事要不了多久。」唐憶貧說著把移動閃盤插上去,一陣功夫就全拷好了,然後問朱衛剛「這些東西放哪裡?」

「由我暫管吧,這東西帶在你身上會有危險。」朱衛剛看了看掛鐘,對唐憶貧說,「下午上班時間快到了,您還可以抓緊時間去外面走走。」

「不活動還真不舒服,那就走一段路吧。」唐憶貧表示贊同。

朱衛剛把文件藏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然後陪唐憶貧一起走出實驗室。

已經是下午上班的前夕,有些「積極」的工人已經推著貨物從車間出來走向碼頭。

「這邊人多,我們選一個僻靜的地方走走。」朱衛剛建議道。

兩人改變方向朝西邊的海灘走——帶著海腥味的海風迎面吹來,給人一種置身海洋深處的真實感受。這裡沿著海岸線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名持槍的保安站立在那裡,有認識唐憶貧的人,還揮手打招呼。

兩人走了一陣,離碼頭已經有了一段路程,這時唐憶貧看到不遠處的岸邊有一條衝鋒艇,艇上一位持衝鋒槍的保安正抬頭望太陽,不時還打著噴嚏。

唐憶貧抬手看了看腕錶,對朱衛剛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往回走吧。」

「這艇好快的,我在海上見過,走,去艇上看看!」朱衛剛提議說,「反正出來了,稍晚一點回實驗室應該不會有關係。」

唐憶貧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跟在朱衛剛的身後,那位艇上的保安認識他們,並先打招呼:「唐教授,今天有雅興來海邊走走?」

「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沒消化的緣故。」唐憶貧隨便找個借口。

「對,肚子脹散步最管用。」保安附和道。

「老夥計,這船好開嗎?」朱衛剛走近保安,保安還來不及回答,朱衛剛突然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捅向保安的心臟部位……

「你……?」唐憶貧吃驚地望著朱衛剛,「你現在就下手,事前驚動了黃元霸,我們晚上怎麼逃?」

李根發從包裝六車間推出一件貨送往船上……

李根發在船艙里吃力地把貨從車上卸下來,這時,義珍蓉從裡面鑽出來。

「珍蓉,我們上午才接過頭,你現在又有什麼事?」李根發問道。

「根發,我們馬上離開這裡!」義珍蓉果斷地說。

「不是說好晚上行動么?」李根發感到很突然,「他們呢?」

「根據形勢變化,行動提前了,他們已經在另一個地方上船了。」義珍蓉說。

「他們一共幾個人?」李根發追問道。

「見了就會知道。」義珍蓉說,「走,還是按原來的方案行動。」

義珍蓉隨李根發走出貨艙來到甲板上——不遠處,有一條衝鋒艇,艇上有兩名持槍保安。

兩人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走近快艇,突然如猛虎下山般撲將過去,兩名保安尚末明白是怎麼回來,就已經一命嗚呼。

「快,向西,他們在等我們!」義珍蓉說。

李根發啟動了發動機,衝鋒艇就像離了舷的箭一般離開碼頭,沖向小島西邊,不到五分鐘就與朱衛剛、唐憶貧匯合了。

「這位是唐教授,這位是他的助手朱衛剛先生。」義珍蓉向李根發介紹。

「見過面,沒打招呼。」李根發沖兩位笑了笑。

「他叫李根發,我的戰友——從現在開始我們四個人都是戰友了。」義珍蓉說。

「說得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生死與共,擰成一股繩。」朱衛剛說。

「我是個廢人,什麼事都拜託你們了。」唐憶貧囁嚅著說。

「好吧,就這樣了,我們馬上走,他們就要追上來了。」義珍蓉說完,兩條衝鋒艇就離開岸邊,使向大海的縱深處……

黃元霸在客廳與楚天紅調情,突然有人闖了進來,驚得兩人慌忙分開。黃元霸看清是阿財,於是破口大罵:「混帳,進來不喊報告,還有沒有規矩!」

「黃叔,他、他們跑了……」阿財因為心急,說話也不連貫。

「誰跑了?他們沒有名字嗎!你越來越沒出息了!」黃元霸十分惱火。

「義珍蓉他們跑了。」阿財總算把話說清楚了,開始拭額上的汗珠。

「他們一共幾人?都是誰?」黃元霸大驚失色。

「義珍蓉、李根發、還有唐憶貧和朱衛剛。」

「什麼……?」黃元霸與楚天紅面面相覷,「他們到了一塊了?怎麼這麼快呢?」

「是的,黃叔上午交代后,我就做好了準備在晚上把義珍蓉送去喂野獸——誰想到他們就在下午逃跑呢。」

「混蛋,還不去追!」黃元霸罵道。

「混蛋報告黃叔,島上總共只有兩條衝鋒艇,都被他們搶走了,其他船隻速度跟不上。」阿財彙報說。

「老黃,你們的直升飛機是幹什麼的?」楚天紅提醒說。

「直升飛機執行任務去了,要到天黑才能回來。」黃元霸泄氣地說。

「執行什麼任務,不可以調回來么?」楚天紅表面十分鎮定,內心亦同樣著急。

「這段時間天堂醫院的生意很好,一天做十幾例手術——病人的腹腔已經打開,總不能為這幾個逃跑的人延長換器官的時間吧?」黃元霸十分無奈。

「呵,他們真會挑時間——看來是精心籌劃好的。」楚天紅說。

「對,他們的逃跑計劃是早就預謀好了的。」阿財插嘴說。

「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已經毫無意義。」黃元霸一臉沉重地說,「唐憶貧跑了,如果抓回來的是一具屍體怎麼辦?即便抓回來了他不願意干又怎麼辦?這是一些技術性的問題,還是等夏院長過來了再研究下一步計劃吧。」

「還是黃叔想得周到。」楚天紅說,「事不宜遲,希望夏院長乘坐返程的直升飛機過來。」

黃元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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