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蒼茫距離句點也不是很遠,開車不過十分鐘路程,再加上黎諾開車向來都快,不過五分鐘,就已經出現在蒼茫的門口。
錢潔色解了安全帶,一顆心早就奔向了酒吧里,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多少錢?」
黎諾搖頭笑了笑,搬過她的頭,「小色要給我多少錢?」
錢潔色愣了一下,旋即想起這不是打計程車,難怪剛才覺得那麼舒服呢,感情是頂級跑車。
錢潔色訕訕地首回正在掏錢的手,乾笑了幾聲,「您不缺錢!我還是拿著錢救濟災區吧!」
黎諾似笑非笑地抓過她的手,瞥了一眼指尖夾著的那十塊錢,「這夠蓋希望小學了吧!」
錢潔色傻笑幾聲,「還有找零呢!」
「行了!別逗了,不是砸鴻基么,快進去吧,幫我跟你弟弟問好。」黎諾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順便摸了她的腦袋,弄亂了她的頭髮。
錢潔色扁著嘴,捋順了自己的頭髮,哦了一聲算是答應。
黎諾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她那心早就飛到她弟弟身邊去了,不禁好奇,小色的弟弟該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既然她不讓看,那就不明著看了吧!
「快去吧!」黎諾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謝你送我過來!」錢潔色說的蠻誠懇,可話音未落,就一溜煙地跑進酒吧去,那個來字的尾音,是從裡面飄過來的。
黎諾伸了個懶腰,將車開到停車場,心裡想著錢一多的那句,我迷路了,不由得一陣好笑,使用了什麼方法,才能迷路到酒吧去呢?似乎有些口渴,正好喝一杯。
再說錢潔色,向來都是沒頭沒腦的,一股腦地衝進去,燈紅酒綠的歡場,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舞池裡狂熱的男女,正在無恥地扭動著屁股,錢潔色貓著腰,看見無數的屁股在她面前扭動,那屁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有喜感,活脫脫的海綿寶寶,錢潔色伸手拍散了那些擋著她的屁股,頓時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混音台上的dj,聽到這些尖叫聲,還沾沾自喜,非常低調地用超級麥克喊了一聲,「感謝大家的光臨,感謝大家的支持,各位好朋友們,玩得開心,玩的健康!我是你們永遠的dj小白。」
錢潔色依舊在人群中穿行,她面前的屁股是越來越多,她拍屁股的力度也越來越大,那些被拍的人,無論男女統一尖叫著,整個歡場的溫度,瞬間升高。
突然一個很色的身影擋住了錢潔色的去路,她想拍屁股,可這人是正面對她,她左躲,那人就往左邊站,她心想認了吧,往右閃,那人幾乎是同時向右移動。錢潔色不由的惱火,無奈之際,只好直起腰來狠狠地瞪了一眼,一雙眸子幾欲噴火,這人想死是吧!
錢潔色器宇軒昂,坦然自若地說了句,「大哥有事兒您就說!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那人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一張名片,「我是這裡的經歷,小姐似乎我的客人們都很喜歡你,我覺得你非常有發展,非常有潛力,有沒有興趣,來這裡駐場?」
錢潔色揮揮手,萬般的不屑,「我說你這人,撒謊都不會!你好歹說你是星探啊,說自己是哪個演藝公司的,最好說你是李安導演劇組的副導演,正在選女演員。那樣的話,就算我被你騙光了,我也願意賭一次,說不定就能去了奧斯卡呢!」
黑衣男子臉上的笑容有一些的僵硬,「小姐真是會說笑啊!不妨考慮一下,來這裡上班,薪水還蠻不錯的,比白領強多了!」
錢潔色不以為然,再高能高得過五萬?她陪黎諾一個月,什麼都不幹都有五萬塊,哪裡還有比這個好的?錢潔色在心鄙夷了一下,只想著快點離開。
可偏偏那人還不讓開,掏出一張金卡交給錢潔色,「這是我們的vip金卡,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這個卡打八折的!」
這年頭有便宜不佔是啥子,可是什麼便宜都佔了,那就是獃子!顯然,錢潔色不想做傻子,就只能做獃子了!
顫顫悠悠地伸出手,剛準備接過來,突然橫空出世一隻手臂,將她的手打開。錢潔色剛要路見不平一聲以後,就聽那人說道:「我姐姐安分守己得很,不需要這個,你還是留著給其他寂寞的女人吧!」
黑衣男人的手被彈開,僵持著沒動。
錢潔色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張金卡,錢一多就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身後。錢潔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金卡,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最終被人收了回去。
黑衣男人無奈地笑了,「好吧,二位以後常來玩!」
錢潔色哀怨地看著錢一多,她很想說一句,我拿了會死啊!姐拿的不是金卡,而是寂寞!
錢一多禮貌地對那人笑了笑,攬著錢潔色的腰,走向他剛才坐的位置。
硃紅色的沙發,因為這燈光的原因,顯示成了褐色,桌子上的酒水似乎是剛剛上的,文思未動,而這桌子,也是他知道錢潔色要過來以後,特意換得地方。
「坐啊!」錢一多摟著她的肩膀,錢潔色不是芭蕾舞出身,身體沒那麼柔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深深地陷入那柔軟裡面去。
錢一多依舊摟著她的肩膀,一張俊臉越來越近,仔細地看著她臉上的任何錶情,「姐,你幹什麼去了?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走了?嗯?做什麼去了?見了什麼人?」
錢潔色啞口無言,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看弟弟的眼睛,目光閃爍的,前言不搭后語,「沒誰,就是我的老闆,老闆今天有應酬,拉我去的,我工作上的事情,沒必要帶著你啊,讓人看到了也不好,多多,你得理解姐姐,這是我的工作。」
錢一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琉璃一樣的眼睛,微微地眯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那剛才接你電話的,是你老闆?」
錢潔色忙不迭地點頭,「可不就是么!我們老闆聲音好聽吧!聽起來很年輕度不對?其實啊,六十多歲了呢!呵呵……」
最後那聲呵呵,她自己都覺得假的掉渣,可還是希望多多能夠相信,倒不是有意瞞著他,只是她現在的工作,要怎麼跟她說清楚呢?畢竟是一個太過匪夷所思的工作不是么?這歷史上,有多少英雄,因為得不到家人的理解,而報恨終生?她寧可一直隱瞞,也不要說出來遭人白眼。恍然間覺得,現在的國際間諜,恐怕也就是她這種情況吧!
「姐,你看著我再說一次。我要你看著我。」錢一多的手指用了幾分力,迫使錢潔色與他對視。
他唇齒間的酒香溢出來,噴洒在錢潔色的臉上,讓她的呼吸瞬間不暢通起來。
錢潔色皺了眉頭,不悅道:「多多你喝酒了?喝了多少?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錢一多放開了她的下巴,若不是燈光過暗,肯定能看到她下巴上的紅色印記。錢一多的手指慢慢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掌心溫熱,唇邊的那一抹笑意,,在這樣的燈光下,竟然顯得有些邪魅。
他淡淡開口道:「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二十一歲了。姐,你為什麼騙我?我不是你最親的人?」
「姐姐沒騙你,真的是我老闆!」錢潔色無奈了,跟小孩子就是說不清楚,完全不講道理的,她可真沒撒謊,魯諾是她的財神爺啊,可不就是老闆么!
錢一多的紅唇突然貼在了她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多多!」錢潔色驚呼一聲,她再遲鈍,也感覺到,剛才那一下並不單純。
錢一多的臉緊緊地貼著錢潔色的臉,聲音柔柔的,「姐,告訴我,那男人是誰?」
「在說我嗎?你是不是應該先起來?」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帶著微微的震怒,有幾分淡淡的疏離。
錢一多回過頭去,眯了眯眼經,他確實已經有幾分醉意,還未完全看清楚來人,就被人一下子揪起來,一個踉蹌,跌坐在桌子上,酒水撒了一地,乒乒乓乓的,還夾雜著破碎聲。
「多多!」錢潔色疾呼一聲,剛想去看看他,就被人一把拽進懷裡,抬頭正對上黎諾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她想要掙脫,他卻抱得更緊,眸子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
「小色,你怎麼不說實話呢?見我了就是見我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好了好了,別這麼看著我。當心我晚上真的不讓你回家了,去我們上次去的地方好不好?在那兒過夜!」黎諾淡淡地微笑著,那雙眸子始終都沒有彎起來,有意無意地瞥向了一邊的男人,看著那男人憤怒的樣子,真的是弟弟嗎?
「不好!那地方我再也不去了!」錢潔色下意識地就開口反對,她可再也不想被蚊子吃掉了。
「姐!」錢一多猛地站起來,酒醒了大半,強行地將錢潔色從那男人懷裡拉出來,護在自己的身後,一臉敵意地看著黎諾,「你是誰?你跟我姐什麼關係?!」
黎諾聳聳肩,「男女關係。」
錢一多瞪大了那雙琉璃眼,滿目凶光,看的人不寒而慄,黎諾一直淡淡地微笑,應對他的反常。
「姐,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他……過夜?你們上床了?!」錢一多忐忑不安的,卻是擲地有聲。
錢潔色訕訕地笑了,突然窘迫的要命,怎麼有種被人捉姦在床的感覺呢?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睡過了?!告訴我!」錢一多用力地搖晃著她的肩膀。
錢潔色不知道如何開口,跟自己弟弟說這種事,怎麼都有些難為情吧,再說,她臉皮這麼薄,怎麼好意思說,是她強了人家呢!
「小色害羞了?那我來說吧。」黎諾向前走了一步,故意在錢潔色的身邊嗅了嗅,「這個味道,我熟悉得很,你姐姐很向。你可能不知道,她有多香……」
錢潔色突然想去聞聞自己的身體,有那麼香嗎?她難道是肉包子?芹菜肉的,還是白菜肉的呢?
「混蛋!」
錢潔色還來不及自己是什麼餡的,就聽到錢一多一聲暴喝,然後她被人甩在一邊,只聽啪嚓一聲,一隻酒瓶在黎諾的頭上破碎,冰涼的液體濺了錢潔色一身。
緊接著是接二連三的破碎聲,酒瓶的碎片灑落一地,那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撕打著,血順著臉頰流淌著,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流血。
滿場的尖叫聲,女人們驚恐地鑽進了身邊男人的懷裡,錢潔色躲在角落裡,看著那酒瓶滿天飛,偷偷地落淚,洋酒啊!都是幾千塊一瓶的,多多你這敗家仔!
狂熱的dj聽到了這尖叫,也跟著尖叫了一聲,對著麥克大喊著,「謝謝!感謝好朋友們的光臨,謝謝你們對我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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