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幸福

不知道過了多久……

「咚！咚！咚！」輕脆的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林風頓時驚醒，面色一變。

「我剛才怎麼了？」

「怎麼會那樣……」

林風心中震駭莫名，而此時，耳邊卻是傳來清亮的聲音。

「哥，我進來了。」大門推開，緩緩步入一個比他矮半個頭的消瘦男孩，面色和林水兒一樣，帶著分虛弱的白皙，雙目閉攏著，走路很慢，前探著右手彷彿怕觸碰到了什麼一樣。

「回來了，阿雲，娘呢？」走上前，林風扶過弟弟林雲，讓他坐下。

望著那與自己有著幾分相像的臉龐，林風心中不由一嘆，弟弟什麼都好，卻偏偏雙目先天失明。

上天，就好像跟他開了個玩笑一樣……

「和妹妹一起忙著做菜呢，難得哥你今天在家吃飯。」林雲笑道。

林風聞言臉上不由飄過一陣愧意，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平日他都會在族內武館吃飯，只要是達到中級武者學徒便可享受這個福利，雖然只有簡單的乾糧，卻也能填飽肚子。

每天自己少吃一點，爹娘弟弟妹妹就能吃多一點，吃好一點！

心中輕嘆，林風不禁搖了搖頭。

動作雖輕微，但林雲的感覺卻是相當的敏銳，「怎麼了，哥？」

「沒什麼，對了，武館還有事……」林風站起身。

「哥。」林雲打斷了林風的話，輕輕道：「留下來吃飯吧，爹娘很想你。」

林雲眼雖瞎，但心卻不瞎，對於大哥，他既是感到敬佩，尊崇，卻又是心痛和無能為力。

猶豫了一下，林風輕「嗯」了一聲又坐了回去，望著林雲露出的笑容，林風心中帶著分遺憾，自己這個弟弟很聰明，真的很聰明，但可惜，上天卻是奪去了他靈魂的窗口。

假如有一天，弟弟能重見光明，那該多好……

「哥，我們兩兄弟好像很久沒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林雲一笑。

「是啊……」林風輕嘆一聲，確實，他陪伴家裡人的時間實在太少，大清早就要去幹活，晚上要教導族中那些富有人家的孩子，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在不停鍛煉，為成為武者一直不懈努力。

確實很久了。

但，自己又何嘗不想多陪伴家人呢？

「辛苦了，哥。」林雲的聲音很輕柔，卻是直入林風心田，讓的他莞爾一笑：「有什麼辛苦的。」

「對了哥，馬上要舉行成人禮了，你想好沒有？」

聽著林雲的話，林風面色稍稍一變，頓時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哥你是不是不想娶？」輕然的聲音落在耳旁，使得林風驟然一驚，面色微微變化，身體顯的有點不自然。

「聽誰說的。」林風的笑容有點勉強。

林雲搖了搖頭，那表情似乎在告訴著林風……

不要騙他。

「弟弟，還是那麼聰明。」林風不禁一嘆。

心中不由掀起分漣漪，林風思緒莫名，在林家村，成人禮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所有的青年都在這一天挑選自己未來的妻子，而如果主動放棄，那麼錯過這次，將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這意味著什麼？

若是他成為不了武者，那麼從此便將孑然一身。

代價，很沉重。

值得么？

「值得。」林風默默喃道。

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

不想說出來而已。

「預備武者考核一年才只有一次，錯過了這次，就要等到明年了。」林風的笑容看起來有點不自然。

「而明年，水兒就要嫁人了。」林雲淡然道。

林風望著林雲，並沒有說話，確實，他早猜到自己的想法瞞不過這個聰明絕頂的弟弟。

「所以，哥你就犧牲自己的幸福？」林雲的聲音靜靜落下，那緊閉的雙目中卻是流下兩行清淚，而此時木門『咯呀』一聲被推開，門后的母親和林水兒早已哭成了淚人，尤其是林水兒，哭的稀里嘩啦，飛奔的撲向林風，緊緊抱著不肯鬆開，那彷彿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哥，水兒不怕，水兒不要你為了……」泣不成聲，林水兒不停啜泣著，涕泗交流，連話都說不清楚。

「風兒……」母親林婉青哽咽著。

屋內的氣氛頓時變的無比傷感，好似有股愁雲籠罩著這貧苦的一家人。苦辛的生活並未讓感情變質，反而使得人心更加團結，更加凝固，甚至能為彼此而犧牲。

望著家人，林風心中不由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他，並不想家人為他擔心。

「放心吧娘。」林風拍了拍妹妹搐動的背脊，眼神閃過一道光澤，輕聲道：「其實我現在已經達到預備武者的標準了。」

「真的嗎？」林婉青驚喜道。

林風笑了笑，「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言罷，摸了摸水兒的小腦袋，輕輕替她擦去淚水，「看看你，都哭成小花貓一樣了。」

「哥哥笑人家！」林水兒嘟起小嘴，嗔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婉青破涕為笑，連連點頭，道：「走，風兒，雲兒，我們出去吃飯，告訴你爹這個好消息。」

「嗯。」

將兩女送出門外，林風拉起弟弟林雲，卻見他的手依然冰冷，面色並未有任何開心和喜悅，知自己騙不倒這個聰明的弟弟，右手輕輕摟過那細弱的肩膀，拍了拍：「走吧，別讓爹娘擔心。」

「哥。」

「沒事。」林風微微一笑，自己雖然撒了個謊，但那卻是善意的謊言。

將溫暖和開心留給家人，將責任和壓力留給自己，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的幸福，就是你們都幸福。」望著那三個背影，林風的臉上掛著一抹清淡的笑容。

這，是他要用一輩子來守護的家！

※※※

有了林風這個『好消息』，這是吃的相當開心的一餐。

許久，一家人未有如此歡聚一堂，坐下來開開玩笑，說說話，其樂融融，氣氛相當舒適溫暖。

「哥，晚上小麥哥哥過來，別再打人家了哦。」林水兒擔憂道。

「是啊哥，小麥是我朋友，人還不錯的。」林雲解釋道。

林風不禁臉一紅，窘迫道：「那次不是誤會么，我都賠禮道歉了。」

那件事，確實讓他很尷尬。

林婉青亦是輕笑道：「你這孩子，看不出來那麼衝動。」

「娘你就別笑我了……」林風苦了苦臉，為了這件事，他可是被整整笑足了幾個月。

見到林風吃癟，眾人不禁哄堂大笑。

「快吃飯吧，你們。」林風佯怒道，望著幸福開心的家人，林風的心中感到無比的滿足，也讓他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麥那件時他並不後悔，就算事情再發生一次，他仍然會這麼做。

因為對他而言，家，就是他的全部，是不忍其它人踏足的禁地。

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

晚飯後，酉時，林風離開家往山頂而去。

這個時間，是他賺取錢幣收穫最豐的時間——教導族中富有人家的孩子。

此時天已是完全黑了下來，夜深人靜的山看不清道路，行走十分困難，但林風卻是健步如飛，穩穩的穿插在樹林之間，不時避開一些灌木叢和磷石凸生之地，這對他而言太輕鬆不過。

一塊山石擋在前方，林風只是輕輕一躍，便是騰空兩米，左手按在石凹上，便是飛馳而去。

路，再熟悉不過，每一天他都要走上好幾遍。

「一個時辰，能賺一個鐵幣。」

「兩個時辰，就能賺兩個鐵幣。」

「而且在教導過程中，有一大半的時間我自己也能進行鍛煉，一舉兩得。」

黑夜中，林風穿梭如風，好似狸貓般，從山腰到山頂，尋常人需要足足大半個時辰，就是林傑這樣的中級武者學徒都需要一刻鐘左右，但林風，僅僅只需一炷香的時間。而且全力賓士，這對他而言同樣是一種鍛煉。

「清晨在地里幹活一個時辰，賺半株錢，做足二十天才抵得上晚上一個時辰。」

「那還是以我的身體素質，若是娘，同樣的工作最起碼需要四、五個時辰……」

想到這，林風不由感到一陣心痛，母親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女人，當初每天不止要辛苦勞動四、五個時辰，回到家還要照顧殘廢的父親以及年幼的三兄妹，吃不飽穿不暖，長年累月的艱辛，怎麼會不累病？

「這三年，我已經存了兩千個鐵幣，能兌換兩個金幣！」林風心中暗忖。

兩個金幣，數目極大，在林家村那是已經可以買地。家人的日常開銷，靠他清晨耕田所得勉強也夠用，在林家村，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這樣賺錢，畢竟高級武者學徒僅僅只有五個而已。

這積累下來的兩個金幣，林風有大用處！

傳送陣。

在山頂，林家村唯一一個武館中，設有通往祁火鎮的能量傳送陣，而使用代價，便是一個金幣。

只要在族內武館測試中達到預備武者標準，可以『免費』使用能量傳送陣參加預備武者考核，但代價卻是不小，他日就算通過重重考核成為武者，依然要受制於族群，卻是林風所不願。

「我每天僅工作兩個時辰，就比普通人一個月勞心勞力賺的還要多……這就是高級武者學徒和普通人的差別！而如果我能成為武者，差別必將更大，定能賺更多更多的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小財不出，大財不如，這個道理，林風懂。

黑暗中，一尊巨石嶙峋擋住去路，似是沒有了路，但林風卻絲毫沒有減速，奔跑中的他雙目一灼，右腳用力蹬地，騰空足有兩米，左腳用力一踏，再是往上升起一米，右手抓住那嶙峋的石尖，借力回蕩，身體一個翻騰，頓時攀上山頭。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眼前頓時豁然開闊，一片片別緻大氣的木屋呈現眼前，確已是到達山頂。

片刻后——

林風來到一座幽靜的花草園地，那裡種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綠蔭成叢，許多果樹搖曳多姿，輕風吹過發出瑟瑟響聲，猶如歡迎著林風的到來，遙遙望去，只見山綿起伏，綠意盎然，風景一片獨好。

「這裡，才是爹娘應該住的地方。」

「只要我能通過預備武者考核，按族規，我們就能搬到山頂！」

心中輕念，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幅畫面——

母親推著父親曬著日光，看著美不勝收的風景，弟弟妹妹在花園中怡然自得……

那是多麼令人心之嚮往！

嘴角不自覺的划起，林風的眼中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便是跨步進入。

…

兩個時辰后，林風面帶笑容的步出花園，手中已是多了兩個鐵幣。

每一天，都距離他的目標更近一步！

「結束，該去武館看一看，我現在的實力，到底在什麼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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