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我的笑容只為讓你安心（1）】

「不，我沒有忘記我的諾言！」顧凜軒激動的緊緊抓住她，他的眼中滿是心疼的痛苦，他能感覺自己的身體隱隱作痛，它在向他預告，他將面臨手術的危險。他越發擔心起來。

「可是……可是我馬上就要手術了，以薰，我該拿你怎麼辦？你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什麼？」莫以薰定定的望著他，眨動一下睫毛，眼淚就撲簌下來：「你說，你馬上要去手術了？馬上……曄寒說的45分鐘，就是指這個對不對？」

顧凜軒沉下眼眸，整個面容一片黯淡，彷彿陽光遠離了他的身旁。他沉默了許久，靜靜的點了下頭。

然後，他溫柔的捧住莫以薰的臉龐，害怕的，小心的，用自己的額頭抵著莫以薰的額頭：「以薰，以薰，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不要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也不想離開你，一點都不想，一點都不……可是……」

「凜軒。」出乎意料的，莫以薰平靜的微笑了。她抬起頭，看著顧凜軒俊美卻蒼白得沒有了血色的臉龐，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你放心的去手術，然後，我乖乖的等你回來就好。」

「以薰……」顧凜軒愣愣的看著沒有哭泣的她，溫暖的心房都快被燙傷，他吻著她的額頭，緩緩抱住她，然後再也不捨得鬆開。彷彿想要時間靜止，彷彿這樣，就不會離別。

可是莫以薰聽見顧凜軒心跳的聲音，咚，咚，咚……她想讓自己以為時間會停滯，就在這一刻停滯，可是這個聲音偏偏在提醒她，時間在走，她和顧凜軒相處的時光，在流逝。她不想去想這可惡的事實，可是這是她無法忽略的真實。

「以薰，答應我。若我一去不回，你要讓許曄寒代替我，好好照顧你。他一定也能給你幸福……對不對？」顧凜軒說出這段話時，自己的全身都開始僵硬，他的難過在一口一口啃食著他每一處的血肉，可是他更知道，這對莫以薰來說，是多大的一種殘忍。

然而，莫以薰聽完之後，開始靜靜的看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就那樣靜靜的看他，彷彿失了靈魂。

他寧願讓莫以薰哭著打他，罵他，也不想她這樣空洞的看著他，就像開始絕望了一樣。不！她怎麼可以絕望！他要她幸福啊，要她即使沒有自己也幸福的活下去！他錯了嗎？他讓許曄寒在他死後代替他，錯了嗎？

「好。我答應你。」莫以薰在顧凜軒將要開口時，笑著點頭了。她的那抹笑，正如許多年前，莫以薰向著他綻放的最純凈真實的笑，溫暖，明媚。而其中還帶著安慰鼓勵他的愛意，美麗得讓顧凜軒恍然如隔世，更讓顧凜軒感動得猝不及防。

因為他知道，莫以薰是鼓足了多大勇氣，才答應他。

因為他知道，莫以薰是撐起了多大的堅強偽裝。才能對他微笑。

她勇敢的面對可能發生的訣別，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的走進手術室。這些，顧凜軒都知道的啊。他都知道的。他的傻丫頭，為他承受了多少。

「以薰……」顧凜軒抑制不住難過，他狠狠的吻住了莫以薰。

莫以薰閉上眼睛，她清晰嘗到了顧凜軒的淚有多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