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們看到古助理了嗎？」
交代完事宜，回身竟找不到古瀾的身影，古思謙問著。
「沒注意。」兩位經理搖搖頭。
「嘿嘿，古總在找你的助理小姐嗎？我剛剛好像看到她和成老闆走了哦。」
林中笑嘻嘻地走過來，表情中頗有些幸災樂禍。
古思謙蹙眉，走了？連招呼也沒打？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林中歪嘴笑著，還想說些什麼，場中已一曲舞罷，正欲歸座的人群中有了些不同尋常的騷動。
一名面容俏麗，身材修長的女子偕同兩位男子共同踏入會場，高貴的頭顱微仰著，眼中滿是不與群同的驕傲矜貴。她的身旁站著一名男子，雅淡如竹，氣度不凡，吟吟淺笑間，已不動聲色地把在場的人收入眼底。
最吸引人的卻是那個懶散地歪靠在門邊的年輕男子，雙手半插在兜里，單腳倚立，另一腳尖輕點身前，掛著邪氣的笑容，黑眸在人群中輕飄掠過，似喜似嗔，彷彿誰也無法在他眸中投下淡影。
好像在回應人們的注目，那男子斜斜地彎著瑰艷薄唇，輕佻地笑開了。一陣輕微的抽氣聲，人們的目光更是無法移開地膠著在他的臉上。
一笑傾城，當不過此……
如果說，成竣是讓人無法直視的赫利烏斯，他就是宇宙中幽幻莫測的黑洞，輕易地吸附住所有的人，只要稍稍靠近，眨眼間就會被黑洞所吞噬，猶自茫然無覺。
眼見得利嶠上前迎接，古思謙修眉半挑地看著那女子，辜邵芸？她怎麼回來了？
和利嶠寒暄了一會兒，一行三人徑直往這邊走來。
「老同學，好久不見了。」古思謙笑著向她伸出右手。
「嗯，好久不見。」矜持的笑容，淺淺的和他一握。
古思謙不以為意地笑笑，這麼多年了，傲慢的個性還是不改，這樣還能在商場上生存，除了仰賴父蔭，恐怕還得感謝她身邊的那個不離不棄地為她開疆闢土的男人吧？
「你一個人來的嗎？」
「哦，不，我和助理一塊兒來的，不過她有事先走了。」
「哦？是嗎？」辜邵芸笑得深意。
兩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不咸不淡地扯了幾句，就各懷所想地岔開了。
她身旁的那個男人默默地繞到餐桌邊，不經意地拿起一杯水，卻是古瀾用過的杯子，放在唇邊輕點了點，淡澈的眸染上一絲溫存，是她，只有她才會在這種場合喝上一晚的白開水。輕闔雙眼，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獨有的夾著青竹氣息的**，她在這兒的，只是，她知道他回來了嗎？
「不要太失望，今晚錯過了，還會有機會的。」
辜邵芸拍拍他的肩，難得的關心，畢竟，相處了六年，該有的關懷還是有的。
「哼。」那個漂亮的男子從路過的侍應生手裡選了一杯酒喝著，不以為然地冷哼。
斜眼瞪著自己的弟弟，「辜邵揚，你給我閉嘴。」
林中嘿嘿笑著，覷著他們走開，不死心地繼續剛才的話題。
「古總，那個沈小姐什麼時候進入你們公司的？我也算是和『古氏』合作多年，竟然從來沒有碰過面，你的保密功夫做的真好，後生可畏呀。」
「沈小姐？」古思謙納悶，「那個沈小姐？」
「咳，就是你那個漂亮的助理呀。」
實在對這張猥瑣的臉提不起好感，古思謙隨意地敷衍兩句，「對不起，我想林總認錯人了，我的助理姓『古』，不姓『沈』。」
「認錯人？怎麼可能。這麼漂亮的女人我還能認錯嗎？她以前可是『星洲』的頭牌舞女——沈小曼，有名的很呀。」
「頭牌、舞女」？！「沈小曼」？
「怎麼？古總不知道？」瞅著古思謙的滿面震驚，林中更是傾力解惑地說得唾沫橫飛。
「哎呀呀，想當年她可是風頭一時無兩呀，要攀上她的檯子得提前一個月預約，還得看她心情好不好，她要看你順眼了，就在你的檯子上坐半個小時，她要是看你不順眼，嘿，管你天王老子，她是甩臉子就走吶。就這也沒人敢吭一聲兒，你知道為什麼？她是成老闆的女人，誰敢動她呀？前任莫書記你知道吧？就他的三公子莫老三，那個混世魔王，在這兒可是個橫著走的人物，那天他不知怎麼的就喝醉了，硬拉著沈小曼要帶出場，被她一杯冷酒潑了回去……」
聽到這兒，古思謙想起第一次在PUB見到她的情景，不由發笑，原來她愛潑人酒的習慣是那時候開始的。
見到他笑，林中以為他是讓自己說的故事吸引了，亦吱吱笑著，尖細的笑聲聽起來就像一隻在籠子里被開水燙得亂叫的老鼠。
「那沈小曼潑了莫老三，他可是省油的燈？那是沒事兒還要找事兒的主，那以後他就天天帶著人上『星洲』砸場子，生意沒法做了，成竣就約他出來好好談，嗨，那個不識高下的東西，不依不饒，就要沈小曼陪他一個月，還揚言要讓他身邊的兄弟都嘗嘗『星洲』名花的滋味。結果你猜怎麼著？」
林中停了下來，吊著胃口似地瞟著古思謙，卻沒注意到身後已站了一個臉色鐵青的男人。
沒見發問，林中無趣地摸摸鼻子，繼續說下去，
「結果成竣二話沒說，回去就把『星洲』的場子給停了，第二天就給市裡籌建的圖書館捐資一千萬，不到一個月，又給市裡拉來了『威爾公司』近三十億的投資，一舉減輕了讓歷任市長頭疼了很久的就業問題。嘿，那莫老三回去被他老子的一頓教訓……從那以後沒敢再踏進『星洲』半步，出門都繞著『星洲』走。老書記還特地在當時最豪華的『康華』擺宴謝罪，那成竣倒是會做人，說什麼年輕人不懂事不怪他，歇業一個月的損失就當給老書記面子抹了。話是說得周圓，可後來呢，前市長是調任要職了，莫書記愣是連個閑職也沒撈著，提早收拾包袱回老家去了。你說說，一點兒小事也這麼大費周章，那沈小曼在成竣的心裡是一般的女人嗎？」
古思謙眼帘低垂，沉思著，怪不得他查不到古瀾那段時間的經歷，原來是被人藏住了，想不到成竣會對古瀾如此費心。這麼說來，古瀾以前在公司里的刻意低調也能說得通了，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今晚，她的心情怕是不好過。
「唉，這也難怪，這沈小曼的確有些吸引人的地方，冷冷的性子，和一般場子里那些軟黏黏、甜膩膩的女人就是不同，再加上那模樣、那身段……嘖嘖嘖，和那『酒國皇后』楚汶相比可是秋色平分，不遑多讓呀。」林中兀自在一旁淫褻地遐想著，「可惜，幾年前在她最當紅的時候突然就不見了，聽說是成竣玩膩味把她給踢了，想不到……」
「嘻嘻。」林中一臉狎昵地靠近他，「古總，想不到這個曾經被成竣捧在手心裡的女人也被你收到了旗下，什麼時候你不想要了，也讓她到我的公司如何？我也缺個『特別』助理呢。」
古思謙霍地抬頭，未及動怒，身後已傳來一聲怒吼，
「住口！不許你侮辱她！」
一陣拳風掠過，林中慘叫著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古思謙驚愕地抬眼，剛才那個一直站在辜邵芸身邊的男人正雙目赤紅地狠瞪著捧腮倒地的林中，胸臆間劇烈起伏，風雅氣質盡褪，咬牙切齒得恨不得把林中碎屍萬段。
辜邵芸一把拉住他，「沈楓，住手！」
「沈楓」？古思謙驚呆了，他，就是那個沈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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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情節更趨合理一些，這章做了修改，不便之處，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