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原來他還有這麼一面。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周旋於各式人中，從容、沉斂、溫和。是的，溫和，當他生氣或是不耐煩的時候，就會看著格外的溫和，感性的唇淺淺上揚，眉眼微彎，深藏住其中的冷酷和厭煩，禮貌周全的應對，只讓人看到了他謙謙君子的溫潤圓融。
呵，謙謙君子，一個**出身的大佬竟然配上了這個詞。誰說不是呢？現在在圍攏而來的賓客中談笑自若的他就有著這樣的風範，舉手投足間的雍容達度，鋒芒盡隱，親切平和得讓人忘了他的身份。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人們的視線，他的話不多，態度不卑不亢，可和他交談過的人都像是極滿足了面子，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得到眾人忘乎所以的附和，進而更熱烈的與他攀談，他也極具耐心地聽著。只是，他的嘴角每溫和的上揚一分，她心裡的笑意就增加一分。
放鬆心情，古瀾挾著隱約的笑意懶懶地倚著桌角，欣賞著這個堪稱極品的男人，深灰色GiorgioArmani穿在他的身上出奇的適合，雖是幾年前的經典款，卻還是那麼的入時得體，精緻的質感與簡單的線條，他看起來就是優雅高貴的最佳代言人，這麼個男人，不去當模特還真是浪費，只不過，以他現在的身價，不知道他的出場費該收多少？
他討厭穿西裝，這是她知道的，所以當她把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串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拿去換了這套Armani西服的時候，他當時的表情可夠精彩，想起來還是會讓她忍俊不禁。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送過她禮物，因為知道她不會要，再一個，是不知道下一次她又會換回什麼來。
「在想什麼？」不知什麼時候成竣已轉完了場子走到她的面前，呵，聽起來像是舞男轉場似的，不過剛才他眼裡隱著的不耐就是這麼個意味。
濃眉微擰，就著她的手聞了聞杯里的透明液體，滿意地笑笑。
古瀾忙像個好學生似地舉起右手，「我沒喝酒，你看，這是水。」
勾著笑，成竣點點她挺俏的鼻子，「真乖。」
霸道的男人，自從她那次喝醉了差點兒把個意圖輕薄她的男人給騸了以後，他就不讓她在沒有他的場合喝酒，倒不是怕她真把人給怎麼了，而是……
那東西太臟，要做也是叫別人去做，不許你碰別的男人那地方。
瞧瞧，誰說「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的？那得透過現象看本質，這男人的骨子裡就是一個「惡」。
「你好，我是成竣。」
「你好，古思謙。」
手，在兩人間交握，帶著一絲研判和較量。成竣微笑淡定，古思謙心情複雜，對這個男人，他難有勝算。
利嶠走上台，音樂暫停，人們停止了交談。
「各位，今天是我們『利笙集團』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能夠得到各位百忙中撥冗光臨我很榮幸，在座的有不少是我們『利笙』的老客戶、老朋友，是你們的信任和愛護才讓『利笙』有了今天的發展，為此，我很感激。希望今後各位能夠一如既往的信任『利笙』，而『利笙』也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前總裁為『利笙』立下明訓：『誠摯以待，共創未來』，利某將以此為鏡，與諸位共勉，謝謝。」
熱烈的掌聲中，利嶠微笑致謝。燈光暗下，「藍色多瑙河」優美的旋律緩緩響起，利嶠走下來，率先與夫人翩然起舞。
成竣扭頭看著古瀾，紳士般地抬手，「可以嗎？」
古瀾看看古思謙，古思謙勉強地笑著點點頭。
含笑把手交到他的大掌中，「當然。」
幾個旋轉旋到了近中央的位置，與領舞的利嶠夫婦交換個會心的笑容。隨著他們的入場，今晚結伴而來的人們亦紛紛而下。
「你不是討厭這種場合嗎？怎麼會來？」古瀾仰頭望著他。
「嗯，本來是的，不過我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喊，『救命，我快悶死了，快帶我離開。』所以，我就來了。」
「誰叫救命呀？你重聽了？」古瀾在他肩臂上偷掐一把。
「哦？這麼說剛才沒人站在角落邊生悶氣，是我看錯了？」成竣笑得促狹。
古瀾撇撇嘴，討厭，沒事這麼了解她幹嘛？
「第一次見你穿西裝，樣子不錯哦。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麼隆而重之了？」
「唉。」成竣一臉無奈，「沒辦法，我的衣櫃里就這一套西裝，總要給主人家個面子，商場上兜兜轉轉終有遇，這種門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古瀾失笑，近年來成竣已經把重心慢慢轉向了正行，「星湖」的高爾夫球場已經完工，「西離島」的世紀樂園工程也正在緊張籌建中，常常是忙得人影不見。
「嗯，成老大勵精圖治，以後倒霉的人可就多了。」
成竣挑眉看著她黠慧的笑眼，猛地把她往懷裡一帶，緊貼的身軀，隨著兩人的舞動輕輕摩擦著，姿勢看來分外曖昧，古瀾的臉霎時羞紅。
「你幹什麼？」
「剛才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嘲笑我呢？是你嗎？」晶亮的灰眸在眼前逼近，灼熱的呼吸在她臉上輕拂。
「哪有？」古瀾紅著臉推拒著，「你放開我啦，哪有人跳華爾茲貼得這麼緊的？人家看見了。」
「唉，怎麼辦呢？美人在懷，軟玉溫香，抱著就不想放開了。我帶你走好不好？」
古瀾瞪著那雙灰眸里惡作劇的興奮，直接忽略那些讓人面紅耳熱的挑逗，嘴角高傲地一挑，
「可惜，我今晚有了舞伴，恐怕他不會讓你帶走我。」
「哦？是嗎？」成竣眼角掃向背對著他們交待著兩位下屬的古思謙，唇畔壞壞地一撇，「未必。」
「嗯？」
未及反應，成竣攬著她的腰身幾個快旋無聲地轉出了大廳……
「你是故意的。」古瀾控訴地看著他，電梯的數字在逐級下落，怪不得跳舞的時候他一直把自己往角落裡帶，就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把她帶出來。
「沒錯，我故意的，你不是想這麼做嗎？還是說，你想回到那個地方去？」
瞪著面前的男人霸道狂傲的臉，篤定自負的語氣竟讓她無法反駁，瞪著，忽然有種狂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