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堵了話,任揚桐很是不爽,尤其他想說的已經有數百人說過了,他更是不爽,所以他本來還想讚美她脖子一事就直接吞回肚子內了。
說不定也有幾百人說過了,哼!
「你要帶我去哪吃飯?」賴泛芋揚首問道。
他隨意指/前方停在公園附近的一輛餐車,「就吃那個。」
本來在她賭贏的時候,他想帶她去「cornerBistro」吃美式傳統漢堡,現在想想,幹嘛對她那麼好?而且她還是老爸找來的「走狗」,隨便拿點東西餵飽她就好了。
「好啊。」
她竟然沒有任何意見就贊成,比他想象中還要好打發。
「我明天有訂位PeterLuger牛排館,你要跟我一起去嗎?」黑白分明的晶亮明眸直勾勾盯著他。
這女人有求於人的時候,嬌嗓更是軟嫩,嗓音的魅力大到即使面對她平凡的臉蛋,他還是產生了那麼一點衝動。
他是不是該去買張口罩給她戴,降低一點「殺傷力」?
混蛋,說什麼也不該對「老爸的走狗」有感覺才是,就算是屬於「性」那方面的。
「你是來勸我回去還是來玩的?」為了掩飾體內那奇怪的感覺,任揚桐的語氣平板得像在念課文。
「不管是勸你回台灣,還是來玩的,都是要吃飯啊。難道來工作就不用吃飯?你的邏輯很奇怪。」
竟然說他邏輯很奇怪?
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
他如果回台灣繼承家業,這女人將會是他的下屬啊!
他一句話就可以叫她走人了!
放尊重點,臭丫頭!
「我明天沒空。」他一臉跩樣的拒絕。
「你要幹嘛?」
「你管我。」
「我也不想管你,可是我一周內一定要把你勸回去,要不然任務就失敗了。」
賴泛芋的語氣充滿無奈。
這個蠢女孩,竟然一開始就露底牌?
果然是沒有經過社會荼毒、思想污染的單蠢大學畢業生。
「你幾歲?」大哥會好好指導你社會的險惡。
「二十八。」
「喔……跟我同年?!」太過震驚的任揚桐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就是跟你同年才派我來的啊。」
誰說同年就沒代溝?
眼前這男人與她相距不到三十公分,但思想層面的差距毫無疑問有三十公里以上。
「你長這樣,竟然已經二十八歲?」欺騙世人的娃娃臉。
「你長這樣,竟然才二十八歲?」賴泛芋回敬。
「你講話客氣點,我是你董事長的兒子!」而且一開始還叫他大叔!
「你又不是給我薪水的,而且我們同年,我不需要對你用詞尊敬。」
「你這是……」這丫頭真是氣死人了!
賴泛芋看他氣得火冒三丈,更是恨不得再多倒幾桶油下去。
任揚桐打死不回台灣,應該是叛逆期未過,現在還處於中二時期,苦口婆心的勸說八成會被當成馬耳東風,左耳進右耳出,所以她得使用非常時期手段,用激將的方式讓他主動回台。
如果這方法沒用,那她再想其它方式。
路是人走出來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她就不信她真拿他沒辦法。
任揚桐在被頂撞的當下,真有種回台灣接掌父親事業,好好整治她的想法出現。
不過他很快地就恢復理智。
「我不想吃了。」他扭頭便走。
「喂,你不可以言而無信。」說好她如果夠引人注目,他就要跟她一塊兒吃飯的。
況且這隻「狡兔」還有其它居處,她都還搞不清楚在哪裡,如果讓他跑了,想找到他豈不形同大海撈針?
她非得發揮強力膠的威力,將他纏得緊緊,才不會功敗垂成。
「我就是要言而無信,你能拿我怎樣。」他耍起無賴。
「那我就一直跟著你,直到你履約為止。」別小看她的纏人功夫了,北台灣赫赫有名的。
「哼!」任揚桐斜睞她一眼,忽地拔腿狂奔。
賴泛芋迅速抬腿跟上,同時嘴裡不斷地嚷著,「他搶我的東西,幫我攔下他!幫幫忙啊!」
哇哩咧靠!
任揚桐是萬萬料想不到她竟然可以睜眼說瞎話,羅織罪名這種把戲都使得出來。
一個見義勇為的男人絆了他一腳,猝不及防的任揚桐撲跌在地,其它人蜂擁而上,彎扭他的手,膝蓋頂著他的后腰,將人壓制在地上。
「謝謝!謝謝!」賴泛芋眼眶含著淚,向好心幫忙的人們道謝。
有人拿出手機準備報警,賴泛芋見狀連忙道:「不好意思,他是我哥哥,他剛拿了我要繳房租的錢,我現在拿回來就好,不用報警。」
「就算是親哥哥也不可以縱容。」欲報警的男人義正詞嚴。
「謝謝你,不過他這是第一次,我相信他會改過的。」賴泛芋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手按上「哥哥」的肩頭,音調柔弱卻又充滿堅定。「他是個善良的好哥哥,如果不是我爸爸……」她悲傷難抑的低頭暗泣。
任揚桐臉黑了一片。
今年的奧斯卡還來得及報名嗎?
「好吧。」男人望著她的目光充滿憐惜,收起手機,轉對任揚桐兇狠訓斥道:「以後不可再犯!」
壓制任揚桐的男人退開后,仍嚴密防範他突然逃跑。
「哥哥,我們走吧。」賴泛芋親熱的挽上他的手,「我們把房租拿去給房東太太,要不然房東太太會把我們趕走的,嗚……」她低首掩面,纖肩微抽。
任揚桐磨著牙,一肚子火。
他竟然屢屢著了她的道!
「哥哥,你不要再跑了,這樣我會很麻煩的。」賴泛芋可憐兮兮的語調,配上她娃娃般的嬌嗓,瞪視她的視線更凌厲了。
任揚桐被她「挾持」著走了約十步開外,賴泛芋才輕笑道:「這不是個冷漠的都市。」
「你混蛋!」差點他就被抓去警察局了。
「你先欺負我的!」惡人先告狀。
「我哪裡欺負你了?」
「你明知我跑不過你,紐約又沒你熟,你隨便繞個巷子就不知去哪了,更何況你想違約,我是被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一在比台北還要大上將近三倍的紐約市搞失蹤,她若找得著人那還真是天降神跡了。
「你行,你厲害!」這女人怪招超級多。
「那哥哥,你現在可以帶我去吃飯了嗎?!」
任揚桐狠狠瞪著她。
「嗯?」她微微噘著嘴,好可憐好可憐的樣子。
他實在很想一腳將她直接踹到路上去,讓車子從她身子輾壓過去,最好輾爆她的頭,或是壓過喉嚨,讓那跟迷幻藥沒兩樣的軟嗓從此消失在人間。
「哥哥……」她搖了下他的手。
馬的!
任揚桐身側的拳頭握緊。
與其將她踹到路上去,他更想將她強壓在牆上,封了那頻頻發出讓男人腿軟嗓音的小嘴!
「走啦!」
他再不答應,她再撒嬌下去,他一定會做出後悔一生的事的。
在餐車買了兩份三明治,兩人來到公園的草皮上,找了個乾淨處,席地而坐。
秋風吹黃了樹葉,徐徐輕拂,乾爽的氣候更有秋高氣爽之感,早就餓壞的賴泛芋不再說話,忙著將手上的三明治跟可樂灌進喉嚨里。
她不說話,很好,這樣他就不用把雙腿夾緊。
一份三明治,任揚桐兩三口就吃完了,喝掉了一整罐可樂,他捏扁鋁罐,對準草皮外頭的垃圾桶,「咻」的一聲,空心入袋。
旁邊的女孩,啪啪啪,鼓掌得響。
他斜睨她一眼,拍拍屁股起身。
「吃飽了,我走了。」快速溜走為妙。
一見他要走,賴泛芋連忙背起包包,兩手拿著食物,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頭。
任揚桐見狀,才要加快速度,將人甩掉,就聽到賴泛芋甜膩膩的一聲:「哥哥……」尾音拖得好長好長好長,原是嬌美動人,讓人骨頭髮酥發軟的細嗓,此時此刻跟惡魔的呼喚沒兩樣。
半小時前,他才被這女人捉弄過一次,難保她不會再故技重施。
「你跟著我幹嘛?」他沒好氣地邊走邊碎碎念,「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回去的話,可以叫計程車。」
「在你決定回台灣之前,我都會一直跟著你的。」她勢必糾纏到底。
「你跟蹤狂啊?」拜託放過他吧。
「我是FedEX。」
「什麼?」
「使命必達。」她兩手交叉環胸,頭仰望天空。
「……」她當她在拍廣告嗎?
但不可諱言的,她一手拿著還剩半塊的三明治,一手拿可樂,擺出正經向上的模樣,還真是他媽的好笑。
這女人是諧星、是流氓,還是會勾引男人的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