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6）論道（上）補完

第二十一章（6）論道（上）

夜晚的山莊是靜謐美麗的，雖然沒有流光異彩，可是那清新的空氣，璀璨的星光，還有不知名小蟲的清脆鳴叫聲都讓人心曠神怡。這

樣的環境最適宜品茶小坐，所以沒有參加慶功宴會，希望這美麗的夜色能讓我的心靈平靜下來。

可惜的是，雖然夜色宜人，內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一邊是徹骨的仇恨，一邊是自己沒有泯滅的天良。兩種情緒反覆拉鋸，難以抉擇。有時候是仇恨佔了上風，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唯一所想的就是怎樣報復綿寧，將他碎屍萬段。可一冷靜下來，想到綿寧身為皇子，以他現在的地位，很有可能會繼承皇位，用陰謀詭計的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多了一些現代科學的見識，還有手裡這小小的一隻軍隊。勝算實在是渺茫。要打倒實力龐大的綿寧，很有可能要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掀起無數的腥風血雨。那天下的百姓就要受苦了，不由的捫心自問，這樣作真的值得嗎？

今天也不例外，正當我被仇恨和道義煎熬的時候，輕輕的腳步聲傳來，聽聲音有好幾個人，不由的奇怪，會是誰不去參加熱鬧的宴會來探訪我呢？

很快，謎底揭開，王沅湘一身雪白的衣裙，飄逸脫俗，朦朧的月色下，宛如凌波仙子一般。跟在她身後的兩人也不陌生，一個是我重金禮聘的機關學大師－黃履庄，令一個是被我冒死救回的惡魔醫生－武易茗。不由的奇怪，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啊，一個年輕美麗的大家閨秀，一個性格乖張的發明家，一個讓人敬而遠之的殺人醫生。不知道他們聯袂而來有什麼事呢？

在我奇怪的同時，王沅湘也有點呀異，因為她看到一向飛揚跳脫的長齡一個人默默的端坐在石桌旁，神情落寞，黯然神傷，不由的芳心一顫，好像觸動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一縷柔情。不由的一怔，好在她養氣的工夫一流，連忙穩定心神，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開門見山的說道：「世子，打擾了，這次小女子冒昧前來實在是有一些不解想向世子請教！」

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以我以前對王沅湘的了解，如果有什麼新奇的事物，她向來是有興趣的。今天在山莊遊覽了一天，那這麼這一切一定很讓她吃驚吧！來找我討教一番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可是黃履庄、武易茗這兩個人來湊什麼熱鬧？

王沅湘看出了我的疑惑，連忙解釋道：「世子，這次沅湘確實有很多疑問，可是小女子才疏學淺，怕說不明白，所以強邀兩位先生同來，望三位一起為小女子解惑！」

聽了王沅湘謙虛的話語，黃、武二人一起謙讓。表示那裡、那裡，王小姐博學多才，我們共同探討才是。

沒有太在意，看來這二位也不能免俗，見了美女都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別的不說，這武易茗在外科醫學上，黃履庄在機關、格致方面絕對算的上一等一的大家，王沅湘一個小小的女子怎麼能和這二位共同探討！就別說我這個領先時代上百年的怪物了。

不過這樣也好，邪惡的想法佔了上風，既然要打擊綿寧，就從王沅湘開始好了，讓你看看什麼才算是真正的博學多才！

微微點頭，並不多言，一壺清茶，四隻粉彩杯，招呼三人落座，示意眾人隨意。

黃、武二人都是南方人，酷愛綠茶，王沅湘隨父親走遍大江南北，對茶道多有涉獵。見色作深紅，香氣濃烈，卻是一壺花茶。不由的皺眉，暗自思忖，睿王府也算是貴族世家，怎麼這長齡如此的簡慢，竟然用花茶來待客？

此時我存了不良的心思，立刻專註起來，見三人並不喜歡，笑道：「王小姐，二位先生見諒，俗語說的好，各有所好。長齡粗豪，只喜歡這茉莉花茶，在文人雅士看來，這花茶比之綠茶的清新未免顯的粗俗。可是在我看來，茉莉花茶有「去寒邪、助理郁」之功效，正是春季飲茶之上品，更主要的是能讓我心情平和安靜。所以長齡向來嗜好此茶。二位先生是南方人，王小姐久居京城，想來也是習慣了綠茶，我這就讓人換一壺來！」

見我如此的體貼入微，三人到不好意思起來，黃履庄搶先笑道：「世子太客氣了，雖然我等是南方人，習慣於綠茶，可是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再說了，聽世子介紹，我到覺的這花茶也不錯呢！讓我先嘗嘗。」這黃履庄向來不拘泥小節，搶先一口飲了，稱讚道：「茉莉花茶既有綠茶特有的清香，又有茉莉花的優雅芬芳，茶湯滋味醇厚，香而不浮，爽而不濁，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呢，不錯，不錯，武老弟，王小姐，快同來品嘗一番。」

武易茗在我面前拘謹的很，微微的品了一口，也不言語。

王沅湘對茶藝素來有研究，比這茶好千倍的也見過，再說了，此茶無論是水、茶葉、器具都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自然引不起她的興趣，她生性高傲，這次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品茶賞月。只是敷衍的應付了一下了事。笑道：「果然香氣襲人，不過炮製的手法差了些，改天若是世子有空，小女子到是可以做東請幾位共同品嘗一下新煎之茶！」我和武易茗都對茶藝不通，倒是黃履庄嗜好茶道，追問道：「聽小姐所言，莫非《茶經》所載失傳已久的煎茶之法？」王沅湘微笑點頭道：「確是煎茶之法，卻沒有失傳，只是因為過於繁雜，世人不常用罷了。小女子閑雲野鶴，曾經偶爾嘗試，對此略有心得！」聽的黃履庄兩眼放光，雖然和王沅湘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老頭也奇怪，人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聚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奇女子，不但美麗出塵，又才華橫溢，更難得的是慈悲心腸，謙虛溫柔，要不是他聽說小王爺對這奇女子情根深種，老頭到希望討了來做自己的兒媳婦。最難得的是王沅湘禮貌謙虛，以今天的談論來看，雖然她說是略有心得。其實必然是此道高手，恨不能現在就請王沅湘動手炮製。不由的坐卧不安。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我和武易茗早就知道黃履庄的毛病，心急的不得了，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多的發明了。王沅湘善於識人，早就看出黃履庄是那種直白、單純，不會作偽的人，這也是她非要拉黃、武二人來的目的。因為長齡給自己的一種迷一樣的感覺，而且他現在變得很厲害，城府很深，沒有這二人相助，實在是難以了解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微微轉動茶杯，道：「黃先生見諒，到不是小女子推搪，實在是因為這剪茶之藝，水，茶、爐、器皿缺一不可，要不然就不能體會這人間的至美之味了。不過沅湘在此承諾，不管三位什麼時候到京城，沅湘一定親自煮茶待客，只希望到時候不要笑小女子手藝粗劣就好了！」

這次不但是黃履庄大喜，不顧儀態的跳起來，向王沅湘連連作揖，表示感謝。連木訥的武易茗都露出驚喜的神色，看來也是嚮往的很。王沅湘毫不失禮，起身還禮。一天的工夫不到。我這兩位掌握很多機密的先生就被她風範給征服了。

不願意一開始就讓她佔了上風，乾咳一聲道：「黃先生，王小姐遠來是客，我們還是不要太拘泥於禮節了，這樣才輕鬆隨意嗎！」

三人內心裡都不是那遵守禮法的人，紛紛附和。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問道：「不知道三位這次前來要和長齡探討些什麼呢？」

黃、武二人同時將目光對準王沅湘。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王沅湘的博學還是讓他們深深的折服，一個女子有這樣的見識可是不凡。除了招攬自己的小王爺，能和武、黃二人談的如此投機的，王沅湘是第二個，所以這次王沅湘邀請他們來和我做一番探討，二人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因為他們也很期待，能通過這次探討，再次聽到什麼奇思妙想，從而對自己正在研究的東西有所幫助。

王沅湘成竹在胸。也不掩飾，平靜的道：「世子，老實說，這次沅湘本來是打著散心的目的到山莊來的，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這樣的一番氣象，不由的小女子不疑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承蒙二位先生抬愛，教導良多，沅湘得益非淺。小女子在這裡先行謝過二位先生了！」然後話鋒一轉，對我道：「後來，沅湘從二位先生口裡知道，其實世子對山莊的事物了解良多，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世子一手建立的。才冒昧的前來請教，世子不會怪沅湘太直白吧！」

我根本就沒有想瞞著她，要不然王沅湘也不能在山莊里自由出入，甚至參觀絕密的武器試驗了。

微微點頭道：「其實我不過是提出了一個大體的要求，具體的事情都是武先生他們做的。至於王小姐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長齡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我沒有否認，王沅湘臉上的喜色一現，來的時候還怕他推脫呢。沒有想到如此的痛快。微微思索。還是先稱讚了一番。

笑道：「其實，小女子對世子做的一切是十分佩服的，尤其是武先生在醫道上的研究，更是造福蒼生的大好事！小女子對醫道也略有涉獵，這次就在大家面前班門弄斧了，如果說錯了，各位請不要笑我！」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沒有想到王沅湘對醫學還有研究呢！

只聽王沅湘徐徐道來，說：「醫學之道博大精深，誰都難說精通。檢驗醫道的唯一準繩只能是療效！剛開始小女子也聽說了和武先生有關的一些謠言，難免心存偏見。可是親眼見武先生妙手回春，令盲目之人頃刻之間就重見光明，那一刻，沅湘真的是十分震撼！患者對先生的稱讚是怎麼也不為過的！」

武易茗聽了也不由的得意，當然嘴上還是要謙讓的。

王沅湘又道：「後來，再和武先生談論醫道，才驚訝的發現先生不但醫術高超，甚至已經自成一家，更開創了新的醫學，能夠彌補現在醫學的不足。要是加以時日，一定能夠大放異彩，甚至和現在的主流醫道並駕齊驅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由的驚訝，要知道武易茗被我招攬后，經過我有意無意的灌輸，指導，正在我設計好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的前進，走上了西醫的發明，發現之路。我知道總有一天會取得巨大的成就，甚至能完全顛覆中醫學，開創一個全新的醫學時代。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這是我切身經歷過的嗎，在二十一世紀，不管中醫怎樣的牙硬，它也只能治療一些所謂疑難雜症的慢性病了，主流的醫學已經完全是西醫的天下了。可是王沅湘有這樣的見識，只能說她眼光的確是不凡了。

聽了王沅湘的話，我就知道她見到的一定是武易茗在治療白內障了。實話說，雖然有我的技術支持，這武易茗也確實是醫學奇才，可是因為時間和人手的關係，這新醫學能夠拿的出手的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也就是治療白內障，闌尾炎什麼的簡單外科手術還拿的出手。而最有效，也被附近的村民們所認同的也就是當場就能見效，立刻能讓患者重見光明的白內障引流手術了。

自從將武易茗帶回來后，我建議他多做實踐，以提高手術水平。可是試驗對象難得。好在手下有人夠陰險，搞了個免費義診，武易茗才有了一些試驗對象而不用天天對動物下毒手了。好在他的醫術還是不錯的。受到了人們的認同。所以找他來治療眼疾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不遠幾百里前來求醫，要知道這可是交通不便的古代，現在武易茗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眼科名醫了。

想通了這一點，笑笑，道：「其實也沒有王小姐說的這麼神奇了，不過是「金針拔障術」罷了，在我國古代就有醫學家對眼病施行這一項手術了。患者接受手術后，一般都能重見天日。一千多年前就能施行這項手術，以王小姐的博學難道沒有聽過白居易的

「案上漫鋪龍樹，合中虛貯決明丸；

人間方葯應無益，爭得金篦試刮看。」嗎？據考，白居易四十多歲後即患眼疾。這首七律反映了白居易當時正在閱讀眼科專書《龍樹論》，藥盒中存放著準備服用的「決明丸」，他考慮一旦服藥無效，就得求助手術治療，用金篦來刮除眼中的障翳。可見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王沅湘應答道：「其實沅湘也略通醫道，這「金針拔障術」也有所涉獵，武先生的醫術雖然精湛，器具製作的也精良，還沒有超出《目經大成》一書歸納的「八法」審機、點睛、探驪、擾海、捲簾、圓鏡、完壁的範圍。不過武先生僅僅憑藉能夠清晰分辨眼內纖毫的『窺微鏡』就足以在杏林內佔有一席之地了！何況先生還有許多更驚人的醫學成就呢！」

武易茗連忙謙讓道：「慚愧，慚愧，這『窺微鏡』可不是我的功勞，只有黃先生這等機關大家，才能製造出這樣的寶貝來！說來我還沒有黃先生道謝呢，要不是他造出如此精密的鏡子來，我也不能治好如此多的病人！」

黃履庄被稱讚，心胸大暢，只有在這裡自己的聰明才智才有人欣賞，而不是被說成不務正業，製造什麼奇技淫巧的東西。又喝了一杯花茶，得意的道：「嘿嘿，要說這『窺微鏡』，不是老夫誇口，雖然那法國人帶來的東西也不錯，卻不能用在醫道上，而老夫為小武量身定做的這一套鏡子，可以戴在頭上，可以調節遠近，一點也不影響雙手的動作，實在是，那個什麼來著，對了『外科手術』的利器啊！」聽到這裡我才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窺微鏡』不過是一個變種的顯微鏡罷了!自從將武易茗帶回來后，我在他身上花了很大的心思，曾經給他描述過現代外科的一些手術器械，都是以前割闌尾炎住院的時候從護士那兒聽來的。當時就讓這小子兩眼放光。找人去製作。可惜要求太高了點，一直沒有成功。沒有想到黃履庄來了后不但研究武器的正業做的不錯，還有閑暇來改進這醫療器械。還取得了成功，真是一個人才啊！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

那裡想到這人臉皮薄。會錯了意，以為我責怪他剽竊呢。連忙解釋道：「其實，老夫也就是做了做，還是按照小武轉述的世子的想法造的，這次能一次成功，其實是因為世子設計的好，還有，最近琉璃作坊里出的玻璃真的是太好了，又純凈，又明亮，用來做這『窺微鏡』最合適不過了！」說完，呵呵傻笑，想來又是有了什麼奇怪的想法，要用這精良的光學玻璃做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

我不由的暗自好笑：「其實都是因為用來做光學儀器的純凈的水晶玻璃實在是太貴了。而我又想給部下的指揮官們裝備一點望遠鏡之類的輔助用品。所以才將那後人都知道的將普通玻璃做成光學玻璃的方法告訴了心腹的工匠（什麼？你不知道？就是當年一戰的時候，俄國用1000萬盧布，外加10萬大軍從法國換來的秘密啊！說穿了一錢不值，就是在玻璃融化的時候不停的攪拌，這樣玻璃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氣泡了，也就可以製作光學儀器了）。沒有想到黃履庄首先用它來做的是救人的手術儀器。真是很有趣。」

這樣一來，王沅湘看我的眼神難免就多了一絲欽佩。

而武易茗畢竟年輕的多，他可不像黃履庄那樣不通事務，雖然也欽佩小王爺的醫學見識，可是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還是那次劫持法場后那個一臉壞笑的年輕人，這樣膽大包天的人說什麼也不會成為一個醫生的。至於這位王小姐雖然文雅秀麗，可見識不凡，也不會為了討論醫道來見小王爺的。一定有別的目的。見機笑道：「呵呵，世子，王小姐，現在氣候宜人，就不要說這些枯燥的話題了，還是說點別的吧！」

王沅湘也想氣氛活躍一點，好趁機的套問一下這長齡的真實想法，笑著附和道：「正有此意，幾位高才，就由沅湘來開頭好了！」

停，我連忙擺手示意，又來！要是再作詩還不如殺了我好呢，你以為每個人都是曹值啊！能七步成詩？道：「慢，王小姐見諒，長齡實在是沒有捷才，也不擅長詩詞，還是隨意談論好了，這樣才不拘謹,老實說，從小我就最討厭考試了，每次老師以出題，我都恨不能立刻就長大，好能作老師來考別人，好不容易長大了，王小姐你又來，還不如殺了我呢！」到現在才算是露出了本來的性情。武、黃二人聽我說的有趣紛紛大笑，原來這二位也是同樣的人。王沅湘也忍俊不已，笑道：「其實沅湘也不喜歡被人考，不過隨意談論也不好，太不著邊際了，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就不限詩詞歌賦，哪怕是一段話也好，也不論是不是前人所作，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情感好了，如此既不拘謹，又能達意，三位看可好？」

黃履庄一聽不用作詩詞歌賦，第一個同意了，搶先道：「甚好，甚好，老夫最討厭作那些什麼詩詞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聽著就憋氣，還不如說大白話呢！就讓老夫起頭好了，說什麼呢？對了，就說一下人生願望好了！我先來！」

聽了黃履庄的話，王沅湘大喜，沒有想到他如此的知趣，這可是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啊，不由的沖他微笑致謝，黃履庄知趣的眨了眨眼，偷笑，雖然不知道這丫頭要幹什麼，可是看在她要用極品『女兒茶』招待自己的份上就幫她這個忙好了，反正這小王爺不過是自己的東家，又不是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裡，黃履庄道：「這個，我老了，想的也簡單，古人云：『值太平世,生湖山郡,官長廉靜,家道優裕,娶婦賢淑,生子聰慧。人生如此,可雲全福』我的目的也就是作個全福之人，呵呵，讓大家見笑了！」

他一臉笑意，想來是他的人生願望大都實現了，以前他不得志，雖然生活優裕，家庭和睦，可是難以一展長才，自從來到山莊後事事順心，所以十分的得意。

卻不知道聽在三人的耳朵里卻各有一番滋味。武易茗半生漂泊，妻子逝世，生活困頓，竟然是一項幸福沒有享受過。不由的傷感，又看到同樣沉思的小王爺，暗想：「要不是世子搭救，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一項幸福也沒有享受過的鬼也實在是可憐啊！」不由的暗自告誡自己，一定要報答世子的就命之恩。

與此同時，我愣愣的，想的卻是：「太平？太平世界就一定好嗎?同樣也有傷心之人，悲慘之事。要想幸福，還需要自己足夠強大，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所愛，而我,就是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的可憐蟲！」

王沅湘，美目流轉，見我這樣的反應也不由的奇怪。提醒道：「黃先生的願望太好了，簡直將人世間所有的福氣一網打盡了，讓後來人怎麼說啊！從先生的福氣中分一點就好了，世子你說是不是？」

被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淡淡一笑，道：「也不盡然，人各有志，不見得每個人都喜歡老死在床上的！」

「奧？！那世子有什麼樣的願望呢？」

我回答道：「其實也很簡單『百戰妙一心運用，兩言決千古太平』，長齡世代深受皇恩，百死不能報答家國，我的願望就是堂堂中國國家富強。為了這個目的，長齡情願征戰沙場，為國效力，馬革裹屍在所不惜。」本來慷慨激昂的話語被我淡淡的道來，聽的王沅湘直皺眉頭，她博學多才，知道『百戰妙一心運用，兩言決千古太平』，是岳飛祠前的一首被廣為傳誦的楹聯。用來表示為國效力的忠心到也貼切。可是從這滿洲小王爺的口裡說來未免有點奇怪。再加上他那淡淡的語氣，平靜的神情，讓人摸不清楚他的真實想法。

此時，武易茗也清醒過來，見我已經說完了，連忙道：「該我了，武易茗沒有黃先生那樣的福氣，也沒有世子這樣的報復，我的願望就是好好的作個醫生，為人解除病痛之苦，也就足夠了！」

王沅湘微笑著鼓勵道：「武先生太謙遜了，沅湘當年曾經跟隨家父遊歷各地，曾經在華陀廟看到一聯云：「未劈曹顱千古恨，曾醫關臂一軍驚。」身為名醫，可以決定梟雄如曹孟德的生死，也可以妙手為關聖人療傷，救關雲長一命。當年醫聖華佗的風采可見一斑，以武先生的醫術，可以說是華佗在世，只要秉持慈悲之心，必定流芳百世，就是超越華佗也不是沒有可能呢！」

溫宛的話語讓武易茗心潮澎湃，別人不知道，就是因為今天晚上王沅湘的一番鼓勵的話語，讓武易茗在醫學的道路上孜孜不倦的追求，終於成為一代醫學宗師。

看著王沅湘輕易的就將武易茗收拾的服服帖帖，一副躬身受教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冷笑道：「如此，我三人的願望到都是不凡，一個要為名醫，一個要作名將，還有一個是享盡人間福氣的活神仙，逍遙自在。古人有云：『不為名相，就為名將，再為名醫』現在有人要立志作名醫，名將了，看來王小姐只有立志為輔助朝政的宰相了！」

此言一出，遲鈍如武、黃二人也知道我和王沅湘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和睦了。不由的為王沅湘擔憂，擔憂她如何回應。

王沅湘到不生氣，微微一笑道：「世子說笑了，沅湘雖然不自量力，還沒有輕狂到認為可以治理國家，讓天下太平！」

說完，雙手合十，銀白的月光照耀下，一臉的聖潔，清澈的眸子里射出堅定的光芒，讓人不能正視。道：「我的願望其實和黃先生沒有什麼區別！希望這全天下的蒼生都能和黃先生說的那樣，享有人世間的全福！為此，小女子願意作任何事情！」這一刻，隨著她清麗、堅定的聲音，四周的小生命彷彿都被她所感染，停止了鳴叫，天地間一片寂靜，只有一個聖潔的身影如同觀音下凡一樣凜然不可侵犯，純美聖潔的讓人有頂禮膜拜的衝動。

說罷良久，她忽然變的黯然神傷，垂下眼帘，柔弱的道：「其實，沅湘知道這也是痴心妄想，這人世間有太多的罪惡，要想成為那樣的樂土。可能窮盡一生的力量都難以實現。」

「可是，正因為正道滄桑，如果所有的人都畏懼艱難而不去努力，那美好的大同世界就永遠都不可能到來。所以我才有這樣的想法，哪怕只能幫助很少的人，讓他們過的更好一點，也就離大同世界更近了一點，沅湘的心愿就滿足了。」

雖然感動，可是我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現在不會，將來永遠也不會，因為人的**是沒有止境的。不由勸阻道：「王小姐，雖然你的想法很美好，可是人心不足，光靠你的力量是改變不了什麼的，早晚你都會因為這樣的想法而受到傷害，還是早點停手吧！」

沒有想到，王沅湘只是一時的黯然，很快又振作起來，恢復了剛才那恬靜的模樣道：「多謝世子提醒，我也知道這樣很傻，可是人人都不付出，那這個世間早晚都會沉淪的。所以沅湘明明知道希望渺茫還是會堅持下去的，哪怕有一點點的改善也好！」

不由的哀嘆，雖然沒有理想很可憐。理想很崇高也很悲哀的。像王沅湘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發下這樣的宏願下場一定是很可憐的。不由的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惜，想再規勸兩句。

沒有想到恢復正常的王沅湘立刻變的咄咄逼人起來，正容道：「世子，雖然剛才沅湘對山莊的醫學和其他的改變深表佩服，可是白壁有瑕，這裡也有很多會為禍世間的東西！」

不由的一愣。我所作的一切可都是經過實踐證明了，絕對是劃時代的進步，怎麼會有危害世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