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0）老狐狸和小狐狸（上）
第二十一章（10）老狐狸和小狐狸（上）
公平的來說，本小王爺辦理接待江湖人士的差使是大才小用。這些江湖人士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都有七情六慾。只要安排大家吃好，喝好，娛樂好，再適當的給各位大俠幾分面子，讓他們覺得在京城還很受重視，基本上就把所有的人給腐蝕了。剩下的幾位特別德高望重的，老的娛樂不了的，有特別嗜好的也好辦，給幾位幾個五品，六品的虛銜，又不用朝廷發一兩銀子的俸祿，還能得到不少幫手，朝廷自然也是滿意的。
一個多月來，本小王爺既擺架子，又動刀子，還花銀子，時而豪放大氣，時而親切自然，還和不少的江湖好漢們光著膀子一起喝酒吹牛，聽他們講當年血染的風采。很是得到武林人士的好評。現在北京的江湖朋友們只要一提到睿王府的小王爺，無不一挑大拇指，贊道：「好朋友，夠爽快！」現在這些江湖朋友可能不知道和碩睿親王是誰，可是沒有人不知道睿王世子長齡的。
當然，本小王爺還是有分寸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住到我的王府來，本小王爺可不願意家裡住了一些一臉橫肉的粗豪漢子，打擾了我家人就不好了。騰出了城外用來消夏的一處園子，裡面的精緻園林也足以讓這麼江湖豪傑感嘆了！正是因為這個，本來就有不少人熱衷於名利，所以我也趁機的招攬了一些人，不過好手都被大內和神機營招走了。還有綿寧也偷偷的招了不少人。這個自然也逃不過我的法眼。趁機的，我的情報組織也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活動，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幾乎所有可以威脅到我的勢力中都有鐵血的人在活動了，當然這個時候，鐵血成員的能量還都很低，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能量會越來越大的。
唯一有資格住到我王府的就是那位傳說中李幕白的紅顏知己－余秀蓮了。
初見這位名聲顯赫的女俠，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雖然有些風塵之色，可是溫柔可親，舉止文雅，要不是身佩雙刀，還以為是那家的少奶奶呢。
余秀蓮溫和有禮，不卑不亢，對待王府的人，上至老夫人，下到看門的小廝，沒有一個不交口稱讚的。老夫人更是喜歡的什麼似的，強留下來和自己作伴，就差一點認乾親了。我的姐妹們更是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纏著她問東問西，講一些江湖上的奇聞軼事，後來更是鬧著要跟她學武。而余秀蓮處理起人際關係來和她的武功一樣出類拔萃，不但哄的我奶奶十分開心，連頑皮的雨荷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在處理這一切的同時，她還用銳利的眼光打量睿王府的一切。在她的目光偶然注視我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一緊，有被看穿了的感覺。還好她也發現了我的異常，及時的收回了目光。可是我有一種感覺，她應該是看出我身負不錯的武功了。
我到不是怕被她看出來，反正費老頭已經作了決定，到時候就和李幕白坦白，那我這個作師弟的早晚還是要見師兄的。不過被人看穿的感覺實在是不好。所以我並不喜歡見到她。
這次和預料的一樣，玉嬌龍小姐或者是出於氣憤，或者是炫耀，還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情緒，及時的盜走了游龍劍。本小王爺為了表示尊重，當然要和押運寶劍的鏢局主人－余秀蓮小姐討論一下了。
故作一臉凝重的表示道：「余女俠，本人請你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這次李幕白大俠為了向朝廷表示忠心所獻上來的游龍劍昨天夜裡被賊人盜走了！這是公然對朝廷的挑釁！我作為代表朝廷接待諸位豪傑的人，絕對不能姑息，一定要追查到底！當然，這也不光是朝廷的事情，還關係到武當派的前途，我看，為了表示武當對朝廷的忠心，武當派的朋友也要盡一份力量啊！（我故意說的模糊，可是語氣里透露出對李幕白的不信任，那意思，李幕白武功高強，能在嚴密的防衛下盜走寶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是不是李大俠本人並不願意對朝廷表示忠心，獻劍只是做做樣子，一轉身就自己把劍給偷回去了？）」
余秀蓮秀眉緊蹙，她早就看出這位世子不簡單，有不錯的工夫，更可疑的是，以她對武當的了解，這個親王世子，甚至有幾分武當弟子特有的氣質，很是可疑。
他剛才的一番話不著邊際，可是事情發生了，明擺著對李幕白不利。
她斟酌一番，才道：「世子明鑒，我想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可能有幾個原因。一是有江湖上的朋友不希望幕白就此退出江湖，所以出手阻止。二是白蓮教的匪徒從中作梗，想挑撥朝廷和武當的關係，三是有人只是看上了這切金斷玉的利刃，起了窺伺之心。想佔為己有。」
又道：「無論是那一種情況，既然敢來盜劍，就是對武當派的不尊重，我和李幕白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很快，李幕白就要到京城了，追回獻給朝廷的寶劍，我們責無旁貸。請世子放心！」
見她思路清晰，輕輕的就將我的指責化解，還沒有駁我的面子，不由的讚歎，不愧是領導一個大鏢局，常年行走江湖的女俠。
當然是給她幾分面子。哈哈一笑，裝糊嘟道：「既然余女俠如此明理，本小王爺就放心了！女俠你是不知道啊，這可是我第一次為朝廷辦差，可不想出什麼亂子。會影響我光明的前途的！有二位大俠相助再好沒有了！長齡就全仰仗二位了。」趁機的把尋劍的事都推給了她。
余秀蓮可不想吃這個啞巴虧，反擊道：「世子明鑒，江湖上的事情，盡可以交給我們去作，可是北京王公大臣雲集，有很多事江湖人是無能為力的，萬一牽掣到權貴，還要請世子作主。」
見余秀蓮辦事謹慎，暗自讚賞。這次交手打了一個平手，現在我們算是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了。找不回寶劍，不但我的差使沒有辦好，武當派和李幕白也沒有什麼好處。
其實我早就知道盜劍的是誰，現在要做的只是等待李幕白到北京，讓他處理好了。
三天後，終於見到了這位號稱天下無敵的宗師。李幕白悄然的來到王府。甚至不用通報，雖然只是一身普通的青布長衫，可是他自然有一種讓人想頂禮膜拜的氣質，有點像那些得道的高僧。所以沒費什麼勁就被侍衛們帶到了客廳。
這才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江南大俠，眾所尊重的武學大宗師，許許多多的江湖人士聞風而來。求教的，結交的，拜師的，比武的，純粹是來看熱鬧的人不計其數。而李大俠應付起來，揮灑自如，不愧是久經考驗。
晚上終於輕閑下來，才能好好的的和這位師兄聊聊。
比余秀蓮的修養更勝一籌，李幕白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將寶劍被盜放在心上，他聽完余秀蓮的描述。
微笑道：「秀蓮，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俠了，比這大的多的風浪都經歷過許多，怎麼這樣一件小事都沉不住氣，我看你是俗務太多了。練氣的功夫撂下了，等這件事情了結后，我們不理這些俗務，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靜隱居，什麼也不管。你看可好？」
實在是受不了了，沒有想到清朝的人說起情話來也是如此的肉麻，直白，最過分的是還不避人，也不怕教壞了人家的子弟。
這不余秀蓮小姐害羞了吧，露出了少有的柔弱姿態，神往的道：「真好，真希望早一點結束這一切，清清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糾纏在一切，再也不能分開。
良久，才想起了還有我這麼一個燈泡在。李幕白的臉皮真厚，居然面不改色，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和藹的對我道：「多謝世子的款待，讓幕白賓至如歸。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世子施加援手，幕白先行謝過了！」
既然他說的客氣，看在費老頭的份上，我也是笑臉相迎，同時暗想，怎麼才能讓他和柳海興較量一番。可是看他的氣派，一絲火氣也沒有，修養好到這個份上，我還是真的沒有辦法，只好打柳海興的主意了。挑撥柳海興！
李幕白見我沉默，趁機問道：「恕我冒昧，看世子的身手，也是武林同道，而且造詣還很深，不知道是師從那門那派呢？」
來了，我端上早就準備好的答案，道：「那裡，那裡，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胡亂的練了幾手，至於師承么！我倒是有個師傅，可是他老人家據說也是家傳的功夫，小門小派，也沒有什麼名字，叫李大俠見笑了！」
「對了，不知道李大俠準備怎麼找回寶劍呢，小王可是心急如焚啊！」
李幕白微微一笑，道：「世子不用擔心，幕白已經有個大概的眉目，只要朝廷支持，不日就能找回寶劍！」
又寒暄兩句，我可不想打擾兩個有情人敘舊，告辭走了。
等我一走，余秀蓮急切的道：「幕白，這小王爺言詞閃爍.......!」欲言又止。
李幕白笑笑，道；「蓮妹，我知道了，這小王爺分明一身我武當的功夫，修為還著實不低！其實他的來歷我也大體猜到了，看他的年紀，應該是我的師弟，而能調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的人，必定是得到了武當的真傳，想來應該是我費錦師叔的弟子了！」
余秀蓮見李幕白胸有成竹，不由的奇道：「幕白，據我所知，這位費錦前輩早就反出武當的門牆了！根據武當的規矩，是要被追回武功的！可是.....?」
李幕白嘆息道：「當年也是家師不願意手足相殘，再說費師叔也沒有大錯，只是一時的意氣之爭，所以才網開一面。沒有想到當年的一念之仁，最後對武當反而有莫大的好處。可見冥冥中自有天意啊！你也是知道的，這幾年武當遭逢了很大的變動，精通武當絕藝的沒有幾個人了，除了家師，也就是我了，第三代弟子里也沒有很出色的，我真是憂心如焚啊，生怕武當的絕藝在我這一代失傳了，那幕白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沒有想到費師叔有這麼出色的弟子，真是武當的福氣啊！」
余秀蓮想得卻是別的，道：「可是他是滿人，難道這也行？」
李幕白皺眉道：「我擔心的到不是這個，現在武當到了這份上，滿人也罷，漢人也罷，只要能將武當的絕藝傳下去就足夠了，我可惜的是他出身富貴，雜念太多，雖然材質不錯，卻難以靜下心來，終究難有大成啊！」
又道：「蓮妹，不想這些了，我看你有些話當著小王爺的面沒有說出來，是不是和盜劍之人有關啊？」
余秀蓮憂心道：「正是，有一個甘陝的捕快，原是山西任家地趟刀的好手，追蹤碧眼狐狸多年，前天知道我們在找盜劍之人後，傳過話來說是在九門提督玉大人的府上看到了碧眼狐狸，還說很可能就是她盜的劍！」
聽到『碧眼狐狸』這四個字，李幕白平靜的臉上也難免泛起殺氣，森然道：「消息可靠么？」
余秀蓮道：「應該有幾分可信，不過也要防那捕快為了緝捕盜匪利用我們！最可慮的是，這玉大人是九門提督，在朝廷上的勢力很大，等閑動不得！而且.......」
李幕白奇怪的看著余秀蓮，她不是這麼不爽快的人啊，余秀蓮一咬牙，道：「而且，這身負武當功夫的世子，就要成為玉大人的女婿了，我怕，這次我們本想置身事外，不參與白蓮教和朝廷的糾紛都不行啊！我有點後悔勸你獻劍向朝廷表明心跡了，弄不好，朝廷有什麼陰謀在等著我們。」
說出心裡的擔憂，余秀蓮到平靜下來，定定的看著李幕白。請他作出決定。
李幕白思索了一番道：「不管怎麼說，碧眼狐狸是我師門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盜劍的不是她，也不能放過她！一定要讓碧眼狐狸葬身在京城！」
「至於朝廷說有什麼陰謀，我看不會，畢竟現在白蓮教作亂，朝廷自顧不暇，應該沒有心思算計我們，只要我們應對得當，全身而退還是不難的！不要太多慮了！」
聽了李幕白的話，余秀蓮輕鬆起來，不由的想起一件事情，打趣道：「幕白，你知道，為什麼碧眼狐狸藏在玉府么？」
李幕白道：「想來應該是她看上了玉府勢大，可以庇護她吧！」
余秀蓮笑道：「答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老狐狸有小狐狸了！碧眼狐狸收了一個徒弟，而這次盜劍，八成就是這小狐狸一時好奇乾的！」
聽的李幕白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余秀蓮繼續道：「而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這小狐狸就是玉大人的獨生女兒，玉府的千金，也是睿王府未來的王妃，玉小姐，想不到吧！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不但是碧眼狐狸的徒弟，而且她的功夫據那捕快說還好的很！」
聽了她的話，李幕白若有所思，道：「秀蓮，既然如此，能不能找個借口試探一下這玉小姐？」
余秀蓮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老狐狸狡猾的很，不好對付，就從沒有經驗的小狐狸下手？」得到李幕白的肯定后。余秀蓮笑道：「讓我想想，應該是不難，這未來的孫媳婦也應該常去拜見夫家的長輩，尤其是老夫人不是！」
二人相識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