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匹夫無罪
「你且先坐下,慢慢訴說不遲。」劉水生見這鄭婉清模樣凄楚,知道是說到了傷心之處,當下也再不管那男女大防,手扶在對方肩上,讓這女子坐了下來。
劉水生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又晃晃悠悠地到了二十一世紀,每日里電視電腦裡面竟是光怪陸離之事,耳濡目染之下,男男女女勾肩搭背本是正常,是以並沒有發覺自己這行舉動有何不妥。至於那鄭婉清,受封建思想毒害甚重,只知道受人大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被劉水生手搭在肩上,也就是略微顫抖了一下,心中害羞,卻沒表現出任何的反抗意圖。鄭婉清在地上坐下,伸手在臉上擦了一把,慢慢訴說了起來。
原來,這鄭姑娘倒是出生於大戶人家,祖上本是秦朝最後一位統治者子嬰身邊的宦官,打小就侍奉在子嬰身邊,頗得寵信。因為那秦王子嬰即位僅僅四十六天便被拉下了皇位,兵荒馬亂之中,子嬰知道自己目標太大,便將那由荊虹改制而成的天子璽交由那鄭姓宦官帶出咸陽宮,自己降於楚霸王項羽。由於未曾獻上那號稱天下之共寶的天子璽,所以楚霸王一怒之下,將這子嬰斬殺。
而那位鄭姓宦官帶了天子璽,趁著慌亂逃出咸陽城,一路朝南行走,躲躲藏藏數月之後方才改頭換面,在這菏澤府旁邊的天南府安居下來。因為在宮中之時,平日多得珍寶,等到戰亂結束,楚霸王坐了天下,局面明朗之後這宦官便慢慢將自己帶出來的那些珍寶變賣,換得大把錢財。有了錢之後,萬事都好辦了,儘管身為殘缺之人,這姓鄭的宦官也還是知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在那天南府中尋了個面目清秀頭腦機靈的半大小子收為義子,跟從鄭姓,開枝散葉從此將這香火延續了下來。
等到了鄭婉清這一輩時,家中兄弟姐妹頗多,倒算是枝繁葉茂。只不過幾百年過去了,關於他們這位先祖的事迹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下來,就連那所謂的稀世珍寶也隨著一代又一代的先人過世而被這些後人逐漸遺忘,供奉在鄭家祠堂之中。反正鄭家家大業大,雖有祖訓不得進入官場,可在這天南府那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地主,區區一塊石頭在他們這些不懂鑒賞的人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直到去年年底,家中一位不肖子孫因為在賭場之中輸了一大筆錢,又不敢回家稟明家主,便將主意打到了祠堂裡面供奉的那塊爛石頭上面,雖然不知道那玩意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可一直都放在祖宗靈位下,想來多少也值點錢吧?當下趁著天黑摸進祠堂,將這蒙塵已久的爛石頭偷了出來,第二天一早便去了當鋪準備當點銀錢還賭債。
當鋪裡面的那些朝奉本來敬他鄭家公子的名頭,端茶送水的接待甚是恭敬,滿心期望這小子拿出個什麼好玩意兒出來,卻不料這廝在懷中掏摸半天,竟然就摸出塊灰不溜秋的爛石頭!當下這些朝奉便不幹了,敢情你小子今天就是消遣我們來的?抓起那石頭往地上一砸,指著當鋪大門便要將這小子趕將出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那石頭砸在地上,滾了兩圈,一層蒙在上面的石皮便掉了下來,在一縷朝陽的映照下,裡面有藍盈盈的光亮透出,將這當鋪裡面照得通透。拿起來一看,竟是一方由藍田白玉製成上雕龍魚鳳鳥鈕的寶塔式玉璽,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頭,將那玉璽翻轉過來查看,竟然發現璽底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天子璽!
能在當鋪裡面做朝奉的,眼光閱歷自然足夠。天子璽據說自秦王子嬰降服之後便沒了蹤跡,八百多年來只剩下一個傳說。而今自己眼前所見的這個不論真假,反正外表與史書資料上面一般無二,又是上好寶玉製成,價值絕對連城!當下極力勸說,便要那鄭家小子將這天子璽當在他們鋪中。
這一下,便是個傻瓜都知道這玩意兒不是凡物了。那鄭公子雖然頑劣不堪,可在大事上面還是不敢疏忽的,哪裡肯賣?終究是這些當鋪眾人知曉他鄭家的勢力,也不敢就此強買,這才讓他脫了身去自行回到鄭家祠堂朝祖宗懺悔。可這樣一來,天子璽現身的消息還是瘋狂地傳了出去,沒過三天,便有那據說是奉王命前來取寶的沙頭陀帶著大群黑衣人殺了過來,鄭家滿門除了一個身懷高強武功的鄭婉清最後攜了天子璽逃脫出來之外,其餘三百多人盡數被戮!
「子嬰?荊虹?天子璽?這些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劉水生聽著這女子眼淚哇哇地將這裡面的情由一一道來,卻是對那寶貝的名字感到有些古怪,「我就知道一個傳國玉璽,好像便是如你所說上雕龍魚鳳鳥,下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哪裡是什麼天子璽?再說了,那傳國玉璽乃是由稀世珍寶和氏璧所製成,卻是從來沒聽過有什麼寶貝叫做荊虹的。」
是的,劉水生以前幾時又操心過這種事情,說起秦朝他就知道一個秦始皇,還有個殺了秦始皇然後坐皇位的秦二世,至於秦王子嬰是誰?對不起,沒興趣!相對於這些來說,他還是對那和氏璧以及後來由和氏璧改制的傳國玉璽有興趣一點,畢竟那些都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寶貝,完璧歸趙將相和的故事那是讀小學的時候就知道了的。
「敢叫恩人得知,那荊虹便是和氏璧。因為這塊玉璞取於這菏澤府荊山之中,是以稱為荊虹,而那天子璽,便是由秦時宰相李斯監製工匠將荊虹琢磨才得成的。」
「你就不能改改口?別老是叫什麼恩人的,聽得我直膈應。就算是我不在乎,人家聽見了,還以為我是那種以恩相挾的人呢!我姓劉,名水生,你叫我劉公子也行,水生也罷,或者直呼其名都可以,反正除了恩人二字,其他稱呼由得你叫便是。」劉水生看著鄭婉清,笑著轉移了話題。沒辦法,自己知識量還是淺薄了一些啊,比起這區區一個古代女子還要淺薄!
「是,婉清知道了。」心中悲切發泄完畢,這鄭婉清情緒也好了一些,記起先前追殺自己然後被那銀白色大狼全部制服的那些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盡數被擒,公子又要如何處理才好?」
鄭婉清不說,劉水生都差點忘了那邊還有一群深更半夜還穿著黑衣服的傢伙呢。當下起身走了過去,一腳提在最靠邊上的一個傢伙身上,大聲喝問:「爾等都是姓甚名誰,來自何方,所謂何事,都給本捕頭一一招來!若有半句不實,嘿嘿,自然會讓爾等求死不能!」
沒有絲毫反應,就好象這一腳是踢在了別人身上一般,便是連悶哼都沒發出來半點。咦,還真有不怕疼不怕死的傢伙?劉水生不信邪,腳上力道加大,足球一般將那倒霉孩子遠遠地踢了出去,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彈了兩彈,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半句,立馬就暈死了過去。
「公子不必多費心神,這些黑衣人乃是那沙頭陀手下死字堂的,從小便用特殊藥水浸泡,全身沒有絲毫痛感,自然在與人拚鬥之時能夠悍不畏死,甚至在必要之時直接以命抵命!」鄭婉清跟了過來,看著這群殺了自己滿門的黑衣人,眼中的神色卻很是奇怪,有欲生噬其肉的刻骨仇恨,又有些許的可憐?「這些人入了死字堂,因為唯恐他們在出任務之時落入對手手中泄露機密,口中舌頭都是被剪斷了的,從此嘴不能言,只能行屍走肉般活在世間,是以稱之為死字堂!」
有清涼的江風吹來,劉水生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裡膈應得慌。一個人從小便沒了痛覺,又被人剪斷了舌頭,那活著還有什麼滋味?罷了罷了,老子今天便做上一回惡人,幫你們解脫了煩惱,早日步入六道輪迴,從此不用再在這世間受苦!也省得你們日後再造殺孽。
心中拿定主意,劉水生對著蹲在一旁的銀狼王下了個命令,只見得一條銀色的影子在夜空下穿梭,轉眼間那些黑衣人便一個個全部被這哮天犬用腳踩斷了脖子!也總算是超脫升天了。
「此間事情已了,鄭姑娘又要往何處去?」劉水生嘆了口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鄭婉清雖說身段兒不錯,可臉上皮膚著實粗糙了一些,不說和未央相比,便是那丫頭玉環都比之要強出不少,現在人也救了,八卦也聽完了,是到了分手的時候了。總不可能說還要留下對方吃早飯吧?再說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和氏璧做的傳國玉璽都在她身上呢,以後難免生出些是非來。自己倒是不打緊,若是因此連累了娘親和未央那小丫頭,豈不是大大不好?
是的,和氏璧在劉水生眼中的確是天下至寶,多少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只不過現在那寶貝也是有主之人,依他的性子,總不可能對一個身世凄苦的弱女子下手行那搶奪之事吧?還是早些讓她走了為好,也省得自己一天到晚心裏面熱的慌。
「婉清自家中逃出來時,便已下了決心,要將那沙頭陀幕後主使人找出來,千刀萬剮以慰我鄭家上下三百多口人的在天之靈!」鄭婉清一拍放在身邊的長劍,目光中滿是毅然,「若是婉清這回入京報仇之後有幸大難不死,定當回來做牛做馬以報公子大德!」
唉!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這女娃兒一心報仇,由她去吧!劉水生拍拍手上的細沙,縱身躍到哮天犬身上,徑直而去,遠遠地只留下一句話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漕幫碼頭找我吧!」
以前小時候看電視,就喜歡看到主角全家被殺,然後尋找真兇報仇雪恨的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那是一種何等的英雄氣概?!現在自己親眼見到了這一幕,尤其那主角還是個芊芊女子,更是讓劉水生感到欽佩不已。不過欽佩歸欽佩,劉水生還沒熱血到一時衝動便拋開一切和這鄭婉清一起上路的那種腦殘程度。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是不能和她一同前往京城了,不過在這黃花縣內要是有什麼麻煩,還是可以幫把手的,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吧。
回到碼頭上,未央丫頭房中的燈火還是燃著,初嘗男-歡-女-愛的那種抵-死-纏-綿的情-欲滋味,一下子又要獨守空閨,這叫小丫頭如何睡得著?
「死水生,臭水生,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回來休息……」李未央斜靠在床頭,手指在垂下的發梢上無意識地繞著,幽幽地看著桌上那盞不時跳動一下的油燈,心中滿是擔心,放到嘴邊卻成了埋怨。
房門一下洞開,然後又重新合攏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便帶著夜間的露氣站在了房中,眼神中滿是疼愛。
「呀!……」小丫頭驚呼一聲,等到看清楚對方,頓時便從床上跳了起來,朝著劉水生撲了過去,玉手握成拳頭,在這冤家胸口捶打,口裡卻是輕聲喝道:「你這人好不知羞,姑娘家的閨房,也是隨便能闖的嗎?」
「嗯,小姐所言極是,小生這便告辭。」劉水生壞笑著,作勢轉身。
「不許走!」小丫頭臉都羞紅了,雙手卻死死抱在了劉水生的脖頸間,緊接著往上一跳,兩條長腿便交叉纏在了這小冤家的腰上,嘴巴湊到劉水生耳邊,吐氣如蘭,「咱們動作輕一點,玉環才剛剛睡下呢。」
那聲響輕得起來嗎?兩人來到床上,一通前戲之後,劉水生剛一進入,小丫頭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等到開始動作了,那種愉悅至極的感覺又如何忍得住?大聲叫喚之下竟是將走了一天路睡得死沉的玉環給驚醒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兒,等到睡眼惺忪地跑過來一看,哪裡還逃得掉?三人胡天黑地的就弄了差不多卯時,把這兩小丫頭差點沒把腰都給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