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高 高僧再見
「道長?什麼樣的道長?所託何事?」燕秋對史實最感興趣,急著催問。
達摩祖師一五一十的,將成吉思汗以此為墓的緣故娓娓道來。
他在此處修行,見過成吉思汗兩次,他稱呼他為孛兒只斤氏,此人名叫鐵木真他是不知道的。
第一次見面是在成吉思汗志學之年,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時候。
當時的成吉思汗是一位少年囚犯,被大隊的人馬押送到光音天幻境,那些人稱這裡為上祖源,其實說白了就是龍城遺址的山谷里。
達摩認為修行不夠看到的是仙境的幻象,那些人認為此處是蒙古人祖先的居所,所以稱呼有所不同。
說到這裡胖哥打斷老和尚問:「對了,老佛祖啊,你說我們為什麼一會在野外,一會又在這地宮?」
雖然我們都用白眼表達了對胖哥不挑時候發問的不滿,但這個答案確實我們也想知道。
達摩祖師給出的回答是:「幻者本無相,一切皆空,隨心而動,若蜃樓海市,實夢中說夢。」
我理解起來大概意思是說,這個光音天的幻象是因人而異的,心存幻想和期望就會看到山谷、龍城,好像在海市蜃樓中行走一樣,其實都是自己騙自己。即使靜下心來看到的才真實,但這種真實也是另一種幻象,按照佛家來說色即是空,其實都是萬物的表象,怪不得他的肉身上用紅布條遮住了眼,恐怕這是一種境界吧。
胖哥聽完高僧的回答,臉色凝重保持安靜不再說話了,我猜他不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是完全聽不懂,正在腦子裡咒罵自己沒好好上學。
我用一個請的手勢,敦促高僧繼續講故事。
十五歲的成吉思汗被押解到這裡之後,就被關進了瀑布水潭下的古代地牢里,達摩祖師說那裡是天佛用來消除魔障的戒所,猜測這個少年一定是邪骨惡胎,想在他被禁錮的時間裡,用佛法幫他消除魔障。
說到這裡,達摩祖師嘆了口氣:「那少年已經心魔入髓,只三日,便用頸上的飾物畫門而出,食鹿奶以為餐,仙鹿上善乃菩薩所化,引其尋出山去。」
聽到這裡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地牢里救了我們的居然是成吉思汗,那個越獄的通道竟然是他留下來的,他可比我們厲害多了,知道喝鹿奶維持生命,母鹿一定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我們就曾在山外見過五彩鹿,跟著鹿走肯定能出山,可惜我們站錯了隊,跟著狼群走的,越走越深。
達摩祖師第二次見到成吉思汗的時候,他已經是一位將軍了,而且已經死去,被一群道士運到了這裡,領頭的是一位號長春,字通密的素衣道人。
胖哥大喊:「哎呦,這個人我知道,長春真人,全真七子中的丘處機啊,王重陽的弟子,楊康的師父。」
蘇日娜拍了胖哥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小說、電視劇看多了?法號類似的多了去了,別添亂行不行?跟你那沒關係。」
燕秋這回替胖哥說話了:「還真有關係,高僧口中的長春道長,恐怕還真是丘處機,他就字通密,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且在成吉思汗的晚年,確實邀請過丘處機論道,七十多歲的他不辭數萬里的辛苦,西行到今天的阿富汗境內,與成吉思汗會面,但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如今都沒有人說得清,單單是勸說成吉思汗結束殺戮,恐怕有點牽強。」
達摩祖師講,道長是遵從了成吉思汗的遺囑,按照描述尋找到了這個被稱為上祖源的地方,並將這裡改為了成吉思汗的陵寢。
丘處機當時和我們一樣,到這裡也碰上了達摩祖師的精魂,他告訴達摩祖師,成吉思汗受邪魔外道蠱惑殺伐一生,生靈塗炭。
在他死前得到了一位美女,此女子表面上是他的戰利品,其實是世外高人,乃黃帝後人魔眼繼承者,就在成吉思汗的營帳里,依魔眼尋魔根,藉機挖掉了成吉思汗的右眼,也就是魔根的所在。
成吉思汗大怒,單手將其掐死,可是慢慢才明白,原來一直令他憤怒無盡殺戮的根源就是自己的右眼,右眼被挖去之後清醒了許多,這才後悔不已,知道那個女子是來幫助自己的,怎奈魔性已融貫周身,隨即向丘處機道長求助。
丘道長在他晚年的日子裡一直陪伴,給他口傳道法壓制心魔,在他死後又利用古法,將他的魔性封在了龍蜜中,只恐魔性離本體太遠,又尋其他身體附著,這才將封存魔性的龍蜜石設計成了樹棺的正面。希望達摩祖師能通過自己的佛法,來化解這被封存的魔性。
可是多少年過去了,並無衰減。
達摩祖師的第三個遺願,就是希望我來幫忙化解,在他的心裡我是尊者,一定有辦法。
我趴在樹棺上仔細看,才發現表面那層龍涎製成的玻璃櫃面里,確實有一股子黑氣在運動。
聽到這裡,姜漓兩姐妹早就熱淚盈眶,姜漓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那個女子就是我們的祖先啊,肯定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個銅鏡石槨里的美女姐姐,太偉大了,為了與鬼眼鬥爭,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胖哥勸姜漓說:「行了,八輩子的事了,以後留著講給後人吧,你們倆就別在這悲天憫人了,況且也不該叫美女姐姐呀,至少是叫美女曾曾曾祖外婆吧?」
達摩祖師說:「吾到此處之時,石棺便已在此,其中空,不得解,實因果早有定數。」
難道有人知道未來這段歷史將要發生?早就給那個女子準備了棺槨?一定是那些預言家吧?這也算是重大歷史事件了。
聽了高僧的請求,我想起了當初那些土匪團在曹操墓里取黑氣的方法,對達摩祖師說:「化解的方法暫時我也沒有,但是我有辦法把它帶在身邊永久封存,只是要借用一下我們之前要的那件東西。」說完,我指向了石壁方窟里的攝濁壺。
高僧一點頭,姜漓便又展示了一遍她的壁虎游牆術,一個衝刺,三步兩步上了高高的石壁,單手拿壺,空中回頭,單腿蹬牆轉身一躍,又快步跑了回來。
要不是時候不恰當,我們又得鼓掌一番。
我接過攝濁壺,學著當初那些人的樣子,用壺壁貼著龍涎礦的表面,用手抽拉壺蓋上面的鈕,那黑氣好像被吸了過來一樣,緩慢的飄到了攝濁壺裡,原本通體幽藍的攝濁壺,壺壁上馬上籠罩了一股黑氣,在裡面如液體般遊動。
高僧大喜,連連念阿彌陀佛。
再回頭看那具高大的乾屍,臉上好像也呈現了一絲笑容,再仔細去看,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我怕是自己精神恍惚了,趕緊把自己的思維拉回來,嘴裡叨咕:「曹操用龍涎做了個大棺材坐裡面,看來這丘處機道長沒那麼大手筆,讓死者站在樹里,只用龍涎做封面。」
燕秋對我說:「蒙古歷來就有樹葬的習俗,把成吉思汗葬在樹中,恐怕也是遵循了這個習俗。這不是普通的樹,你看樹內部的材質和紋路,這可是一整棵的金絲楠木,不是一般的大手筆。」
達摩祖師雙手合十深深的鞠躬說道:「塵事已了,痴僧業滿,這遍去也,只留一句讖(chèn)語贈予恩師。」說罷,他高高將琥珀石拋向空中,縱身一躍便化作一團藍煙鑽了進去。
整個山洞內只回蕩著一句話:「遇三拱門而入,可見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