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出路
胖哥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跨上前,伸手去接琥珀。
琥珀在空中轉動了一會,便穩穩的落到了胖哥手中。
接住琥珀的同時,胖哥回頭對我們說:「這回誰都別跟我搶啊,這寶貝必須是我的。」
我剛要張嘴鄙視胖哥,告訴他根本沒人願意要,拿著高僧寄託魂魄的石頭,其實是一種責任。
而且也無法證實,高僧進了石頭裡會不會依然有思維?萬一他一直在裡面看著,拿石頭的人不是被監視了么?萬一他反應過來我是敷衍他的,那塊琥珀並不是什麼好石頭,再發功給佩帶著幫倒忙,那可就成了一塊詛咒琥珀了。
大量的推測在我的腦海里快速的閃過。
還沒等我把語言組織好,再加上嗤之以鼻的語態表達給胖哥之前,接住琥珀石的胖哥又快速的將琥珀石甩了出去。
所有人被胖哥的這個動作驚呆了,不知道倒底發生了什麼,瞪著眼睛等胖哥解釋。
就見胖哥憋足了氣,使勁的吹自己的手掌。
不用他說我們就都明白了,隨之而來的是哄堂大笑。
眾人紛紛咒罵胖哥,貪財貨終於遭到報應了。
什麼叫性急吃不了熱豆腐?在胖哥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定是那塊琥珀在產生異常反映的同時,快速提高了溫度,胖哥一把接住了琥珀,就好像接住了一塊燒紅的鐵蛋,要不是他反應快,估計以後這琥珀就粘在他手上,誰也搶不走了。
嘲笑完胖哥之後,我們又都跑過去圍住了那塊琥珀,大家好像在注視著一個新生兒一般,蹲在琥珀石的四周,只拿眼睛看,誰都不敢伸手去碰,實則是怕和胖哥一樣被燙傷。
現在這塊琥珀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以前裡面隱約有一小片紅色葉子,現在那片葉子已經變得更模糊了,而且葉子的輪廓就好像是一位僧人站立在那裡,單手豎立胸前,謙卑的微低著頭。
我仔細的回憶葉子原本的形狀,但終究沒有想起來,倒底是葉子本來就這樣,被我們看成了僧人的模樣,還是達摩的精魂改變了葉子形狀,二者合為了一體。
胖哥用手指頭尖輕輕試探了幾下,發現琥珀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又重新拾了起來。
可能是剛才溫度太高了,琥珀本身又是樹脂凝成的產物,琥珀在高溫下表層變軟了,本來被打磨過的光滑表面,被胖哥扔到地上后,粘了幾粒小沙礫在上面。
胖哥用手將沙礫扒掉,琥珀的表面上留下了幾個微小的坑。
胖哥好像擦拭眼鏡片一樣,先將琥珀放在嘴邊大口的哈氣,又用早已破爛的衣角去摩擦,將琥珀重新蹭乾淨,放在眼前看了看說:「嘖嘖,品相不好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打磨了?打磨的琥珀進了達摩,琥珀還得再打磨,打磨琥珀不要緊,就怕磨壞了裡面達摩。」
「你這還說上順口溜了,也不知道早晨睡醒漱口沒有,別還沒等打磨呢,你的口氣就把達摩給熏死了,再鑽出來找你要精神損失費,那可得不償失了。」燕秋取笑胖哥。
我們大夥也都跟著笑。
胖哥倒很當回事,雙手捧著那塊琥珀說:「老佛祖啊,我這都是無心的,你可別誤會我的一片好意,回去我把您放供桌上供起來,一天三炷香保證不帶含糊的。逢年過節讓展梟請幾個高僧界的腕兒,再給您念念喜歡聽的經,現在的和尚念經跟唱歌似的,可好聽了。」
我一聽,一到花錢的地方怎麼就變成我了?平時他供著,保佑他,逢年過節我花錢請和尚去念經,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
不過胖哥向來就是這麼會算計,我早就被他磨練出來了,遇到這種時候,也只能無奈了,再跟他糾結此事,恐怕最後連買供桌供品都得算在我頭上。
燕秋趁胖哥不注意,一把從胖哥的手心裡奪過琥珀,好像在使用步話機一樣,對著琥珀石說:「小女還有疑問,不知達摩祖師可能聽見否?」
琥珀裡面並沒有迴音。
胖哥重新搶了回來,白了燕秋一眼說:「以後再想碰這塊琥珀,必須齋戒沐浴,而且要找我借,誰再敢搶,我跟他翻臉,這可是真開了光的。」說完,將琥珀石順手揣進了褲兜。
姜柔問燕秋:「你還有什麼疑問呀?」
燕秋沖著胖哥苦笑了一下說:「沒什麼疑問,我就試試看還能對話不?」
我把攝濁壺遞給了姜漓,她從包里謄出了空位,很小心的將攝濁壺放了進去,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
我問姜漓:「這壺你準備怎麼處理呀?這可是達摩祖師委託的事。」
姜漓回我:「還能怎麼處理,送它去它該去的地方唄,美女姐姐沒有完成的事,我們來完成好了。要是當初曹操那個一併拿上,該多好呀,可惜被壞人拿走了,也不知道鬼眼尋找這東西有什麼目的?」
「你該不會又要回那個地坑裡吧?」我問姜漓。
姜漓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反問:「那還能怎麼樣?」看了妹妹一眼又說:「我倆闖的禍,不還得我倆收拾爛攤子么?」
姜柔拍拍姐姐的肩膀說:「沒事,不用擔心,外面氧氣充足,那些東西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這回咱們準備妥當了,我跟你回去重新封井。」
也不知道那裡面現在是怎樣一個狼藉的場面?想起那些火車般大的蛇我就毛骨悚然,再加上連那些蛇都治不了的各種怪獸,我還是希望能想辦法阻止她倆再回去,再回去九死一生。
這都是后話了。
雖然我們搞清楚了這裡確實是成吉思汗的墓,又弄清楚了修墓人是丘處機,守墓人是達摩祖師,但還是沒能順利的走出去,而且新的疑問又出來了,這個歷陽成聰倒底是誰?我又是誰?或許真有前生和來世?一切好像神話故事一樣,我相信定能找到科學的解釋,不過首先是要囫圇個兒的出去。
大家來到了兩扇拱門的面前,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確實不好判斷倒底走哪一邊是正確的。
給達摩的乾屍集體三鞠躬后,我們只好根據之前的判斷,選擇右邊的門來走。
剛準備排隊賭一把的時候,我們眼前突然一個黑影閃過,隱約能看見是一個高大的人形,卻因為速度太快無法清楚辨別。
只等那人一晃之後站立在兩米外,我們才看清楚,那正是岱欽的卵生兄弟,喝鹿奶長大的棄兒。
我大喊:「劉岱寧你幹什麼?你師父讓我幫你尋個根源,如今他已經滿足的去往極樂了,你還要與我們為敵?」
說到一半的時候,我的底氣就沒那麼足了,因為我發現,我那龍涎彎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抽了去,握在了手中。
那個傢伙並不搭理我,而是晃著滿身的獸皮和破布條.子,走到兩扇拱門中間的石壁處,先是一腳將高僧的乾屍踢散在一旁,又在牆壁上找准了位置,一把將彎刀插入了石壁中。
令人驚奇的是,在插彎刀的位置下方,竟然打開了一扇新的拱門。
這扇拱門比兩側的稍大一些,裡面可以看見向上的階梯,而且傳來了遠遠的人語聲。
眾人大喜,出口找到了,原來那人是來給我們帶路的。
我們沒心思再去回想和總結這一路的遭遇,早已迫不及待,想趕緊從這裡出去,回家,我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家,帶所有人完好無損的回家。
什麼前生,什麼來世?我們所有的經歷,哀樂喜悲,都是我們活著的最好證明,要想繼續這樣的活下去,三拱門選中門而入就是答案。
假如真有來世,我願生生世世為人,只做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哪怕一生貧困清苦,浪跡天涯,只要能愛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願。——倉央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