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識覺遠

第五十一章初識覺遠

做為俗家弟子,在少林寺的待遇還不錯,一天三頓飯管飽,早上菜包、饅頭、油餅、麵湯，中晚米飯三菜一湯。看來之前的香油錢不是白捐的。而侍佛僧人一天只有兩頓,菜色單一，輩份高的打座少動、閉眼找佛祖聊天省體力，倒也得過且過；輩份低的雜、累、臟活，肚裡裝滿的菜水，不到半晌便消耗貽盡，餓得頭暈眼花；不過還有一種人是特例，那便是武僧，練完武后，還有補充體力的乾糧任君享用。要成為一員武僧，資質要好，還要將武功練到一定程度，通過達摩堂的考驗。

每天的就餐統一一個食堂，奇怪的是前面那麼多屆俗家弟子還留在少林寺的不到二十人。後來才知道，少林武功以外功勝長，要有所成，必須勤練苦練，自殘自虐。對那些抱著鍍金想法進入少林寺的公子哥而言，簡直是地獄般的生活。只需勉強將任一門絕技招式從頭耍到尾，能把達摩祖師傳下的佛法要旨說個清楚，最關鍵的是言語之間要將達摩並肩佛祖般崇拜，外加一臉狂熱的宗教表情，就可申請出師考核，「思想政治表現」合格便能輕鬆過關。回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玩女人。相互慫恿之下，還有幾個能堅持下來的。

第二天一早，果然在大雄寶殿里，達摩院、菩提院、戒律院、羅漢堂、般若堂五部會審，明面上當然是幫新入門弟子鑒定修鍊過的內功屬性適合哪種少林武功，查探別人的內功特性等同於偷學武功那般都為武家大禁。理面上少林寺倒不強求你一定要參加鑒定，但誰都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你拒絕鑒定，不給少林寺面子不說，還會被打上別有居心的標籤，想繼續在少林寺混下去難上加難。所以倒沒有一個新入門的俗家弟子拒絕。探查他人內功特性，少林寺自有獨到之處，輕車熟路，進程很快，要不是在我身上出了點意外，多費了一些時間，前後都不用一個時辰。

當習慣擺著撲克臉的戒律院首座苦絕，幫我鑒定內功時，露出見鬼的表情，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再三確認，而後驚喜的叫菩提院首座苦性、達摩院首座苦智、羅漢堂首座苦慧、般若堂首座苦賢都來鑒定看看。最終五四人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俗家弟子的練武體質無疑是個百年甚至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只因我的經脈寬拓度遠超常人十倍。這自然是螺旋真氣擴張經脈的能力，配合我奇特自愈體質雙重作用下的結果。當然，有先天體質優勢，不等於就是練武奇才了。但不管怎麼說，我已進了少林寺重點觀察的對象名單。鑒定完內功，最後一個隱性關卡算是過了。

接下來少林寺安排了兩位半僧人，引領著新入門的俗家弟子參觀少林寺。一位是知客僧天靈，笑容親切，待人接物圓通機靈；一位是知藏僧天慧，來自少林寺最另人神往的藏經閣，專司圖書管理員一職。自是有眾多俗家弟子聞名巴結，其人顯然不善交際，手忙腳亂、應對笨拙，只會嘿嘿回笑，言語吱唔；至於半個僧人，是個緊跟在天慧左右的小和尚，六、七歲模樣，長得忠厚老實，對天慧極為依戀，師徒情深，元貪向眾人介紹總是愛跟纏的小徒弟亦是一臉疼愛溫柔。小和尚法號覺遠，是天慧幾年前去五台山參加交流法會，正值黃河災訊，流民死傷無數，覺遠便是親人盡失后被遺棄的一員嬰孩，當時染上疫疾，奄奄一息，卻讓不過盡點心力、但聽天命的天慧幸運救回。其他人聽過覺遠后渾不在意，看他「傻頭傻腦」的，出於是天慧的愛徒，奉承兩句，不見反應，也就無趣於多行討好了。前世記憶中覺遠大名如雷貫耳，我自是留上了心。

三十六房、達摩洞、初祖庵、二祖庵、圓寂塔林。一說起景觀人文，天慧渾似換了一個人，侃侃而談、旁徵博引，眼放精光，自信恢寵，盡顯知藏僧長年埋首書卷的淵博知識。一大圈逛下來，就算是成人也會體力透支。小覺遠更不用說，剛走完三十六房，腳步便有些踉蹌，雖說有天慧拉攜著，還暗地裡輸送真氣助他恢復體力，但卻不是長久之計，勸覺遠先回廂房休息，而覺遠神色堅定，寸步不離，正猶豫著背上愛徒會不會失禮讓旁人見怪。我一直分心關察著覺遠，見機一馬當先，俯身硬背起小覺遠。不理天慧的錯愕，催促興緻勃勃的眾人繼續前行。語言不太利唆的天慧，自是沒辦法讓我放下覺遠，至於覺遠小和尚，以他的力道，哪裡掙扎得脫我的背扶。天慧說不過我，只能感激地默許我的行為，身上的覺遠也就安靜下來了。等逛回少林寺，參觀最後一站，眾人最為期待的藏經閣，天慧連聲感激，勸說我可以放下背上的覺遠了，小覺遠眼眶泛紅，俯身在我耳旁柔聲道：「大哥哥的後背和師父的一樣溫暖舒服。」搞得夾帶私心的我頓生愧疚。

藏經閣共有三層，第一層**有藏書一萬三千多冊，按學派分類，整齊有序擺放在一排排一人多高的朱桐色木架上，室內充斥著檀香與樟腦相混的味道，若不是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的人很難習慣。書冊雖多，卻都是些禪宗典籍。天慧解說了日後要借閱經書，應該履行程序、注意事項。隨後引領著眾人來到二樓的樓梯口，卻不帶人上去，只是隨意說到第二層收藏的是一般的武學秘籍，有的是弟子入寺為僧前所修習的，遁入空門后便記下送入藏經閣以作紀念，有的是弟子新創出來，經護寺長老評鑒后，有待改進的放在二層，而絕品的送入第三層，與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等高深武學秘籍並列。瞧天慧的態度，對少林寺將武學的地位置於禪法之上，頗不認同。

反觀眾弟子，卻是眼光熾熱地緊盯著上樓階梯，臉上儘是遺憾之色。天慧對這種狀況熟視無睹，按照程序引領眾人參觀另一處地方。眾人卻是著了魔般，一步三回頭，恨不得把藏經閣上層一口吞下。為轉移眾人的興趣，知客僧神神秘秘地告訴眾人下一處地方有巨大的驚喜。眾人聞言果然立馬回復興緻。朝著與樓梯口相反的方向，沿著直道，穿過一排排書架，在盡頭卻是一間佛室。進入內堂，天靈、天慧恭恭敬敬地向著正中金銅佛像施了一禮。

沒想到竟是達摩祖師的金身，內室兩側各並肩著幾排書架。整齊地斜躺著清一色藍皮封面的上百本書冊。真是讓人不敢置信的驚喜，左側書架，《易筋經》、《易骨經》、《洗髓經》、《雜阿含功》以及傳說中達摩所創的十幾項位列七十二項絕技的武功，歷歷在目，盡在其中。巨大的誘惑，明知不可為，心裡卻不可抵制滋生一個搶是就跑的聲音。亦有冷靜之人，另有疑惑，若是真的，怎麼可能光明正大擺在這裡。還是天慧解開這個迷，隨手拿起一本翻開，裡面全是白頁，原來將這些只有書名的秘籍擺在這裡，只為了提醒別人知道達摩祖師的武學成就。

倒是右側書架上的典籍彌足珍貴，竟是菩提達摩親自手書的佛經。有的是抄寫的大乘佛法典經，如《華嚴經》、《法華經》、《金剛經》、《楞伽經》等，還都是梵文原版的；有的是自著的，如《少室六門》上下卷，包括《心經頌》、《破相論》、《二種入》、《安心法門》、《悟性論》、《血脈論》。當然，佛教從發源地印度傳到中國已近千年，連達摩都改學漢語了，少林寺里會梵文的屈指可數。那幾本達摩手抄的梵文佛經，其紀念意義遠超實用價值，也是擺好看的。天慧一臉陶醉的撫掌在原版佛經輕划而過，似乎稍碰一下便能感受到達摩祖師氣息的無上榮光。

知道《楞伽經》的下落，卻不知《九陽神功》是否就記在這一部上面。只能留待日後有機會再來查看。對管理藏經閣的眾僧而言，《楞伽經》雖不是武學秘籍，但因是達摩手書的緣故，其珍貴度不輸七十二絕技。就算沒有嚴令非核心弟子不得翻閱，但為保護其不受損，連天慧都捨不得翻看，沒有首座以上級別的，要借閱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借閱的理由很難找得到，要看內容一模一樣的《楞伽經》，手抄複製版多的是，至於拿詹仰達摩祖師手跡的理由忽悠也是要看對象的。

還好，我現在已經搭上了線，誰讓天慧是藏經閣第一層的負責人呢，而他視若愛子的小徒弟覺遠更是和我有了一腿，日後我所要做的當然是腿上加腿，借用覺遠這個軟肋取得《楞伽經》。自從知道天慧的只負責藏經閣第一層，分明無足輕重的閑差，那些俗家弟子倒沒人再去巴結討好了，連帶著覺遠那個長得不可愛的小和尚又恢復了沒人搭理的狀態。當然，自有一個人例外。不用說就是我了。

幾天後，枯木離開了少林寺，怎麼說也是一分寺住持，有些俗事要顧。獎勵的內功心法《心意氣混元功》，卻只讓他學了前三層，少林寺的忽悠功夫也分外高明，說是貪多嚼不爛，待突破了第三層心法，再來學餘下的。至於餘下的內功心法還要分幾次學，自然由少林寺說了算。以枯木的資質，待突破第三層心法，可能一腳已踩在棺材里了。這種分次傳授的手法，足可充分保證少林七十二絕技不外傳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