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混入少林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只休養了三天，便是二月初二。倒省下了無聊的打屁等待時間。天不亮少林寺僧便祭起了萬燈法會，千人誦經之聲徹如洪鐘。「無盡燈者，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終不盡。」「夫一菩薩開導百千眾生，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於其道意，亦不滅盡，隨所說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無盡燈也。」這是枯木的禪言解釋，反正是少林寺的傳統節日。

莊嚴神秘的大型法會，很容易潛移默化讓人心生敬佛禮佛之感。要結交天下豪族，授藝家族子弟，攀上點因果容易，但要讓豪族幫忙維護少林寺的利益卻不是憑一點恩情就可以的。關鍵要從思想上讓那些未來的家族繼承人愛佛禮佛敬佛，之後才會不計得失地去維護佛法信仰。當年「十三棍僧救唐王」后，李世民對少林寺評價「深悟機變，早識妙因」。想必少林寺將開門納徒選之日特意選在二月初二，用意如斯。

幾百個少林分寺的主持，口念佛號、手執佛禮，神情肅穆，施施然拾階而行，十足虔誠的佛教徒。塑造如此氣氛，身後緊隨的參試弟子，就算是富貴子弟，平日性格輕佻的，此時此刻亦中規中矩、平聲靜氣。山門兩側，十八棍僧分立兩側，形容威猛。進了大門，一個硃紅色半人高的木箱擋在中間，正奇怪著那是幹什麼用的，走在前面的參試子弟理所當然駕輕就熟從衣袖中搗出拳頭大的金元寶送入裡面，哐鐺一聲，才讓我從耀眼金光的暈炫中清醒過來。不會吧，這捐香油的把事也太扯了吧，不愧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啊。這打秋風的功夫真不簡單。眼饞著一個個不知柴米油鹽的敗家仔比賽似地往裡扔著個大聲響。輪到我時正猶豫著要不要捐，身後的陸冠英大方地遞來一個五十兩的金元寶，說是感謝我前幾天的相助之恩。慷他人之慨，不要白不要。伸手往木箱子送入金元寶，響是出來了，不過我也順手施展空空門絕技，一個五十兩金元寶換回三個百兩大的，真得感謝古代的衣袖做得那麼大，內里又有暗袋，不然還真沒地方放。

山門到天王殿之間是若大的廣場，有後世學校里一圈四百米標準操場的兩三倍大。迎進一千多號人不算擁擠。劃出三十六個小擂台，少林寺三十六房各負責一個擂台的裁決。倒也不用抽籤，可以隨意選擇一個擂台，鬥上一個對手。雙方武鬥，卻只能用少林入門武功羅漢拳。考察的是參試之人對羅漢拳的理解以及基本功是否扎得結實。若能獲得裁判的認可，取得晉級木牌，便可進入下一關。每個擂台最多只有三個名額，但因裁判眼光極為挑剃嚴格。據說歷屆常有擂台從頭到尾一個木牌都沒頒出去。內功深厚，三拳兩腳將對方打敗不一定過關；功力淺薄，打上半天都沒有勝負的，說不定被裁判看上眼就通過了。至於有沒有黑哨，因為我和陸冠英三人都順利晉級，倒沒去探究的必要。

進入第二關文試的近百人。在天王殿內，從一個大木箱里自個抽出一張寫著題目的字條。因為考的是佛經禪意的理解，枯木之前找了一大堆經書要幫我講解，被我婉言謝絕了。說到擺事實講道理，後世哪個網路小白不是一套接著一套。輕鬆地辯倒枯木后，他也沒再強求了。倒是陸冠英和陸展雲找上門來，好酒好菜招待，讓我幫他們突擊補課。前世當小白的時候，在網路上看過一個強貼，總結了眾多佛經故事中提到的幾十條做人的道理，現在記不太全就馬馬虎虎幫兩人總結了二十五條。倒讓陸冠英和陸展雲兩人如獲至寶。這世道，會跑去習武的人，有幾個能老老實實坐下來研究佛經的，有那功夫早跑去考狀元了。

我抽到的佛經故事是關於前世，關於今生，關於緣份。有那樣一個窮書生，他未婚妻突然改變了主意，嫁給了一個富商。書生傷心欲絕，想要輕生。就在他要自殺的時候，佛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說：「年輕人，我先帶你到前世看看去，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去死吧！」佛主和書生穿越時空來到了前世，他，未婚妻，還有富商的前世。前世的一片沙灘上，赫然躺著一具**的女屍，一個年輕人走過來，看到女屍，覺得很可憐，就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女屍披上，然後走開了。過了不久，一個樵夫走來，看到了女屍，於是在附近挖了一個坑並把女屍埋了。佛主說話了，「年輕人，你看明白了嗎？給女屍披衣的那個人是你的前生，而埋葬女屍的那個人是富商的前生，那具女屍，自然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與她並非無緣，因此此生還能相遇相戀。然而，你對她只有披屍之恩，而富商對於她卻有埋骨之恩。所以，一切都早已註定。所謂因果，皆有報應，你也不需去輕生！」

這樣的文試方法說來還蠻有趣的，至於答案自然難不住資深小白了：在感情上，或許我們真的要相信緣分，相信一切已經註定，一切皆有因果。緣份，我們都不需強求。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需勉強。披屍與埋骨，畢竟不是等同的緣份，因果報應，原當如此。所以，當她或他中途離開了，請不要抱怨，亦不需自輕自賤；當你決定離開，也不必難以釋懷，因因果果各有歸處，報完恩，還了債，淡然離開。生命中，終是有早已註定的，不一定是最好，卻一定是最適合我們的際遇。就這樣我順利過關了。陸冠英和陸展雲的運氣還算不錯，抽到的故事寓意與我總結的差不多，自然也通過了文試。

之前我將個人的羅漢拳心得技巧傳授給陸冠英和陸展雲，又幫助兩人修鍊出符合自身風格特質的羅漢拳，總算通過了武試關。總結的佛經故事又助兩人通過了文試關，正式成為少林室俗家弟子的一員。也許這便是改變劇情了吧，有機會讓兩人的武功不會像小說里那麼低微了。換來得自是兩人對我由心的感激欽佩，漸有成為一左一右、馬首是瞻小弟的氣象。而我剛結交的朋友李致遠也憑個人實力成了少林室俗家弟子的一員。

不管那些沒入選之人離開少林寺的失落。入選的三十六位俗家弟子自有知客僧引領分配廂房床位。有弟子入選的師傅沾了光，可以入傳功房，在少林寺七十二項絕技中任選一門修習。枯木一下子有三位弟子入選，自是引人側目，相熟或不太熟的人離開前，都會過來恭喜一番。心中得意、喜不勝收，從滿面紅光、笑不攏嘴的情形中可見一斑。自己資質平庸，沒法進入三十六房修習絕技，只好接受被外放分寺的命運。現在可好，得遇郭靖那個幸運星，竟然還有機會再學一門少林絕技。雖說入選三位弟子也只能獎勵學習一門絕技，但少林七十二絕技也是有分等級的，入選弟子多，能學的絕技等級自然就高了。

挑花了眼，不知選哪種絕技好，枯木竟然跑來諮詢我。少林七十二絕技能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多。個人最想見識的當然是《雜阿含功》。少林七十二絕技名滿天下，卻無一人能兼修全部絕技。只因七十二項絕技有的至陽至剛有的至陰至柔，有的極其兇悍有的極其慈悲，想要用同一種內功心法去運轉屬性各異的絕技，稍有不慎便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除創派祖師達摩能將自己所創的十八項絕技全部融會貫通外，記載中只有另一個前輩先人一個身具十三項絕技，已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功勞應該歸於達摩祖師面壁九年後所創的《雜阿含功》，據說只因《雜阿含功》裡面隱藏著達摩祖師包融天地的無上佛法感悟。在少林寺，《雜阿含功》的寶貴性不下於《易筋經》、《易骨經》、《洗髓經》，乃少林寺藏經閣所專研的武功心法，若能精研雜阿含功，對各種武功往往能觸類旁通，事半功倍。

知道我最看中的是《雜阿含功》，枯木興緻勃勃地跑出詢問，可惜得到的消息是《雜阿含功》早在十年前就神秘失蹤了。最膈只好退而求次選了內功心法《心意氣混元功》，在我看來內功心法要比外功招式實用得多。而枯木帶來的另一個消息倒讓我暗自戒備。明天達摩院會對新選入的俗家弟子進行一次內功測試，診斷已修鍊過內功的弟子，適合少林寺哪一門武功，以免日後功法衝突。這樣做另一個目的當然是謹防像我這種武功修鍊有成，還來少林寺別有居心之人。幸好我的丹田有特殊異能，可以自由控制吞噬真氣，只要保留少量真氣，支撐住經脈，不讓它萎縮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