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混沌心經

完璧歸趙，將《楞伽經》放回原處，一夜輾轉難眠，頂著熊貓眼的小覺遠才把提著的心放下。這還不算，心覺不告而借，終是有違佛戒，小覺遠自罰滴水不沾、閉門思過三天。搞得獲取到《九陽真經》，有點自鳴得意的我，立時覺得愧疚自慚。之後找機會，將《九陽真經》傳授於小覺遠，騙他說家傳心法，不過是強身健體、易筋洗髓的小法門，勤習不懈，倒也能百病不生，延年益壽。心裡這才好受一點。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猶豫不決要不要放棄不完整的《九陰真經》，改習齊全的《九陽真經》。怎麼說《九陰真經》跟了我那麼久，助我擺脫多少生死困境，說放棄就不放棄，感情上捨不得。最後，存了僥倖之心，仗著丹田的奇異特性，先試試能不能兩者兼修再說。如果出什麼問題，到時也可利用丹田吞噬真氣的能力，將一切混亂真氣消除。不管是《九陰真經》還是《九陽真經》，前四重真氣在奇經八脈的運行路線一樣的，而在江湖上流傳的一般內功心法，練到最高階段也不過就溝通奇經八脈，形成大周天。《九陰真經》融合道魔兩派，《九陽真經》融合道佛兩派，兩者間的道家心法有相通之處。

完全將九陽真氣收納進丹田，體內又恢復空蕩的狀態，按我的推衍，心念內透，排除一切雜念，同時運轉九陰九陽心法，很快感應到一冷一熱兩種氣感，待要駕馭氣感將真氣引導出丹田，卻是總差上那臨門一腳，不死心反覆嘗試，丹田氣海竟然鬧起革命，俞演俞烈，繼續下去儼然有形成滔天之勢。趕緊放鬆撤功，靜心思考，福至心靈冒出一個想法，兩種心法不行，那再加一種，三足鼎立。將《先天功》心法加進去，形成三種氣感，這次更加小心謹慎，駕馭氣感衝破丹田的束縛。在破圍而出的瞬間，嗡的一聲，心念震蕩，一陣恍惚后才慢慢恢復過來。

「成功了嗎？噫？怎麼三種氣感只引導出一絲灰色的真氣，銀白的九陰真氣，金黃的九陽真氣，幾近透明的先天真氣都不見影蹤。」再次浸入心神內視，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不過這種灰色真氣好熟悉哦，好像在哪見過？對了，上次在活死人墓，我被林輕衣重傷幾乎散功，就是這種灰色真氣保住我的丹田不至於崩潰不說，竟還奇迹般讓我恢復過來，經脈盡愈，變得更為寬拓堅韌。難道說我丹田吞噬異種真氣的特性也和灰色真氣有關！如果真是這樣，以後控制這種灰色真氣，我的模擬版北冥神功，豈不變成原創真版了！」想到這心中欣喜若狂，心神不穩之下，好不容易引出的灰色真氣竟還退回丹田幾分。趕緊凝神靜氣，趁熱打鐵先引導灰色真氣運轉周天，穩定后再去探析特性。從下丹田發出順著會陰，商曲，神藏，命門，懸樞，靈台，百會，印堂，迎香穴，膻中，中庭再回到氣海，終是形成一個小周天，突破到第一重境界。神奇的是放鬆之後，灰色真氣竟還能遵循著周天路徑自行運轉，雖說效率只有專心修鍊的十分之一，不過卻已經極為變態了。

灰色真氣通行路線，經脈有種又麻又癢的感覺，細察之下，才發現之前利用螺旋真氣拓寬經脈，雖說效果顯著，帶來的後遺症是經脈變得薄弱，而現在灰色真氣正自行修補著經脈，使之變得更為厚實堅韌。試著用灰色真氣驅使少林絕技，隨著而生的異種真氣立即被灰色真氣吞噬掉，添為其中的一分子，從而使得我可以發揮出少林絕技的九成九威力。試驗灰色真氣的攻擊特性，被灰色真氣掃過的事物，勁力所及立成揮灰。唯一的缺點是在運行灰色真氣時，要多耗費一倍的心力，綜合考慮后，我將運轉灰色真氣的功法命名為《混沌心經》。

心神耗盡，興奮勁消褪后，疲憊襲卷，我便昏昏沉沉睡去。睡醒后，才發現被人從練功禪房抬回了休息的廂房，環周一圈人見我睜眼，欣喜地圍了過來。

「郭大哥，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小覺遠紅著眼眶道：「你一睡三天，讓我可擔心死了。」陸冠英、陸展雲、李致遠亦圍上湊前關懷問好。「用功過度，睡醒過來就沒事了！」天慧向關切的眾人解釋道：「不過，還需靜養幾日，才能完全恢復精神。」說道一番要注意休息，眾人怕打擾到我便一一退出內房。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一直低著頭有意隱在人後的苦難，最後一個走之前卻是莫名其妙小聲丟下一句對不起，便轉身迅速離開了，搞得我一頭霧水。

又多休養了一天，覺得精神前所未有的飽滿，體內的灰色真氣運轉良好，竟然已接近突破到第二重的關口。卻是以前被吞納在丹田裡的大量真氣被調用一部分出來，灰色真色才會增長這麼快。剛走出房門準備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早就在門外苦等的苦難，立時湊上前，神神秘秘拉著我直到一處僻靜所在。珍若至寶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打開來是一本沒有封面的經書，也不說為什麼，苦難將經書鄭重地遞給我，讓我看著經文內容，跟著他的吐納節奏誦讀。按耐下心中疑問，照著他的要求誦讀了幾頁。苦難急切問我有沒有什麼感覺。倒是在誦讀時，有一道包容萬物的奇異真氣，玄妙地從上丹田泥丸宮隨涌而出，卻瞬間被我的灰色真氣吞噬了。我說了產生真氣的感受，苦難長呼了一口氣，一臉欣慰。

這本沒有封面的經書以及奇特的誦讀方法，是收養苦難的「悟」字輩高僧暗中傳授給他，圓寂前千叮萬囑苦難不可讓外人知道。原以為只是普通的內功心法，直到後來被僧眾凌辱欺打，積怨之下，暗中便去偷學武功，少林寺弟子人人會武，要偷學拳招，機會良多。既苦心孤詣，又有過人之智，苦難竟於挨打之際學了眾多絕技殘招，不可避免地遇到內力衝突，卻在習慣性誦讀無名經書後，產生的奇妙真氣調和了所有內力。這才知道經書的不平凡之處。

我背著嚴厲的寺規，偷偷將少林絕技傳授於苦難，平日里又照顧有佳，施恩不求報，平等相待，從沒有人對他這般好，眾般交往表現，苦難早已從心裡將我視為捨命維護的兄弟。得知我修鍊少林絕技內力衝突無法化解，心中煎熬是否違背長輩的囑託告訴我化解的心法。當我修鍊內功，心神耗盡昏死過去。還以為我是因為化解內力衝突不得其法，走火入魔之下造成的。最終苦難決定違背長輩的囑託，將經書誦讀之法傳授於我。依我的推斷，無名經書多半便是十多年前失傳的《雜阿含功》。

從苦難與小覺遠交往感情里，我看出像苦難這樣性情孤僻的人，要打入他的內心世界很難，但一旦讓他認定你這個朋友，那便是為兄弟豁出性命的主。雖然一開始有克意攏絡小覺遠和苦難的嫌疑，但得到他們的真心認可后，我也不是不認感情的人，自然是真心換真心，實誠相待了。可惜創出混沌心經后，化解少林七十二絕技內力衝突的功法對我已無作用，隱下不提，這份厚重的心意是要領的。做為回報，考慮到苦難的內力不足，便將《九陽真經》傳授於他。沒有虛偽做作拒絕，苦難鄭重收下，雙眼流露出賣命於我的堅絕。

有之前的功力打底，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便將《混沌心經》突破到第五重境界，而真氣形態再次變成螺旋氣勁。其中倒出現了一個意外。與先前的狀況完全不同的是，突破到第五重的時候，灰色真氣並沒有聽從指揮返回下丹田，而是中途停留，在膻中位置的中丹田匯聚。匯氣成海，而後凝氣成丹。相較下丹田的黑洞，中丹田凝聚出一粒丹核，這才像一個正常武林人士的丹田構造。多了一個丹田的好處就像多了一個發動車。真氣的暴發力更強，調用的速度更快捷，更有附加的雙重勁特技。

算算時間，與陳玄風夫婦的約定日期已近，便提出了學成下山申請。在我之前，這一屆的俗家弟子已有好幾人受不了苦下山了，我提出申請倒不會太惹人注目。先前演戲給別人看去研究的經文，正好派上用場，輕鬆通過考核。離別傷感自是免不了的。小覺遠不舍大哭，叮囑我一定不要忘記有空來看他。私下問過苦難，要不要我上下打點幫他還俗。卻是不肯，還想留在少林潛心多學些武藝，待實力夠了再下山尋我。至於怎麼學，雙方心領神會，都不是迂腐之人，我叮嚀他多加小心。給他留下一筆銀子，做打點交際之用，總不能還用任人辱打那一招去學武功吧。送別時，陸冠英、陸展雲托我帶信給家裡；李致遠邀我日後經過太原時，定要去李家借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