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但冷靜下來后,她才發現自己沒把話好好說清楚。他們都沖'都在賭氣,一個霸王似的說要娶,一個潑猴般的說不嫁,最後什麼都模糊了。

他為什麼非要娶?她為什麼不嫁?誰都沒說明白,即使她前面臆測了那麼多,還是該讓他親口說。

他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出於善意想照顧她?或者只是為了跟他爹嘔氣?這些,她都想知道,卻都沒問。

「唉。」她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趙海兒在倉庫里點著剛送到的乾貨,卻發現少了兩箱。正疑惑著,有人走了進來。

她一看是白紀辰,連忙點頭致意,「副掌柜。」

白紀辰其實在珍滿樓里的職位並不到副掌柜的位階,但因為他是白震之子,白震又經常將作帳的工作交給他,因此大家都稱呼他一聲副掌柜。

趙海兒知道白紀辰對封天鐸有敵意,雖然表面上一派和氣,但她卻能嗅到空氣中的煙硝味。

也許是「厭屋及烏」吧,她感覺到白紀辰也不怎麼喜歡她。

這也不奇怪,她在廚房裡聽不少廚子說,在封天鐸還未進到珍滿樓前,白紀辰的權力是極大的,有時甚至超過封天宇。

可自從封天鐸來了后,大權在握又親力親為,白紀辰顯然逐漸變得不重要,且變得可有可無。

白紀辰比封天鐸年長,在珍滿樓的時間又比封天鐸來得久,或許是自覺資歷跟經驗都比封天鐸多,因此對於必須聽命於他之事覺得不服吧。

「你在這裡做什麼?」白紀辰問。

「張叔叫我來拿一箱乾貨。可是我發現乾貨少了兩箱。」

白紀辰臉一沉,「怎麼可能?」

「是真的。」她語氣肯定,「前天大友記的小老闆來,張叔跟他訂了五箱,小老闆也寫了張單子給張叔,我看見了。」

白紀辰給了她一記白眼,「你不過是個丫鬟,懂什麼?」說著,他轉身隨便喊了個人,去幫他把賬本取來。

不一會兒,有人幫他把賬本取來,他翻開來給她看,「瞧,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三箱。」他語氣不耐的說。

她一看,賬本上確實寫著三箱,日期及店家都吻合。

「真奇怪……」她納悶,但事實確實擺在眼前。「難道是張叔後來又改了?」

「哼!」白紀辰用力的闔上賬本,沒好臉色的瞪著她,「你當自己是什麼?居然查起帳來了?」

她一怔,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可別以為有大少爺在後面給你撐腰,就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白紀辰語氣極不友善,「看你年紀輕輕,還天真得很,沒想到已經懂得那些勾引男人的伎倆。」

「嗄?」

「哼,」他冷笑一記,充滿不屑,「一定是那些不知檢點的丫鬟教你的吧?你住在真德院,都對大少爺做了什麼?是怎麼伺候他的?」

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氣憤的說:「我沒有!」

不只她沒有,封天鐸也不是那種人,多少丫鬟想爬上他的床,都遭到他的斥退呀!

「副掌柜,東西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她表情嚴肅。

「若沒有,憑你一個丫鬟能在珍滿樓里出入,對我指指點點?」

「我憑的是真本事。」她自傲的說,「我會做菜,我會調茶,我不是來混日子的!」

白紀辰一聽「混日子」三個字,覺得真是刺耳極了。

「你說誰混日子?!」他一個大步欺近她,「你說,誰在混日子?」

她退後兩步,倔強的瞪著他,「我沒說誰。」

「你是不是在說我?」白紀辰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你幹麼自己承認?」她不甘示弱的回嗆。

自封天鐸來到珍滿樓后就自覺過得很窩囊的白紀辰,對於一個身分比他低微的丫鬟竟敢如此對他說話,感到相當的不滿及憤怒,一個失控,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臭丫頭,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白紀辰低吼,眼睛里爬滿了憤怒的血絲,

被掐住脖子的趙海兒又驚又痛,完全發不出聲音,臉也因為缺氧而漲紅。她想掰開他的手指頭,卻使不上力,「呃……呃……」

「副……副掌柜?」這時,因為等不到她回去,張磊派了副手李昭來看看。李昭一到倉庫門口,便看見白紀辰掐著她脖子,一副想置她於死地的樣子。

聽見聲音,白紀辰突然回過神,鬆開了手,趙海兒整個人瞬間像是斷了線的傀儡娃娃般癱在地上。

李昭驚疑的看著他,再看看趙海兒,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白紀辰快步走過來,指著他鼻子,語帶威脅的道:「最好別亂說。」說罷,他便快步離去。

他前腳一走,李昭立刻沖向趙海兒,並扶起她。

「海兒,你沒事吧?」

她神情驚恐而痛苦,眼睛充血,眼眶泛紅,委屈又害怕得想哭,卻又好強的搖搖頭,艱難的說:「昭……昭哥,我沒事……」

「到底是怎麼了?」

「算了。」聽見白紀辰威脅李昭的話,她不想李昭惹禍上身,「昭哥,你誰都別說。」

「可是……」李昭直覺剛才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或許白紀辰真會失手掐死她。

這不是小事,真能不說嗎?

「昭哥,幫我拿箱乾貨,咱們回廚房去吧。」她打斷他,轉身離去。

【第六章】

通常忙完自己分內的事,趙海兒就能先行回到封府。

回到真德院,她先洗過澡,一到房間,她就著銅鏡看著自己的頸部,還有隱隱約約的紅印子。

喉嚨很痛,她想白紀辰應是掐傷她的氣管了。

那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真的覺得自己快被他掐死了,若不是昭哥出現,後果是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今天所發生的事,讓她警覺到白紀辰是個可怕的人,喜怒無常,若是不順他的心意,下一秒鐘要發生什麼事真的沒人知道。

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她忍不住起了疑心。

她只不過疑惑數目不對而已,他的反應為何如此激動?正忖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很急、很快。

砰砰砰。

「海兒,開門。」門外傳來封天鐸的聲音,聽起來又氣又急。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因為拒絕嫁他,這幾天他們處得很僵,不只沒怎麼說話,就連眼神都對不上。

好幾次她想跟他解釋,可又覺得沒必要,如果他是真心想娶她,他會來找她談,若他就這麼放棄了,那表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一時衝動。

婚姻不是兒戲,情緒化的決定將是不幸的開始。

她起身打開房門,門外,封天鐸神情有著平時不曾見過的憂急,他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濃眉倏地一豎,讓她下意識用手覆著頸部。

「為什麼沒跟我說?」封天鐸沉聲問道。

她微怔,困惑的看著他。他臉上有著不舍及憤怒,連續深呼吸兩次,像是要壓下那狂暴的怒氣。

她蹙著眉頭,低頭思索。一定是昭哥說的,她要他別說,就是不希望他惹上白紀辰,也不希望封天鐸知悉此事,怕他跟白紀辰起衝突,結果他還是說了,唉。

「昭哥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他說,「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

她沉默幾秒鐘,「沒什麼事,只是一場誤會。」

「是什麼樣的誤會,他要掐你脖子?」他問:「聽你說話的聲音,你的咽喉已經受傷了。」

「不礙事,他只是嚇嚇我。」

「我是誰?」封天鐸突然端起她的下巴,兩隻如同燃著火焰的眼睛直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顫。「呃……大少爺。」

「我是你的誰?」他又問。

「主子?」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那你又是我的誰?」

「丫……丫鬟……」她越答越是心虛。

「你不認為我該為你出頭嗎?你不覺得我應該保護你嗎?」

「大少爺已經為我惹上一次麻煩,所以……」他為了她杠上金萬才,還是不久前的事呢。

他總不能為她到處樹敵吧?再說她拒絕嫁他之後,他們相處得有點尷尬,好強的她也不想再麻煩他或欠他人情。

「副掌柜是白掌柜的兒子,大少爺得罪外人可以,可他卻是老爺信任之人的獨子,我不能讓你腹背受敵。」

聞言,封天鐸心頭微微一震。

她這是在替他著想嗎?因為不想他難做,才忍下一切,這麼說來,他在她心裡還是有一些分量跟位置吧?

忖著,他感到欣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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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賞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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