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戰
天空中下起了紅色的雨,腥腥的、黏黏的,象血!
這是一次屬於恐怖和噩夢的派對,是所有嗜血者的狂歡節。
「啊!」向回攀行的林琳由於腳下踩的岩石、鋼筋被血雨下的濕滑不堪,再加上內心的恐懼,一腳踩空,整個身子都墜了下去,小腿肚上被劃下長長的一條深痕,鮮血一下子染紅了褲擺。不過很快的,天上的瓢潑血雨將她身上完全打濕,岩頂上的積水更是順著黝黑的石壁如水瀑衝下,林琳完完全全成了血人,除了嘶喊,根本連重新踏實岩塊都做不到,情況岌岌可危。
而邊上,阮鴻生已經不顧別人的呼喊,爬上了繩索。
緊跟著他的就是臉色死灰般難看的李傑,看繩子實在有斷開的可能,這才停了手。
李鐵到是充了一下好漢,站在那裡大喊著開了幾槍,問題是,那些子彈落入敵人堆里,連個哼哈聲都沒聽到,根本是浪費感情,他也不拼了,奪路而逃,目標自然也是那根繩索。
斷崖這邊,于飛、方行健、張鐸已經乒乒乓乓的開槍了,就連小太妹林彤彤手中的PDW都火舌亂噴,狠勁十足。
在孟炎的授意下,李珂已飛快的沖向繩索的方向,手中的錐鎖一甩一拉,細索已經纏上了林琳的腰,旋了兩圈,倒鉤展開,勾住了繩索,死扣形成,再用力一扯,林琳在驚聲尖呼中從距這邊斷崖相隔五米多的半空中,被生硬的拽了回來,砰的一聲狼狽的跌在地上,額頭也破了,臉也腫了,但最重要的是,命暫時保住了。
周漪就在她身旁,也不管林琳腰間的勒痕,頭上身上的瘀傷,只是迅速撕開她的左腿褲管,將那條長而深的傷口用酒精噴霧沖凈,然後強摁著林琳因疼痛抽搐的腿,手中鉤針翻飛,迅速縫合,強效止血噴霧,透傷貼,防水透氣膠帶,口服的消炎藥劑……短短一兩分鐘,緊急治療已經結束。
早在天變的時候,排在林琳之後準備過對岸的水淼就已經意識到了危機降臨,攀出兩步的她迅速折回,並拉了傻愣的張穎一把,直向軟梯奔去。
張穎根本沒醒過味兒來,水淼已經在爬梯子了。
而等到世界徹底改變,天空血雨紛飛,張穎才幡然醒悟,象她這樣的角色,最後就是去房頂躲災,又能保全自己,還可以不給團隊添負擔。
轉頭沒跑幾步,卻被周漪叫住了,要她扶著受傷受驚嚇的林琳上去,於是張穎又折回,架著林琳奔軟梯蹣跚行去。
就在周漪救治林琳的同時,戰場上已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首先是阮鴻生,這個手腳輕快的上海人已經攀爬了十餘米,正處在兩邊都不靠的尷尬地段,他是貼著石壁前進的,李珂的鉤索無法纏住他的身體。
況且李珂深知,這種時候救人,就如同救一個不會游泳的溺水者一樣。如果你就那樣游過去,只會被他死抓著不放,結果,救人的也被拖下水,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溺水之人灌暈,或者從後邊掐住他的脖頸,拖他上岸,這樣才穩妥。也就是說,繩索的主動權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一旦被阮鴻生得到,不小心纏在什麼地方,只能連自己得意的道具也一同損失。
天空中有羽翼巨力拍打的聲響,那是十數道從對岸起飛的怪物盤旋折回時發出的。從激流那一邊的空中,這些長著尖銳利嘴的怪物收縮併攏起羽翼,如同入水的魚鷹,沖向貼石壁前進的阮鴻生。
「老阮,閃開!」于飛和方行健一邊大聲喊,一邊極力開槍阻止這幾隻怪物的衝鋒。
嘎嘎!一隻又一隻劍嘴鳥怪被子彈打中,暴起一天血肉羽毛,偏斜著栽下了熔岩海,還有的被連連打中,在空中哀叫悲鳴,遲遲不能落下。但是,抱成一團的衝擊並沒有被中斷,還是有三隻鳥怪衝破了火力封鎖。
嘭!沉悶的槍聲響起,一頭鳥怪直接被爆成了肉屑,三樓的天台上,對戰車步槍的散熱管中有白氣噴涌。
砰!孟炎手中的沙鷹等待的就是衝破火力網的鳥怪,一槍中頭,那鳥怪頭一偏,寶劍般的長嘴在石壁上劃出一溜火星,身子急急的向岩漿中瀉去。
然而,第三個有先見之明的槍手並沒有出現……
當眾人喊叫讓阮鴻生躲閃時,這個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的男人習慣性的朝有可能出現危險的地方張望。
然後,他看見一柄黑色的巨大『寶劍』迎面襲來,穿透了他的胸膛,並深深插進了後邊的黑色岩壁。
子彈姍姍來遲,將鳥怪的長嘴打斷,卻救不到阮鴻生的命,帶著泡沫的鮮血不停的從他嘴裡湧出,失神的眼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瘦弱男人試圖拔出鳥嘴,可那微弱的力道已經改變不了他的命運。
嘴張了張,終是沒說出什麼,腿、臂上的力一瀉,頭一耷,阮鴻生就這樣死了,被釘死在黑色的岩壁上。
當阮鴻生的命運已經無可挽救的時候,孟炎的目光再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轉向了依然生存的李鐵和李傑。
在被熔岩的光芒映的妖異血腥的,在血雨落入熔岩海轉化成的陣陣白汽中,一個苗條的黑影正如急風驟雨般撲向還在射擊的李鐵。
一身的漆黑光膩,這個怪物象是穿了泥鰍的皮外衣,血雨落在它身上馬上會滑落無蹤。
這怪物的身體健美而凹凸有致,外型跟身材好的女性極為接近,只是腰下有著短裙般的柔軟肉鰭,而一雙腳則是堅硬的鋼錐般的角質物,最特別的是它的小臂和手,那是一對如螳螂雙臂般的刀臂,一有鋸齒,一鋒利無匹,而它的頭髮,竟是一捧燃燒的紅焰,隨著它的高速移動,如同一條抖動的綵綢。
「舞蹈,舞刀!」孟炎心中惻惻,這個邪惡還不是一般的厲害,李鐵的射擊竟然悉數被它或閃避或搪擋化解,伸臂抬腿、腰肢舒緩之間,處處透著優雅和從容,血腥的搏鬥到了它手裡成了優雅的藝術。
嘭!劉斌再次射擊,因為有大倍率的微光瞄準器,即使這樣的環境,也不會受到太多影響。
當!那邪惡交叉的雙刀上竄起一捧火花,一連后翻數個跟頭,才把這一槍的力道泄盡。
孟炎相信,劉斌這一槍絕對是蒙的,邪惡那鬼魅般的身影不停晃動,快的連眼睛都要跟不上它的動作了,如果真能精準命中,那比神槍手都神槍手了。
孟炎也相信,那邪惡這一擋也是蒙的,它是恰恰有了這個動作在先,才如此輕鬆的搪過這一槍。
如果有誰能在子彈射出后才做出防禦動作,那他的反射神經、運動神經、思維速度絕對可以說NB到變態。跟這樣的人近戰,從你看到人家的攻擊,到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個功夫,人家已經把你腦袋割下來了。
所以,所謂的『躲子彈』其實是戰鬥經驗、反射神經以及神經與**協調度的較量,躲的是人用槍時槍口瞄準的動作,預測的是射擊的彈道。
能達到這樣的水準已經很了不起了,至於真跟子彈玩『后發先至』,如果那樣的敵人出現,孟炎現在會毫不猶豫的跳下斷崖。
這個戰場並不是某個人的舞台,就在舞刀者翩然出場的同時,怪物們已經開始了一次規模空前的進攻作戰。
首先是那些蝠翼惡鬼,它們懸足於空中,不停的向孟炎等人噴射火球,那艷紅的火球就象小型的熔岩炸彈,一碰到物體就嘭的一聲火光炸裂,飛濺的火星如同燃燒的油料,一旦濺在身上,得好一番扑打才能熄滅。
更倒霉的是地面是到處是陷坑和鉤刺的鐵絲網,所以如果打算在其上滾上一滾或蹭上一蹭來熄滅身上的火焰,只會更受傷。
當然,當這些惡鬼釋放火球前的醞釀階段,也就是嘴裡不斷匯聚光芒的時候,會因為那過於明顯的亮光,成為冒險者眼裡標準的移動靶或固定靶。在這時被斃於槍下的不知凡幾。更有甚者一槍正是嘴裡,那火球控制不住,嘭一下,把自己炸成燃燒的火團,從空中跌落。
可是,惡鬼的數量實在有些多,孟炎這些人一時自然是被打壓的抬不起頭,除了暗罵一聲:「我恨《OZ國曆險記》」外,孟炎也想不到什麼迅速解決這些傢伙的辦法。
斷崖的對面,地獄蟲正在匯聚集結成兩團,不斷的壘砌疊加,如同兩跟通天的黑柱,高高聳立。
傻子都能看出來,只要這些蟲子的高度疊夠了,就會向前傾倒,然後,『軟橋』就放好了,對面的怪物大軍就可以衝殺過來。
啾!轟!于飛冒著火球雨用榴彈發射器轟擊著蟲柱,每一彈打出去,都會在蟲柱上炸出一個大坑,有一次乾脆將其炸斷,無數地獄蟲唧叫著墜入斷崖之下。
孟炎這邊是玩投球,當然,投的是手雷,一顆過去,效果絕不比榴彈發射器的爆裂彈差,也是一炸死一片。
但斷崖對面的無盡漆黑中,地獄蟲的浪潮從來就沒斷過,真箇是滅不盡,殺不絕。
那邊的大鐵頭也不甘寂寞,孟炎投雷,它就甩飛刀,問題是它那刀,半米多寬,三米多長,刀背厚度超過兩寸,那純粹是質量兵器,奪!的一聲扔過來直入地面,整個鐵架都為之呻吟,似乎忍耐不住要扭曲塌陷,害的上面的諸人心慌不已。
更扯的是,扔了手中刀,大鐵頭手一張,空中馬上出現那些飄動的『皮』,一把新刀就又到了它手裡,再扔,再變,再扔……雖然大鐵頭的準頭不怎麼樣,但勝在在飛刀夠大,夠多,夠威力,只要被稍住,結果不言而喻。
就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孟炎百忙中抽頭一看,恰好看到一個身影從三樓的邊緣墜落而下,砰!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沒了聲息。
本來在崖邊抵抗的眾人此時已被對方凌厲的攻勢逼的連連後退,于飛見發生了這種事,貓著腰,連滾帶爬的到了軟梯之下,才看清楚,死的是舞蹈學院的張穎。她的眼睛大睜著,神情充滿了驚詫與恐懼。
于飛檢查屍體,才發現,致死的主傷是脖子上的一根拇指粗的黑刺,密度很高,沒有光澤,看不出是木還是金屬。
「敵人有使用遠程弓弩類的存在!大家注意!」于飛大聲的向眾人呼喊。
「啊!」他的聲音未落,不遠處的周朝先已經一個趔趄摔倒,方行健撲過去一看,只見周朝先的左肩肩窩處,一根黑刺幾乎將他的肩膀穿透。
「隱蔽,隱蔽!將人拉拉回來,拉回來!」躲到步行道上一顆焦枯的樹后的于飛一邊朝兩人招手,一邊喊。
方行健架著周朝先就走,身後,嗤的一聲急響,又一根黑刺險之又險的擦過、射空。
看了一眼周朝先身上的傷,孟炎一邊逃竄找掩護,一邊啐道:「我恨市移動靶射擊比賽第四名!」顯然,那個向眾人放冷箭的已經被孟炎定位為周朝先的邪惡化身了。
她身邊不遠的周漪到是躲閃的很從容,還有時間和心情氣孟炎,「你就知足吧!幸虧不是奧運金牌射手!」
竄到一處牆角蹲下,孟炎喘著粗氣問先一步到達,剛才在爬軟梯的張鐸:「怎麼回事?」
「張穎扶著林琳上,剛把林琳送上頂台,就被射殺了!」
「剛才,是林琳在叫?」
「嗯!」
「周漪,有沒有辦法鎖定那個雜種?黑暗中的狙手對我們的威脅太大!」
「必須有人引誘他攻擊!」
「我去!」李珂要上,卻被孟炎一把扼住手腕,「你的夜視能力最好,上去接替劉斌,一旦周漪定位,致命一擊就看你了。」
轟!一顆火球在孟炎不遠處爆炸,張鐸一驚,抱頭躲了開來,孟炎卻連腳都沒動一下,鎮定的拍滅胳膊上的火焰,一邊將電腦從手臂上卸下裝儲物空間,一邊問周漪,「有沒有辦法在這種距離使用上次那種追蹤針和尋的彈?」
「一百米範圍,這是鋼針投射力度以及氣息索引的極限。」
「好,已經很不錯了,剩下的就是我去當餌……」
「你!」周漪欲言又止。
「放心,我也是經過強化的,擁有豹的速度,熊的力量,犀牛的抗性,最關鍵,你看我紅光滿面的象是會立即掛掉的祟咖(倒霉鬼)嗎?」
「紅光滿面?那是血雨淋的吧!」
孟炎咧嘴一笑,沒再說話。從身體條件講,他確實是『餌』的不二人選,而更重要的一個隱藏在他心中的秘密,那就是,上次在蜂巢的冒險,已經將他身體里一種特殊的**點燃,他那本已麻木的思維神經再次變的充滿了感覺。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那就是刺激和壓力,讓他清晰的感覺到活著的刺激和壓力。
手刨腳蹬的奔回大路中央,孟炎手中的沙鷹朝著對面最顯眼的目標大鐵頭砰砰就是兩槍,那傢伙持刀高舉的手臂被從肩部轟出兩個相鄰的血洞,刀太重,將它的胳膊從傷口一下壓斷,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一根蟲柱已經集結完成,顫悠悠的向這邊倒塌了過來。孟炎摸出兩顆手雷,縱身左跳,躲過兩顆天空的火球,同時手雷的拉開保險,「1、2、3……」掐算著時間,兩顆手雷拋投了出去,然後孟炎轉身向後撲到。
咕嚕!咕嚕!兩顆手雷並不是直接飛向蟲群,而是連滾帶跳的直奔懸崖邊緣。
當那蟲柱的最上端剛一搭上這邊的斷崖時,轟轟!爆炸的煙火騰起,搭頭的蟲子被徹底炸上了天,後面的沒有了著力點,直向著崖下摔去,二十多米長,米多寬的蟲群覆滅於熔岩流,真是何其壯觀。
似乎為了報復,當孟炎滿意的爬起來想要歡呼一下的時候,卻看到了李鐵山窮水盡的一幕。
那舞刀者已冒著槍火突進到了李鐵身邊,身如車輪般旋轉,嗆!嗆!噗!噗!先是RO777的槍身,然後是李鐵持槍的雙臂,竟被旋轉的刀光絞成一截一截。舞刀者的動作依然優雅,依然如水般流暢,攻勢不停,雙刀由側切改為橫掃,只見燦亮的刀弧一閃,李鐵適才還邊開槍邊叫喊,瞬間卻頭顱直接被削飛上了天,打著旋落下深淵。
噗!屍體還未栽倒,兩把刀臂已經捅入身體,從李鐵後背透出,上下一劃一分,屍體分成了左右兩半,如紅花飄落的血肉殘沫飛濺中,舞刀者陀螺般的旋轉到了一邊,雙刀一甩,唰唰有聲,刀刃上最後一滴血液應聲墜落。
「啊!啊……」還在向回攀爬的李傑回頭看到了李鐵的慘死,呼嚎著全力前進,但前邊不遠,阮鴻生那被釘死在牆上屍首同樣觸目驚心。他的眼鏡鏡片已被峭壁上方衝下來的血雨染紅,視野中儘是人內臟般噁心的紅色。
李傑的驚叫將眾人的視線拉到了這個生死懸於一發的男人身上,蝠翼惡鬼們的火球時不時的在他身邊爆炸,被濺上火星的部位光靠岩上瀉下的血水是澆不滅的,必須停下來拍上幾下。再加上腳下光滑,李傑想要向前行有多困難可想而知。
人們很想救他,最起碼方行健表現出了這種意圖,當然,僅僅是表現一下,跟真的去做比起來,危險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反正方行健連著沖了好幾次,都沒衝出兩米的圈子。
天上有蝠翼惡鬼,對面有扔飛刀的,還有個類似狙擊手的邪惡在暗中,眾人都躲在樹后和牆角,救不了他,也沒法救他。
孟炎甚至懷疑,李傑現在就是一個餌,那個黑暗中的狙擊手為什麼不射殺他,就是要這邊的人上去……
十多米的距離彷彿需要一生才能走完,李傑幾近瘋癲,一邊凄慘的大喊救命,一邊全力以赴向前……
隔著遠,孟炎看不清李傑是否已經嚇到大小便失禁,只是看他那凄惶無助的樣子,恐怕比死都難受!
忽然,在李傑身前不遠的斜上方,孟炎隱隱約約看到岩壁上有團扭曲的光在移動,就象穿著光學隱身服的效果,看起來是雖然是透明的,但透過那片地方看後面的岩石,光線已被扭曲,更明顯的是,落下的雨水在那附近向四面彈開了。
砰砰!一邊向岩壁這邊沖,孟炎一邊沖那光團開了火。反正是要出去吸引對方的狙擊手射擊的,現在顯然時機正合適。
唰!光團變成了一個五顏六色如同顏料盒的怪物,人形,女性,渾身**,如同壁虎般爬在壁上,那一頭同樣五顏六色的長發多的使人們根本看不清它的臉部模樣。
這傢伙給人的第一感官印象就是——變色龍,然後看著它那五顏六色的**,孟炎想到了人體彩繪,想到了時下流行的稀奇古怪的髮型、造型……當然,孟炎更想致這傢伙於死地。
幾乎是在孟炎開槍的同時,那怪物已經張開了它的頭髮。那綢緞般爽滑而有光澤的頭髮。柔韌性超出了孟炎的想象。
以前孟炎到是聽說過某種蠶絲經過特殊處理后,其韌性可以達到防彈的效果。沒想到在這裡變成了事實,怪物那如傘般撐開的發浪,竟然完全抵消了沙鷹子彈的動能。
待孟炎要再度進攻,對面身處黑暗中的狙擊手終於有所動作了。
以孟炎強化過的反射神經,也就是剛感覺到情況不對,黑刺已經臨身了,只勉強躲來了要害,一枚黑刺便已刺進了他的左上臂,這時,銳嘯聲才響起。
「靠!典型的傷上加傷!」
孟炎順勢仰翻而倒,第二枚黑刺貼著他還在空中的腿穿射而過,帶走一層皮肉和一溜血珠。
現在也顧不了傷勢了,剛一落地,孟炎就一個翻身,撅起屁股再一個前撲,嗤!一枚慢了二分之一秒的黑刺射進了剛才孟炎身體所在的位置,直接竄進最下層的熔岩流、消失不見。
如同一隻癩蛤蟆,孟炎再次撅起屁股前撲,他此時的動作可以說極端醜陋,不過丑點總比中標強,第四枚黑刺就擦著他的鞋底穿了過去,那個位置,在1秒前還是他腦袋所在的地方。
沒有繼續向前撲,孟炎半蹲起身子反方向跳開。果然,第五枚刺是預測了提前量發出的,如同孟炎再象剛才那樣蹦,就是他主動找倒霉了。
黑暗中的五連射,也就發生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孟炎卻有種當了數小時槍口之兔的感覺。
這邊連射剛結束,空中巨大的破風聲響起,大鐵頭的斷臂已經重新恢復,飛刀又過來了。
轟!伴隨著金屬的刮擦聲,大刀有多半截沒入了地面,捲起的凌厲勁風都如小刀般割的孟炎外露的皮膚生疼。
嗤嚕!只聽聲音孟炎就知道,空中的火球到了,繼續躲吧!
剛剛跳開,袖上濺到的火星還沒撲滅,對面的黑刺又來了,這種停射后的再次射擊,最是難以預測,孟炎順理成章的肋下讓穿了個眼,幸好只是皮肉筋腱,再偏一偏那就是臟器了。
「感謝某市射擊項目的評委嚴把審核關,感謝第四名!」孟炎不怒反喜,敢出來讓人當活靶子射,他就沒打算全身而退,雖然表演還未結束,但總算又熬過一箭。
叮!孟炎這回學乖了,躲到了一把大鐵刀的後面,這鐵刀的面就跟半扇門板似的,橫過來,藏個身體還是可行的。剛才叮的一聲,正是黑刺射到鐵刀上發出的。
剛一抬頭,嘭!火球加黑刺,就在鐵刀上再次碰撞,孟炎的頭髮著了火,好一頓撲騰才滅掉,雖然看不見到底燒成了什麼樣,但孟炎相信,現在自己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
「啊!」如同發了瘋,孟炎忽然大喊著向岩壁那邊再次發動了衝鋒。
而前一刻岩壁上,那隻『五彩壁虎』已經用頭髮捲住了李傑,準備將他甩回對岸。
孟炎當然不是神經錯落,也不是真的捨生忘死的要去救李傑,而是擔心黑暗中的狙手的攻擊會停下來。
半出鞘的刀才最具威脅,現在周漪還沒有鎖定那怪物,孟炎必須繼續當『餌』,但他不知道第三次沉寂后的再射擊,自己還有沒有那麼好運,所以他要勇敢。況且現在是一舉三德的事,除了吸引對方狙擊手射擊外,眾目睽睽之下,救下李傑那就是『胸襟寬闊,不計前嫌』,救不下也是『心念同伴,勇氣可嘉』,當然要拼。
黑刺和火球就在他身邊呼嘯,孟炎一邊勇猛衝刺,一邊發射著冰箭。
「效果!」孟炎在心中吶喊。嗤!冰箭被頭髮擋住了。
「效果!」孟炎發出了第二記,五彩壁虎已經躬起了身,李傑馬上就上被甩飛。乒!冰箭被幾縷頭髮掃斷了,只有前面的尖兒擦中了怪物的額頭,皮肉傷。
「救我,救我!孟炎!我錯了!原諒我!我將來做牛做馬……我以後一定聽你的……你有辦法……」徹底崩潰的李傑此時已語無倫次,聲嘶力竭,真難為他那麼短的時間裡、在那種被卷在空中的搖晃狀態下還能一口氣說那麼多話,恐怕此時連號稱國語說的最快的RAP之王周董來了,也會自嘆不如吧!
唰!李傑的整個身子被拋了出去……
第二記冰箭沒有發動效果,孟炎便知道了大勢已去。而且,他不能再沖了,這是再度揣摩敵人心理后得出的結論。
「誤以為自己為了救同伴玩了命,那狙擊手會再次相信自己將一直向前沖。
那麼,接下來恐怕又是一次提前量的射擊。
象上次一樣反方向暴退?不妥,畢竟有了先例,對方頭腦里有了這個概念,一旦自己猜錯,將很危險。怎樣的動作才算意想不到呢?」短短的電光火石之間,孟炎想了很多。
噓!一聲口哨適時響起,那是他和周漪約定好的暗號,孟炎彷彿看到一根纖細的針以電閃般的速度射進了黑暗中那狙擊手的身體……
「賭了!」
孟炎前沖的身體猛的躍起並拔高,以他現在的力量以及敏捷,竟然一縱近五米,離飛檐還差些,但貌似已經有了走壁的基礎。
第三記冰箭發出……
有意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那五彩壁虎正是剛投完李傑的當,躲閃有些不及,加之對冰箭有了輕視之心,又用頭髮去擋。喀喇!冰結效果發動,一下將她的頭髮、甚至半截身子都凍在了冰里。
「Fuckoff!Youjerk!」(去死吧!你這王八蛋!)E文的粗口,孟炎情有獨鍾,原因很簡單,罵了一般人也聽不懂,反正他的口語發音極度不準,蘋果硬是念成『阿刨!』在學校時就是因E文朗誦沒一個詞別人能聽的懂而成了風雲人物……
砰砰砰!身體還在下落,孟炎已經摸出沙鷹,連開了三槍,那五彩壁虎頭髮韌性再好此時也不過是冰板一面,連同後面的一截身子,一下子被轟碎,失去生命的身體貼著岩壁如碎石般滾落入下邊的熔岩流。
砰!嘭!先是周漪的尋的彈追住了黑暗中的狙擊手發生爆炸,爆炸的光亮為李珂指明了目標,對戰車步槍一槍下去,5厘米厚的勻質鋼板都是一穿一個眼,血肉之軀又如何抵擋?何況上的還是破壞力極強的強化撤甲彈。(具有音爆的波式破壞效果)
孟炎只看到斷崖那邊的黑暗中有一團強烈的煙火光芒暴起,至於對方死的有多慘,已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因為剛一落地,大鐵頭的刀就又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