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少年子弟江湖老

19少年子弟江湖老

「哈哈,夫子,你又輸了,來來來,罰酒!」

瓷白的杯盞中倒入晶瑩剔透的玉液瓊漿,醉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胃中的酒蟲蠢蠢欲動,醉鄉樓的包廂內,大小三個男人正舉杯暢飲。

坐在正中央的是位中年男子,寬大的袖衫隨意的套在身上,胸口大敞,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胸肌,他半倚在梨花木椅上,仰頭欲將整壇酒一飲而盡,溢出的酒水順著他不修邊幅的胡茬落下,打濕衣襟,落下濕漉漉的印記,無端生出一股豪邁之情。

「師傅,你這是故意輸掉來喝酒的吧!」說話的青年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面色如玉,眉眼如畫,丰神俊朗,風度翩翩。他的身材高挑,一身淡青色流雲長衫套在身上,襯托出他出塵的仙人之姿。他清朗的聲音帶著明細洞察的判斷力,被點名的中年男人訕訕的摸著鼻頭,無奈的將手中的酒罈放下。

「還有你,朝兒,不許偷喝!」青年扭過頭,就看到小傢伙不時偷偷地舔著酒杯中的美酒,被發現之後也不害怕,他調皮的吐吐粉紅色的小舌,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著盯著青年看。

「阿瑾哥哥,再讓我和一杯好不好?好不容易能從軍營出來,及時行樂嘛!」

「對對對,及時行樂,阿瑾不要這麼死板,來,朝兒,給你阿瑾哥哥笑一個。」中年男人在一邊煽風點火,多少有些不懷好意。

「阿,阿瑾哥哥,我給你舞一段槍法,你再讓我和一杯,好不好?」

少年已經喝醉,目光多少有些迷離,酡紅的臉上泛著水光,他提著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長槍,步履虛浮地走到旁邊,精鋼所鑄的鎖甲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寒芒一閃,少年槍出如龍,醉憨的眼神瞬間冒出精光,全無一絲醉態,虛浮的腳步被精妙的步伐取代,一桿長槍被舞得虎虎生風,少年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將風範。青年不禁感慨當初那個圓滾滾的小傢伙,現在不僅身材修長,長的也是愈發俊俏。

少年舞得興起,長槍一翻,徑直跳出窗外,落在下方院中的石榴樹下。窗外的石榴花開的正艷,殷紅如血,少年剛勁的槍風划落不少鮮艷的花朵,隨風落下。一時之間,漫天花雨,如墜夢中。

紅花映襯紅甲,少年銀色的長槍在一片血紅中尤為顯眼,日光下,長槍泛著閃亮的光,宛如出海銀龍,聲勢奪天。房內的兩人不知不覺被少年吸引,全都走到窗前靜靜欣賞。

一樓大廳中已經有人注意到小院中的狀況,路人皆為少年精妙霸氣的槍法吸引,叫好聲不絕於耳,不知怎的,青年心中突生不悅,好似自己珍藏的珍寶被人覬覦。

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少年忽然長槍指地,借勢翻個跟頭,徑直躍上二樓的包廂。

少年半跪在窗檯,英氣逼人的俊臉突兀的放大在青年眼前,嘴角叼著的碩大花朵散發出陣陣清香。少年口一張,伸手接住下墜的紅花,遞到青年跟前。

「阿瑾哥哥,這朵最大,最美,送你。」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迷離中帶著水霧,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透著異樣的風采。沒等青年接過紅花,少年的身子驀然一軟,向後仰去,眼見就要摔下二樓,青年眼疾手快,長臂一攬,將少年攬入懷中。堅石更的鎧甲撞在自己身上,他的內心卻是一片柔軟。

旁邊的中年男人看了,忍不住偷偷嘀咕:「還說不是你小媳婦,騙鬼呢!」說罷,他看到兩人都沒注意,眉毛一挑,決定把剩下的美酒全部喝光。這可是三百年才能釀得一壇的錦遙春,只有皇宮才有,這次托阿瑾的福才能喝到,下次,嘖嘖,下次可就難說咯。

青年看著在自己懷中酣然入睡的少年,輕嘆一口氣:「唉,師傅,我先送朝兒回家,您自便吧。」

「嗯嗯。」中年男人只顧著喝酒,胡亂的點頭,才不會管這小兩口乾什麼去呢。兩人離開之後,包廂中只剩下中年男人喝酒以及打酒嗝的聲響。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七年之後的陸酒仙、端木瑾以及李朝,三個人為何重聚一起,說起來,還有一段故事。

李朝奉旨到皇學堂陪伴端木瑜讀書,在那裡也算安穩的度過三個年頭。按照萬世仙朝的傳統,皇子在弱冠之前是要搬出東都,在封地建府。於是十九歲的大皇子要準備封地建府以及行弱冠之禮,皇學堂是不用再去,李朝自然回歸軍營。

與李朝一同回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陸酒仙。原來,他正是皇學堂的三大夫子之一,教授六藝其中的身寸、御二項,很難想象陸酒仙這麼豪放不羈的男人,竟然會乖乖窩在這個小地方當教書匠,背後的故事一定驚心動魄。

李朝曾偷偷問過端木瑾其中的原因,據阿瑾所說,陸酒仙好像是在躲一個人,說是曾經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無顏面對那人,偏偏那人窮追不捨,不得已,陸酒仙才會帶著小小的端木瑾四處雲(tao)游(nan)。

李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開始腦補。能讓陸酒仙犯下深重罪孽的女人,要麼美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要麼就丑的傾國傾城、車禍現場,李朝都有些壞心的想要將陸酒仙的地點昭告天下,只為看一眼石破天驚的場面。

令人想不到的是,等到李朝在不久的將來見到傳說中的師娘時,三觀再一次被刷新。他不僅沒猜中開頭,連結尾都沒猜到。他從未想過,這位師娘,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夫子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吶,小爺才不要替你還債!

李朝被端木瑾一路抱著回到護國公府。兩位夫人正在樹蔭下納涼,遠遠看到端木瑾出現,僅僅是起身略一歉禮,並未上前。端木瑾也是點頭回應,之後熟門熟路地朝著李朝的房間走去。

兩位夫人早就對這樣的情形見怪不怪,想來如上的情形已經發生多次,面對這樣的結果,兩人不知該作何想法。明明李朝是被派往大皇子身邊,偏偏最後與三皇子走得最近。這兩年,大皇子與二皇子先後被封王,眼見著三皇子也及弱冠,此前正在準備封地與王府,這東都,怕是快要變天了吧。

李家忠國不忠軍,無論誰做皇帝,李家都會傾盡全家之力輔佐,在外人看來可謂是愚忠至極,可卻是李家先祖傳下來的的規矩,也是李家屹立多年不倒的立足之本。這樣的忠誠,既讓皇帝欣慰,又讓皇室忌憚。

端木瑾將李朝抱進房中,並未立刻離去,而是坐在窗邊守了一段時間。房間中悶熱的厲害,他替李朝脫去鎧甲,隨手招來清風為李朝驅散悶熱,後者舒服愜意的蹭蹭枕頭,翻個身繼續睡。驀地,端木瑾身前出現一隻傳信蜂,陸酒仙發來消息說有事相商,他略一猶疑,將李朝抱到外面二位夫人納涼的地方,輕手輕腳的放到躺椅上。

「房間悶熱,我怕朝兒睡得不舒服,勞煩兩位夫人幫忙照看。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阿瑾說的什麼話,朝兒是我的兒子,照顧他是理所應當。不過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留你了,秋姑,送阿瑾出門。」

在李家人面前,端木瑾從不以三皇子自居,而是以晚輩的身份相交,這點讓公孫青溪與柳芊冉十分歡喜,兩位一個是修真世家弟子,一個是女中豪傑,平日最不耐這些繁文縟節,若不然,以端木瑾這般登門的頻率,李家上下全都被折騰死。

柳芊冉從侍女那裡拿來搖扇,一邊為李朝打扇,一邊與公孫青溪閑嘮嗑。李朝睡得迷迷糊糊,隱隱約約聽到一些。

「你看看……睡的跟個小豬似得……」

「可不是……唉,也不知這孩子像誰,心大,什麼都不往心裡去……」

「嘿,還真是……都說知子莫若母……」

「聽說又有難民要進城,被羽林衛打回去,死傷不少……」

「唉,這也沒辦法,東都就這麼大,都進來……咱們怎麼辦……前方戰事吃緊,也不知道老爺怎麼樣,有兩個月沒傳信來了吧?」

「不必擔心……這又不是第一次……上次……戰事吃緊……有小半年吧?」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李驍跟李綿……回來。」

「師門傳信……一個月……倆人……飛速……前途……」

「懷陽家又有了……李承……郡主……喜事……」

李朝在兩人的談話中迷迷糊糊地再度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李朝才被柳芊冉輕輕晃醒。

「朝兒,朝兒,快醒醒,該吃晚飯了。你堂兄堂嫂已經來了,李承吵著鬧著要見你,攔都攔不住。」彷彿是在印證柳芊冉的話,李朝剛剛起身,冷不丁被一枚小炮彈撞進懷中,力氣大的險些將他撞倒。

「小叔叔,小叔叔!承兒想死你了!小叔叔有沒有想承兒?」四歲大的李承和當年的李朝有著五成相似,活潑機靈,總是眉開眼笑的看著就招人喜歡。李朝伸手揉亂李承的一頭小亂毛,眯起眼睛。

「想,承兒這麼可愛,小叔叔當然想你了!」

低頭俯視矮小的李承,李朝莫名生出一股優越感,總被別人摸頭的他終於有翻身的一天,這感覺,別提多舒爽。他彎下腰,將李承抱在懷中,面色一沉:「承兒,你又胖了!再胖下去就要變成小豬啦!」

「羞羞,承兒才不是小豬,小叔叔才是。爹地說過,小叔叔在承兒這個年紀比承兒要胖上一圈呢,哼,小叔叔凈騙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承兒才不會上當。」

「好好好,你不是三歲小孩,你四歲,人小鬼大!」被人提到當年的黑歷史,李朝老臉一紅,一邊默念童言無忌,一邊對堂兄恨得咬牙切齒。不就是小時候整過他一次么,用得著這麼記仇嘛。

「來,承兒,到奶奶這邊來,讓你小叔叔去換衣服,待會咱們吃飯。」柳芊冉對李承招手,小傢伙偏偏不買賬,死活賴在李朝身上不下來。

「不嘛,承兒有一、二……好多天沒見過小叔叔,承兒要和小叔叔在一起,山無陵,天地合,乃敢……唔,與小叔叔分開。」小傢伙算數不咋滴,詩詞也沒學好,胡亂一氣的用,鬧出不少笑話。

「娘,沒事的,讓承兒跟著我吧。您先去忙,等下我帶他去吃飯。」

李朝抱著李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小李承拍打李朝的背,作騎馬狀大喊:「駕!駕!小叔叔你快點!駕!」

「臭小子,真把我當馬騎呢,再叫喚就自己下來走。」

「不嘛,小叔叔最好了,來,親親。」李承不懷好意的靠近。

「臭小子,你又欠打了是不是,敢糊我一臉口水!」李朝咆哮。

「哈哈哈,小叔叔饒命,哈哈,是……是阿爹讓我這麼做的!哈哈哈,小叔叔……」李承還小,專業坑爹賣隊友一百年,李懷陽的報復大計在兒子的賣爹求榮中再一次遭到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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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軍爺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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