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乾隆好百合,前清蕾絲邊兒
這處空間挺大,地質條件也從砂沙變成了花崗岩。
很難想像,幾十公裡外就是強大的帝都。而在帝都旁邊,居然存在著這麼一個異處!
我感覺,自已的世界觀,人生觀,發財觀,正在一點點被改變。
老道跟安小暄站的很是小心,尤其祝老道,現在我才發現這貨擱我沒過門的師父面前就是個慫包。
就瞅他那樣兒,跟個大姑娘似的,扭捏著靠在岩壁一側,不時拿眼睛瞟一下安小暄,又飛快收回來,從不敢正眼去瞅。
反倒是安小暄,很是大氣地背了小手,戴了頂破工程帽子,凝視面前虛空做思考狀。
我微微一笑,拉著老三奔到安小暄近處,上下打量著說:「喲喲!這大美女,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施工嗎?」
安小暄扭頭,瞟我一眼,淡冷:「見了師父,你不跪拜,還等什麼?」
我一咬牙:「跪你妹兒!」
安小暄一冷哼。
祝老道一拍大腿:「哎喲,大炮你來,你來,原來你認識這個女娃子?」
我扭頭正要走,安小暄對祝老道咬牙恨恨:「姓祝的,你再敢多問雷大炮一件事,當心我通知你師門把你抓回去!你個色老道。」
祝老道嘿嘿……
再不問了。
我心裡起了好奇,就湊到安小暄身邊問:「哎,師不師的,咱先放一邊。這老道,他什麼來歷?」
安小暄冷笑了下:「老祝早年就是個走江湖的,身上有些茅山道的本事。後來去終南山修了一段時間的全真道。可能是感覺沒啥意思,又跑去武當山,學了五年的內家功夫。后又入的正一道。可以說,這貨就是個雜牌道士。」
我一扭頭。
老祝咬牙:「死妮子,你敢把我全給賣了!你……你……你氣死我了!」
說完,老道又自顧一樂,不無壞笑說:「嘿,老夫還有五年,你可就不知去向了。」
安小暄淡然:「五年,指不定跟哪個女人混呢。」
我聽著好奇,又問安小暄:「這老道,他那師門……」
安小暄不隱瞞:「他在正一道修行的時候,偶然有一個女人到道觀求子。他跟那女人聊了幾次,後來,那女人果然求到子了。」
我一怔。
安小暄撇嘴。
我復拿手電筒晃老道。
老道兀自望空悵然:「多情自古空餘恨吶……哎,情字一關,最是難過。哎……」
我忽然就覺得祝老道是真性情,當下我問:「那孩子多大了?」
祝老道身體微微一動:「男孩兒,九歲……」
聽了這話,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把頭扭過去,胡亂拿手電筒晃了幾下。突然,就在手電筒光掃到的一個地方,冷不丁就出現了幾個字。
我一揮手。
安小暄眉宇一動,跟了我動作,一起湊到了一塊石壁前。
拿手電筒晃過,只見上邊寫了一排我不認識的字體。
安小暄一一辨認,末了說:「道家龍紋字,寫的是『心如琉璃清凈現,一氣渡淵臨天人。』」
我聽了不解。
祝老道則一指不遠處的黑暗空間說:「你看那裡。」
我拿手電筒晃了晃。
下一秒,見到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這地方,竟然沒有路,眼前儘是一片黑暗虛空!
絕路!到了這裡,竟然是絕路,可那一行字,又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安小暄沉忖狀,皺眉,抱臂,伸小手輕托腮,立在岩壁前,久思不語。
祝老道則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奪過我的手電筒,又走到了黑暗空間邊緣,彎腰抓了一把沙子,往空中一扔。
飛沙漫空。
落下后,祝老道拿手電筒一掃,隨之伸手指說:「就是這裡!」
我抻脖子一瞅,瞬間就呆了。
手電筒光芒照射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條,宛如玻璃般透明的橋樑!
這座橋,目測應該有五十公分寬,橋體就是一道梁,兩邊亦沒有扶手,人走在上頭,真可以說是危機四伏,稍有不小心,腳底一哧溜哈嘍,閻王爺您好!
另外橋體本身雖透明,但卻不反光,顯然是用極特殊的天然晶體打磨拼接成的東西。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把橋。
橋身堅硬,冰冷,滲骨!
祝老道找到了橋,拿手電筒一晃,不無得意地對安小暄說:「怎麼樣小妮子,是你打頭陣,還是道爺我先走?」
安小暄鎖眉不語。
我蹲在地上,腦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我扭頭對祝老道說:「你覺得,你藏東西,修行的地方,你會喜歡讓別人拜訪嗎?」
祝老道一撇嘴:「次奧,老子的窩,不請自來,老子非弄死他個仙人板板不可!」
「對了!就是這點,我覺得,這橋有問題!搞不好就是個陷井。」
安小暄一抬頭,猛地將手電筒光打到我臉上。
我一擋手:「別,別,別晃!當心晃瞎哥的八百四十多K鈦合金人眼。」
安小暄抿小嘴一樂,末了又冷靜:「你說的很對,只是這個危險究竟在哪兒呢?」
邊兒上,老三說話了:「我知道,當初,我就是這麼過來的,然後,我也找到了橋,結果,走著,走著,魂兒就沒了。」
走著,走著,魂兒就沒了?
聽了這句話,我和安小暄還有祝老道立馬給老三圍了。
老三伸手擋臉:「別晃呀,官人,你這火把忒亮,奴家眼睛受不了。」
我正色:「姑娘,之前在地上,大家都挺急的。一直沒個時間問你詳細的情況。你說說吧,你是怎麼回事兒,叫什麼,幹什麼的。怎麼就會被困到這裡?」
老三聽我話,仰頭,幽幽小嘆口氣,然後一擰帶,在岩壁邊兒找了塊石頭坐了。伸手托腮,回憶狀,想了想說:「奴家是唱曲的,奴家有個好姐妹叫憐玉……」
女鬼講她是前清,乾隆年間的人物,她的名字叫冷梅。當然這是藝名兒。真名兒呢,名叫謝雪梅,祖上是河北人,打小就進了戲班子唱戲。
冷梅在戲班子里唱的是刀馬旦,憐玉唱的是青衣。擱角兒上論,憐玉比冷梅有名氣,當時京城裡的貴人,官人都喜歡聽憐玉的戲。
至於兩個人的關係,按冷梅話講,就是晚上不擱一個被窩睡覺,心裡都不會踏實。
OK,乾隆好百合,前清蕾絲邊兒!妥妥兒地,沒跑了!
有那麼一天,忽然憐玉就失蹤了。
戲班子撒開消息去找,有人說在郊野一個外來番僧住的院子門口曾見到過憐玉。戲班子報官,可官府查了,說番僧那兒沒這人。
冷梅是唱刀馬旦的,演的最好的就是穆桂英。人膽子也挺大,於是就暗自發了狠心,獨闖番僧院落,查找她好閨蜜的下落。
進來后,轉了幾圈,沒有找到人。但冷梅發現番僧後院有個不起眼的地洞,她一路摸進來,找到這裡,踏上了橋,走著,走著,心神忽地一恍惚,就掉下去了。
冷梅這就成了一道孤魂。
曾經她想衝出去,可這裡好像一個大籠子,有力量縛著她,她怎麼也出不去。
然後想繼續往裡走呢,裡邊,她也進不去。
就這麼,擱洞口附近,徘徊了一段日子。這洞里忽然就來了個穿紫袍的老道,老道進洞,就感知到冷梅了,然後他招來冷梅,聽了對方講故事。最後說,貧道我今天進來,因有要事辦,也是拿命一賭,成不成不知道呢。這有個玉鐲子,是養魂的,你進去,先擱裡邊養著,要是命大福大,貧道能出來,幫你找到生魂,再將你超渡了。
要是出不來,往後再到這地界來的道人撿到玉鐲,你說明經歷,他們也會幫你超渡。
就這麼著,冷梅進了玉鐲。再然後,昨個兒,老三摸進來,不小心就找到這玉鐲然後揣兜了。
冷梅遇到生人氣兒,心裡急著出去,就佔了老三身子。至於老三,則被擠進那玉鐲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