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裡索命

班主任問我是怎麼找到黃強的，我並沒有將郁靈兒說出來，因為她當時就離開了，想必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出「風頭」，若我說出來了，恐怕她會生氣。我只是說，我星期天下午看見黃強去了好漢嶺，後來他一直沒有回來，我覺得可疑，就去上面找了，沒想到真的找到了。

雖然我覺得這事跟李英恐怕有些關係，我也並不想將她說出來。但是，事情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別人也不是好唬弄的，特別是警方也介入了這事，一名身材高大雙目如劍的警官在繁問我時，句句直擊要害，我的話破綻百出，以致於他嚴厲地對我說：「同學，如果你不再說實話，那麼，我就可以將這事歸於是你做的。」

我生氣地叫道：「為什麼說這是我做的？若是我做的，我就不會告訴我老師了。」

警官輕哼了一聲說：「你這是因為害怕，畏罪告白，也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有句話叫作：現場第一目擊者，極可能就是罪犯。」

這警官實在他瑪的太專業了，我無力招架，為求自保，不想被冤枉，只得將李英供了出來。

沒想到李英對這事供認不諱。

這時，我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英與黃強在戀愛，就在前幾天，是黃強的生日，那天，郁靈兒提醒李英不要出去，可李英還是出去了，是為黃強慶祝生日。黃強利用自己的生日，逼李英喝了很多酒，又趁李英喝了酒後強行叉叉了她。李英非常傷心，將這事跟她的一個哥哥說了，她這哥哥，其實也是認的乾哥哥，也就是我在好漢嶺下看到的那名男生。那男生一怒之下叫了兩個好友，叫李英將黃強騙到了好漢嶺上，趁沒人之時，將黃強拖到了早已挖好的坑裡，打算將他活埋了。

黃強當時以為那三人只是嚇嚇他，開始拚命反抗，並且大聲叫罵，後來發現他們是動真格的時，嚇傻了，竟然不會反抗了，任他們將泥土一塊一塊灑在他的身上。那三人正填土，天空突然暗淡了下來，並且下起了雨，他們便丟下鋤頭走了，並沒管黃強的死活。

雨越下越大，黃強因為驚嚇，七魂失了六魄，早已忘了動彈，就一直躺在坑裡，直至死亡。

學校為了這事，將全校師生叫到了操場，校長親自站在操場前的紅旗下，拿著一隻大廣播強調：以後在校學生誰也不許戀愛，一經發現，立即開除！而且除了通學生，在校寄宿生，除了星期天的下午，誰也不能出校，甚至還規定，以後誰也不許去好漢嶺。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郁靈兒的那句話：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這一句話，很顯然，她是對黃強和李英說的。黃強因為犯了錯，這才遭到報復，甚至丟了性命。而李英與那三名男生有意殺人，也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

在李英出事之前，郁靈兒提醒過李英；在李英將黃強騙到好漢嶺前，她也提醒過李英，難道這件事，至始至終郁靈兒都很清楚？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就算她神機妙算，她知道了，她為什麼不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而且，在我們將黃強找到了，她說黃強尚有一絲氣息，叫我給黃強一口氣，為什麼她自己不給？

突然想起，當我說郁靈兒是鬼時，她的臉色驟然變得非常難看。難道，她真的是一隻鬼？對，她一定是鬼，因為她是鬼，所以她不能給黃強一口氣，因為只有陽氣才能讓黃強復活過來，她若給了黃強一口氣，那也是一口鬼氣，是陰氣，自然是不能讓黃強復活的。

難道，我當時若給了黃強一口氣，他真的會活過來？

若這樣，我豈不是見死不救？

「砰砰……」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我的心隨著這聲音的響起而猛地震了一下，在這黑暗的夜裡，這聲音實在太突兀了。

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敲我的房門？我朝門口望了一眼，由於沒燈光，門口黑漆漆地。有一縷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那是我宿舍旁的一盞路燈，那路燈的燈泡很久沒換新，光線已經發黃，這時透過玻璃射進我宿舍里來的，也不過是一絲絲光亮，我勉強能看到玻璃是暗黃暗黃地，其它之處一片黑暗。

「砰砰……」聲音再次響起。

我提膽問：「誰啊？」

奇怪的是，外面的人並沒有回應，只是敲門聲嘎然而止。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提高聲音問：「外面是誰？」

但是，門外的人並沒有回答，隨著敲門聲的停止，四周也驟然間安靜了下來，靜得可怕，彷彿剛才一切並沒有發生過，可是，那門響聲卻在我耳邊跳來跳去。我承認我有點神經質了，難道是有人故意整我，這人一生氣，膽子就大了，我立馬站了起來去打開了門。

要是門外站著誰，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可是，門外空蕩蕩地，哪裡有什麼人影？我暗罵了一聲，四下望了一眼，退回房間，並上門。當我轉身朝床上走去時，一顆心猛然一震，我的床前站著一個人！

因為光線黑暗，他隱身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是誰，而且，我也嚇傻了，顫顫抖抖問：「你……你是誰？你……你怎麼進來的？」

他突然說話了，「是我。」嗡聲嗡氣地，像是來自地底。

我的思維在這一瞬間便停止了，這聲音，我很熟悉，是黃強的！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緊貼著門問：「你……你是黃強？」

他說：「是我。」

我的腿情不自禁發起抖來，毛髮也根根豎起，我說：「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怎麼又活了？」

黃強說：「我沒有活，我是來找你的。」

沒活？那就是一個死人了？我想去開門，想逃跑，但是，全身酸軟如泥，哪還有力氣去動，只有眼睛還能轉一下，我驚恐地問：「你……你來找我幹什麼？不……不是我活埋了你，你要找，你去找李英。」

黃強說：「你本來可以救我一命的，可是你見死不救，我要來向你索命。」他說完猛然朝我撲了過來。

「啊--」我一把從床上跳起，眼前金星閃閃，一顆心卟嗵卟嗵地跳過不停，全身冷汗涔涔，這才發現，我剛才是做了一個惡夢。

我這時依然感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不敢朝床外看，更不看朝門口望。良久，我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黃強已死，他來夢裡向我索命，是因為我對他見死不救，這到底是真的，還是我自己想多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一夜未眠。

第二天，在晨跑時，我遇見了小美，她對我說：「我再也不敢住在我們寢室了。」我問她又怎麼了，小美說：「不是因為李英被抓走了嘛，她竟然叫人將你們班的那個同學給活埋了，好恐怖，一想到這兒，我就心裡發毛，總想著李英還睡在那兒，會不會突然爬起來對我們下毒手。」

發生了這種事，小美害怕，也是理所當然。我說：「你們寢室不是還有個小神么，有她在，你們還怕什麼？」

小美立即叫道：「別說了，你說起這個小神，我心裡就更發毛了。」

「哦？」我停下腳步，望向小美問：「她又怎麼了？」

小美說：「你一定想像不到，她昨晚是怎麼睡覺的，竟然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還有一頂黑色的帽子，她就像一個套中人，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就那樣穿著衣服戴著帽子睡了！」

我的心微微一怔，我總覺得郁靈兒做什麼事都有她的原因，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