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除非我死,不然你們別想在一起
晚上睡覺前,美男端了盆熱水上樓。
小豬在樓下聽到兔兔很難為情的推脫:「不要,羞死了!」
「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羞?用熱毛巾敷一下,沒那麼難受,來,乖啊!」
樓上一陣脫衣褲的聲音,過了一會,又傳來美男心疼的聲音:「腳板怎麼這麼冰涼?把腳伸進老公衣服里,我給你捂熱和!」
等他們把燈拉滅后,美男的呼吸聲又粗重起來,像一隻撲獵前的雄師,喉管里發出低沉吼聲。
「你……」兔兔嬌柔的咦了一聲。
「別怕,寶貝,不準往裡面挪,只准在老公懷裡。今晚老公忍著,只抱抱,你好好睡覺,明天要早起去辦結婚手續!」美男輕聲說,聽到他親在兔兔臉上的吧嗒聲。
「恩。我要聽故事!」兔兔最愛睡前聽故事。
聽美男講故事真是一種享受,語言幽默,打的比喻真能把人活活笑癲。
第二天起來又是一場大雪,全世界一片銀白。
美男跟兔兔冒著大雪去了村支書家,然後再去城裡。
上午,潘爭錚跟二叔叔,三雞公去山裡打野兔,一無所獲,潘爭錚摔了一跤,臉被樹枝刮破點皮。被我們三個小的笑話了,估計他很不爽,捏了一個小雪球放進我衣領里,冰得我真跳,他在旁邊大笑:「矮子情,你這樣多跳幾次,估計就能長高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但他又高又壯,強來真不是對手,只能等最有利的時機。
叔爺爺為潘爭錚包傷口時,我在雪地里抓了個大大的雪球,偷偷潛到他身後,拉開他的衣領子,把雪球放了進去,他馬上就蹦噠了起來,像只靈巧的猴子,哈哈。
美男、潘爭錚在我家的那幾天,是小豬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只可惜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歡樂與幸福。從那年起,家裡所有人的幸福感好像都缺失了一大塊。
美男跟我們玩撲克,打雪仗,教我們防身術,每天玩得不亦樂乎,真的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幾天啊!
美男不愧在部隊鍛煉過那麼些年,沒有丟中國軍人的臉面。雷打不動,天天早起。起床后挑水,掃地,陪幾個小的們玩牌,打雪仗,滿田跑。晚上也一刻都沒閑著,排山倒海可勁兒的折騰,苦逼小豬每晚至少被他激動得無法自持的喘息與柔情似水的情話,從周公那裡拉回來三四次。
兔兔困得睜不開眼,天天睡到下午4點左右,才被美男強行抱起來,再也不願意去外面透氣了,說走不動路,吃過飯後就坐在火爐邊烤火,臉上透滿幸福的紅暈。眼神跟釘子似的,痴痴釘在美男的身影上。
有天早飯,我娘炒了盤腰花,我爹特別搞笑,他把腰花端到美男眼前:「小X,吃這個,味道不錯,又能補!」說完詭異的眨眨眼。
美男臉色莫名的紅了紅,把腰花推回我爹眼前:「謝謝大哥,現在我還不需要,還是你多吃點!」
兩人心懷鬼胎的推讓了一番。
二愣子潘爭錚直接把腰花端到自己跟前:「你們都講客氣,乾脆給我吧。」在幾個成年人憋住爆笑的表情中,「哼哧哼哧」吃得極為歡快。
飯後三雞公沉不住氣,他也是快當爹的人了,說出了我爹跟美男互相推讓的原因,把潘爭錚羞得滿臉通紅。小豬發現了一個治他的至命武器,他叫我矮子精,我就叫他吃腰花,他惱羞成怒的樣子,特別好笑。
大年三十那天,美男六弟來我家喊潘爭錚回家過年。潘爭錚不想回去,他六哥說他不回去的話,大哥鐵定會揍他。懾於大哥的權威,潘爭錚悻悻然回了家。正月初一下午又跑了過來,提了好多東西,說是美男娘早已經準備好給我家拜年的禮品。
吃團圓飯時,美男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毛爺爺當壓歲錢。當時可是巨款,喜的我們三個小的,揣著那張毛爺爺一晚上都沒睡好覺,真是錢多壓人心啊!
正月初四,美男跟兔兔就要走了,時間每過去一秒,全家人心裡的難捨就增添多一點。雖然表面上都在開心的笑,背地裡叔奶奶時不時抹眼淚,大嬸嬸跟我娘邊炒菜邊嘀咕,真捨不得兔兔,有她在家裡,就是窩心。
對於從小跟兔兔白天黑夜都沒分離過的小豬來說,猶是如此,好幾次難過的偷偷哭。
過年那天開始,我娘就跟大嬸嬸一起幫兔兔收拾行李,衣服。
初一初二那天,家裡比往年熱鬧多了,好多鄰居來我家串門,給兔兔送祝福,都說兔兔心好命好福氣好,等了這麼些年,終於等到這麼好的男子。
正月初三那天,傻把式娘跟傻把式來給我家拜年。
傻把式娘給了兔兔兩百塊錢,拉著兔兔的手,流下了眼淚:「艷妹子,嫂嫂真為你高興,小X人這麼好,這是你的福氣。你跟我家傻把式,有過幾次過命交情,命里註定就是親兄妹!」
傻把式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兔兔,眼圈稍有點紅。美男知道了這幾年來,傻把式對兔兔的呵護與關照,對傻把式一再表示謝意,兩人稱兄道弟,惺惺相惜。
兔兔好幾次跟傻把式的眼神坦城相對,這兩個從小玩到大,互相相救過幾次性命的人,命里註定無緣做夫妻,只能相忘於江湖。
「老天爺註定了的,小時候每次過家家,我都只能做你的娃兒,誰叫我的輩分差了一輩呢!」傻把式輕輕說,眼淚到底沒有忍住,傾流而下。小夥伴們最喜歡辦家家酒,傻把式輩份小,每次都是當兔兔的娃兒。
前兩年,厭厭跟李慶很少回家。兩次拜年,都是初六以後才回來的。
美男心裡估計隱隱擔心厭厭知道後會搞破壞,所以決定初四就走。但沒想到,鬼使神差,初三下午,厭厭跟李慶抱著兵兵回來了。
厭厭越來越胖,皮膚特別白,估計生下兵兵后沒節制飲食。挺著的大肚皮,像裡面還有一個快臨產的娃兒。她進門時,身體完全能擋住整個門框。
李慶卻越發乾瘦,這兩人站在一起,不忍直視,巨人與小昆蟲的即視感。
美男看著好似從天而降的厭厭,眼神有點恐怖,也有點驚訝。
厭厭轉動著獃滯,冷漠的眼神看了看美男跟兔兔,先是驚訝,難以置信,抬起胖手揉了揉那雙曾經顧盼生輝,傳情放電,如今卻呆板、微有點向外凸的眼睛,揉了幾下后,眼神變得極為惱怒。
瘦腳雞李慶抱著兵兵,猥瑣的站在厭厭旁邊,抬著那雙精明的圓眼睛仔細打量美男,李慶更加瘦了,整個臉上只有這雙圓眼睛還顯著威風,透著點光芒。
「喲,X妹子回來了。來來來,過來坐!」傻把式娘忙打招呼。
厭厭沒有回答,衝到兔兔身邊想抓兔兔的頭髮。
美男飛快的把兔兔往身後一藏,擋住厭厭。
厭厭這扇大門板,像倒了桶屎一樣,倒向了美男,揚著胖手向美男的剛毅俊臉,施展九陰白骨爪。
「姐,你講點道理好嗎?你現在成了家,娃兒都有了,為什麼非得要這樣?」美男抓住厭厭的手,耐心講道理。
「不行,就是不行,你們死也不能在一起!」厭厭尖叫,聲音還是那麼尖細。
「你發什麼癲,給我滾回城裡去,別來我家丟人現眼!」二叔叔拖住她的手,把她往後拽。
「要你管?滾開!」厭厭狠狠一甩手,人高體胖的厭厭,把她那留著給閻王爺刮痧的力氣全部使了出來,把二叔叔甩在牆上。
「這天殺的,鬼叫你回來的?你死在外面就好,這個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我爹怒了,站到美男前面,把厭厭往後推。
「他們不能在一起,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是不準!」厭厭張牙舞爪,像地獄里的哼哈二將。
「X妹子,你自己娃兒都生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折騰你妹夫跟妹妹了!」傻把式娘好心勸和。
「閉上你的臭嘴,那坨丑牛糞,我早就煩透他了。小X本來就是我的,我想嫁的也只有他!」厭厭狠狠瞪了一眼傻把式娘。
「真是氣死我了,天殺的。你腦殼裡裝的都是屎啊。小X是你自己作丟的,你能怨誰?別說你現在結了婚,還有了兵兵,就算之前沒有,小X也不要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爹氣得真往後退,拍拍額頭,語重心長的說。
「就是不許,小X只能是我的,他不能娶艷妹子娼婦!」厭厭娘娘真是好一隻鋼鐵俠啊!
「我娘提著兔兔,美男的行李,輕輕扯了扯兔兔的衣袖子,朝她努怒嘴。
兔兔跟美男便走了出去,站在門邊的我,二叔叔,弟弟也跟了出去。
二叔叔出門前,把門關住了,裡面傳來厭厭跟我爹的打鬥聲,其他人的驚呼聲,我爹喊三雞公,傻把式幫忙按住厭厭的喊叫聲。
「你們現在趕緊走!」我娘把行李遞給美男,輕聲說。
美男點點頭,可能想說點什麼,最後吞了下口水,沒說一句話,便牽著兔兔往前跑。
兔兔邊跑邊向家的方向回眸過五六次。或許在那一刻,她滿心以為過幾個月,她就能回到這個她深愛了20年的家裡,跟愛她的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