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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碩,青碩?」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是誰,誰在叫本宮?」付青碩眼前一片漆黑。
「是我呀,我是太子付恆。」那個聲音忽遠忽近,「你連我的聲音你都忘記了嗎,我可是你的親哥哥呀。付青碩,你好狠的心吶!」
「太子?」付青碩道,「你不是死了嗎,為何會在這裡?」
黑暗中,似乎有一陣陰風吹過,忽然有一個人抓住了付青碩的肩膀,嚇的付青碩臉上失去了血色。她回頭,看見付恆那張蒼白無力的臉,他的嘴角還掛著鮮血,身上也還是囚服。
「付青碩,你好狠的心吶!你早知道師北落就是陳國的公主李悠南,卻為何不告訴我們,任由她欺騙我們,害的我慘死,害得玉妃慘死,害得我的孩兒慘死……」
「是太子你自己迷戀玉妃,若非太子自己把持不住,又怎麼會發生後來的事情?這整件事情的確是師北落設下的圈套,但追根到底,還是太子你咎由自取。再者,相比陳國整整一個國家千萬條性命,太子你一個人的性命又何足掛齒?!」
付恆冷笑,「你真是能言巧辯,看來你的心還是向著陳國公主。你愧對琥國,愧對父皇。」
付青碩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飄遠,重新又陷入一片黑暗中。正踟躕之際,又一個人影突然閃現到了跟前。
「天璇公主,你還認得老夫嗎?」
付青碩立即便判斷出了來者何人,斂容道,「蘇大人,別來無恙。」
蘇定捋著長須,形容枯槁,嘶啞著聲音道,「師北落囂張跋扈,陷害老夫於不仁不義,公主若不及早制止她,恐怕連公主自己都會自身難保。」
付青碩駁斥道,「蘇大人若是正直忠良,師北落縱然想找出蘇大人的紕漏也是無計可施,又何來陷害大人於不仁不義之說?至於後者,她怎樣待本宮,都不關蘇大人的事。」
「呵呵,」蘇定笑的奸詐,「她待你根本就是虛情假意,既然她沒有心,公主何苦煞費苦心呢?夾在皇上和師北落之間左右為難,公主之苦,難道是他師北落一句軟語安慰、或者是送公主一點東西就能夠化解的嗎?」
付青碩一揮衣袖,道,「不必再說,本宮自會斡旋。」
「哈哈哈哈哈——」付恆又冒了出來,與蘇定兩個人一同在付青碩耳邊大笑。
「她遲早會殺了你的,她現在不動手不代表以後還會心軟,她遲早會殺了你的……遲早會殺了你的……」
兩個人繞著付青碩在旋轉,聲音在耳邊反覆迴響,付青碩感覺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彷彿腦袋都要炸開一般的難受。
「她遲早會殺了你的……」
「殺了你的……」
「都給本宮住嘴!她不會的,她一定不會的!」付青碩大喊著坐起,看見周遭的環境,這才發覺自己竟在卧室。屋內的檀香換了一束,連自己身上的衣衫也都換了一身。
付青碩腦袋有些隱約的疼,身邊的婢女發現她醒了,連忙過來服侍。
「駙馬呢?」
婢女一愣,答道,「駙馬剛才還在公主身邊陪伴著,但在公主做夢大叫之後便出去了,只吩咐奴婢在這裡伺候公主。」
「本宮說夢話了?」付青碩皺眉問。方才夢中的一切實在太恐怖,太子、蘇定兩個人就像是惡鬼一般纏著自己,若再不醒來只怕自己要陷在夢中,成了魔怔了。
「好像是,奴婢當時和一群人一起守在門外,只有駙馬在裡面。但即使這樣,奴婢還是聽見了公主在夢中大叫什麼『太子』、『蘇大人』之類的,其餘的話都聽不清楚,不過駙馬應該都是聽見了。公主若是想知道,只要等駙馬回來……」
「駙馬出去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付青碩問。
婢女想了想,道,「駙馬有些臉色不好看,而且說話也匆匆,像是很著急地逃出來似地……」
付青碩沉默良久,抬頭吩咐道,「擺駕,本宮要去見一位故人。」
師宅。
槐樹下有一少一老正在對弈。
「你今日好像格外心神不定,」老者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這年少一點的便是師北落了,只見她落子,然後微笑道,「沒什麼,就是一點瑣碎的小事罷了。」
這老者便是許若華的父親許氏老人,緊跟著也落了一子,道,「以前沒有錢的時候,會為柴米油鹽而煩心;現在有了錢,卻又為了其他事情而煩。北落,你可曾想過,人生一世,除了你的目的外還有什麼可以值得你去珍惜?」
「有個人,」師北落輕輕道,「有個人一直會在我的心裡。」
「哦?」老者欣慰道,「難得你心裡能有一個人,這樣你就不會真的無牽無掛了。一個無牽無掛的人,太容易失去自我。可否告訴我,那個在你心裡的人是誰?」
師北落抬頭看著他的臉。
許氏老人猜測道,「是天璇公主罷…..」
師北落心臟猛烈一抖,立即否定道,「不,不是她。」
「那是?」
「是若華,您的女兒。」
許氏老人聞言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搖頭嘆息道,「你這又何苦呢,我以為這些日子你都放下了,結果還是繞回了原處……」
「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師北落抬手抓住老人的右手,翻過來敞開。老人的手中布滿了老繭,師北落道,「就像您,幾十年不握劍,但只要練了十年,就會一生一世都留有這樣的老繭。」
「你想到哪裡去了,」許氏老人說道,「這是握鋤頭留下的老繭了,哪裡是什麼練劍的繭呀。」
「是北落亂說話了,您不要怪罪。」師北落連忙道歉。
「呵呵,繼續下,再不落子你就輸了。」
「嗯,好。」
大興宮。
傅明神扎了最後一針,這時候躺在卧榻上的皇帝突然側身,沖著地面猛烈地吐了起來。傅明神默不做聲地退開,吩咐一邊的太監宮女伺候。
太醫院的一干太醫見到如此情狀都驚恐不已,看著皇帝的癥狀,好像病情在急轉直下,一夕之間,竟然就已經有了積重難返之勢。
誰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傅明神之外,再也沒有太醫敢醫治皇帝。
「皇上?皇上?!」余華見著皇帝吐出了幾口暗色的血,焦急萬分,扯著嗓子在那嘶喊,然後又見皇帝頭一歪,似乎有暈厥過去的跡象,於是又立即扶住了皇帝,將皇帝往榻上安置。「快請皇後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余華訓斥眾太醫,然後走到傅明神面前,問道,「傅大夫,皇上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前幾天不好端端嗎,為何一夜之間就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傅明神不咸不淡道,餘光睨著邊上的一個太醫,「昨夜小民有要緊事臨時離開,讓一位太醫代管一下,也不知道這位太醫讓皇上服用了什麼導致皇上今日病情急轉直下……」
余華立即走到那太醫跟前,跺腳道,「你啊你,你究竟給皇上服用了什麼?」
那太醫嚇的面色煞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下官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給皇上切脈,煮了傅先生開給皇上的葯,其餘的什麼也沒有做呀!」
「這麼說也有傅某的錯嘍?」傅明神走到余華面前,道,「余公公,為了避免冤枉好人,也為了證明傅某的清白,傅某願意和這位太醫一起關在牢中,等候發落。」
余華一想,皇上近日來只相信這位傅大夫,若是將他關入牢中,豈不是連醫治皇帝的人都沒有了?但這傅明神的確也有嫌疑……
到底關還是不關,也不是自己能拿定主意的,這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身邊的小太監湊上來低聲道,「師傅,一般皇上病重,都是太子監國的。」
余華眼睛頓時一亮,錘手道,「的確,理應讓太子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