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給我時間,一切都會解決的
「其實在三年前,我就在英國另外開了一間網路公司,專門開發網路遊戲,雖然比不上大公司,不過,收購《娛樂一線》的錢,我還是有的。」
他說得保守,只是不想嚇到莫小桐。
事實上,他所創立的航大網路,新開發出來的遊戲已公測的就有兩個,一個是《神跡》,一個是《破界爭霸》。《神跡》已上線,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便包覽了全國前三的遊戲排行榜,賺回來的錢,早已超過了《緋色》和《娛樂一線》,之所以這麼低調,只是不想太過招搖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猛聽到這麼一個大消息,莫小桐有些消化不良,只怔怔問道:「你以前怎麼沒說?」
「不想讓費安平查到任何關於我的事情,所以,我只能連你也瞞著,你不會怪我吧?」他說的都是實話,但,如果莫小桐真的會因為這個生氣的話,他也只能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起初,莫小桐還是沒有反應的,可當她怔愣了一會兒,突然就反應過來了:「會,當然會。你瞞得我好辛苦啊,害我以為自己讓你變得一無所有,還內疚到現在。」
因為內疚,她一度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可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傻得可以。狡兔三窟,以肖奕的能力,她怎麼就會真的相信,這麼強大的他,在離開費家前完全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呢?
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居然在騙她,騙她哎!
是可忍,熟不可忍了好不好?
感覺到事態嚴重,肖奕也覺得有些棘手,便立馬變了張『狗腿』臉,連哄帶求:「是我的錯,我道歉,那現在,我全都坦白了,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小桐,小桐,你還在嗎?別不說話呀?」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可是,事情有因,你總得聽我解釋呀?」
「小桐,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別不理我呀。」
「小桐,小桐…………」
一直忍著不發作,也一直忍著不發笑,直到最後,她憋到胸腔里的空氣都要爆發,她才放肆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
被她爽朗的笑聲所驚到,這一次,換成肖奕愕然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整張臉都透著緊張:「小桐,你這麼笑,是不怪我的意思了?」
「算了,我相信你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所以,不怪你。」
從頭皮發麻到突然放鬆,肖奕哽著一口氣,許久方才輕鬆地吐了出來:「小桐,謝謝你。」
「謝什麼啊?我還要謝謝你呢。」
「咱倆之間,要這麼客氣的謝來謝去么?」
「當然不用了,所以,我們做個約定,以後誰也不許再說謝謝。」
經歷了那麼多事,經過了那麼多年,他們的心,早已緊貼著不分彼此,再多的誤會都可以解釋,那麼深的怨恨都可以破除,還有什麼,能將他們的心拉遠?
「好。」
他的一聲好,淡淡無形,她卻突然又感慨萬分:「肖奕,沒有你在身邊,我總是做惡夢,睡不著,也睡不好。」
「等這些事情都告一段落後,我也會儘快收回《娛樂一線》,你說,如果我把這個送給你媽做禮物,她能暫時把你借給我嗎?」
從不知道,他要收回《娛樂一線》是為了這個用意,從沒想到,為了自己,他可以如此卑微恭敬。明明是她們欠他的,可現在卻事事都落在了他的頭上,莫小桐心疼著他,卻又無法不介意他說的另外兩個字:「暫時?什麼叫暫時?」
「雖然怕你聽了不高興,可是,我想的是,等你媽媽離世后,我們就能把這個『暫時』延長到一輩子了。」
聽到這話,莫小桐瞬間便釋懷了,雖然,她也害怕母親會像父親一樣突然離世,只是,人老了,總會有這一天,不是不提就代表不會真的發生。
「肖奕,對不起!我媽媽的態度一定讓你很為難。」
「再為難的事情,我都經歷過了,這一點阻礙,不算什麼。」
「你真好!」
他笑,毫不謙虛道:「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好嗎?」
「是啊,一直知道的,只是現在,發現你越來越好了。」
「那就一直記住我的好,從此後,不可以再想其它人。」
十一年了,她的心從未變過,他是相信她的,也相信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她也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只是,人的一生有多長,未來的日子,他只希望她是他一個人的,再不要有馬力,再不要有於千帆,再不要有其它任何人。
「有了你,我心裡哪還裝得下別人?」
「裝不下就好。」
很滿意這個答案,他不自覺地咧開了嘴,雖然她看不到,可他的幸福,卻是發自內心的。
「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
她沒有明確地說是哪一天,可他就是明白了,心一動,他自信滿滿地安撫:「小桐,給我時間,一切都會解決的。」
「嗯!」
微笑著點頭,也不管電話那頭的他看不看得見。
她相信這個男人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就算是騙她的,她也願意去相信。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還了解自己,更沒有人會比他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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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下雪的季節,卻瀝瀝地下起了雨。
雨滴裹著寒風,吹進衣領,莫小桐忍不住一個哆嗦,抬頭張望,沒見到肖奕下來接她,正疑惑間,卻見小區門口,王媽正焦急地對自己招著手。
撐傘走了過去,莫小桐朝她身後望了又望,確定沒有人跟著時,才奇怪地問道:「肖奕呢?沒下來么?」
看著莫小桐,王媽欲言又止,綳著一張臉,只道:「先生在樓上等你呢,太太,你快點上去吧。」
「王媽,你怎麼這麼緊張啊?是不是有什麼事?」
本是隨口一問,豈料,王媽當場便嘆了一口氣,心痛道:「太太,這回真的是先生的錯,我也不想幫他了,他搞大了別人的肚子,還把人都接到家裡來了。」
「啊?」
從王媽進入這個家開始,莫小桐就沒拿她當個保姆看,王媽感念莫小桐的好,自然也是處處護著她。昨夜,初見到莫小柳的時候,她就想給莫小桐打電話了,可一看到莫小柳的肚子,她又覺得不忍心,只能強忍到今天。
本想看看肖奕的態度的,可平時都巴巴的下來等人的他,居然決定在樓上陪著那個大肚子,讓自己下來接人,王媽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她也沒多說什麼,可見到莫小桐的這一刻,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便尖刻道:「那姑娘根本就沒有太太你長得好,也不知道先生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居然還看得上。」
「不可能的,肖奕不是這種人。」
直覺可能是什麼誤會,可肖奕確實沒有下來接自己,這感覺,總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太太你還是先上去吧,看看就知道了。」
心頭一慌,莫小桐上樓時都覺得腳底發軟,雖然她打心眼裡不相信王媽所說的話,但,聯想到昨夜肖奕的反應,還有他口中所說的客人,她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火急火燎地上了樓,一開門,莫小桐便傻了眼。
「你怎麼在這兒,馬上給我走。」
這個時候,她甚至更希望出現的是王媽所說的那一幕,也不願見到在她的家裡的那個所謂的客人,其實是莫小柳。
看她情緒很激動,肖奕立馬將懷裡的孩子遞到了王媽手中,過來拉她:「小桐,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她是殺人兇手,她殺了我哥哥呀!」
三年前開始,她就知道她們已姐妹情斷。但,在不知道哥哥死於他殺前,她對莫小柳一直只是有怨無恨的,可現在,她怒火滔天,只因為她做了連禽獸都不如的事情,她要是不激動,她要是不憤怒,那她還算是個人嗎?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忍了一夜的眼淚,終於又流了下來,莫小柳看著平時溫婉可親的莫小桐,因為這件案子激動成這樣,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如果不是當年做了那麼多傻事,現在的莫小桐,一定會儘力替自己脫罪,也會關心她和孩子有沒有人照顧,有沒有關心。可現在,除了恨,她的眼中再無外物。她是自己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連一條退路也沒有留。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不是你說的嗎?誰擋了你的路,就算是爸媽也不放過,你果然做到了,殺死了哥哥,氣死了爸爸,你這麼大本事,你現在哭什麼呀?啊?」
她指著莫小柳的鼻子,第一次氣焰囂張地罵著。
很多年來,在莫小柳的面前,莫小桐一直是弱者,說話說不過,罵架罵不過,就連搶男人也搶不過,她不爭,只是因為自己是個姐姐。可是,這麼多年來,她的付出都成了流水,她的愛護都成了扭曲,她是真的恨啊,恨自己為什麼當年要待她那麼好。
早一點順了母親的意,把她趕出門去,也能省了一家人的罪,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姐,看在兩個沒出生的孩子份上,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三年來,她第一次喊她姐,以往,她總是頤指氣使,一口一聲莫小桐,過份的時候,甚至直接罵她是賤人。
風水輪流轉,終於轉到了自己家門,莫小柳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蠢,可再後悔,也補不回當初的錯,她只想讓她平靜下來,好好聽自己說完想說的話,就算她真的不幫她,她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