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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全省財政工作會議結束后,向文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與鄒局長一道乘車返回桂山。

「小向,這幾天辛苦你了。回去后好好休整一下,再琢磨著把明年的工作計劃拿出來。」鄒局長說。

「鄒局長,我沒事的。回去后我就根據這次會議精神,著手起草明年的工作計劃,保證三天完稿。」向文說。

「小向,你還沒入黨吧?」鄒局長突然問。

「沒。」向文連忙道。

「你回去后寫份入黨申請書吧!不能總是個白身子。」鄒局長說。

「謝謝鄒局長關照!」向文喜不自禁。但轉念一想,入黨是「七一」的事,現在是年底,還寫個入黨申請書幹啥啊?

「我既然把你要來了,你的事我還是要過問的。不過,你自己也要努把力。」鄒局長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

「我一定不辜負鄒局長的希望。」向文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打算明年上半年參加全國成人高考。」

「不錯不錯!有上進心。」鄒局長連忙叫好。

向文想,鄒局長如此關照我,我也得表示表示心意啊!他當即決定回家后抽空寫一篇人物報道,介紹鄒局長的事迹。

向文回家后,便故意將公文包往茶几上一丟,一頭倒在長條椅子上道:「這幾天根本沒睡好覺,我們住的賓館旁邊就是鐵路,吵死人了。」

葉梅見他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圈,好不心疼,趕快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安慰道:「什麼吵死人啊!我知道你天天要陪領導,安不下心。你現在知道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吧?你明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我讓媽媽買點排骨回來熬湯給你補補身子。」

向文心頭一熱。梅姐真可謂大度啊!她這個人也太容易感動了。一向細心的她,這次居然輕易上當受騙了。向文深感不安,暗暗地自責。

「梅姐,你幫我寫份入黨申請書吧!我上班后就要交給機關黨組織。」向文說。

「這個事容易。你安心休息吧!我抽屈里就有現成的。你拿去再謄一遍就行。」葉梅說。爾後又不解地問:「怎麼到了年底突然想到要寫入黨申請書?」

向文沖著她笑了,並沒作聲。

葉梅心裡明白了,一定是鄒局長讓他寫的。

果不其然,當向文將入黨申請書交給機關黨組織后不久,他的組織問題就迅速得到了解決。由此,他的履歷表上填寫的入黨時間與其他所有黨員有區別,別的黨員大都填的是「七一」前後,唯獨他填的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為了感謝鄒局長的栽培,向文費盡心血寫了一篇份量頗重的鄒局長的人物報道稿,並先後在《桂山日報》和省財政廳舉辦的專業雜誌《財苑》上刊登。由此,鄒局長在全市和全省的名氣也更大了。不久,財政部舉辦的《財政》雜誌也專門派記者前來採訪鄒局長,將這一位作家局長介紹給全國財政系統的廣大幹部職工認識。鄒局長根本沒有想到向文會來這一招,更令他對向文增添了一份個人情感。

自此,向文如魚得水。他不僅工作得心應手,而且自學成績斐然。他如願以償通過了全國成人高考,參加了省業大在桂山地區財校舉辦的財會專業大學本科班的函授學習。然而,唯一讓他心掛兩頭的還是他與小陳的情感,他始終無法放下。

然而,紙包不住火。不久,從城區財政辦事處借來幫忙的那位女財政幹部、《請您放心》的女作者小田便察覺了向文與小陳之間的愛味之事。當然,她是不會對任何人告密的。她與向文開玩笑說:「向文大哥,你可真是個風流才子啊!」

向文一聽,臉紅破了。他怎麼對小田解釋呢?昔日的小陳就坐在她現在的座位上啊!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在農村那些年日他都不曾越軌,為何現在突然違背了自己信守的諾言?小田的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是否把我當成了「下流才子」呢?

向文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他知道,現在該到了與小陳說再見的時候了。不然,往後要是傳到葉梅的耳里,就不會像小田這麼「溫柔一刀」了。要是傳到張秘書耳里,那情形……向文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田,你的腦袋瓜比我聰明,幫我想個辦法吧!我實在也不想這樣下去了。」向文不得不求助小田了。

「這是你倆之間的事,我不好介入。不過,我知道女孩子的心裡。我估計陳姐也不願這麼長此折磨下去。我有個小姐妹,此前與陳姐一樣,陷入了婚外情,她的那位相好是文化局的,也與你的情況類似,只不過年齡比你大多了。前幾天,我根據這個小姐妹的情況,還寫了一篇情感短文,正想拿給你過目哩!」小田說罷,就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疊稿紙遞給了向文,「你先看一下,我打算投給外省的一家小報試試。」

向文一驚,小田說的那個男的是文化局的,劉斌局長可是縣文化局的啊……但這事兒還是不打聽為好。於是,他默不作聲,趕緊接過了稿子。映入眼帘的正標題只有四個字:愛易分難,副標題是:一位城市已婚女士的真情告白。由於文章不長,向文便當即認真地看了起來——

我和兵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的外表很平常,沒有魁梧的身材,也沒有翩翩的風度,對他唯一的的印象就是文化人,斯文的他戴著一副近視眼鏡。飯局上聽朋友說他還是一位作家,出過幾本書,在他的工作單位很有名氣。

我也是一位很愛好寫作的女士,但自身條件太有限了。我九個月大的時候,媽媽因為受不了爸爸的拳打腳踢,不得不拋棄幼小的我離開了家。自然規律,爸爸找了繼母,繼母生了弟弟。我過著沒有溫暖的生活。我只能用筆發泄我對生活的不滿。我當時的作文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可爸爸每天在家打罵每個人,可以不用任何理由而把你痛打一頓。在這樣的環境下,我讀完初中就不得不綴學了。接著就是生活的奔波,最終定居在長江邊的一座古城並結婚生子,但我對寫作的愛好從沒改變過。

所以,第一次見到兵,我就對他有一種仰慕的感覺。我們相互留下了聯繫方式。我們有著說不完的話,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沒有絲毫的隔閡,儘管他比我年長十七歲。後來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一起唱歌,我覺得和他相處在一起的時候好快樂、好輕鬆。只要有他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安全。他是那麼的關心我,他不會讓我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們愛的火花經常在彼此的眼神中相撞,火辣辣的讓你無法逃避。但我們都努力地剋制著自己,因為我們各自都有著家。我們就這樣在心裡深深地愛慕著對方,剋制著心理的慾望和生理的衝動。愛是什麼,說不清,道不明,就是心隨你動。

兵,我會因為你一個電話而高興一天,我也會因為你一個情緒而傷心一天。我覺得我就是為你而活著的。我每時每刻心裡都想著你,你也是一樣,你可以為我改變一切。愛已沖昏了我們的頭腦,終於有一天,我們的火山爆發了!

那次你準備出差,你邀請我和你一起去。我當時心裡很明白,如果這次我和你一起去,我們就會越過道德的防線,我們肯定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可我說服不了自己,衝動大於了理智,慾望大於了道德,壓抑的心理和生理再也不聽使喚了。

在繁華的省城、在那個寧靜的夜晚,你第一次用你火熱的唇吻了我,我想躲避,可你卻更急切、更熱烈。你抱著我的頭,用你的舌頭挑逗我,我再也無法逃避了,雙手樓著你的脖子,柔順地輕張嘴唇,回接著你的吻。我禁不住呻吟,就這樣我們融入一體了。

兵,你知道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和你溫存的感覺,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這種消魂的感覺。那次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六天五晚,我們忘記了所有的不痛快,我們每天沉浸在愛河裡。白天,我們在一起遊玩;晚上,我們睡在一張床上。我們都是那樣地愛著對方,每晚你都是從我的背後抱著我睡著,早晨醒來還是那樣的姿勢。

兵,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情愛是天底下最和諧的。沒有人比我們更認真地愛對方。那幾天,我一直想時光停留。

可現實的生活是殘酷的。況且我們本就不應該走到一起。我的心裡很矛盾,我不知道以後該怎樣對待這段感情。後來我告訴自己,順其自然吧!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現實告訴我們,我們誰也離不開誰了。我們頻繁約會、溫存,你總是那樣地富有激情。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擔心事終於發生了!你老婆為此還跑到你的單位與你「大鬧天宮」。得知此事後,我一口氣跑到長江岸邊痛哭了一場……

兵,忘了我吧!就讓這一切成為美好的回憶吧!可你知道,這需要我花多大的勇氣啊!我也知道,眼下的你,正在飽受精神折磨,因為我們在同一座城市,我們曾經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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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山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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