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顯軍威降寇俯首服受制

第十九章 顯軍威降寇俯首服受制

十九、顯軍威降寇俯首服受制

賀新郎:

倭寇投降后,怎能忘凄然歷史,冤魂無數。天若有情天亦苦,破碎山河觳觫。遍焦土,蔽原屍骨。神鬼天人都在恨,恨不完日寇殘與酷。成城志,滅狐兔。將軍抗戰功勛著,戴天仇,中華各族,金戈鼙鼓。碧血漫天多壯闊,歲月烽煙熔鑄。英烈精神傳萬代,偉績姓名鐫史柱。雖如此,只可恨羞辱。降敵在,人民怒。

上回說到高樓珍邂逅巧遇分散七年之久的老部下王國梁,並勸其歸隊。王國梁帶著十五歲的侄兒再次參加了92軍,跟著部隊向武漢進發。這天,時近傍晚,部隊到達了車埠村。車埠村北有一條河,考慮到河上沒有足夠的渡船,不能及時過河。部隊晚上宿營車埠村。王國梁因是空手行軍,未感疲勞。領著侄兒四處轉悠。

卻說車埠村駐著日軍的一個小隊,二十多人。投降后,原地待命。見王國梁穿著半身軍衣帶著一個小孩四處走動,日軍見了都笑了起來,有的日軍指著他大笑。王國梁跑過去連罵帶問:「媽的,笑什麼?」

日軍都靜悄悄地,不敢笑了。一名小隊長出來用中國話解釋道:「他們笑你們中**隊行軍還抓夫,連小孩也抓。這是我們大日本帝國沒有的事情。」

王國梁聽到這話更加生氣。一耳光打在那小隊長臉上,訓斥道:「什麼日本帝國,你們是戰敗國,我們是戰勝國,我們是中華帝國。我們都是自願參加軍隊的,不許你們嘲笑中國人。」

日軍隊長一個立正站好「嗨」的一聲低頭不語了。

有人報告營長高樓珍,高樓珍連忙派人把王國梁找了回來。勸道:「日軍雖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他們已投降了。上面有令,不能這樣對待日軍,不要理他們。要不了多久,他們都要回國了。」

王國梁仍氣憤難平。

晚飯後,各宿營點都休息了。突然,日軍駐地嘰哩呱啦地喧鬧起來。不一會,那名會說中國話的日軍小隊長來到我們的駐地問道:「誰是你們的最高指揮官?我要見你們的最高指揮官,你們的軍人胡來。」

祝慶楨派他的勤務兵去請營長。須臾,高樓珍帶著他的勤務兵來到,在一個木凳上坐定問道:「什麼事?你說!」

日軍問道:「你是最高長官嗎?」

高樓珍答:「少廢話,什麼事,快說!」

日軍道:「你的部下沒有紀律,小偷的幹活,偷了我的戰刀,砍傷了我的兩名士兵。我們已經投降了,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

高樓珍正要說話,王國梁突然跑回來罵道:「放你娘的屁,你的戰刀不知砍死了多少中國人,老子剛才沒有砍死你,為咱中國人報仇,你倒先告狀,老子今天要砍死你。」說著,他揚起刀就要向日軍砍過去。

高樓珍呵道:「住手!王排長,息怒,不得無禮。」

王國梁丟下戰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祝慶楨建議道:「營長,總是已經這樣了,我看,乾脆繳了他的全部武器,看他又怎樣。」

高樓珍沉思片刻后道:「不,沒有上級的指示,我們不能隨意亂來。只有等著團長經過這裡,看他怎麼處理。」然後,高樓珍又問日軍:「你的那兩個士兵傷得怎麼樣?你們有沒有急救措施?」

日軍答:「沒有。」

高樓珍命他的勤務兵:「去,把衛生兵叫來,給他們包紮一下。」

那日軍跟著勤務兵去了。

高樓珍叫過王國梁來,教育道:「兄弟,軍隊的紀律你是知道的。對待俘虜,對待降敵,上面也有要求,有紀律,不能亂來。前幾天,我們營抓了幾個日軍來幫著運送物資。讓團長知道了,他下令不允許這樣做,並且批評了我。今天的事情就更不好向團長交待。我知道你對日軍刻骨仇恨,並有殺兄殺嫂之仇。即使這樣,也要遵守軍隊紀律。以後,不能這樣,有事先給我說。這把戰刀先放營部。好了。休息吧。

王國梁點點頭。

高樓珍暗暗通知各連長:「明早不吃早飯,天一亮就出發。」

次日出發前,高樓珍叫來衛生兵問道:「那兩個日軍傷勢如何?」

衛生兵答:「一重一輕,重者差點傷及肺部。那個日軍小隊長說他要上報。」

高樓珍抱怨道:「這個王國梁,歸隊才兩天就生出是非來。」他叫來一名營部幹事叮囑道:「團長今天下午可能就要到達這裡,你暫時留下,把昨天的事情向團長彙報。但不要說出王國梁這個人來。就說是一名士兵乾的。等到了武漢,我把王國樑上報,給他補個名額。」

幹事點頭答應。高樓珍命令道:「出發!」

一個多小時后,來到一條河邊,河寬約一百公尺,水流較緩。河上有一艘日軍的機動船,船上站著幾個日軍。河兩岸也駐著日軍。三三兩兩的日軍在河邊閑轉,見了中**隊來,並不避讓。高樓珍來到河邊,見河上沒有渡船,很有些著急。又見幾位老百姓在田間勞作。他走至田間問道:「老鄉,這河上怎麼沒有渡船呀?我們要過河怎麼辦?」

老鄉答:「原來這河上有幾隻渡船和漁船。日軍來了后,把上下幾十里的船隻都燒完了。他們開來機動船,我們沒有敢乘他們的船。幾年都沒有過河對岸去了。」

聽了老鄉的情況,高樓珍更加焦急,自言自語道:「看來只有坐日軍的船了。」他命令:「把那兩名日軍叫過來。」

自**來到河邊,日軍不理不採,不驚不怕,不避不讓。當聽到叫他們的時候,兩名日軍跑步來到高樓珍面前,立正站好。高樓珍打著手勢,要他們把船開過來渡我們過河。一名日軍嘰哩哇啦向船上的日軍呼喊。船很快就開了過來。高樓珍打手勢示意他們送我們過河。船上的日軍也招手,表示願意。

高樓珍又嘆息道:「這一船一次只能過一個排,這要到何時才能全部渡完?後邊的三千大軍又該怎樣過河?不管那多,我們先過去再說。後邊的不是我們的事。機槍連先上船。」

祝慶楨命一排先上,高樓珍跟我們一起上了船。

由於天氣炎熱,穿草鞋行軍,輕便涼爽。很多士兵穿著草鞋,有些人草鞋走亂了,仍然穿在腳上。穿著大皮鞋的日軍見我們穿著亂草鞋,都指著我們的腳,咧著大嘴仰天笑起來。石富庭見狀,以為他們要搞鬼名堂。大聲問道:「你們笑什麼?」

一位日軍軍官問他們笑什麼,一日軍士兵又指著我們的腳笑起來。那軍官用中國話解釋道:「他們笑你們中**隊穿草鞋。」

高樓珍一本正經道:「穿草鞋怎麼啦?穿草鞋不也把你們打敗了嗎?這叫中國兵打敗日本兵,我們草鞋兵打敗你們皮鞋兵。」

那軍官立正道:「嗨!草鞋兵打敗皮鞋兵。中**人大大的,了不起。」這回,日軍不再笑了,我們卻大笑起來。

過了河,高樓珍命令道:「你們先走。找個合適的地方吃早飯,以便等候後邊的部隊。」他自己帶著勤務兵在河邊等候後面的部隊。

我們順著大路向北又走了約一小時,近午時分,來到一個集鎮上。此地人口稠密。百姓們都回家了。街道兩旁店鋪較多、布行、酒店、小吃。麻花、油條、包子等都已開張營業了。日軍沒有再到這個鎮上來。石富庭和2排排長肖炎軍商量決定在這街上吃早飯。石富庭對三個班長道:「就在這裡吃早飯。以班為單位,大家願吃什麼,就買什麼。如果想喝酒,買點酒喝,也可以,解解乏。營長責問,我擔著。可是別喝醉了,還要行軍。有一件事,大家要注意,不管買什麼,都要照價付錢。不然,上面追查出來,不得了。我們是**,而不是日本人,不得其服百姓。」

鎮上,物價都很低。各班都爭相去採購。聚集在各屋下,街道邊,吃著麻花、包子、喝著白酒。喝著喝著,那邊有人划起拳來。班裡的士兵也建議:「班長,我們也劃一拳。」

有人建議划拳,我連忙制止道:「不行,不要划拳,別喝醉了,一會還要行軍趕路。」

羅德順為了表達心意,端起酒碗道:「大哥,老鄉,我倆喝一口,表達敬意。」

我毫不猶豫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沒想到,這個頭沒開好,接著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大家一個接著一個地和我喝。酒喝完了,陳二娃建議道:「班長,再打一斤。」

人在清醒時,能夠認識到事情的是與非,也能夠剋制自己,約束自己,管住自己,一旦不清醒時,就會把什麼事都忘了。

副班長翟一田勸道:「班長,弟兄們都喝好了。你也不能再喝了。」

這時,我的大腦已經失去自我控制力。道:「沒事,讓弟兄們喝個痛快。去打。」

酒打回來了,各碗又倒上。我端起酒道:「沒事,來喝!」一口將半碗白酒喝了下去。很快我開始覺得房子在旋轉,街在旋轉,身邊的人也都在旋轉。我身子一晃,倒在地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有隻手在推我,醒來,只聽翟一田叫道:「班長,該出發了。」

我猛站起身,站立不穩,剛邁出一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聽旁邊其他班裡有人笑道:「你們看,他喝醉了。」

有人說:「他喝多了。誰讓他喝那多的。」

我開口罵道:「說他媽的╳,老子喝醉了,老子沒有喝你的酒,你少嘲笑老子。」我勉強撐著再次站起來,尚未動步。又一頭栽倒在地,頭上碰起兩個大包。老鄉羅德順把我扶起來,準備攙扶我出發,可他有他的任務。班裡每個人都各有各的任務,誰也幫不了我。羅德順只有干著急。我又一次倒在地上。這時,連長祝慶楨走了過來,只聽他嚷道:「誰讓你們喝酒呢?誰讓你喝這多呢?大家都是昨天晚上吃的飯,早都餓了,都是空肚子。空肚子不能喝酒,一喝就醉。石排長,你看,就你們排倒了兩個。怎麼辦?」

原來2班的副班長也醉了。但他勉強可以走路。

部隊要出發,我卻躺在地上不能動。祝慶楨、石富庭急得直跺腳。石富庭道:「留下一人看護他,等他酒醒了再跟上來。」

祝慶楨道:「不行,一是不安全,二是後續部隊跟上來發現了,送交團部怎麼得了?」他想了想又道:「對了,剛才,我進鎮子時發現鎮子口有幾個日軍在那裡閑轉悠。走,找他們去。」說著,他拉起石富庭就朝鎮口走去。

不一會,領著兩個日軍來。祝慶楨示意他們輪換背著我走。日軍原來不知道要他們幹什麼,一看,是要他們背著人行軍,有些不大願意,卻又不敢抵抗。只好背起我跟著隊伍前進。

卻說這兩個日軍,真有力氣。我這一米七五的個子,體重一百五十斤,他們都能背著我走得很遠,才讓替換。沒有掉隊。

由於不停地抖擻顛簸,酒勁更加發作,胃裡翻江倒海起來,止不住哇哇地吐出來。吐了那日軍一脖子,順著他的前胸往下流。日軍感到噁心,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叭嘎丫嚕。」

走在後邊的石富庭聽到罵聲,上前讓他放下我,示意另一名日軍背起我繼續前進。然後扇了那日軍兩耳光,罵道:「好雜種,你狗日的還敢罵中國人。老子打死你。」

祝慶楨攆上前勸住道:「算了,不要打他了。那麼大一個人,他能夠背著走這麼遠,又吐了他一脖子,就夠他受的了。」

日軍在祝慶楨的示意下,找水溝洗凈了脖子,趕上我們。

大約走了三十多里,來到另一個大村莊上,莊子上有很多大樹,部隊在樹下休息。兩名日軍的衣服全濕透了。祝慶楨讓他們轉回去。他們立正站著,昂著頭,說聲:「嗨!」轉身離去,跑步往回趕。

望著他們的背影,祝慶楨笑嘆道:「大日本帝國的皇軍成了中國的奴僕。」

詩曰:

嘆哉日寇,似虎非虎。

搶掠燒殺,萬般可惡。

似狗非狗,待主忠厚。

馴良乖巧,聽命俯首。

幾十年後,每當想起這段往事,想到日本人在得勢時,是那麼兇殘,殺人不眨眼。失勢時,又那麼馴良,俯首。在現實生活中,有些中國人,在當官時,和下台後的處世,完全兩樣。酷似當年的日本人。

幾天後,我們進駐武昌。有了中**隊的到來,武昌市民的膽子都大起來。暴發出市場上報復日軍的起起事件。

欲知何事。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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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鄖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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