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禁難止 伊庄兵閑是非多

第三十七章.禁難止 伊庄兵閑是非多

三十七.禁難止伊庄兵閑是非多

西江月:

軍隊紮營農舍,東家一女紅顏。兵哥寡慾眼飢饞,涎語幾多卑賤。

猶死痴心足願,偷雞摸狗討嫌。一朝縱慾得貪歡,哪管降級黜免。

話說伊家莊,共有一百多戶人家。青壯男士較少,老人、婦女、兒童多。家家屋裡燒兩個炕。**駐進來后,百姓們主動給**騰房子。一個炕讓給部隊,自已一家人擠到另一個炕上。軍隊和百姓同在一個鍋里做飯,彼此和睦。

我排分住兩家,我和3班住一家,東家姓伊。副排長紀權和1班、2班住鄰家,房東姓萬。

伊家全家五口人,老兩口年逾花甲。媳婦年約四十,兩個小孩。大孩是姑娘,年約十八、九歲。老二是男孩十四五歲。房屋坐北朝南,有東屋、西屋兩間房,每間屋裡有一炕。廚房在後邊的廈子里。灶的煙囪分別通向兩個炕,便於取暖。東屋山牆外有一草棚。門前左側是廁所。

我們來后,全家都擠到西屋去了。我們住東屋。每日做飯,房東總是讓我們先做,態度很友好。

由於我們的進住,給房東帶來了很多不便和麻煩。特別是上廁所,軍民共用一個廁所,房東只好準備了一個木桶放在屋裡,沒人時,就抬出來倒進廁所里。

二打八里寨以後,時值農曆臘月中旬,天寒地冷。高樓珍仍然在憂慮,擔心共軍再次打來。為了確保安全,他要掌握情報,他從各連抽掉人員化裝成老百姓出庄去偵察。機槍連抽去的有3排長石富庭,我排的副排長紀權。高樓珍交待:「我們的正南是團部,沒有必要去那裡。東邊,因東南邊是盧龍縣城,有2營在那裡,東邊也沒必要去。我們重點要注意北邊和西邊。如有共軍,一定要弄清地點,地形、部隊數量和武器裝備。立即回來向我報告。」

偵察員們各自身藏手槍銜命而去。

有了寬深的壕溝,又有偵察員去探聽共軍的動向。伊家莊顯得更加安全。士兵們無憂無虛,晚上放心睡覺。白日里,除了有時幫房東搬柴,運煤外,無事可做。有放開嗓子亂吼叫喝歌的;有打牌的;有來賭的;也有三五人在一起拍古今兒,講騷話的;也有人見了老鄉的姑娘,媳婦說下流話取笑的。

那些講騷故事,說下流話的事讓高樓珍知道了,他拍著桌子道:「這也不允許。這也屬於騷擾老百姓。這如果不制止,會生亂子。」

一天下午,天氣陰沉,北風呼呼地亂著。莊子上突然響起了集合號。全營都在庄外的草地上整隊集合,包括營部的幹事們,伙夫們,馬夫們都要求到場。高樓珍走上他曾經站過講過話的土坎講道:「兄弟們,我們住在這裡兩個月了。莊上的百姓對我們都不錯。我們住老百姓的房子,用老百姓的鍋灶,用老百姓的工具。老百姓又幫我們挖戰壕修工事。這些都是大家看見了的事,毋須我說。可我們對老百姓怎麼樣啊?我們對得起百姓不啊?」

沒人回答。高樓珍接著講道:「常言說,兩好才叫好。我們來了,給老百姓帶來了很多不便和麻煩,百姓們又給我們提供了那多幫助。我們不說對人家所有所幫助,我們最起碼要尊重老鄉。特別是對你們的房東要講禮貌,講道德。我們應當發揚在常德時幫農的精神,多為老百姓做事。更不允許當著老百姓說騷話,遭踏污辱老百姓。」停了片刻,他又講道:「我們家裡都有姑娘,大姐。今天在這兒,我要把丑說在前頭,誰要是惹老鄉的姑娘,大姐、媳婦,不講禮貌,不講道德,胡說八道。或是污辱,強姦。除非你不想活了。平谷縣有例子。」

說教多,軍法嚴。儘管如此,仍然有人無視軍紀,膽大妄為。生出種種是非來。

再說我排房東伊家那位年紀十**的歲姑娘,長得如花似玉,豐滿水靈。她爸爸一九四三年死於日本槍下。我們稱她爺爺奶奶為「大伯,大媽」稱她媽媽為「大嫂。」她稱我們為「大叔。」挖戰壕時總是跟著她媽媽幫著抬土,幹得滿頭汗。士兵們都愛瞅她。閑下來后,連里其他排里的士兵總愛到我排來玩,主要是因那姑娘而來。見那姑娘和大嫂在家時,就說起很不文明的話,甚至說些下流話來取樂,尋求刺激。來得最多的營長的那位勤務兵肖正東「小八路」。很多次,我實在忍不下去,就命他們回去道:「不是我排的人,請你們出去。」

他們方才離去。次數多了,我很煩他們,有時吼道:「不是這裡的人,都給滾出去!」

別人都乖乖地走了。只有肖正東滿不在乎,恨恨地瞪我一眼,忿仇而去。

一日,天降大雪,地存盆尺。大雪仍在在漫天地下著。

真是:北國玉徹,萬里雪飄。

朔風凜凜,洒洒瀟瀟。

早飯後,我坐在溫暖的炕上哼了幾支歌之後,躺下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笑聲驚醒。我睜眼一看,又是肖正東和一些士兵在屋裡胡說八道。肖正東更放肆,竟跑到西屋去叫姑娘出來跟她玩玩。3班長仇明發小聲道:「排長,他們太不象話了,你應當管管他們。」

我坐起來罵道:「滾!都給我滾!你們家裡有沒有姑娘大姐,都回去胡說八道去。凡不是我排的人,都給我滾出去!」

其他士兵都走了。唯有肖正東沒走,他早就想跟我動火。走過來反罵道:「嗯,朱世學,你算老幾?叫我子給你滾出去。我問你,你剛才罵誰?」

我是天性不服硬的人,理直氣壯答道:「我罵的就是你,你敢怎樣?」

肖正東雖然當過八路軍,但沒有受過教育。當**后,成了營長的勤務兵,仗勢欺人。經常罵這個班長,罵那個排長,根本不把士兵放在眼裡。當然,高樓珍不知道這些事。使他更加狂妄。聽我這樣問,他攥攥著拳頭氣沖沖地上炕來要打我。我一把掀開被子,一頭站起來。他剛一伸拳,我朝旁邊一閃,順勢一推。他本來沒有我的個頭大,沒有我的力氣大。經不住我一推,後退兩步掉在炕下。排里的士兵們都哈哈大笑。肖正東更加惱怒,他抓起地上的一塊柈子柴,跳上炕朝我打來。我又閃過,赤腳跳到炕下,見地上有一把火鉗子,肖正東又跳到炕下舉著柈子柴打來。我撿起火鉗子擋過去。不料,打中他的左胳膊,由於用力過猛,左胳膊頓時脫了節,柈子柴掉在地上。他大哭起來,抱著胳膊回營部去了。

我赤著腳站在地上,一時愣住了。士兵劉可貴道:「排長,你要注意,他會找營長來。」

仇明發道:「排長,不要緊,營長來了,有我們作證。」

我心想,怕也沿用了。道:「營長來了,大不了一死。不如我也去營部。」

我正穿鞋去營部,住在萬家的1班長翟一田,老鄉2班長江龍夫,羅德順來了。他們都安慰我:「不要怕,看營長來咋說。」

卻說肖正東跑回營部,見營長的手槍在桌子上,他抓過來一看,子彈正壓在槍膛里。扭頭就朝門外跑。

高樓珍因趁雪天外出打麻雀,雪地里沒注意,掉進了一個水坑裡,鞋子弄濕了,腳凍疼了。回屋把手槍放在桌上忘了退子彈,弄盆熱水正洗腳。見勤務兵抱著左胳膊哭喪著臉回來,拿起手槍就朝外跑,頓覺蹊蹺。大聲喊道:「幹什麼?」

勤務兵沒有回答。他更覺得不對頭,料到事情嚴重。他顧不上穿鞋,赤著腳追出屋外。雪地里他邊追邊喊:「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

肖正東沒有答應,只朝我排跑來。高樓珍赤腳踏雪緊緊追趕。我正納悶,只聽門高樓珍的聲音:「你給我站住,你站住不?」

我朝門口一看,見肖正拿著手槍衝進屋來。又見營長赤著雙腳衝進來,渾身落滿了雪。

肖正東見我,舉槍就要扣動板機,高樓珍搶步上前一巴掌打掉手槍。肖正東見手槍被打掉,「哇」又哭了起來。跪在高樓珍面前哭著說:「營長啊,我的胳膊斷了。是朱晉中打的。我不能侍奉你了。」說完,他哭得更厲害。

高樓珍拉起肖正東一看,的確,左胳膊不能動了。

我連忙起身站定道:「營長,我一時魯莽。打傷了小八路。對不起營長。請營長處分我。說完,我拾起手槍,雙手遞給高樓珍。

高樓珍曾經打過一些人。今天,他很冷靜,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把事情的起因講述一遍后,高樓珍問肖正東道:「朱排長說的都是事實嗎?」

肖正東無言狡辯,又哭叫道:「營長啊,他打我,就是打營長啊。」

高樓珍什麼也沒說,拉起肖正東回營部去了。我跟著也朝營部去。三位班長班長翟一田,江龍夫,仇明發和老鄉羅德順跟在我的後邊好象要去為我作證詞。

到營部門口,高樓珍轉過身來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先洗個腳,還要找人給他接胳膊。這麼大的雪,不知道到哪兒找。」說完,他關上了房門。

我立正站在雪地里,想等高樓珍洗完腳開門出來。等了半天,不見開門。仇明發道:「排長,我們回去吧。」

我轉身回到駐處,心裡仍然忐忑不安。

卻說仇明發,湖北均縣人,也是個不本份之人。自從駐進伊家,我就察覺他在注視伊家姑娘。姑娘進出時,眼睛只盯著人家不放。總是主動打招呼。有時還獻殷勤。如見姑娘在做事時,主動上前幫忙,有時給姑娘拿些東西吃。打了勝杖,上面獎勵每人一盒牛肉罐頭。仇明發捨不得吃,背著人,對姑娘的弟弟說:「小弟弟,把這個給你姐姐拿去。」

我一聽覺得不對勁,姑娘和她弟弟都把我們叫叔叔。他怎麼稱小孩叫弟弟呢?

肖正東事件后,肖正東和其他排的士兵都不再來了。一天晚上,士兵們都脫衣睡下了。我也正要上炕,忽聽外面廁所里傳來姑娘的聲音:「叔叔,不行,叔叔,不行,不行啊!」

我大步衝出屋外大喊一聲:「是誰?幹什麼?」

原來是仇明發慌忙從廁所出來。後邊是伊家姑娘蒙著臉跑出來,哭著跑進屋去。

雪地里,仇明發撲嗵一聲跪下道:「排長,這事,我錯了,請你網開一面,千萬不要叫連長,營長知道。他們知道了,我就沒命了。請你救救我」

我一陣驚愕,但很冷靜,心想,仇明發是自己排里的人,又同是湖北人。平時樣樣都服從命令,機敏能幹。當我打了肖正東后,他總是在為我說話。我有意為他保密,扭身見士兵們都出來了,站在身後。我命令道:「都回屋休息去。」

士兵們都回屋去了。我對仇明發道:「你起來吧。。俗話說豬嘴扎得住,人嘴扎不住。我沒辦法」。

仇明發害怕地說:「那,怎麼辦?」

我悄悄地說:「如有人說出去,你就說是無意中進了廁所。」

回屋后,仇明發連連向士兵們解釋道:「哎呀,都是我一時糊塗,不知道裡面有人。請弟兄們都包涵著點兒。」

我接著道:「大家都是弟兄,在一起不容易。不了解的事,不要亂說。」

士兵們都不再說話。我作為一排之長,又去安慰伊家。來到西屋,二位老者和那小男孩都已睡著了。只有那母女倆還在坐著發愁。我道歉道:「大嫂,我們住在你們家,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今天的事是因為我管教不嚴,我向你們道歉。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我絕不輕饒。」

原來,母女倆見部隊已經睡了。就抬著便桶出來上廁所。大嫂到了桶先出來,因天氣寒冷,就提著桶先進屋去了。不知仇明發獃在哪裡,讓他有機可乘。

第二天,伊家把姑娘送住他鄉親戚家去了。直到第二年,部隊開走時,也沒見姑娘回家。

這天早晨,寒雲退去,天氣晴朗。高樓珍命部隊掃雪。先把莊子里所有村道上的雪清掃乾淨,又命一個步兵連去庄外清掃會場。

早飯後,太陽升起,照在村道上,人身上,感到格外爽快。突然,集合號響,全營到村外集合。我擔心害怕起來。心想,莫非是為我打肖正東的事,要處分我?又見仇明發在發抖,害怕的眼神一直在看著我。使我想到,是不是為仇明發的事?難道昨晚的事,營長知道了?如果這樣,仇明發就必死無疑了。

來到村外,放眼北國,白雪莽莽。陽光下,雪光反射格外刺眼。我整好本排隊伍后,站立排前。由於擔心害怕,加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幾個寒噤。

高樓珍又走上那個土坎,他兩手掐腰,目掃全營。我的心更加跳得厲害。

會議開始前,高樓珍讓先唱支歌。有人起頭唱《蘇武牧羊》。唱完又唱《滿江紅》。由於很多人不會唱,記不住歌詞,全營近七百多人,唱歌的聲音卻很小。會議開始,高樓珍講道:「兄弟們,今天的天氣多好啊!空氣也好。我讓大家出來,就是要讓大家吸吸新鮮空氣,吐吐廢氣。」

聽了這話,心想,不象是為我和仇明發的事。心裡寬慰了一些。

停了片刻,他揮著手接著講道:「兄弟們,人,就是要不斷地吸進新鮮空氣,吐出廢氣;為斷地吃進新鮮東西,排出糟粕;為斷地學習新的知識,去掉舊的不良習氣。我們這個部隊源於各個不同的地方,帶來了很多骯髒的齷齪的不良習氣,還沒有去掉。我們雖然從行為上沒有違犯軍紀,但是我們卻從嘴上敗壞了軍紀。」

聽到這裡,我心裡就更踏實了,也為仇明發而放心了。高樓珍又講道:「我們行軍打杖,常常住在老百姓家裡,有些人見了老百姓的大嫂子,大姑娘,心裡就直發癢,嘴裡流涎水。便說上幾句臊話,騷擾人家,自己取樂。這也嚴重的敗壞了我們的軍風軍紀。破壞了軍民關係。這也是堅決不允許的。人要學習新的知識,要講道德,還要講口德。說話太下流,喪口德。所以,我們不能胡說八道。」他停頓了片刻又講道:「話說回來,我們都是血肉之驅,七情六慾人皆有之。但是,人不同於動物,動物沒有自制力,想幹啥就幹啥。人就不能,人是有自制力的,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所以,我們不能胡來。這既是道德不允許的,也是我們的軍紀所不允許的。等打敗了**,我准大家一年的假回家娶媳婦。可是現在不行,如果誰胡來,違犯了軍令、軍紀,敗壞了軍風,破壞了軍民關係,無論是誰,我高樓珍絕不容情,軍法無情。」

高樓珍講完,沒有提我打肖正東的事,也沒提仇明發的事,我長鬆了一口氣。

晚上,我剛上炕準備休息,祝慶楨的勤務兵跑來叫道:「排長,連長叫你到營部去。」

我的心又跳起來。仇明發攆出門外小聲道:「排長,要是為我的事,你可要多打圓場。」

我答:「知道。」心裡卻在想,不一定是為誰的事呢。來到高樓珍門外,我喊了一聲「報告!」

門裡是高樓珍的聲音:「進來!」

我推門進屋,見祝慶楨也在座。二人的勤務兵在一旁站立著。我立正給二人敬禮后道:「營長,我來了。」

二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規規矩矩地站著,象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低著頭。良久,高樓珍轉臉過去看了看祝慶楨。祝慶楨開口道:「朱晉中,你太莽撞了。你打營長的勤務兵,你眼裡還有沒有營長?營長看你跟他時間長,人還忠厚,才原諒了你。再說,還是營長救了你一命,你才參加92軍。你沒想到營長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的上級,他是營長的人,你忍一步不行嗎?你趕快給營長認錯。」

我真誠地說:「是的,營長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松子縣,要不是營長及時趕到,就沒有我的今天。這次,要不是營長,我早就沒命了。我不是眼裡沒營長,營長的大恩大德我還沒有報答。只是一時脾氣,什麼都忘了。我錯了,我真後悔。我對不起營長。」

高樓珍抬了下右手,示意我不要說了。他慢慢道:「朱晉中啊,你沒想想,我的勤務兵是專門侍奉我的人。固然他不對,處理問題的方法很多呀!你可以把他抓來見我,或者你來向我報告。實在不行,你打他兩耳光,也是可以的。看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這多天,我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我倒還要侍候他。挑選個勤務兵不容易。再說那天,我連鞋都來不及穿。要不是我追得緊,那天,你不死即傷。那麼深的雪,我要是穿上鞋去追,就晚了。你想想,得了不?你這個湖北蠻子,大紅臉。以後遇事可不要在紅臉啰!好吧,好好帶兵,回去吧。」

我感激道:「謝謝營長又一次救了我一命,並寬容我。」轉身對肖正東道:「小八路,真對不起。」

肖正東也改了態度道:「那天是我先不對。」

聽了肖正東這樣說,我很感動道:「小弟弟,是我先不對。」

高樓珍見狀,笑道:「好啦,這就行啦。你回去吧。」

我答:「是。」回到排里,深深舒了一口氣。仇明發還沒睡著,還在等著我。見我回來,連忙小聲問道:「排長,是不是為我的事?」

我答:「不是,沒有提你的事。」

仇明發放心地睡著了。可他老脾氣不改,幾天前,因他的廁所事件,房東把姑娘送往他鄉。連長,營長都不知道。軍紀這麼嚴,他總是不怕。姑娘走了,他又把目光轉到姑娘的母親身上。打起房東大嫂的主意。

卻說房東大嫂,年約四十,看上去她的長相要比她的年齡小十歲。相貌俊俏,身材苗條,丰韻猶存。未語先笑,開朗活潑,勤勞樸實,樂於助人。姑娘在家時,總是母女倆同時在廚房做飯,還經常幫我們的伙夫做飯。姑娘走後,她一人仍舊幫著做飯。我們都稱她「大嫂」。她樂呵呵地答應。

仇明發看到這些,覺得有機可趁,也跑進廚房幫著做飯。對伙夫楊金貴說:「楊金貴,今天我來做飯,你去休息吧。」

楊金貴不好意思道:「怎麼能讓班長做飯呢?」

仇明發道:「去,休息去。叫你休息,你就休息。」

楊金貴只好聽從。次數多了,楊金貴看出了點明堂。每當仇明發走進廚房,楊金貴就主動說:「喲,班長又來幫我做飯,我又要休息啰。」

仇明發催促道:「打起仗來,我就幫不成你了。一邊休息去吧。」

楊金貴就跑出廚房。當我看見楊金貴在外面閑逛,我就批評道:「楊金貴,你怎麼不做飯,在這兒瞎轉什麼?」

楊金貴答:「排長,是班長,他不讓我做飯,他要做飯。」

我一聽,覺得奇怪。回屋到廚房門口一看,廚房裡只有房東大嫂和仇明發二人。仇明發說些漂亮恭維的話逗得大嫂格格直笑。有時,大嫂的兒子進廚房,仇明發總要拿出點微薄的軍響塞給那小孩。有時給小孩拿點吃的,如菜、罐頭之類。總是隘於人眼多,仇明發一直未能得手。

一九四七年的春節快到了。團部轉達師部命令,要各營、連準備節目,老百姓準備花燈,軍隊和老百姓聯歡。過一個快樂年。主要目的在於提高國民黨在老百姓中的威望。並分別給軍隊和各村拔有專款。購置道具。根據情況,軍隊以秧歌舞和高蹺為主。百姓以綵船和花燈為主。高樓珍執行上級命令,從各連抽掉能人,骨幹組成八十人的秧歌舞隊,二十人的高蹺隊,找師傅教。併購置鑼鼓嗩吶。請百姓演奏。一時間,軍民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練習著。

臘月二十五,中午,天氣晴朗,紅日高掛,氣溫暖和。部隊都在庄外練習秧歌舞。我也參加了秧歌舞隊。閑散的士兵也出庄觀看訓練。大家都練得滿頭大汗,衣服都汗濕了。都指望停下來吃午飯。高樓珍命令:「稍微休息一下,繼續操練,下午早點收場。」

休息間,我回村囑咐楊金貴:「中午不休息,下午回來,晚點做飯。」

楊金貴見我滿頭大汗,道:「排長,有熱水,你洗一把。」

我心想,趁著天氣暖和和熱汗,正好洗澡。便端了一盆熱水去屋外山牆邊上的草棚里,那裡是部隊專用洗澡的地方。楊金貴因不急於做飯,到庄外去了。

我正洗澡,見房東大嫂回家上廁所。隨即,又見仇明發也跑了回來。仇明發站在門口向屋裡望了望,見沒人,也鑽進了廁所。我連忙穿好衣服,準備喊叫。猛一想,恐怕是房東自願的呢,何必給人家難看。便在草棚里躊躅了片刻,見仇明發從廁所里走出來,四處望望,見沒人,咳了一聲。又見大嫂出來,板著面孔進屋去了。仇明發去了練舞場。

我心想,好你個仇明發,軍令這麼嚴,你好大的膽子!我大步出來,也向練舞場走去,繼續練習秧歌舞。

晚飯後,天尚早,楊金貴約我道:「排長,我們出去走走。」

我問道:「今天走了一天,還走?」

楊金貴道:「我有事給你說。」

見士兵們都在洗澡,我答應道:「好吧,走。」

來到庄外的戰壕里,我問:「什麼事,說吧。」

楊金貴把他中午看見仇明發和大嫂同進一個廁所的事講了一遍。我故作驚呀地問:「啊!你怎麼知道的?」

楊金貴道:「中午,你讓我晚點做飯。你在洗澡,我就跑出去看練舞。到村口,正遇大嫂子回村。又見班長跟在後面。我早就知道班長對房東大嫂有意,就悄悄跟回來。大嫂先進了廁所,後來班長也進去了。我當時想喊,又想到他是班長。我就轉身跑出庄去了。」

我勸道:「楊金貴,這事你不要對別人講,當場沒抓住,背後亂說,他不承認怎麼辦?」

楊金貴平時愛和1班的陳二娃在一起。他「哎呀」一聲道:「我已給1班的陳二娃講過了,怎麼辦?」

我心想,仇明發不是陳二娃的班長,恐怕他會亂說。道:「去,趕快回去,囑咐陳二娃,叫他別亂說。」

回到排里找陳二娃,翟一田說:「他去了連部。」

我一怔,心想,壞了。不禁為仇明發捏著一把汗。

很快,祝慶楨的勤務兵來叫仇明發去連部。仇明發心虛,吞吞吐吐地說:「連長,我,我沒幹啥事兒。」

祝慶楨見他害怕,斷定事情不會有假。詐道:「仇明發,你好大的膽子!你不說實話,我可救不了你。告訴你,這事營長都知道了。只要你說實話,我可以給你講情。不然的話,你命休矣。」

仇明發以為營長真知道了。連忙給祝慶楨跪下,把實情告訴了祝慶楨。連連求情道:「連長啊,請你救救我呀,請你一定救救我呀。連長啊。」

祝慶楨道:「雖然人家自願,但對於你來說,你違犯了軍紀,敗壞了我們機槍連的軍風。你要好好自省。營長那裡等明天再說。好啦,起來回去吧。」

第二天,照常練舞。休息的時候,祝慶楨站在一個土埂上,他把我叫過去問道:「一排長,最近你排的情況咋樣啊?」

我答:「連長,沒問題。」

祝慶楨很少笑。這次,他笑道:「沒問題,你要好好管理喲。」

正在這時,營長高樓珍走來。我連忙舉手敬禮。高樓珍面對祝慶楨笑道:「部隊再在這裡住下去,真不得了。」

祝慶楨問道:「為什麼?營長,出了啥事兒?」

高樓珍道:「步3連,步4連有兩個排長跟老鄉好上了。發生了男女關係。祝連長,我看你們機槍連還可以。前段時間,只是嘴上說說。現在好了。」

祝慶楨故作驚愕而又笑問:「營長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高樓珍道:「不好辦啦,都是人家自願的,又不是強姦。我想,此類事,公開處理也不好。給老鄉弄得不好看。不處理,也不行。將他們都降為班長。讓他們難看,教育大家。」

祝慶楨按照營長的意見,撤了仇明發的班長之職。

諸如此類的事總是禁而不止。而且還延伸到庄外。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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