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灰飛煙滅
「我終於明白你的能力並不是速度--」未的話還沒說完，匕首已經割斷了他的脖子。
「原來你也是--」我一閉眼再睜開，未完好無損，沙啞男的聲音是從遠處傳來。沒猜錯的話他剛才的確有來偷襲，可渾然不覺間已經中了未的明鏡止水，當感覺到不對勁的一剎那又利用某種方式迅速逃開。
未伸手一把將我推開，躲過人偶的一刀斬，「他的意志力遠超常人，恐怕明鏡止水也未必對他有用。還有，你務必記住他突然出現的位置，這些地方都是禁區。」聽未話中的意思，沙啞男瞬間出現的地方彷彿一個傳送門，可以反覆使用。
沙啞男神出鬼沒，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如果連明鏡止水都起不了作用那我跟未的勝算將大打折扣，「等他再次出現，我們合力將他趕出原地，失去靈活的行動力就有可能被鏡花水月捕捉到。」
未輕輕一點頭，與我各自逃竄並不跟人偶硬拼，這樣人偶的威力完全無法成長。依靠三千界我們同時感覺到，人偶的主人就在之前阿信小弟逃走的方向，毫不遲疑甩開人偶衝過去。當我們踹開鐵門闖入一間密室時看到地上到處是屍體，阿信的小弟只有一人還活著，正縮在角落裡驚恐地看著屋子中央正面無表情製造人皮面具的佝僂人。我們剛要上前動手，佝僂人一瘸一拐地往後退開幾步，平伸雙手笑道，「歡迎成為我的人偶，這裡正需要你們。」
「狗屁不通！」未的三千界比我更嫻熟，不知複製誰的速度一下子躍過地上的屍體一刀刺向佝僂人。
「小心--」未剛一動，我注意到地上的屍體同時睜開眼睛，直挺挺地跳起來伸手抓向未。
「該小心的人是你才對！」沙啞男的聲音再次出現，我憑藉本能倒地一滾，但腰間還是被劃到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過未的情況比我更慘，那些屍體就算被他連刺數刀也毫無反應，反而更加用力地將他攔腰抱住。糟糕，這些屍體已經成為人偶，佝僂人是故意將我們引過來。
沙啞男雖然一擊得手，卻沒有追擊，一個旋身又消失在視野里，「森羅萬象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你並不知道我能隨時改變『四維空間』的起點和終點。乖乖受死吧！」「四維空間」就是他突然出現的能力么，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未強行施展三千界將兩具屍體的手腳掰斷，可其他屍體馬上獲得他複製出來的力道將他死死一箍，未臟腑受創噴出一大口血霧。我豈能見死不見，捂住傷口拚命衝過去想幫他撕扯開一道口子。可佝僂人馬上注意到我的舉動，手指一勾，最外面的兩具屍體轉身就朝我撲過來，「不要管我，快走，去跟其他人會合--啊！」未用力向我揮手，可就在他分神一剎那，一把匕首兇狠地刺穿了他的心口。
「可惜你們只能到陰曹地府再會合了！」沙啞男再捅兩刀，未徹底軟癱倒地，沒有了聲息。
我根本沒有嘆息悲憤的時間，屍偶鬆開未很快又向我圍過來，我左支右絀疲於逃脫包圍圈。佝僂人看著未的屍體，雙眼放光掩不住興奮之色，緩緩走過來捏住他下巴，「這麼有趣的眼睛，我會讓它繼續--」佝僂人神色剛一變，沙啞男已經機警地退開五六米，但偷襲並非來自未的屍體而是佝僂人身後。那個一直被忽視在角落裡的阿信小弟，居然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佝僂人，一刀割斷了他的咽喉。
「你到底是誰！」連沙啞男也有些驚慌，一個雙龍幫的小雜毛怎麼可能有膽量對深不可測的佝僂人動手。
阿信小弟將佝僂人的脖子徹底砍斷，將他的腦袋隨手扔到一邊，屍偶瞬間失去牽引悉數倒地，「我是你派出去監視左家的探子，也是阿信手底下端茶倒水的跟班，這下你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沙啞男看著他的臉，滿是不信，「你是『千面玉龍』？不，他成名已經十幾年不可能還這樣年輕！」
「你既然知道我師父的大名，也不枉他老人家叮囑我在你面前加倍小心。」
沙啞男對他頗為忌憚，再退幾步到牆角，「你的易容術只適合偷襲，要跟我正面抗衡還早一百年！」陣縱廳亡。
「是嗎？你不妨試試看！」是未的聲音，我連忙看向他的屍體，可哪裡有半分影子。我察覺到自己太過大意，閉眼再睜發現未面色蒼白靠在牆邊，而沙啞男已經被「阿信小弟」一手刀砍暈倒地。未見我仍有些茫然，笑著解釋道，「其實當我說出『明鏡止水』四個字的時候，幻術就已經發動，剩下的事都是卯一個人完成的。」原來這個精通易容術的小伙是十二地支中的卯，埋伏如此深難怪將軍對閻羅會的動向這麼肯定。
未的瞳術雖然精湛，但維持這麼久的明鏡止水也讓他雙眼滲血、無比虛弱。卯也沒跟我打招呼直接拖著沙啞男就往外走，我扶著未去跟其他人會合，發現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十二地支與雙龍幫的精誠合作讓閻羅會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但除了沙啞男這一個突破口並沒有找到任何與杜家有關的線索。
收拾完殘局，將軍示意大家立刻撤退，防止被聞訊而來的警察纏住，「不要讓這個人有自殺的機會，等未恢復之後由他來拷問。」
落雁看到我受傷故意跟其他人拉開距離關心道，「你沒事吧，未那傢伙也太大意了。」
跟她一比，我的傷真算不了什麼，「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他今天可是有功之臣。」雖然今天沒有幫上什麼大忙，但跟未在一起讓我對森羅萬象有了新的理解。
「好你個醜女，居然為了釣男人連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哥都不要了。」未不知何時也溜了過來。
落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關心左家人，你管不著！」不過也不敢跟未激烈爭吵，畢竟將軍就在不遠處。
等落雁氣呼呼地離開，未意味深長地沖我笑了笑，「丑這妮子胸大屁股翹，你要是感興趣趁早跟將軍開口，不然指不定以後就便宜誰了。」未確實沒一點殺手的冷酷，跟他相處很容易忘記他十二地支的身份。
「便宜別人是便宜，便宜我還不是便宜。當然，你要真這樣看得起我，能不能再跟我講講森羅萬象。」家中已有蘇照雪和沈依依，我對落雁自然只是朋友之誼。
「你小子倒是務實，不過看在跟你這樣投緣的份上就再教你兩招。」未慢慢靠近壓低聲音，「森羅萬象顧名思義包容一切。一隻眼屬陽，以所有實物為載體，我能複製別人的動作甚至包括力量和速度就是五感共存的表象；另一隻眼屬陰，以所有虛幻為載體，鏡花水月和明鏡止水便是其中最具代表的兩種幻術。當然這些還不是森羅萬象的全部，如果兩隻眼睛的力量能夠融合，你可以將虛幻變為現實。不過隨之要承擔的傷害也會很驚人，你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嘗試。」未並不知道我對森羅萬象到底了解多少，只是很真誠地將自己所知一股腦全部傾囊相授，讓我很是感動。
我正想說幾句矯情的話，前方一陣騷動，將沙啞男背在身上的卯突然厲喝道，「是誰！」周圍十二地支的其他人馬上合圍到他身邊，小心提防抓到的重要活口被劫走。
「不用白費功夫，人已經走了。」將軍徑直走到卯身旁，抬起沙啞男的脖子，一道薄如髮絲的刀痕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