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誓約之劍
我還死死抱著落雁，未卻突然一皺眉示意大家往後退，「是『誓約』，這下我們有大麻煩了！」
反正不管他怎麼說，我都無動於衷。身後的人當中將軍的神色格外凝重，揮手讓其他人先離開，「森羅萬象、裁決之力、六道書與千佛身並稱四大念，都是極為稀有的能力，你沒有看錯嗎？」
未堅定地點了點頭，「三千界能感覺到刺穿丑心臟的那把念劍，雖然已經慢慢開始消散，但這股戾氣絕對錯不了。更麻煩的是我剛才感覺到最初連著誓約之劍的還有一把追魂劍，追魂劍先一步消失說明已經找到宿主，卯和戌的失蹤很可能跟追魂劍新產生的誓約有關。」
將軍的臉色越來越暗，「我先去通知十二地支中的其他人，最近執行任務切勿主動與杜家的人動手。」
落雁的突然身亡給我的打擊太大，直到將軍離開許久，我才想起千面玉龍失蹤我必須給葉問津一個交代。接過未手裡的鑰匙把落雁的手銬打開，將她抱到一旁的床上，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未，方便的話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誓約』、『追魂』到底是什麼。」
「這都是『裁決之力』擁有者的技能。誓約就是將我剛才說的念劍插入對方的身體，要求他（她）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自己交代的事，否則就會被刺穿心臟而死；而追魂則是以人為媒介搜索滿足自己要求的特殊人群，一旦在規定時間內遇到就會附著在人身上形成強制的誓約，要想解除只能主動去見追魂能力的主人。」
「如果真像你說的，卯和戌被追魂劍找到，那豈不是要主動去見杜家的人。他們勢單力孤，為何失蹤前也不留下隻言片語。」千面玉龍我不清楚，但卯的身手絕不可能無聲無息被人抓走。
未耐心道，「這就是誓約的可怕之處，像丑這樣透露出誓約的內容抑或主人的信息都會被認定成違背誓約而遇害。何況我猜想卯和戌也擔心追魂從他們身上再傳播給其他左家人。」
「這麼麻煩的敵人，你有沒有什麼對付的辦法？」既然是杜家人害死了落雁，我必須去給她報仇，不管是不是報答她身前對我的些許垂青。
「誓約與追魂依靠的都是念劍，看不見也摸不著，但三千界卻可以感覺到。你如果遇到這樣的敵人，先要靜下心來感知到他（她）的念力才有對抗的資本。」
「未，麻煩你幫我轉達左少好好料理丑的後事。就說她是我親妹妹，左少會明白的。」
我說完就往門外走，未身形一動似乎要攔我，可還是被我敏捷地繞開，「你要去做什麼，別犯傻，丑的死將軍不會袖手旁觀。就算要給她報仇也得有個周全的計劃。」
我側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亂來，還有說不清的責任在等著我。」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至少我的明鏡止水能幫助大家全身而退。」
我揮手緩緩走了出去，「別忘了，我也會。」
離開左家之後，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壓制住內心想要單獨去找杜家人算賬的衝動。雖然離葉問津與千面玉龍接頭的時間還早，可我實在怕自己一直面對落雁的屍體會控制不住怒火。當我再次到葉問津藏身之處找到他時，他已經從我臉上看出情況不好，「左家是不是已經出意外了？」
「十二地支其中一人中了誓約身亡，生前追魂已經藉助她找到千面玉龍。現在的狀況是千面玉龍音訊全無、生死難料，極有可能是去面見杜家的施術者。他一旦被控制你將十分危險，我們是否考慮放棄這條線？」對方極有可能在他解除追魂的同時對他施展誓約，那再與千面玉龍接頭就太危險了。
葉問津搖了搖頭，「我有一種感覺，千面玉龍還沒有去解除追魂。他現在最擔心的肯定是他背後的神秘人是否也中了追魂，又該如何將危險降到最低。」
「如果他背後的人也中了追魂，他們會不會為了保全性命放棄跟杜家作對，轉而來對付你？」
「千面玉龍背後那人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性格，不然也不會貿然跟實力雄厚的杜家作對。我現在擔心的是他中了追魂寧死不屈，這樣他一死，我暫時就找不到幫忙揭穿杜家的人選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在追魂發作前找到他，這世上唯一能解除念力的希望就是森羅萬象。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你使用一次代價極大的瞳術。」
「這個無需顧慮，只要是為了對付杜家不幫你我也會幫自己。只是現在千面玉龍音訊全無，我們要傻等他來找我們嗎？」不剷除杜家，蘇家姐妹永遠受到威脅，而且替她們報仇也是我的承諾。
「想通過千面玉龍去找他未必沒有可能，今晚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葉問津看到我略顯錯愕的表情，「怎麼，是覺得不妥嗎？」他不會懷疑我是膽小怕事，我也慶幸他沒有將我排擠在冒險之外。
「沒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挺你！」葉問津並不在意千面玉龍更改接頭地點是為了幫杜家埋伏他還是要引杜家的人出來決一死戰，反正先見到千面玉龍才有機會從他那裡得知神秘人的行蹤。
葉問津提前到約定的地點附近去打探消息，我則回到左家最後看了一眼落雁才離開。左岩將她認作乾妹妹，之後會葬在他爸媽墳旁邊，很替我盡心。入夜後與葉問津會合，他探查得知約見的地方一片坦途，杜家就算要埋伏也藏不下人。兩人靜靜等待時刻來臨，喬裝走到目的地發現千面玉龍一個人早早已經等候在此，「小兄弟，今天你不該來。」
葉問津毫不猶豫往他面前走去，「我必須來，否則要完成的使命只會遙遙無期。」
千面玉龍還是那副中年臃腫的體態，只是眉宇中透出幾分黯然，「你真的這麼恨杜家嗎，必要除之而後快？」
「我與杜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可以停下腳步，但我不可以。方便的話告訴我一條明路吧。」
不知道千面玉龍有沒有聽懂葉問津是在問他背後人的下落，他眼睛閃過一道精芒，「我是不得不停下腳步，而你不需要。明路只有一條，現在趕緊離開這裡，以後好自為之--」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千面玉龍話音未落，三道人影從遠處的阡陌上奔行而來。開口那人異常熟悉，正是一身黑紗遮面的杜夫人。
對方雖然只有三人，但葉問津卻如臨大敵地緩緩邁出一步提防對方突然對千面玉龍偷襲。千面玉龍似乎早有準備，一點也沒因她們的出現有半點驚訝，「既然來了就沒準備走，混跡江湖二十年，我千面玉龍還沒窩窩囊囊過。」
這時杜夫人身後一名風衣裡面穿著短袖短褲，手掌上掛著細長鎖鏈的女子走上前一步，「看來左家已經有人感覺到追魂的存在，還是說誓約宿主死前告訴你們了隻言片語。」鎖鏈！她就是殺死落雁的兇手！
千面玉龍硬氣道，「不需要有人告訴我什麼，我只是光明正大讓你們知道想搞垮杜家的人就是我！」沒想到千面玉龍如此有擔當，我之前錯看他了。陣記木巴。
鎖鏈女子突然一揮手，掌中鎖鏈朝千面玉龍飛馳而來。千面玉龍雖然身形稍胖，卻也有敏捷的一面，倒地一滾輕巧躲開鎖鏈。反手一把飛刀飛出，擦過鎖鏈女子的頸脖，割斷一縷秀髮。千面玉龍還要繼續從懷裡抽刀，突然表情一疼，捂著心口半跪在地，「如果不想馬上被刺穿心臟而死，就乖乖住手，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多活一會。聽好，接下來我問你三個問題，倘若你如實回答誓約就會解除。」
心口扎刀的滋味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我十分納悶，千面玉龍明明已經躲開鎖鏈為何還是中了誓約。猛地發現自己太過疏忽，三千界極限施展終於感覺到一條虛無地鎖鏈正連接著鎖鏈女子地大拇指和千面玉龍的心臟，鎖鏈末端化為劍形正對心口。他確實中了誓約之劍，這也就是說鎖鏈女子手中那條鎖鏈並不是發動誓約的道具，是障眼法？
我正擔心千面玉龍生死往前走出一步，葉問津已經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可能擔心我這時候有動作會讓千面玉龍更快身亡。
千面玉龍硬撐著沒有接話，鎖鏈女子卻已經開始提問，「你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我料你一介草莽也沒能耐煽動輿論。」
千面玉龍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哪來的主謀，千面玉龍一向獨來獨往，針對杜家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這時杜夫人終於哦了一聲，「就算你有這本事，你的動機又是什麼，難道你還想取代杜家！」
千面玉龍慘笑道，「我縱橫半生只交了左如龍這麼一個朋友，你們派人殺了他，千面玉龍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哼，跟你們這群蛇蠍心腸談論肝膽相照簡直是對牛彈琴！」
鎖鏈女子皺了皺眉，「好，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手中關於杜家的種種證據到底從何而來，說清楚我就饒你一條狗命。」按誓約的懲罰原則，如果千面玉龍將葉問津說出來就可以保自己一命。
千面玉龍忽然大笑道，「你們的罪證何須向別人要，我自己就能數落出幾百幾千，別以為我這些年在龍城只是睡大覺--」可千面玉龍說到這，捂住心口的手立刻一緊，彷彿想把心挖出來。
「別掙扎了，只要你說半句假話，誓約之劍就會毫不留情往裡面刺進去。現在是我在為你爭取時間，快坦白交代吧，不然連我自己也違背不了誓約。」鎖鏈女子單手微抬，我能感覺到誓約之劍已經刺進千面玉龍的心臟，只是還沒有深入。
千面玉龍雖然痛到五官都快扭曲，卻還是繼續大笑，「你們就不好奇為什麼我明知道自己被盯上，還故意暴露在杜家探子的視野下……」三女同時一凜，好像意識到一絲危機。還沒等她們細思，千面玉龍已經拼盡全身力氣朝她們飛撲而去。鎖鏈女子回過神來，鎖鏈再揮出可剛碰到千面玉龍，他已經敞開外衣露出裡面滿滿一排炸彈，「去死吧，臭娘們，杜家遲早下來陪你們！」
轟隆一聲巨響，我與葉問津離著十來米都被氣浪震飛摔在地上幾乎骨頭散架，三女與千面玉龍只有幾步之遙恐怕伴隨著轟天巨響已經隨他化為一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