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活的艱辛
「怎麼回事？」丁子苦訝異道。
眼前的神像抖動的實在太過劇烈，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就彷彿隨時會爆炸一般，連帶著腳下的大地都跟著輕微地抖動起來。
「現在是子時，裡面或許關著一個不得了的東西。」我一臉鄭重地告訴丁子苦。
「拉倒吧，你怎麼知道現在是子時？」丁子苦嘲笑道。
「我當然知道，通過三垣二十八宿就可以看出來。」我這時候沒心情跟丁子苦胡扯。
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與黃道帶上的二十八宿合稱三垣二十八宿，可確定時間。
這是有據可證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人們在沒有發明時間觀念的時候，只分得清白天和黑夜，之後古人發明了十二時辰，才真正有了時間的觀念。
可是那時候沒有鐘錶，又如何來分辨具體時辰呢？
觀星，三垣二十八宿只是觀星分辨時間的其中一種方法，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確定時間，只不過茅山術中多以三垣二十八宿聊以自用。
只是有一點我卻想不明白，裡面那東西既然對驅鬼符有反應，那麼就不可能是殭屍一類。
如此一來問題便油然而生，既然是鬼，為什麼無法從裡面出來？要知道鬼可是無形之軀，陽間的有形桎梏是無法將它們困住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神像漸漸趨於平靜，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有可能只是地震。」丁子苦攤了攤手。
他是屬於那種人傻膽大的類型，凡事都報之以樂觀的態度，隨遇而安，說白了就是遊手好閒沒有人生目標。
「或許是吧。」我此刻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看，這個神像當中必定有古怪。
但丁子苦不吃這一套，我也就懶得跟他說什麼，因為跟不信鬼神的人解釋這個世界上有鬼，純粹是沒事找抽。
「怎麼，看你臉色好像很害怕似的，兄弟別怕，有我呢。」丁子苦似乎誤會了什麼，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哥哥會保護你。」
「一邊去。」我此刻沒空跟他貧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神像面前，用手指感應裡面的情況。
但是讓我失望的是，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希望今晚不要發生什麼事情。」我嘆了口氣，拿出三十六枚銅錢，以三十六天罡方位將神像圍了起來。
銅錢歷經數千年，被古往今來無數人摸過，所以上面會覆蓋一層巨大的陽氣，它們與生雞骨一樣都是茅山術施法時常用的道具，唯一的區別是銅錢上面的陽氣不易揮發，而生雞喉上面的陽氣在一年後便會逐漸散去。
將銅錢以三十六天罡的位置放好，我又從行囊中拿出一個竹筒。
這個竹筒裡面放有硃砂粉，我把硃砂粉一點一點倒出來，將三十六枚銅錢以硃砂粉為媒介串連起來，擺成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叫做「鬼牢陣」，說白了就是給鬼魂布置的障眼法，利用銅錢和屬陽的材料以三十六天罡的方位排列，能夠暫時困住一些道行不高的惡鬼，讓裡面的惡鬼以為走出這個圈即入陽境的錯覺。
道教認為，北斗星的星群中包含三十六顆天罡星與七十二顆地煞星，天罡為陽，地煞為陰，肉眼觀察不到，但在《茅山典故》上畫出了三十六天罡的排布。
我之所以選擇用這個威力不大的陣法，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陣法既實用又簡單，無需施法者法力支撐，連普通人都可以使用，還不會遭到反噬。
「兄弟，你在做什麼？」估計是見我又是放銅錢又是撒硃砂感覺到很好奇，丁子苦不由問我。
「憑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說清楚。」自從得知丁子苦是一個無神論者之後，凡是與鬼怪茅山術相關的事情，我都懶得跟他解釋。
「不說拉倒，我繼續睡我的大覺去了。」丁子苦聳了聳肩，用手抓了抓屁股，就地而睡。
有了鬼牢陣的束縛，我相信神像裡面就算有惡鬼，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敢出來，至於能困它多久就不一定了，如果是智商高的鬼，就會很快被識破。
看著丁子苦沒心沒肺地睡去，我搖了搖頭，碰上這種豬隊友，也只能夠自認倒霉了。
因為懷疑神像內可能有冤孽藏身，所以我不敢睡，只能負起了守夜的重任。
從腰間拔出師父留給我的旱煙，我借著月光細細觀摩了起來。
冥冥之中，我感覺到這根旱煙必定不是普通的旱煙，那酒葫蘆看起來不也非常平凡嗎？誰能想到其實將酒存放在裡面有聚陽的作用。
所以我猜測這把旱煙必定也不是凡物。
這桿旱煙與一般的不同，僅長度就是普通旱煙桿的兩倍，大約二尺長，通體呈古銅色，上面有龍紋雕飾，覆滿符籙，色澤有些灰暗，但卻沒有一點銅銹。
據師父說，這桿旱煙是他自己做的，花了三十年的時間才算完工，裡面的一雕一刻，都耗費了無數心血。
如此珍貴之物，塵世間只此一桿，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抽旱煙而用，又為何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呢？
我有點後悔沒有問師叔這桿旱煙的作用，不過當時也壓根沒有想到這桿旱煙有什麼神奇的作用，如果下回碰到師叔，必定要問上一問。
這一個晚上還算寧靜，除了感覺四周一片死寂之外，倒也算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日上三竿，紫氣東來，我打算把神像撬開，好看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在大半天，什麼殭屍惡鬼，實力都會大打折扣，倒不是說它們懼怕陽光，這個只是外行人不懂裝懂而已，真正的原因是白天陽氣重，惡鬼殭屍的實力會大打折扣，所以它們才不願意出來，並不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遇到太陽光就直接魂飛魄散了。
這完全就是扯淡。
神像是木製的，我身上此刻沒有趁手的東西，於是準備搬起一塊石頭打算把神像砸開，就算裡面有什麼冤孽的話，也可讓它多吸收點陽氣。
「咚咚咚……」我用石頭連砸了好幾下，將神像砸開一個洞。
這個時候卻是把丁子苦吵醒了，連忙從後面將我一把抱住，說道：「你幹嘛呢？砸神像，你不怕遭到天譴？」
「你不是不信這些嗎？」我納悶道。
「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我沒說不相信有神仙啊，你這樣做是褻瀆神靈。」丁子苦氣憤道，還從後面用膝蓋找著我的屁股頂了幾下。
「你放手。」我說道。
「你答應我不砸了我就放手。」丁子苦固執道。
我有些無語，這丁子苦也太古怪了，不信鬼，卻無比尊敬神仙，也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反倒是我，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在懷疑到底有沒有神仙。
因為鬼我親眼見過，神仙卻是沒有見過，凡間的那些什麼四大仙八大靈，都是修仙畜生狐假虎威冒充的，並不算是仙家。
「好了好了，我不砸就是了。」我無奈道，對於丁子苦，我打又打不得，罵罵他不聽，也就只有暫時妥協。
如今神像上面被我砸出了一個窟窿，裡面的東西吸收了陽氣，實力必定會大打折扣。
「你今天不去要飯了？」我看了一眼丁子苦，現在也唯有他離開這裡，我才能夠將神像砸開。
丁子苦一臉警惕地看著我：「這麼早那些有錢人都還沒起來，你讓我喝西北風去？我告訴你啊，你可別再打這神像的注意，我們晚上沒地方去，睡在這裡已經受到了神靈的庇護，你卻不知道感恩，還要用石頭砸它。」
「昨天晚上的事情難道你忘了？」我皺眉道。
「也有可能是菩薩顯靈呢？如果真像你說的是什麼鬼怪，為什麼沒有害我們？」丁子苦一門心思的相信世界上有神仙，所以無論我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
「算了，對牛彈琴。」我抱怨了一句。
「兄弟你也別生氣，哥哥我去要飯了，如果今天收穫不錯，請你吃大餐怎麼樣？」丁子苦一臉討好地說。
我一聽他要出去了，哪會不同意，連忙點了點頭：「去吧去吧，記得早點回來，還有別忘了，你很有要飯的天分。」
丁子苦甩了甩中分的頭髮，動作極度浮誇，一臉得意地說：「那是，也不看看我丁子苦是什麼人，晚上帶大魚大肉回來，走也--鏘鏘鏘鏘……」
說完，丁子苦擺出京劇的姿勢，口中自帶伴奏「鏘鏘鏘鏘」的向外面走去。
我目送著丁子苦越走越遠，朝他揮了揮手，喊道：「記得早點回來--」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遠處傳來丁子苦蕩氣迴腸的聲音。
在確定丁子苦已經走遠之後，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付鬼我倒還算拿手，但是對付這種逗比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重新回到了神像面前，我搬起石頭就向神像砸去。
我倒要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鬼！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