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踢館？
剛走進古剎，我就看到丁子苦正在梳理自己的髮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揍得很慘。
我見他實在不容易，就問道：「兄弟，你這樣每天挨打，不如跟我去扛水泥袋吧？」
「扛水泥袋？不去不去，我可沒那麼多力氣。」丁子苦一口拒絕。
「我今天第一天就賺了三百塊，只不過累一點罷了，總比你天天被打要好吧？」我勸道，希望丁子苦能夠趁早脫離要飯一行。
「被打總比累的半死的好，不去不去。」丁子苦連連搖頭，「而且我今天也進賬了三百多，一點也不比你差。」
「唉。」我搖頭嘆息，丁子苦這類人，就是屬於典型的隨意而安型，沒有奮進目標，安於現狀，實在是可悲。
「兄弟你也別嘆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有所不知啊，我從小就患有輕微的肌肉萎縮症，根本幹不了粗活，你以為我願意活得這麼卑賤嗎？」丁子苦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咧了咧嘴，發現丁子苦身軀線條確實比平常人要消瘦了不少，心想：看來丁子苦活成這樣並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命運弄人了。
「我有一套強身健體的功夫你要不要練？」我問道。
道教講究仙道貴生，無量度人，道教三大內家拳雖不能說是什麼頂級絕學，不過練個三五年，或許能夠治好他的病也說不定。
「功夫？你還會功夫？別逗我了。」丁子苦捂著嘴偷笑起來。
我有些無語，在丁子苦的眼中，我難道就是那種只會裝神弄鬼一事無成之人？
不行，必須得讓他領教一下我的厲害才行！
「怎麼？你還不相信？」我似笑非笑地說道。
「無憑無據，鬼才信你。」丁子苦撇了撇嘴，一舉一動都顯得極其猥瑣。
「好消息好消息……」正說話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廣播聲，「杭城天九路翔之道館今日隆重開業，由省跆拳道前冠軍蘇昊罡擔當顧問，更有多名市級跆拳道高手充當教練，絕對給你不一樣的體驗，乘開業之際，特召開友誼賽，凡有跆拳道愛好者能在教練手下支撐超過一分鐘者，皆可得到一份豐厚的禮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聽到這聲廣播，我腦海中靈機一動，走到丁子苦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無憑無據？我這就給你證據，來，我們去參加那個什麼友誼賽，贏了還有獎勵拿。」
「別到時候自討苦吃，被人家狠狠羞辱一番。」丁子苦一臉懷疑地說道。
「應該不會，我的功夫還算馬馬虎虎的。」我謙虛道，「要是我拿了獎品，從即日起你就專心跟我學功夫，怎麼樣？」
「誰怕誰？如果你拿不到獎品，回來后幫我剪頭髮。」丁子苦聳了聳肩，根本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一言為定。」我笑道。
跟隨著那輛宣傳車，我和丁子苦兩人來到所謂的杭城天九路翔之道館所在地。
此刻這裡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人少說也有數百個，現場音樂聲很大，在翔之道館的門口搭建著一張很大的高台，一名主持人拿著話筒在上面叫囂著，有三名身穿跆拳道服的人坐在上面，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
「這三位就是市裡的職業跆拳道教練了，有哪位朋友想上來挑戰一下的？今天我們準備了十份現金大禮，只要能夠在教練手下撐過一分鐘，就能拿走這些禮品。」
隨著主持人在擂台上叫囂，一個年輕人走上了擂台。
「這位先生很有勇氣，以前學過跆拳道嗎？」主持人問道。
「沒有，我今天是為了我女朋友上來的，我很愛她，我跟她打了個賭，如果我能夠拿到獎品，她就答應嫁給我。」年輕人撓了撓頭髮，略顯靦腆地說。
「原來是一位正在接受愛情考驗的小夥子，祝你成功，接下來由我市著名跆拳道黑帶高手王雲海教練來跟你過招。」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坐在台上的三名教練其中一人站了起來。
遠遠看去，此人身高馬大，四肢粗壯，一看就是練過功夫的。
隨著比賽開始，那年輕人不到十秒鐘便被擊倒了。
要不是我看出來那名教練留了力，恐怕年輕人得受不輕的傷。
「嘩——」數百名觀眾齊齊發出一陣喧嘩之聲。
「大家也看到了，我們的教練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只要你們來我們道館練習跆拳道，也能夠達到這樣的水平……這位朋友，你雖然沒有得到禮品，不過上台即是勇氣，這個安慰獎請收下。」說著，主持人手中拿著一個公仔交給了年輕人。
「還有人上來挑戰嗎？」待年輕人下台之後，主持人說道。
「快上去。」丁子苦推著我的後背，幸災樂禍地說道。
「等一會兒，等人少點再上去。」我還是第一次面對這幾百人的大陣仗，上台的話感覺略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沒有什麼舞台經驗。
「你怕了？怕了早說啊，哥哥我又不會笑話你。」話是這麼說，不過丁子苦臉上卻笑開了花。
面對丁子苦的嘲笑，我咬了咬牙，擠開人群，輕輕一躍就跳上了擂台。
這個擂台有一人高，如果是平常人很難跳上來，不過我的這個舉動並沒有多少人察覺到。
「又有猛將上來了，咦，這位朋友你這是剛從難民營逃出來吧？」主持人為了活躍現場的氣氛調笑道，惹得現場觀眾一頓哄堂大笑，不過用我來當笑柄就有點不能忍了。
「以前練過跆拳道嗎？」主持人問我，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並沒有像一開始那麼熱情。
我現在把道袍反穿了，長長的頭髮隨便用一根繩子綁著，模樣應該是有些邋遢，不過頂多也就是落魄一點，跟丁子苦的造型還是無法比較。
「沒有，我今天是為了我朋友上來的，我們打了一個賭……算了，開始吧。」我感覺模仿前面那個年輕人開場白有些怪怪的，於是便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好，那就由我們的肖鵬飛教練來跟你過招。」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站了起來。
「下手重點，讓下面的人知道這個擂台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上來的。」我隱約聽到主持人對那名教練這麼說道。
站在擂台上，我找了一下丁子苦的身影，不過人山人海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便放棄了。
「請多多指教。」我向那名跆拳道教練點了點頭，而後擺出了八卦掌的架勢。
八卦掌，是一種以掌法變換和行步走轉為主的漢族拳術，力道剛猛無比，爆發力極強。
台下發出了一陣鬨笑聲：「好撇腳的姿勢，他打的是什麼拳？」
與我對峙的那名教練臉上也顯露出了一絲不屑，而後直接一腳向我的面門踢來，速度極快。
「真的不留手？」我眉頭皺了皺，心裡暗道，抬手擋下那教練的一個鞭腿，而後用腳後跟輕輕鬆鬆一勾，就把他絆倒在地。
「嘩——」台下一片震驚，連台上的其餘兩名教官也傻眼了。
我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不經打，才剛一接觸，就分出了勝負。
「你用的是什麼功夫？」那名教官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之後問我。
「八卦掌。」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三個字。
「原來是八卦掌，我們的教練剛才大意了。各位朋友，你們是否想知道我們中華武術八卦掌和跆拳道之間的較量？你今天來對了，原來這一位小哥就是八卦掌的傳人，為了向中華武術表示崇高的敬意，我決定讓三位教練與他共同切磋，身為八卦掌的傳人，小哥應該不會有意見吧？」這時候主持人連忙趕來救場。
「卑鄙。」我心裡念叨了一句，這個主持人很懂得隨機應變，眼見跆拳道教練可能不是我的對手，竟然想要以多打少。
「吁——」觀眾們發出了一陣倒彩聲。
「朋友，我們開門做生意，求的是一個財，你來踢館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樣我們今後生意怎麼做下去？」那位教練見現場形勢不對，站在我的面前，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待會兒你假裝輸給我，然後去後台領一份獎品吧，大家和氣生財。」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確實是我不對，他們興師動眾搞宣傳，擺擂台賽，只是為了給自己的道館打廣告而已，我這要是把他們三個都打贏了，不就是拆台嗎？只不過讓我假裝輸給他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心裡尋思著既然都上來了，那麼理應做點什麼，不然豈不是很難下台？
對了，打廣告。
我突然想出一個妙計，從主持人手裡奪過話筒：「大家好，我其實不是什麼八卦掌的傳人，我是茅山上清派的弟子，如果你們家需要看風水，算命或者做法事的，晚上可以去郊區的古剎找我，今天多有得罪，失敬失敬。」
說完，我徑直從擂台上跳了下來，向外面走去。
身後一陣哄吵，我卻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
塵世間的喧囂，與我又有何干？